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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费那劲干嘛?这就是个三星级宾馆的双人标间,三百块随你住。”郑能谅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霍九建一愣,马上又傲然道:“可那只能住一宿!我要成为那里的主人!”
郑能谅哈哈一笑:“那你也不用考研究生,而应该去追校长的女儿才对。”
“我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吗?”霍九建瞪起眼睛,掷地有声,“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用真才实学吸引校长的女儿来追我!然后成为那里的主人!”
郑能谅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击他的机会:“要是她喜欢的是真才实学,那你光考上研究生是远远不够的,起码得读到博士后。”
“都省省吧,”华泰崂冷冷地终止了他们的斗嘴,“校长就一个在美国留学的独子,哪来的女儿?”
虽然校长没有女儿,也丝毫不影响学生们把庄璧楼当成大学四年的追求和梦想,哪怕其中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屯在西都大学这座垃圾场里的一坨垃圾,但垃圾也有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之分,卖给废品收购站的价格也参差不齐,所以从两毛钱一斤向五毛钱一斤奋斗显然是件很有意义很激动人心的事。
借着手电筒的微光,望着清冷高贵的庄璧楼,霍九建的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老子平时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圣地,竟然被你这小毛贼给玷污了!
那名窃贼体形瘦小,一身黑色装束,连帽运动上衣罩住了脑袋,全然看不清模样。阚戚智将手电筒瞄过去时,他正从“大屁股”的五楼往四楼爬,应该完成了盗窃正要逃离现场,但此人动作既生硬又笨拙,似乎是个新手。他也发现了照在他身上的灯光,没敢回头,手脚马上加快了节奏,却更忙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霍九建一弓身,翻出窗外,迅速向下爬去。要是能亲手抓住这窃贼,就算不上《西都日报》,也能得个全校通报表彰,万一再从窃贼身上追回些贵重财物或者重要资料什么的,名利双收更是不在话下。要知道这是研究生宿舍楼,里面最值钱的可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那些重大研究课题的秘密文件,这窃贼很可能是一名觊觎研究成果的“文贼”,所以才没有职业惯偷的身手,抓起来自然也容易得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负责课题的导师一高兴,说不定直接就把他破格录取进研究生院了,即使不破格录取,对他将来考研也会有极大的便利。正是出于这些考虑,霍九建才没有大声呼喝,生怕被别人抢了头功。
但已经有人抢在他的前面了,郑能谅本来就离庄璧楼更近,一听到阚戚智喊“有贼”时,便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目标。他本没有霍九建那么出众的身手,也没有为考研铺路的美好愿望,他之所以冲上去,完全是因为手里的那张照片。那不只是一张照片,更是一个偶像、一种信仰,面对偶像的注视和信仰的鼓舞,郑能谅瞬间爆发出全部的正能量,别说见义勇为抓窃贼,就是舍身取义炸碉堡,也绝不含糊。
等抓住了窃贼,上了表彰大会的演讲台,一定要举起这张照片昭告全世界,我能做出如此壮举全是因为照片上的姑娘,然后自豪地向孟楚怜去表白——只有成为英雄才配得上她。想到这儿,郑能谅顿时脚下生风,转眼便冲到了庄璧楼下。
手电筒的光柱如影随形地打在窃贼身上,他已经爬到了三楼的阳台上,正努力地伸出一条腿去够三楼和二楼之间的空调外机机箱顶。郑能谅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孟楚怜纯纯的笑容与柔柔的月光相得益彰,宁静中透着一股澎湃的力量,在她面前绝不能当懦夫!他当即将照片揣进贴身衣兜,定了定神,双手一搓,迎着目标开始攀爬。光柱的另一头传来舍友们七嘴八舌之声,但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倒是九哥的提醒破空入耳:“小心点!让我来!”
九哥的呼喝声没能拉住郑能谅,却把窃贼吓了一跳。窃贼脚尖一滑,手一抖,身子一歪,径直摔下楼来。
正下方不远处,郑能谅正低头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猛听得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刚仰起脸,就被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砸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已和那窃贼一下一上,双双落入大地的怀抱。
幸好庄璧楼绿化带的档次比较高,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甸;幸好刚才只向上爬了不到一米,坠下来并无大碍;幸好这窃贼体型瘦小,压在身上还有些软绵绵的;幸好他是一名盗格者,从多年来的无数次猝然倒地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各种姿势都轻车熟路,所以这突然一击也没什么大不了;幸好……
不等郑能谅庆幸完毕,窃贼已回过神来,飞快地撑起身子,拔腿欲逃。
“站住!”郑能谅条件反射似地甩出右臂,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手怎么……疑惑未及成型,郑能谅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登时瘫软下去。
竟然是个女贼!
郑能谅站在久违的盗格空间里,一脸郁闷,脑海中波澜起伏:难怪她的身形那么瘦小,身手那么业余,身体那么温软。虽然上一次进入盗格空间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他的确有些惦记这棵海棠树了,但此次突然开启的时机实在不太合适。擒贼立功的好事眼看将成,这一晕可全泡汤了。既已身陷秘境,肯定来不及追捕这女贼了,只能指望外面的九哥完成他未尽的事业。不过万一九哥没抓住她,他还有补救的希望,因为树上挂着能看清她容貌的金海棠果!
“哼!让我来开开眼,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庄璧楼里偷东西,还敢自由落体袭击我!”郑能谅自言自语着走到海棠树下,抬头一看,不禁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
第七章
2
六颗金海棠果上浮现的都是同一张熟悉的面孔,亮亮的大眼睛,浅浅的小酒窝,有如催眠大师发出的一个个暗示信号,瞬间将郑能谅带入深层催眠状态。纵然时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那一幕幕不曾消化掉的往事在这一刻尽似醉汉腹中的食物一般,争相涌了出来,跑道、阳光、巧克力、乞丐、小桥、流浪猫……
忽然,潜意识中冒出一个念头,掐断了回忆,给了郑能谅一记当头棒喝:这个面孔此时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另一所大学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庄璧楼!
他从催眠中惊醒过来,从怀里掏出那张照片,开始重新审视那一颗颗金海棠果上的画面,认真比对二者的区别。画面中的姑娘二十来岁模样,不如照片上的孟楚怜那么年轻,但气质同样明媚;穿着颇具职场风格,但身材曲线无异;看得出施了一层淡妆,但五官如出一辙……各项指标都无法否定:这就是生活在下一个猴年马月里的孟楚怜。
但她怎么可能穿越千山万水来到西都大学?又为什么要在半夜偷闯庄璧楼?以她的身份和性格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这一切实在太不合逻辑与情理了,可这些金海棠果上的面孔又该如何解释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疑问就找素问镜。郑能谅当然不会浪费这一次提问的机会,何况这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素问镜!这女的到底是不是孟楚怜啊?!”
素问镜慢悠悠地咧开大嘴,亮出巨舌,回了一个充满哲学意味的答案:“可是,可不是。”
“我……”郑能谅刚要开骂,转念一想事关孟楚怜,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什么叫可是可不是?”
素问镜慢条斯理道:“就是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郑能谅憋不住了:“屁话!字面意思用你说?我是问她到底是不是孟楚怜?要么是,要么不是,哪有两种可能并存的道理?”
素问镜舌尖贴着双唇舔了一个圈,用一种神秘的腔调回复他:“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少给我来这套!”早在中学时代,郑能谅就已经领教过素问镜的故弄玄虚,也听学霸同桌小企鹅讲过海森堡测不准原理和量子自杀实验,当即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薛定谔的猫那是‘既是,又不是’,你说的是‘可是,可不是’,少忽悠我!”
素问镜愣了一下,吐了吐舌头,道:“差不多,差不多啦,其实这些画面都是发生在下一个猴年马月里的,等到那个时候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郑能谅急得直跺脚:“那我还用问你?!就不能给个痛快话吗?!”
“好吧,”素问镜的声音终于变得正经起来,“这么说吧,这事全在于你自己,只要你觉得她是,她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你想要她是,她就可以是;你不想她是,她就可以不是……”
“我想要你去死!”郑能谅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前一秒还在摇头晃脑的舌头倏的一下缩了回去,大嘴瞬间合拢,比刚才打开时快了一万倍也不止。郑能谅的脚尖撞上坚硬的镜面,痛得嗷嗷直叫。
素问镜的声音却未消失:“哈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动脚也不行!”
郑能谅又气又急,知道从素问镜的嘴里撬不出想要的答案,只好靠自己了。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梳理所获得的一切信息,庄璧楼、声音、金海棠果、面孔、薛定谔、猫、小企鹅……对了!小企鹅的来信!
小企鹅在信中提到过,她那所大学里见到好几个长得像孟楚怜的女生!这条极其重要的信息让郑能谅猛然意识到,金海棠果上所出现的情况还有一种合理的解释:这姑娘只是长得像孟楚怜!天下之大,撞脸的情况屡见不鲜,既然小企鹅都能见到好几个长得像孟楚怜的,他遇见一个又有什么奇怪呢?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没错,这应该只是一个貌似孟楚怜的陌生姑娘而已。
郑能谅总算从心理纠结中暂时解脱出来,才意识到他还身处盗格空间。海棠花已经开始凋零,他可不想被困在这里,更不想让自己躺在庄璧楼下的那具肉身成为他人的观赏品,所以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六颗金海棠果,似乎都是不错的未来:飞驰的列车里,她靠着车窗,怡然自得地望着外面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天空湛蓝,阳光很好;广袤的草原上,她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的背上,娇躯振振,秀发飘飘,纵情呼喊,好不快活;清雅的灯光下,她盘腿坐在一张单人床的床头,身后垫着一只和她一样高的布娃娃,腿上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她盯着屏幕,似乎在看喜剧片,时而抿嘴时而捧腹时而翻滚;嶙峋的怪石间,她一身运动服,背着双肩包,摆出各种姿势,一群头戴蛋黄色遮阳帽的游客背对画面向更高处走去,山路一边峭壁高耸,另一侧云海翻腾;碧波荡漾的海边,她穿着迷人的泳装,披着纱巾,戴着太阳镜,赤脚走过黄灿灿的沙滩;迷离的夜色中,她静静地倚着一根电线杆,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时不时朝右手边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时郑能谅的心情十分复杂,从道义层面,他觉得一个窃贼不应该有如此完美的未来,毕竟偷东西是不对的;从情理层面,他又希望这个长得极像孟楚怜的姑娘能有个好的归宿,似乎她幸福了孟楚怜就会幸福;从逻辑层面,他忽然发现,这姑娘在下一个猴年马月里将会经历一场从单身到恋爱的转变。
仔细观察这些画面,列车里,她坐的是硬座车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