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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停当,自由活动,黎达友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并没有出去。
陆渐红一直在观察他,把凹土项目交给他是在考验他的工作能力,已经得到了证实,否则今天不会让他一同过来。现在他观察的是他的品性如何,邱绍云和小乐的肉麻让黎达友很是不自在,这让陆渐红觉得他是一个正派甚至很传统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已是少之又少了,而晚上在房间的中规中矩证实了陆渐红的观点。
陆渐红也没有什么兴趣出去,虽然是春天了,但是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况且他在燕华工作一年有余,对此熟悉得很,没什么新奇之处,闲着没事,便敲开了黎达友的房间。
黎达友很意外地说:“陆市长,你没出去?”
陆渐红摇摇头,道:“出去有什么好,还不如在房间里待着舒适。”
“也是。”黎达友深有同感,“我老了,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陆市长可还很年轻呢。”
“心已经老了。”陆渐红开了句玩笑,道,“黎市长的孩子工作了吧?”
黎达友笑了笑说:“在京城读完大学就没回来,自己做生意。现在的孩子啊,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横加干涉,为他们铺好的路未必就适合他们。”
陆渐红点了点头,说:“是啊,现在的孩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能有这样的冲劲是很难得的,应该做得不错吧?”
“一般吧,勉强能糊个嘴。”黎达友谦虚了一下。
黎达友又道:“陆市长,这个邱绍云,我感觉怎么不怎么靠谱?”
陆渐红微微一笑:“不能以点带面,小平叔叔说过,不管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所以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遵纪守法的人,能给俊岭带来利益的人,我都是举双手欢迎的。况且,像他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到这里,陆渐红不由想到了自己,虽然性质上与其有所区别,但内在实质是一样的。
对陆红渐的话,黎达友是既认可又认可,有了钱就可以嫌弃自己的糟糠之妻吗?最起码这人的道德观念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就此问题继续深入下去,只是说:“希望投资能成功吧。”
闲聊了一阵,话题转到俊岭目前的人事上,黎达友有些讳莫如深,虚应几句,显然对此他还是很有戒心的。虽然他心底很佩服陆渐红的工作能力,但正是由于他不动声色的细致,让黎达友有一丝顾忌,身在官场,谁没有自己的手段,谁知道这个看上去似乎毫无城府的市长会不会是那种笑面虎,转身就给你一刀?
陆渐红倒不知道他有这种想法,淡淡道:“最近这一阵子太忙了,市政府这边还缺一个秘书长,无暇考察,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黎达友的心动了一下,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放权?
犹豫地看了陆渐红一眼,黎达友并没有开口。
陆渐红看在眼里,微笑道:“黎市长不会没有人选吧?政府这边的工作量不小,时间不待人,不允许我对相关的人进行考察,你考虑考虑,推荐一下。不过我有个要求,一定要工作能力强的人才行,你要是随便给我推荐几个人敷衍了事,我可是要打你板子的。”
陆渐红离开后,黎达友的心思就无法再放到电视节目上了,看陆渐红的意思,是真的要自己推荐,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跟梁书记是一条道上的,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吗?他是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根本不在乎呢?
陆渐红把这个人选抛给了黎达友,这是向他抛出一个橄榄枝,就看他接不接了。近期工作的配合还算不错,但陆渐红对其还是不甚了解,如果仅仅是工作上的分歧,那没有问题。如果是别的,那就自当别论了。
回到房间,看到床头的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孟佳打过来的,还有一个是贺子健打来的。
陆渐红先是回了孟佳的电话,之所以没有先回贺子健,估计是汇报下午自己的安排完成情况,不会有什么急事,否则他找不到自己,会通过别的办法联系,比如说打电话给王玉晓宝。
电话接通,孟佳笑着埋怨道:“渐红,那个贺秘书真有意思,不但按照你的要求买了东西,还买了不少益智玩具给梦瑶。”
陆渐红笑了笑:“小贺是个有心人。怎么样,东西齐不齐?”
“齐,都没地方放了。”孟佳笑道,“渐红,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我和孩子都想你了。”
陆渐红的心跳了跳,觉得某个地方在快速地充血,眼前又闪过孟佳翘着屁股接受自己撞击时的情景,赶紧走到窗边开了窗子,让冷风吹进来,这才略解欲火,笑道:“过两天我就过去看你们。”
又缠绵了一阵子,这才放下电话,随手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陆渐红躺在床上,难得轻松地看起电视来。
正看着,手机突然响了,摸出来一看,赫然是赵瑾!
陆渐红呆了一下,她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小瑾,你好。”陆渐红客气地说。
“刚才怎么不说话?”赵瑾的口吻还是一如以往的那般霸道,可是陆渐红却从中听出一丝压抑,不由呆了一下,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刚刚打电话来了似的。
“没有。”陆渐红含糊地应了一声,说,“小瑾,你现在还好吗?”
赵瑾沉默了一下,道:“就那个样子吧,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呢?”
陆渐红也不由沉默了,听得出来,赵瑾并不快乐。
良久,赵瑾才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还是告诉你吧,我要结婚了。”
第0705章惊闻
“是不是很意外?”赵瑾淡淡道。
陆渐红的确很意外,可是他能说什么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律。
赵瑾接着道:“我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嫁了。不祝福我一下吗?”
陆渐红只觉满嘴苦涩,可是这份苦涩只有深藏在心底,强笑道:“是赵本新吧?小瑾,恭喜你。”
赵瑾笑了,笑得很凄楚:“渐红,你是真的为我祝福吗?”
陆渐红沉默了一下,道:“我是真心的。”
“原来你这么希望我出嫁。”赵瑾的声音低了下来,“原来你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才好。”
“不,我没有。”陆渐红的内心在呐喊,可是这些话他同样只能放在心底,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赵瑾一辈子不嫁,他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她做自己的情人?她同意,自己也不会同意。这会让他对赵瑾、对赵学鹏都有很重的负罪心理。
“小瑾,我只能祝你幸福。”陆渐红矛盾地说出了这句话,自己的心也有些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哪一天?我会去贺喜。”
“不用了。”赵瑾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淡,“我会当作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陆渐红心下惨然,这种感情是难以言喻的,赵瑾的电话并没有挂断,隐隐听到她的啜泣声。
陆渐红的心不由疼了起来,忍不住柔声劝道:“小瑾,你别哭。”
“渐红,我真的好希望我从来就没认识过你,可是为什么你要走进我的世界,让我怎么也没有法子忘记你。”赵瑾的哭声稍稍变大了,“渐红,我好想见见你。”
陆渐红的情绪也被赵瑾的哭泣所带动,他好后悔参加那一晚周伟潮的聚会,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这样至少他不会有任何的愧歉,可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只能面对现实。
见陆渐红不说话,赵瑾哭的更伤心了:“渐红,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想我吗?”
“不是。”陆渐红赶紧辩白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俊岭找你。”赵瑾绝对算得上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说到就会做到。
陆渐红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现在就在燕华。”
赵瑾欣喜道:“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陆渐红也不知道在她快要结婚的时候再与她私下里会面,这是不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见面的地点是赵瑾在外面租的地方,那里曾是他们铸下大错的地方,选择在这里是想回忆起什么,还是想留恋什么呢?
对于那个地方,陆渐红是记忆犹新的,到的时候,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门,赵瑾出现在门前。
灯下的赵瑾神色似嗔似喜,整个人瘦了不少,陆渐红道:“小瑾,你瘦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人比黄花瘦。”赵瑾幽幽念道。
陆渐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为伊消得人憔悴”出自于晏殊的《蝶恋花》,原词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人比黄花瘦”则出自李清照的《醉花阴》,原词为“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两句词本是搭不上边的,被赵瑾这么连到一起,倒也挺押韵。
“笑什么笑?”那种哀伤的氛围被这么一笑顿时打破了,赵瑾有些恼羞成怒。
陆渐红见其俏脸含霜的模样,不由有些痴了,这才是真正的赵瑾。
两人都没有提关于婚事的话题,这个话题太煞风景,更多的是在回忆,回忆着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在一起时的情形,当提到痛打黄诗铭时,赵瑾自己先笑了起来,因为她想到那一招记“绝户撩阴腿”。
话题总有说尽的时候,当一件件事情都被翻尽了,那种欢喜便慢慢淡薄了下来,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件不快乐的事情上。
赵瑾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陆渐红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因为越是纠缠越是纠缠不清,便道:“小瑾,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赵瑾没有挽留,只是哀怨地道:“渐红,过了今天我们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难道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陆渐红不由叹了口气道:“小瑾,你既然选择了与赵本新恋爱,并且已经谈婚论嫁,又何必再这样呢?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了。这样不但对不起赵叔,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赵本新。”
“我根本就不爱他。”赵瑾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陆渐红怔了怔,道:“小瑾,你别说胡话,都快结婚的人了。”
赵瑾黯然一笑道:“你以为我想跟他恋爱吗?这一切都是爸爸在做主。”
陆渐红又是一呆,这话听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的事?再说了,赵学鹏可是领导干部,思想很是开明,怎么也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样子。他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以赵瑾的性格,难道真的就成就了这段婚姻?
“是不是很奇怪?”赵瑾淡淡道,“这一辈子我没少让爸爸操心,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逆他的心意了,所以我只了他的话。”
陆渐红愤然道:“小瑾,我问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不爱赵本新?如果是这样,我去找赵叔。”
赵瑾定定地看着一脸愤怒的陆渐红,忽然说了一句让陆渐红全身直冒冷汗的话:“其实那一晚我们……爸爸知道了,他只是装作不知道,为了不让我们再纠缠不清,他从不得不选择了这个方法,况且赵本新这个人真的不错。至于见你这最后一面,是为了遂我的心愿,因为今晚之后,我不会再跟你见面。就让我再叛逆一次吧,渐红,今夜你就留给我一个永久的回忆,好么?”
陆渐红瘫坐在椅,半晌不得动弹,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他以为他跟赵瑾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赵学鹏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