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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就占了下风,她的尖叫声和哈哈大笑的声音交替使用,整个游泳池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那小男孩被凉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俩闹。过了一个儿,到底忍不住,便加入了战斗。但他帮强不扶弱,和张仲平一起在另外一个方向向曾真发起进攻。曾真两面受敌,叫得更厉害了。她用一只手挡着小男孩撩过来的水花,慢慢地朝张仲平靠近。张仲平手早就软了,曾真一下子扑过来,紧紧地趴在了他背上,躲在他身后了。张仲平伸出一根手指头朝小男孩摇一摇,小男孩也就停了下来,不闹了。
曾真说:“你这个小帅哥,太不像话了,居然帮别人一起欺负女生。”小男孩胖嘟嘟的,脖子不是脖子,腰不是腰的,其实一点都不帅,但整个看起来圆滚滚的一堆,也还可爱。他一点也不怯场,指着张仲平对曾真说:“那他也是男生,他也欺负你。”曾真说:“我们是一家人嘛。”小男孩装模做样的点点头:“噢,我知道了,你们两个长得好像的。”曾真说:“小帅哥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两个长得还像呀,我这么漂亮,他那么丑,你什么眼神嘛?”小男孩说:“我说你们两个像当然有道理。因为你们两个都长了疙瘩。不过呢,他的长在背上,你的长在脸上。”曾真假装气得哇地一声哭起来,从张仲平身上滑下来,又撩水花去打小男孩。张仲平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油腔滑调,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高手。张仲平让曾真去跟小男孩去闹,自己以蛙泳动作朝游泳池的那一边游了过去。
忘了做活动,只几个来回,就有点累了。这时曾真也早就游过来陪他了。张仲平仍然不放过她:“怎么样,小弟弟不好玩吧?”曾真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正经?”张仲平说:“没有呀,说你魅力四射哩,通吃。”曾真说:“再说再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张仲平就不说了,并不是他一下子找不到词了,而是抬眼的时候,在游泳池的入口处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江小璐。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来这儿?
她身披着白浴巾,脚下的拖鞋也是酒店专用的。游泳池里人不多,江小璐显然也看到了吊着张仲平脖子上的曾真。因为张仲平看到她仿佛迟疑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转身离去,仍然一步一款地朝前走,一直走到游泳池边缘的小台阶上,随手将浴巾往躺椅上一扔,慢慢地脱掉拖鞋,又慢慢地坐在了露出水面的台阶上。她将两只赤脚伸到游泳池里,一下一下地打着水花。她的眼睛什么也不看,就那么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还有被脚丫子打击出来的水花。那个小男孩试探性地围着她转,她却不理他。
曾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曾真说:“喂喂喂,老张同志,反应太过激了吧,是不是老相好呀?”张仲平噢地一声醒悟过来:“说说说什么啦?”曾真说:“瞧你,舌头都打卷卷卷儿了。”张仲平说:“没有吧?”曾真说:“那边那位,你老人家认识?”张仲平说:“哪一位呀?”曾真说:“你装什么蒜?”张仲平被曾真紧紧地盯着,当然不能说认识,也不好说不认识,就说:“那一位呀,好像是见过噢,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见过的吧,你想起来是在哪里没有?”曾真说:“我想不起来,我哪里有你这样的心思,对不知道哪里见过的女人也这样念念不忘。”张仲平说:“不会吧,你这就吃醋了?”曾真说:“我吃什么醋?也犯得着我吃醋吗?做作得要死。你没有看见她刚才坐下来的那副样子?人家不是一屁股坐下来的,是先将一边屁股往台阶上那么一放,然后把那小蛮腰那么一扭,噫哟,摆POST哩。张仲平老男人,人家是做给你看的哩,你还不快追?”张仲平做了一个坏笑,说:“你要我追呀?”曾真说:“你心里不是早就痒痒了吗?你去追你去追呀。”张仲平说:“好,得令,我追我追我就追。”就展开双臂,做了一个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伟人动作,假装真的要往前冲。曾真说:“哪里逃?”就一下子朝他扑过来了。
两个人在水里搅成一团。曾真一边夸张地大声尖叫,一边双手勾着张仲平的脖子,两条腿死死地盘缠着他的腰。这个动作是她常做的。张仲平一开门进来,她就会这样纠缠他。曾真说:“弄一弄嘛。”张仲平说:“大胆!这是哪儿呀?公共场所,少儿不宜哩。”曾真说:“什么少儿不宜,你是不想让那边那个女的看到吧?”张仲平说:“女的?哪里有女的?”边说边故意四下里张望。
台阶上空荡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小璐已经无影无踪了。
曾真说:“有问题,真的有问题。”张仲平说:“什么问题?”曾真说:“她为什么又不下水了?跟哪儿去了?”
张仲平说:“好了好了,别管别人了,我们比赛吧。”曾真说:“行呀。从这边到那边,三个来回,看谁快。”张仲平说:“一个来回吧。”曾真说:“是不是人家走了,你连游泳的兴趣都没有了?”张仲平说:“哪里哪里,啰,小帅哥还在嘛。”
比赛进行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是曾真先停下来的。她游泳的姿势很好看,像一条美人鱼,游得也比张仲平快。她超过张仲平之后就双脚着地站住了,等张仲平呼哧呼哧地游过来,一把就攥住了他。
曾真说:“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女的,在拍卖会上买过画。”张仲平说:“哦对。我说了是我们一起在哪儿碰见过的嘛。”曾真说:“你真的不认识她?”张仲平一把将曾真抱在怀里,很用劲地抱,让她差不多都要咳嗽了。他衔弄着她的耳垂,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
张仲平没有想到接下来会碰到鲁冰,而且就在东方神韵大酒店游泳池旁边的健身房里。
游完泳,张仲平三下五除二就冲完了澡换好了衣服,他在更衣室门口等曾真出来。张仲平等曾真总是很有耐心的,浴室里再也没有别人,曾真一边洗澡一边哼唱刘若英的歌,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很好听。但一个大男人老那样站在女更衣室门口,多少显得有点儿傻。前边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个被玻璃隔断的健身房,灯火通明的。张仲平踱着方步过去,于是就在那儿看到了鲁冰。
鲁冰个子很高大很威猛,曾经在省水球队打过球,这会儿正仰躺在器械上练杠铃。
其实张仲平是先看到江小璐的。她仍然穿着游泳衣,只是那条浴巾已经没有披在身上了,那会儿正一条胳膊斜依着跑步机,帮旁边不远的鲁冰十九二十地数数。江小璐眼一了也看到了张仲平,淡定地看,似乎还抽空朝他笑了一下,若有若无地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张仲平认出了鲁冰,而鲁冰正在那里心无旁骛地使劲,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从他的角度是不太可能看到张仲平的。张仲平当然不会上前打招呼,他还没有那么傻。
张仲平紧走几步回到更衣室门口,和着曾真唱了几句。又过了一会儿,曾真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了。曾真不时地抬眼望他。张仲平说:“看什么?为你站岗放哨哩。”曾真摇摇头说:“今天我们家老男人整个一个不对劲儿,怪怪的。怎么啦,没有掉什么东西吧?”张仲平说:“掉什么东西?”曾真说:“小魂儿呀。”张仲平说:“胡说八道,你才是我的魂儿哩。”
第十三章
张仲平接到侯昌平电话的时候,都快中午十二点了。曾真已经将煲好的天麻炖乳鸽从罐子里盛出来摆放在了小饭桌上,屋子里飘荡着令人口舌生津的香味。她在床上一丝不挂,在家里窜来窜去也是赤身裸体的。张仲平为此挺紧张的,有时还不得不跟着她到处检查窗户窗帘是否关严。曾真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直乐,动不动还故意扯着窗帘的一角一掀一掀地逗他。张仲平说:“你这个家伙,小心着凉哩。”曾真说:“主要是怕春光外泄吧,小器鬼。”张仲平说:“谁叫你身材这么好?是不是有你这种魔鬼身材的人都有暴露癖,生怕别人看不到?”曾真说:“还不是跟你学的。”张仲平喜欢裸睡,开始曾真还笑他。张仲平说:“没有办法呀,谁叫你老公是农民哩。”曾真说:“你是农民,那我是什么?农妇呀?我可不愿意当农妇,再说了,裸睡跟农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张仲平说:“不懂了吧。一般来说,农民有两个爱好,一是深挖洞广积粮,有事没事就喜欢弄他自己的那一亩二分地;另外一个就是喜欢光着身子睡觉,因为心疼衣服,担心衣服被磨破了。”曾真说:“你瞎扯吧。还是诗人呢,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浪漫的说法,说咱们这是赤诚相见。”
跟曾真在一起,张仲平感到自己肉体的欲望变成了每天的功课,而且是一门让他乐此不疲的功课。
侯昌平说:“忙什么张总?”张仲平说:“没有忙什么,侯哥有什么吩咐?”侯昌平说:“你要是没事,中午我请你喝酒吧。”张仲平连忙说:“你还在院里呀,我来接你吧。”
张仲平赶紧穿衣起来,侯昌平的电话让他有点心里发虚。一个是打电话的时间,都中午十二点了,早过了约请吃饭的最佳时间。另一个就是侯昌平说话办事的风格,有事没事绝对不会为了喝几盅小酒而正话反说。侯昌平是用办公室座机给他打的电话,说完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张仲平估计侯昌平有话想当面跟他说。
正是侯昌平慎重其事的态度让张仲平感觉到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上个星期六的钓鱼活动进行得不错。侯昌平,颜若水,还有他们公司的小马,再是张仲平,四个人一共钓了三百多斤鱼,加上在钓鱼中心吃的那顿中餐,也就花了二千多块钱。张仲平就要了两条鱼,一条先送到曾真那里,另外一条拿回了家,其它的就让他们三个人分了。侯昌平得了大头,估计他们家就是餐餐吃鱼也够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那个渔场是颜若水挑的,离城区很远,青山绿水的,大家兴致都还不错。张仲平对那次活动的感觉比较好,心里暗自评估了一下,觉得事情大概有了七成希望。因为在饭桌上,颜若水其实已经主动表了态。他对小马说,建国路胜利大厦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要配合法院,配合侯法官把工作做好,不要出什么差错哟。马亮说:“颜总放心,侯哥对我们公司很关照的,我一定会配合侯哥把工作做好。”侯昌平当时没有接茬,他抿了一口张仲平带来的擎天柱酒,嘴里滋地韵了一下味,说:“不错。”颜若水也接口说:“是呀是呀,这酒不错,张总也不错,我们是老朋友了。”
这就叫心照不宣了。到目前为止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张仲平曾经跟侯昌平讨论过,按照司法技术室下达的文件,如果被执行人不出席,那就等于说可以由申请执行人——东方资产管理公司一家说了算,只要市中院司法技术室不从中作梗就行了。司法技术室彭主任那儿,张仲平早就开始做工作了。彭主任的小孩今年考大学,一次一起吃饭时谈起这事,张仲平已经向他打了包票,说一定把高考政策用活用透,把他小孩录到一个好学校的好专业,张仲平怕彭主任以为是他在吹牛皮,主动把另外一个大学同学端了出来。那个大学同学姓朱,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