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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平安摇摇头,又笑了,“没什么,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出奇的有点冷清,家里除了自己和钟九韶之外,也就只有狼一和将明了,楼上也没有人的样子,阎平安向后靠去,凳子翘起两个前腿看了一眼走廊,没看到廖天纵的外套,说道,“天纵和阿贞去哪了?”
钟九韶往面包上抹黄油的动作一顿,摸了摸鼻子说,“今天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俩人一大早就回阿贞老家去了,少说也要两个月才回来。”
“阿贞的老家?”阎平安瞪大了眼睛,又想到了当时那本员工手册上面关于阿贞职业的信息,书,“阿贞的老家是不是在苗寨那一片?”
这条消息在册子上面是没有的,钟九韶却没多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苗寨。”
想起阿贞是个魂魄的模样,阎平安直觉阿贞从前可能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现在也不好多问,只是说道,“苗疆那边……好像还是很神秘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在一起了,这一对怕是我写了这么多文以来进展最慢最别扭的一对了……
这本写的不好,QAQ。
☆、第四十五章
“说神秘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钟九韶把面包片递给阎平安,看着他三两下把面包片塞到嘴巴里面,两颊鼓鼓的像是个仓鼠,又给他递了一杯牛奶才笑着说,“与其说苗寨神秘,倒不如说那里因为和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扯,而且地区偏远,了解的人比较少罢了。”
这么说倒也是对的。
阎平安终于费尽力气把一口面包给塞下去,努力的吞了好几口奶,嘴巴上面马上有了一个白圈,他舔干净了之后才说,“希望有一天也能去苗寨走走,那边的蛊术都是真的吗?”
“有倒是有,但是被传承至今,大多数失传了,而且那些存在于人们口中的蛊,相当大一部分都被神化了。”钟九韶笑了笑说道,对待蛊术这一块好像并不怎么看好,提起来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善意的模样,“你该知道阿贞的身份,她还是人的时候,曾经是苗寨白巫师一族的族长,那个年代白巫的地位崇高,却因为苗族内乱,她被苗族族民包括黑巫师在内的所有人逼死,最后填坑身亡,身上所有的骨血都被用来培育了新一代的蛊王。”
阎平安渐渐吃不下去东西了,他愣愣的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根本无法想象出那会是一番什么样子的景象。
“这件事情能直接告诉我吗……?”他犹豫了一会儿说。
“也是阿贞的意思。”钟九韶道,“她说你身上的‘味道’就像是薄荷一样,在她身边的时候,可以让她保持足够的清醒。如果未来有朝一日,她因为什么事情发了疯,希望你可以想办法控制住她。”
阎平安想起来了,钟九韶之前告诉过他,阿贞是被上一任的局长带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阿贞都处于狂暴的状态,在一个十分阴暗的罐子里面养着。
即便是现在,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也都是被封着的,而阿贞的房间在另外的一个尽头,距离那间屋子可谓是十万八千里远。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做什么,但是阎平安还是吸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苹果,切成了小块之后给狼一一个一个的喂,一边说,“对了,她和天纵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人鬼相恋这个事情,从前阎平安其实有所耳闻——但是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在一些乡村的地方会有冥婚一样的东西,男方或是女方家里给对方一笔钱,算作是交易,以此来给自己尚未结婚就死去的孩子完成一个‘成人礼’,让它在来世好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只是他很好奇天纵和阿贞之间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八卦,还没说完整句话,就先低头专心的看起了狼一。
狼一正坐在一边,阎平安虽然是在看它,倒不如说是在拿苹果诱惑它,吃不到苹果的狼一眼睛立马瞪了起来,舌头和脖子伸的老长老长的,阎平安被它弄得乐起来,终于把苹果给它了,结果还被狼一报复似的叼着指头不放磨了磨牙。
钟九韶托着腮,“身为白巫师,有一个必定的习俗就是不能怀孕,何况当时阿贞是族长,她犯了禁,这才被刁难,连带着苗寨一族本身最为圣洁的‘新生子’也没能幸免。阿贞的孩子是在足月之后被活生生的破腹取出的,为了保证孩子的健康,她在当时还被下了蛊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被那些苗民当成了母蛊,最后才和阿贞一起被活埋在了黄土之下。”
阎平安抿抿唇,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阿贞怀孕这个事情,可以成为一个□□,却绝对不可能是起因,当时的黑巫师和那些村民,恐怕早就对白巫师心存不满了。
他沉默了半晌,“那……阿贞现在再去苗族,会有影响吗?”
这个时候,钟九韶扯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没有。阿贞死后,白巫剩余的忠心部族遵从阿贞的遗命并没有和黑巫族奋战到底,而是带着阿贞留下的所有关于蛊术的传承连夜离开了苗族,后来,黑巫族的人开始拿当时的原住民制蛊,大部分的人渐渐的都变成了蛊人,这个时候,那些原住民才愚蠢的开始进行祭祀,想要唤回阿贞的亡灵来拯救他们。”
饶是阎平安现在只是一个旁听者,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想的老美!”
钟九韶挑眉笑了笑,说,“黑巫师炼蛊永远都很放肆,他们只制蛊,却不知道如何控蛊,最后,那些蛊虫渐渐失控,却因为阿贞的骨血和那片土地融为一体,那些蛊虫不能离开那一片方寸之地,渐渐地,那里成为了一个蛊磐。外人不能进,蛊虫不能出。”
阎平安这才撇撇嘴,“活该。”
说完不解气,他看了一眼狼一,恶狠狠的把一块苹果切开,重重的又哼了一声。
狼一歪了歪头,头一仰,塞进了阎平安的怀里,卖萌一样的眨巴着眼睛看他。
阎平安被逗笑,略带遗憾的说,“要是那个孩子能找到就好了……”
他毫不怀疑特事科所有的成员都曾经去找过那个孩子——特事科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工作的职场,倒不如说是一个家。
阿贞几乎遭遇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一切可能会遭遇到的不公。
少年为了族群奉献,成为了白巫族的大祭司,成年后却反遭族人陷害,活生生的看到了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惨死在她面前却无能为力,死后尸体和土地融为一体,却是为了禁锢那里害人的蛊虫出去害人……即便是死后,她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孩子,日复一日的甚至还要遭受反噬,痛苦的过了那么多年。
阎平安的情绪莫名有点低落,他摸了摸怀里狼一的狗头,正想把一边的小将明抱过来一起揉一揉,却发现本来在香喷喷的吃碗和盘子的将明正愣愣的看着他这里,黑黝黝的眼睛边上是血一样的泪水。
他吸吮着自己的食指,模样看上去呆呆的,“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将明就是阿贞的娃~~~~
☆、第四十六章
他的手上还抓着剩下没有吃完的半个碗,边缘的地方还有几个新鲜的牙印,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了一个十分圆润的弧形,可见将明也是相当认真的在啃那个碗。
而这个时候,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将明却放弃了最爱的食物,愣愣的看着他们这里在哭。
阎平安的脑海之中一瞬间升起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将明就是阿贞的那个孩子吗?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钟九韶,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钟九韶在身边,阎平安就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答案作弊器似的——这东西会上瘾。
钟九韶皱了一下眉毛,手指在桌子上轻点几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二楼。
二楼的方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却有阿贞曾经待了十几年,到现在都被紧锁住的屋子。
“那里残余下来的怨气会对将明有影响吗?”阎平安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阿贞从前发疯的样子,但却是从钟九韶的口中听到过,只是想象就已经让他能够深有体会有多么恐怖了。
有鬼在的屋子,常年都是低温,而且不论是穿多厚的衣服都会觉得阴气森森的,人住进去就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本身就是鬼体的将明呢。
万一将明受到怨气影响发了疯,即便阿贞能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怕也难保不会受到什么连带的影响。
“你忘记了将明是阴仙。”钟九韶笑了笑说,“阿贞留下来的那些怨气,对于将明来说,反而是进补的大好食材。”
阎平安闹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抱着将明往上走的时候一直都皱着眉毛。
看他这样,钟九韶一顿,终于在楼梯口慢慢的说,“就像是我们吃的蔬菜……在被做成菜之前,每天都是被粪便浇灌的。这是一个道理。”
阎平安:“……”他懂了。
*
阎平安只走到了楼梯口,并没有跟进去。
那里虽然对于将明是一个有好处的地方,但是对于阎平安这种极阴体质来说,当初身为千年厉鬼的阿贞留下来的怨气,足够让他小命都彻底玩完。
狼一一直在阎平安的身边等着,看阎平安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专门去楼下叼了个软垫上来,之后自己前半身趴在阎平安的腿上,让阎平安抱着它,没一会儿就睡的开始打起了呼噜。
时间在无聊的时候最难打发,现在冬末,狼一身上还有要掉毛的趋势,阎平安拿了一把梳子给狼一梳毛,不同色系的分开,居然还觉得挺有趣的。
等到他无聊的把给狼一梳下来的毛毛都给扎成了一个小狼一的时候,将明和钟九韶才从房间出来。
小将明仍然在哭,可眼泪已经不是血,而是一种更像雾气一样的东西,钟九韶抱着他,姿势颇有些不熟练,将明的双手环绕着钟九韶的脖子,哭一下还在一抽一抽的打嗝。
阎平安把小狼一放在大狼一的脑袋上,赶紧凑上去,紧紧张张的说,“怎么样了?”
“是阿贞的孩子。”钟九韶看了一眼将明,随后迟疑了一下,道,“之前那些没有分辨出来的文字,将明也都解释了——阿贞当年姓天,名为天贞,将明随母姓,名字本来叫做天将明。”
天将明……?
阎平安突然从这三个字之上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绝望。
阿贞的将明强行被人取出,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在将明的身上留下了那几个印记,这三个字,不仅仅是给将明的名字,而是在告诉将明——也告诉自己,希望终究会出现,夜色褪去后,天总将明亮起来。
“要不要通知阿贞?”阎平安打起精神,接过了将明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背部。
兴许是到了更加信任喜欢的人怀里,将明的抽噎声渐渐地变小了起来,阎平安看着他一眨一眨的眼睛,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轻声的说,“将明不怕,你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
母子之间的维系永远都是最深切的,否则将明一个刚出生没多久便惨死的婴儿,又怎么回连魂魄都还没有完全稳固,历尽千年没有灰飞烟灭,反而成了一个阴仙呢。
将明听懂了,肉呼呼的小手挡在嘴巴前面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眨眼的幅度明显的变慢,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