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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很气愤,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激动。
她听说过每个地方都有难民收容所,润城就有红十字会和教会,会经常救济一些乞丐和穷人。
在查旋的印象中,这些人该生活在那里才是。
毕良野淡笑摸了摸小人儿的头顶:“要是天下人都像你这么善良就好了。”
查旋抹了一把泪儿:“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已经上了船,就不该把人在扔下去,人命岂能玩笑?”
毕良野看着她笑,并未在多说。
查旋的话语说的很善良,可也非常幼稚,毕良野不知道该怎样给她描述这种灾难,可能他也不想让查旋知道。
如今的难民千千万,这次他们碰见的算是少数,还因为毕良野的人是当兵的,有枪,所以才敢救济他们,也有这个能力,可如若难民再多一些,谁还能招架的住?
要救人,也要先看看自身的实力,否则就是害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是蠢。
人之初,性本善,可人心又隔着肚皮。
查旋根本没有见过难民成灾时候的狼狈凶险相,那场面说是能生吞活剥人,其实也不为过。
毕良野曾经见过的难民多如蚂蟥,教会还是红十字会都已经容纳不下了,而且北海的红十字会和教会基本早就撤走了,也就是说那边此刻根本就是个作战基地,没有任何救援会的存在。
国强才能民富,否则单靠救济,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查旋见他不回话,她索性表明了她自己刚刚决定的想法。
“咱们带着他们回润城不是?我回去就给红十字会捐钱,让他们都有地方住,再不济我也可以买艘船,去他们家乡接人,把没有逃出来的难民,那个小女孩儿的父亲都给接出来。”
她说的信誓旦旦的,非常认真。
这是她方才在小女孩儿叫她仙女的时候,她就做好的决定。
毕良野说她胡闹:“他们从北海逃出来的,那里有多乱你知道吗?你以为随便的船只就可以过去?恐怕你还没等去,就已经没命了。”
小人儿一听,愣了,像是完全没了主意,她仰头呆呆的问他:“那我能做些什么?我也可以出力。”
她恨透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尤其是想到自己生活优渥的对比,她觉得自己总也要做些什么。
毕良野笑了:“哪里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做些什么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查旋怔楞了。
此刻的毕良野和她一直以来所见到的毕良野都不一样。
他不流氓,也不强人所难,甚至都没有趁此机会要挟查旋的善心做些什么,而是就这样而已?
都不像他了。
他轻吻查旋,片刻抬唇,鼻尖相抵道:“你那么美好,哪里能让你去费心呢,当然是交给你男人啦。”
他虽然在开玩笑,可查旋居然第一次没有反感,也没有生气,甚至她第一次有了想要相信他说的话的感觉。
她以前是从来不信的,也很讨厌他的调侃。
她问毕良野:“你以前说过庞重阳的图纸换做他们任何人拿到,都会引起来灾难,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小人儿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良野点点头,算是回答。
查旋说:“可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开内战,或许他们也想保护百姓也说不定啊?”
毕良野叹了口气说:“也许吧,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他想什么时候出力也不迟。”
查旋不在问他什么了。
时局的事情她不清楚,事实上,她问完这句话,自己也后悔了。
看看庞重阳那副算计相和他父亲的名声,想必也是不会为了百姓着想的。
和庞重阳或者其他军阀相比,查旋此刻到更愿意相信毕良野了。
最起码,他现在救了这些人。
千言万语比不上行动的魅力,事实说话,永远胜于雄辩。
此刻的毕良野在查旋心中完全变了,小人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特别伟岸。
甚至让她一瞬间忘记了他以前欺负自己的流氓相,搞不清楚还带着点儿什么沾沾自喜的劲儿。
可她又想到了庞重阳已经和富少歇结盟了,还有个不清不楚的殷甫辰,这样一看,毕良野岂不是要吃亏?
她有些担心的抬头问他:“那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瞧瞧她问的如此幼稚。
毕良野听后笑着刮了她的小鼻尖儿:“担心我?”
小人儿低头了,她担心他完全就是担心时局,担心难民,为大局着想,才不是担心他呢。
见她不说话,毕良野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我厉害着呢,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嗯?”
也是了,毕良野阴险着呢,还有个老奸巨猾的爹,一家子都属狐狸的。
小人儿没多说,也没反抗他的拥抱,静静的任由他抱着。
这趟南港的惊心之行,很快就会画上了句号,查旋没想吝啬这一个拥抱。
两人在甲板上拥抱了好久,直到日落西山,海上明月崭露头角,毕良野才松开她。
“就快到了,真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撒手,怎么办?”
这话和他平时调戏的时候说的不一样。
不知道是经历过这次跳海的劫后余生,还是经历过了今天的救援难民,查旋总感觉毕良野变了。
也可能是毕良野没变,而查旋变了也说不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良野的这句话,只是眼珠滴溜溜乱转,不停的埋头。
毕良野笑着将她搂到怀里带进了船舱。
两人时至今日,即便有些东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能也是无用的吧?
十点钟的时候,副官通知船即将靠岸,停泊在北码头。
查旋失踪这么多天,富少歇肯定知道,所以船索性光明正大的停泊在北码头。
查旋出船舱的一刻,隐隐约约从甲板上面可以看到远处码头口站了好多人。
即便看不清楚长相,但她知道富少歇在。
她甚至能感受到富少歇身上那股子冷冽的煞气化作了什么飞过了海平面直达她的心底。
长久以来的心灵,让她对富少歇,对这份爱情,都有高度的敏感,所以这是她的心理作用,但一般也都是事实。
她原以为,她到达润城之后会有多么的兴奋,因为她终于回来了。
可这会儿,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怯,也有些想要后缩,甚至她冒出来不想回去的想法。
毕良野在她旁边看着她摇头,大手拉着她:“别怕,他不会怎样。”
小人儿惯性收回了手,微弱的声音嘟囔着:“他当然不会怎样。”
她这次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富少歇的事情,她不怕。
毕良野的手突兀的停在空中,慢慢的他也收了回去。
船越来越近的时候,查旋已经清晰的看到了富少歇那张布满肃杀和焦急的俊逸面孔。
短短几天不见,他瘦了。
一袭黑衫在海风中飞扬也能衬出他削弱了一圈的轮廓。
小人儿抓住栏杆的手蓦然间就紧了。
她想她的少歇一定也是想她的,不然怎么会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呢。
这样一对比,她自己虽然跳了海,生了病,可她和毕良野在一起,她的愧疚之心又冒出来了。
其他的什么想法都不存在了,她就想飞奔过去扑倒他的怀里。
她和富少歇的感情在她的心中太过坚定,这是她的爱,即便心中在方才再过百转千回的胡思乱想,眼下看见富少歇消瘦的一瞬间,她的理智全部都没有了,连同之前堵着的气儿,也没了。
酸涩的泪意在查旋的眼中徘徊,好在始终没有冒出来。
毕良野在旁边看她,始终未开口。
船靠岸的那一刻,查旋已经止不住的开始迈腿,好像生怕让富少歇看见她和毕良野多待在一起的一秒钟似的。
她隔空对上富少歇久违的琥珀色瞳孔,那一瞬间,她甚至又有些不敢面对,便急忙低眸看路。
小人儿一路走得飞快,下楼梯的时候,副官跟在她身后几次想要扶她,可终究都没伸出手,因为查旋一直在躲。
她知道富少歇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她或者碰她,所以她格外注意。
现在的查旋,已经是惊弓之鸟,和富少歇的爱情,她小心的不能在小心了。
在查旋即将下到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她的小脚儿突然间停顿了,因为富少歇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她能闻到富少歇身上熟悉的清冽夹杂着汗水的味道。
天旋地转间两张面孔瞬间咫尺相对,谁的面上竟然都没有笑容。
富少歇冷着整张脸看她,而小人儿亦是满脸的警惕和委屈。
查旋依旧穿着大嫂女儿的衣裳,身上和脸上由于之前照顾难民,都蹭的脏兮兮的,倒是不影响她的美丽,不过富少歇是第一次见。
一看就是受了很多苦的样子。
小人儿呆呆的看着他,几次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在不经意间流出来了。
富少歇看到后,面上的冷厉减少了几分。
他捋顺她的耳边的几缕碎发,给她别到耳朵后面。
这时毕良野已经下了船,他穿的是军装,副官从润城来,自然带了衣裳,本来给查旋也带了,但查旋没来得及换。
从他开始往这边走的时候,富少歇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阴鸷的变本加厉,刚刚熄灭的森冷似乎顷刻间就迸发出来了。
他没等毕良野说话,直接甩了他一句:“扯平了。”
查旋刚听见都没来的及反应,便被富少歇直接拽着走了。
她满脸匪夷所思,什么东西扯平了?
富少歇扯着她直接将她塞上了车,接着所有的随从跟着上了车,没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启程。
一排排汽车在夜色中疾驰而过,没留半分迟疑留恋。
车里,小人儿整个人坐立不安的,不停的心里打鼓,富少歇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转头偷偷的看他,在想着要不要问问他,结果富少歇直接转头对上她的眼睛。
“想说什么?”
他语气很平静。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查旋给问愣了,他不是该生气或者发火吗?这句话啥意思?是要让查旋自己交代吗?
见她不说话,富少歇直接拉过她让她坐在她怀里。
查旋整颗心都悬起来了,她小手儿局促不安的握着,然后又时不时的低头躲避富少歇的目光。
结果富少歇说了句:“受苦了!”
他话一出,小人儿彻底惊呆了,瞪着大眼睛看他,满眸写满了问号。
“你……”
“我错了!”
查旋完全怔楞,整张小脸儿上面都是疑问和震惊。
富少歇的这句话说的声音轻巧,只有查旋能听见。
可她没听错吧,富少歇说的是啥?看见自己和毕良野在一起,怎么不生气啊?他还承认错误?他错哪了?
小人儿心中不停的盘旋,她真的被富少歇给弄懵了,不知道此刻该这样开口,好像要问的很多,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富少歇拉着她的小手儿,低头摩挲着,查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情绪。
她犹豫半晌,终于喃喃的问他:“你想我吗?”
这是她最想问的一句话,也是她觉得在此刻最适合问的一句话。
富少歇沉着嗓子嗯了声儿,回答的很快速。
小人儿缓了半晌靠在他怀里,小脑袋贴近他的耳边:“我也想你。”
她说的声音小,柔柔的,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富少歇抬头便笑了,挑眉问她:“有多想?”
他这样一问,代表他心情好,还有心思跟查旋玩笑,查旋小心也就好。
小人儿说可想可想了。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从和富少歇分开到上船,哪怕是毕良野来了之后,小人儿也还是在想他啊。
有些时候,富少歇的脾气过于暴躁,再加上查旋自己心虚理亏,在一些问题上,查旋不会选择刨根问底。
就像现在还在车上,查旋不会问他到底错哪了,还有和毕良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查旋给予富少歇的包容,真的是很大的。
是她这辈子小肚鸡肠生涯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