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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着宣泰帝一路南行的时候,胡兴云不得不发出敬佩的窥探,没想到大公子的真实目的是赢回皇朝真正的正统,宣泰帝。
他原以为,大公子的目的除了搅得草原不得安生,五年内无南下的实力以外,就是顺手解决了何易这个麻烦,没想到,他所谋居然如此之大。
行走在处处都已经打点好了的逃亡之路上,纵然一行人依旧乔装简从,小心翼翼,可那一份轻松却瞒不过究竟历练的商人们,他们以为这是胡兴云所做出的安排,顿时对他更为巴结,从龙之功啊,这值得这群重利的商人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了。
看宣泰帝这模样,是对成子辉与胡兴云格外的信赖了,将来若是宣泰帝登上了皇位,那一手将宣泰帝拯救的这两人就会迅速的飞黄腾达,届时他们手握的权柄就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一点这一群逐利的商人就嫉妒的眼睛发红,就慢了这么一步一步便是天差地别!
在到达皇朝的边境那一座重兵把守的关卡的时候,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眼中冒出兴奋到极致,也也压抑到极致的光,这种光,是欲望与理智在不断权衡之后所挤压的光芒,它代表着一种野望,以及一种新的方向。
宣泰帝望着古城厚重的城墙,眼眶再次红了起来,而这时,厚重的城门突然的打开伴随着那刺耳的吱呀声的,是盔甲碰撞的冷冽之音。
一道钢铁洪流随之出现,在洪流的最前端,站着一恍若铁塔一般的汉子,此时,这个汉子就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的跪了下来,“臣,叩见陛下。”
在遥远的南方,一座古意深深的庭院中,长离望着眼前浓绿发紫的绿荫,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他手中,是近日才送到的信函,从信函中的消息,也能推测出事情的大概进展。
他低声的说了一句:“快了。”这一道声音温润低哑,恍若珠玉齐鸣之音,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颓败意味。
他的时间不多了,自夏日到来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不断的衰竭,可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所以哪怕身体衰竭的在厉害他依然截留了一线生机。
他望着院中生机勃勃的碧绿树木,想起了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带他栽树的场景,那时,老头说的是:“长离啊,你自幼颖慧,祖父交了你这些年早已教无可教,我就要死了,也不想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便在这里提几点寄寓好了,这第一条,便是长离不长离。”
他摸索着小小的树干:“虽为你取名长离,可祖父实是希望你与枯败长离,只望你能长命安康,祖父便也瞑目了。”
“这第二点,便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照看照看你妹妹,我知你生性冷漠,不爱渡自寻死路之人,可她毕竟是你的胞妹,我观她生性倔强却又敏感多思,将来容易走上歪倒,届时,你便拉她一把。”
“这最后一点——”说到这里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你愿意便走出方家,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吧看看,或许你就喜爱上了。”
说完这些话,这老头就蹒跚着往屋里走,他那素来停止的脊背此刻弯了许多,他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应允的声音:“好。”
当天晚上,历经三朝的方阁老就此辞世。
第602章 金堂锦瑟
十余年前,宣泰帝的继任者兴安帝病重,越发无法掌控朝政局势,便决定废立太子。
他要废的,是宣泰帝唯一的嫡子,要立的,则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决定遭到了众臣的一致反对,可那时兴安帝一意孤行,最终,他还是达成了目的,先太子被废,现任皇帝登上了太子的宝座。
这么仓皇的废立太子,不仅让皇帝与朝臣撕破了脸皮,也让皇朝大失元气。不提新立的太子太过年幼,无力统御朝纲,就说他并非是正统嫡传,就容易对现有秩序造成巨大的损伤,从此形成主弱臣强,地方不稳的局面。
可兴安帝铁了心,最终幼帝还是登了位,而那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太后也借此垂帘听政,插手朝纲,与群臣打擂台。
而长离的祖父,便是前太子的拥护者,自立太子不过三月后,皇帝便驾崩了,幼帝也在众臣的阻挠之下登基,那时,无力回天的方阁老只能黯然致仕,在回江宁的三月后,悄然离世。
而长离,则是直接接过了方家的势力联合江南的士族,一同与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扳手腕,最后,他剩了一筹,那位太后让分封国舅的圣旨被扣在内阁,始终没有颁发。
而这一次,太后与皇帝以及部分投靠他们那边的大臣,以及野心勃勃的草原人,串联起来,设了这么一个和谈的诱饵,引他们这一方的人入局,长离所幸便将计就计,直接赢回宣泰帝,拥护他上位。
因为得位不正,所以幼帝母子最爱强调的就是祖宗规矩,道理伦常,长离便所幸将他们名义上的祖宗请回来,他倒要看看,到了那时候,这群人还讲不讲伦常。
至于被泡出来的诱饵,也是主动做急先锋的何易,就顺手收拾了好了既然他一直惦记着千古留名,那他就成全他,一段孤注一掷的,充满浪漫色彩的艳情传奇,够不够?
皇朝使臣,出使塞外遇草原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自己抛家弃子,永留草原,想必,这个故事,在用心经营下,一定能经久不衰,而故事中那痴情人,一定会随着故事的流传而传唱千年。
只不过,这传的是美名还是骂名就不知道了,毕竟,抛妻弃子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
尚未知晓自己未来已经被定了的何易苦大仇深的望着这茫茫的草原,欲哭无泪,他一张脸被粗暴的风吹的皴裂,红彤彤的色彩看上去非但不带任何的活力,反而带着一种衰败的味道,他呆呆的望着南方,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而此刻,在方府的庭院中,长离背过身往自己的庭院走去,一个葬送了皇朝三十万精兵,让皇朝面临衰败转折点的皇帝,长离实在尊敬不起来,所以,宣泰帝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至于方阁老心心念念的前太子,长离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一个被多年宫廷阴私所摧毁了身体的太子,哪怕他资质再高,也无法对计划产生什么影响,纵然他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无法付诸实践,他的寿命,就是他最大的制肘。
他步履虽慢却从容的往庭院外走去,无需任何人搀扶,侍立在旁的管家上前禀报道:“家主,小少爷来信了。”
小少爷,就是方府众人对方晨的称呼,方府中人已经将方晨视为方氏下一任的掌权人,所以对他多有恭敬。
可事实上,长离还没有真正的抉择出方氏未来的掌权人,若是方晨在游历过后有了足够的长进,能够达成他的要求,那方府自然会传承给他,若他达不到,那就提拔旁的人便是了,方氏,从来不缺人才。
所以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的手自然的交握起来,那修长如玉的手此时白皙的几近透明,却丝毫不显柔弱。
他一步一步的向外走那修长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却无一丝孱弱。而在他的身后,葱葱郁郁的庭院却显得那么落寞。
老头当年心心念念的就是先皇与废太子,那便将他们重新扶上位好了,即使他不怎么看得起那两父子,可既然这是老头的心愿,便随他去吧,好歹让老头死的安心。
反正,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皇帝与何易的密谋他一早就知晓,草原上的形式变化也如在掌中,而鼎城的驻守大将,也听从他的吩咐。
韩毅,朝廷三品将军,赫赫有名的一方大将,曾受方阁老救命之恩,是方阁老的义子。
鼎城大将拥护宣泰帝回朝,这一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皇朝的每一个耳边,那些居于云都之位的,那些被打压以至于落到了泥泞之中的,那些左右摇摆,随风飘摇的,那些事不关己,当成热闹来看的……
所有知事的人都已震动,因为他们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可他们也不敢相信那个传言早就死在了草原的宣泰帝居然回来了?
尤其是坚决拥护兴安帝上位的杨阁老的后人,他们只感觉有个擂鼓在他们心里敲,直把他们一颗心都敲破。惶恐在一瞬间就袭上了他们心头,随即,他们又清醒了过来。
那人是不是宣泰帝还难说,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能成功的活到京城,退一万步,这样一个葬送了王朝气运之人有什么资格再为帝?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才勉强的镇定了下来,可就算是,一股惶恐的感觉依然徘徊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感觉芒刺在背片刻都不得安宁。
自父亲去后,杨氏族中就再未出过能人杨氏一族之所以能如此风光,靠的就是过世的杨阁老的恩泽,现在宣泰帝归来,这恩泽便变味了催命符,随时能要了他们一族人的命,他们连下咒害宣泰帝的想法都冒出来了。可是没有办法,文官影响力到底有限,所以他们只好静待事情的发展,再做应变。
他们原以为,这一行人要赶到京城肯定得九死一生,没想到沿路的州府居然大开绿灯,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京城。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不止小皇帝摔坏了一套杯盏,就连太后都砸了一间内室。
第603章 金堂锦瑟
纷纷扰扰世间事,最后,成泰帝还是在众臣的扶持下重新登基,兴安帝坐了十来年的皇帝,最终连亲政都没有坐到,就黯然退位,而他那位对何易爱重非常的母后在失势的第一天,承受不住打击,自缢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远在江南的长离正在书房中作画,画的是雪落竹荫图,那一片片的厚重的雪压在劲瘦的竹枝之上,将竹枝压弯了腰,确始终无法将它压折。
自京城来的消息被他随手放在一旁,然后被另一人拾起,他看着长离笔下丝毫未乱的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镇定。”
哪怕是他在看到信中的消息的时候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长离镇定自若的在画好的画上盖下印章,心中的敬佩连绵不绝,他道:“难怪你丝毫不担心,原来是早有打算,看来我这辈子想要胜过你,是难了。”他是郑凭风。
他出身江南士族,自然知晓朝廷与他们江南一系官员的暗潮汹涌。在和谈一事出来的时候,他还想提醒长离警醒。没想到长离根本就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他直接将计就计,将一场灾祸化为了一场天大的喜事,反到让他这个年长与他的人汗颜了。
长离随意的擦了擦手,然后道:“何止是难,你什么时候有胜过我的机会?”
他这话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傲慢的味道,可郑凭风知道,这并非是讥讽之言,他道:“一直活下去,总有机会的。”
他看着长离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的病还不见好?若真是这么严重,还不如放下手中的事,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也好过每日折损心神。”
他想起长离手中纷杂的事物,又补充道:“反正大局已定,你插不插手都无妨了,若你真不放心,可唤回方晨,让他帮你分担。”
长离摇了摇头,他否定的原因,并非是不想方晨染指他手中的权利,而是,大局还远未到已经定下来的时候……
他看着又要开口劝的郑凭风,又说了一句:“你这么有闲心不如去操心你孙子的事,那小子可是又摸出了你的一幅画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