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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拉我。”焦誓挣脱何春生的胳膊,“我不喜欢你拉我。”
他们已经走到楼梯转角了,何春生好声好气地问:“你不喜欢我拉你,那喜欢什么?”
焦誓斜着眼看何春生,忽然凑到他的耳边说:“我喜欢你抱我。”
何春生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醉得傻笑的男人,不知道他是随口胡说,还是酒后吐真言。
“怎么抱?”何春生的手扶着楼梯墙,问。
“那还用我告诉你吗?”焦誓圈住何春生的腰,把头放在他怀里,“这样,何春生,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何春生的指尖都发颤了,问:“你确定?”
焦誓抬起头,看着何春生笑:“你怎么长这么高?”
“你和我一样高。”何春生把焦誓拉上一级,站在同一级阶梯上,说,“你看,是吧?”
焦誓的手抱着何春生不放,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何春生,何春生,何春生。”
“嗯?”何春生轻轻地拥抱着他。
“对不起,我喜欢女人。”焦誓喃喃自语,“对不起。”
第23章 23
何春生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听见焦誓亲口说出来之后,原本早已愈合的疤痕不知怎么的又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何春生怀中抱着个醉鬼,醉鬼不安分地把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何春生说:“快上楼,换衣服,一会儿该冷了。”
“我不冷。”焦誓口齿不清地说。
何春生半拉半抱,把焦誓弄进了二楼的房间,房间里亮着灯,焦春水已经睡着了,为免吵醒小姑娘,何春生让焦誓进浴室里等着,问焦誓:“我去帮你拿睡衣,衣服在哪?”
焦誓鞋子都没脱,直接跨进浴缸里坐着,笑嘻嘻地说:“要衣服干嘛?我要泡澡,泡温泉。”
“泡温泉起来要穿衣服吧?”何春生对焦誓说。
焦誓睁大眼睛,他的眼框、眼角、面颊都是红的,眼中浓浓的全是水汽,嘴唇绯红,他就那么看着何春生,说:“洗完澡就睡觉了,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
“你睡觉不穿睡衣吗?”何春生忍住不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不穿!”
“不穿衣服,和你太太在家里做什么?”何春生略带恶意地问。
“太太?”焦誓歪着头笑,“哪有什么太太?”
“陈倩呢?”何春生问。
“陈倩是谁?”焦誓“啊”了一声,说,“那个女人啊?她已经怀孕了。”
何春生被这个消息炸得头都疼了,他懒得再理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醉鬼,出了浴室,去找他的睡衣。
在衣柜里没找到衣服,何春生看见了焦誓的行李箱,似乎没动过,他猜测焦誓来了以后,并没有把衣服放进衣柜里,对于动焦誓的私人物品有些迟疑,他又回到浴室里问焦誓:“你的衣服在行李箱里,我可以打开吗?”
焦誓睁开眼,看着何春生,说:“可以呀。”
何春生见焦誓穿着鞋子坐在浴缸里,就先帮他把鞋子脱了下来,谁料到醉鬼在何春生把鞋刚脱下时,就打开了浴缸上方的花洒。
冷水直接冲着何春生的头淋了下来,把他的头和上半身淋湿了。也把焦誓自己全身都淋湿了。
“何春生,你弄湿了。”焦誓拍起手来,笑着说。
何春生没办法,只好把浴缸塞子塞紧,切换了出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对焦誓说:“我放水,你把衣服裤子脱了。”
“你又叫我脱衣服。”焦誓还是看着何春生说。
“没有又,这是第一次。”何春生充满耐性地说,“难道要我帮你脱?”
“谁说没有,上次你让我脱衣服,我就脱了,然后你就抱着我亲……”焦誓一边笨拙地解开自己的纽扣,一边说。
“然后呢?”何春生听了,不动声色地问。
“然后,然后你就不做了。”焦誓仰头看着何春生,他的扣子敞开了两颗,前胸露出了大半,右侧的乳头因为冷,已经立起来了。
“做什么?”何春生问。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焦誓舔了舔嘴唇,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女人做了那么多次,小孩都有了两个。”心中的火再次腾起,何春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说。
“什么两个?我只有一个小孩。”焦誓说。
“你不是说陈倩又怀孕了吗?”
“那又不是我的小孩。”焦誓笑了一下,“她要和别人生孩子去了。”
“你离婚了?”
“没。”焦誓低头,他怎么也解不开第三颗扣子,“她早就不回家了,我管不着她。”
“为什么不离婚?”
水渐渐漫了上来,焦誓还在和那颗扣子奋战,他说:“为什么要离婚?离婚了,春水就没有妈妈了。”
“不离婚,她一样没有妈妈。她已经是别人的妈妈了。”
醉鬼焦誓忽然抬起头,冲何春生叫道:“你管我离婚不离婚?我离婚了,天天跑去找何春生怎么办?”
何春生按住自己跳痛的头,问:“你找何春生干什么?”
“何春生。”焦誓迷茫地呼唤着,“我也不知道。”
水已经漫过焦誓的膝盖,他连衣服都没有脱下。何春生觉得被淋湿的头和身子有些发冷,实在无奈,把浴室门关上了,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跨进浴缸里,帮助焦誓解开了扣子,脱下了衬衫。
焦誓的身体皮肤依然白皙,皮肤仍旧是光滑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和少年时不同了,两个乳/头因为摩擦都立着。何春生移开视线,去松解他的皮带。
“何春生,你怎么脱光光了?”焦誓伸长手,何春生拨开他的手,不让他抱。
“抱我。”
“别说胡话。”何春生脱下了焦誓的长裤,又扒下了他的底/裤。
“抱我,何春生,我们都脱光了,你可以抱我了。”焦誓不依不饶地伸着手。
“别废话,快点洗澡。”何春生胡乱地往他头上倒了一些洗发水,“闭上眼睛,我帮你洗头。”
“何春生。”焦誓一把抱住何春生,问,“你怎么不来找我?”
何春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焦誓紧紧抱在怀里。滚烫的肌肤贴在了一起,何春生极力克制的反应还是出现了。
“你跑了,我去哪儿找你?”
“何春生,何春生。”焦誓喃喃自语,“你为什么放任我去和女人在一起?”
“是你自己放任自己。”何春生知道醉鬼说话不能算数,只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他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只是抱着焦誓,什么也不做。
“我不喜欢男孩子。”焦誓重复着说。
“我知道。”何春生说。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来亲我?”
“没有总是,我只亲了你一次。”
“不,好多次。我一闭上眼睛,你就在亲我。你吸着我的嘴唇,把我吸得好痛。我的嘴唇好烫,全身都好烫。然后我一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焦誓凝视着何春生,“我谁都不告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亲我那么多次?”
何春生的手颤抖起来。焦誓闭上眼睛,说:“我明明不喜欢男孩子的。要我被别的男孩子亲,我会吐的。”
“那何春生呢?”何春生问。
焦誓还是闭着眼睛,问:“何春生,我闭着眼睛了,你怎么不来亲我?”
何春生把嘴唇印上了焦誓的嘴唇,焦誓睁开眼睛,又闭上了。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今天怎么睁开眼睛了,何春生还在亲我?
焦誓竟然在吻结束后就在水里睡着了。何春生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懊恼。胯间胀痛没法解决,他不敢再碰焦誓,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在水里拨弄了一番自己的东西,把浊物弄在了水里。
明天醒来了,焦誓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喝醉了,说的醉话做的傻事,都是不作算的。何春生把焦誓抱起来,用浴巾裹着,抱出浴室,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焦誓的头发有点湿,何春生怕电吹风的声音吵醒焦春水,自己穿好睡衣之后,就拿了块毛巾慢慢帮焦誓擦起头发。
擦得半干之后,他又找了块干毛巾包在焦誓头上,以免受风。
焦誓的衣服还是要穿的。如果今晚焦誓光着身子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何春生不保证自己能够忍住。
焦誓虽是醉鬼,但也同意了何春生翻开他的皮箱找衣服。何春生打开焦誓的皮箱,翻找衣服时看到了一盒药。
那药物是“恩替卡韦分散片”。何春生打开药物说明书看了一看,心越来越沉。
这是一种治疗慢性乙肝的药物。何春生仔细看了看,又把药物拿出来看,7个泡眼,已经有三个是空的了,说明已经吃了三颗。
何春生把药物丢回行李箱,坐在地上发呆。
他不会忘记十二岁的时候,背着第一次呕血的爸爸去医院看病时,问医生的情形。
医生是这样回答他的:“你爸爸乙肝太多年了,现在肝硬化了,这是没得救的病。”
他查过几次乙肝两对半,他有抗体。他知道得乙肝的人很多,也在爸爸住院时见过很多肝硬化的人,他听到爸爸和病友们谈天,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得了乙肝,也有人是反反复复发作的,到了最后得了肝硬化——“十年,最多十年。”一个病友特别笃定地说,“我们这种人,到了肝硬化,最多活十年,我没见过活过六十的。”
何春生在爸爸过世之后,就不愿意再去探究这个病。不管怎么探究,爸爸已经是来不及治疗了。
焦誓得了慢性乙肝吗?
何春生把焦誓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上,已经无心产生任何绮想,他躺上床,抱着焦誓的腰,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焦誓轻微扭动了一下,很快就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焦誓视角,何春生戏份少了。
第24章 24
焦誓有时候会想:人的一生到底有没有被提前写好剧本呢?十四岁那年,他跟随爸爸调动到厦城之前的那个暑假,他结束了自己儿戏一般的初恋,又从一个男孩的怀抱里仓皇地逃走。知识分子一样的奶奶却忽然迷信起来,把他和他爸爸的生辰八字拿到一位有名的盲人算命先生那儿算命,回来之后长吁短叹。妈妈问奶奶算出了什么,奶奶说:“晴山五十五岁有个坎,不知能不能过。焦誓,焦誓不可早婚,否则不好。”
妈妈当时这样安慰奶奶:“那算命的是骗点钱吧?谁五十多岁没个坎?谁都知道早婚不好,早婚都没钱,能够好吗?”
奶奶眉头紧锁,并没有稍感安慰,她说:“他能说出你爸哪年过世的,还说了我哪年结婚的。”
妈妈仍旧安慰道:“那有什么呢?都是些算士的伎俩罢了。”
爸爸是市里的干部,妈妈是中学老师,焦誓聪明而且听话,从小到大,觉得生活中的烦恼无非就是收到女生的情书不知该怎么办,还有就是有时妈妈不让他和一些同学来往。
妈妈是二中的老师,不是一中的,小学升初中时,妈妈没有让他报考二中,而是鼓励他去试一试一中,妈妈认为一中的教学质量更高,而焦誓的成绩特别好,如果上二中会埋没了儿子。
初中一年级时,焦誓还没那么多烦恼,无非上上学,参加课外活动,老师让他做班长,他也做得不错,班上的同学也都配合,他也交到了陈辰这样的好朋友。妈妈觉得陈辰成绩不错,家庭也好,人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