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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安全带怎么扣不上呢?”
副驾座上的安全带扣子上个礼拜就有点失灵,文商还没来得及去4S店修理,一般如果反复多弄几回,就可以扣上,可穆远是个粗人,遇到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以粗暴手段对付。
“你的动作就不能放轻一点么?”
“可是它一直扣不上呀。”
文商轻叹一气,“住手,别动。”,他命令道,随后倾前身子,凑到穆远跟前,替他将安全带扣好。
两人离得很近,穆远甚至能够闻到文商脸上残存的草莓牛奶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很好闻,他忍不住地,往文商的颊边靠了过去,鼻子用力吸了一下。
咔哒——安全带扣好了,文商抬起头来,就看见穆远眯起双眼吸气的猥琐模样,有些无言以对。
“又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穆远摇头否认,总不能告诉对方说他洗脸没洗干净,万一他恼怒成羞把自己赶下车,那到时候怕真的要走路回家了。
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信号,穆远借机转移话题,“肚子好饿,你有带什么吃的没?”
边说边往周围顾盼,视线落在了车后座的一盒海盐苏打饼上,穆远大咧咧地把手探了过去,想将饼干拿过来吃,旁边的一只手出其不意地伸了过来,在他的手之前,先一步将饼干收走,连碰也不让穆远碰。
“别那么小气嘛,让我吃两块又不会死。”
“苏打饼不能吃,医生昨天才跟你说过。”
“他有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耳聋。”
“切。”穆远撇了撇嘴巴,看似有些不高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我还能吃啥?”
“难消化的东西都不能吃,辛辣酸冷的东西也不行,养病期间尽量喝粥,喝汤,牛奶和面包也可以,还有……”
“好了好了,知道啦。”穆远挥手打断他的话,摸了摸叽咕抱怨的肚皮。
安静了一会,他又道:“可是我肚子饿。”
“回到市区之后跟你去找东西吃。”
“哦。”
距离市区还有大半个钟的车程,穆远又开始犯无聊,想找个人跟自己说说话,唯一能让他撩的只有坐在隔壁的文商,但文商可不是跟他一样的话唠子,基本上,穆远问五句只能得到一两句回答。
聊了一会有些没劲儿,穆远无趣地伸了个懒腰,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自个儿看起来。
文商在前方的拐弯路口处打了个方向盘,目光顺便往穆远手中那本《月亮和六便士》扫上一眼,讲真,这书和人的画风着实有些违和。
文商把想法收在心里,继续专注开车,过了没多会,一个“咚——”的响声从隔壁传来,他用余光斜看过去,刚刚还被穆远拿在手里的书掉到了脚边,那家伙正靠在窗户边上呼呼大睡,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边睡一边在那傻笑,嘴巴里叽叽咕咕不知含糊地说着什么。
那模样若要形容的话,文商只能想到两个字——忒傻,以致于看见他那样儿,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正在开车不方便,文商还真像把穆远那傻帽的睡相拍下来。
回到市区已是晚上九点多,晚饭时间早过了,文商和穆远索性去吃宵夜。
二人找了一家位于商业中心比较出名的夜宵店,穆远看着餐牌上各种香辣菜色,喉咙一上一下地吞咽着垂沫,文商知道他馋的要命,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文商把服务员喊过来,点了一锅猪骨粥和一份清蒸皖鱼。
服务员一边点头一边记下,“请问还有其他要点的吗?”
“就这两样可以了。”
“别别别,我还没点呢。”穆远赶紧将准备离去的服务员喊住,“麻烦再来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椒盐鸭舌,一份烤鱿鱼筒还有……”
文商一听他点的那些全是忌口清单上的违规食物,眉头皱了皱,“你就不能有点儿自律性?”
“我这是点给你吃啊。”穆远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想吃什么我会自己点。”
“我来给你点,这家店我光顾过很多次,哪样东西好吃我最清楚了。”
穆远坚持要给文商点菜,文商一而再三拒绝,站在边上的服务员一直在那等着,终于忍不住,对他们说:“要不等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过来吧,我先给别的客人下单去。”
服务员离开后,文商对穆远说:“别闹腾了行不?”
“你让我帮你点菜,我就不闹。”穆远笑道。
“点不点有什么两样?反正你也不能吃。”
穆远夸张地瞪大眼睛,双手支在桌面上,笑呵呵地捧着腮帮,“当然不一样,医生让我忌口,我什么也不能吃,所以我要把我爱吃的东西都点过来,然后我看着你吃,你吃了就等同于我吃了,这样多少可以给予我一点儿心理安慰。”
什么歪理……不过文商也不与他继续争辩了,指着穆远,对他道:“待会儿那些菜端上桌以后,你一丁点儿也不许碰。”
“行啦~”
文商向来注重健康饮食,穆远给他点的全是煎炸烘烤的上火东西,他不是特别饿,但还是把菜轮流夹了一些来吃,却唯独没碰过桌子上的臭豆腐和榴莲薄饼。
穆远注意到了,他将装臭豆腐和榴莲薄饼的碟子推到文商面前,“这两个可好吃,你快尝一尝。”
文商故意忽略他的话,低头吃着碗里的干炒牛河。
穆远又将碟子往前推了推,敦促道:“快尝一尝呀。”
“不吃。”文商果断拒绝。
“为什么?”
“不想吃。”
“你不喜欢臭豆腐和榴莲的味道?”穆远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文商用沉默肯定了穆远的问话,这反倒徒增了穆远的恶作剧心态,他左手拿起一块榴莲薄饼,右手夹了一块臭豆腐,双双递到文商嘴边,半哄半骗,对他说:“你先吃一口试试看,味道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好,真的,我不骗你。”
文商:“……”
穆远:“你都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它们好不好吃?快张嘴,啊——”
文商看着强硬塞到自己面前的臭豆腐和榴莲薄饼,犹豫了好一阵子,在穆远的极力哄骗下,半自愿地咬了一口臭豆腐和榴莲薄饼。
这喂食的一幕,恰好被刚进店来的林浩然等人撞见,文商那几位哥们儿笑着走了过来,跟他们调侃道:“还没吃宵夜就被喂满了一嘴巴的狗粮,有你们的呀!”
林浩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文商,“话说你俩啥时候在一起的?“
也不等文商开口解释,他又转过去朝穆远嬉笑地问道:“小星啊,这家伙又吃榴莲饼又吃臭豆腐,晚上你受得了他嘴巴的味道么?”为了让穆远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还用手比了个“kiss”的动作。
文商正在倒茶喝,听见自己这位“损友”的话,手轻轻抖了一下,把茶水倒在了桌子上。
穆远作弄心突发,胳膊一伸,勾搭在文商的肩膀上,带着唇角的微笑,告诉对方:“怎么会呢?阿商是我的人,他怎么样我都受得了。”
那一瞬,文商也是怔住了,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穆远继续勾搭着自己。
林浩然他们被这两人闪到着了双眼,赶紧去找别的座位,远离这对“情侣”。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林浩然等人走了之后,文商盯着正在喝粥的穆远,问道。
“你是不是傻?我开玩笑难道这你也看不出来?”
文商一把用力,用力往穆远的大腿上狠劲掐了下去,裤子下面的皮肤马上浮现出一片淤青,痛得穆远失声嗷叫,文商单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将他的嘴巴挤开,舀了满满一勺粥往他嘴里灌,恶声道:“以后少他妈给我开这种玩笑!”
第36章
从尼敦回来以后,穆远跟贺东英说了一下那边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收获,他只带回了父亲读过的基本书,还有一张照片。
当穆远提到他三叔时,贺东英也很好奇,“这么说来,你三叔到底长什么样来着?”
“等一下,我把照片拿给你看。”
穆远将手探进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找到照片,然后又将挎包翻找了一通,还是没有。
“奇了个怪,到底哪儿了?”穆远小声呢喃。
“该不会弄丢了吧?”贺东英问,以穆远那粗枝大叶的性格,把照片搞丢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可能啊,昨晚跟姓文的吃过宵夜回来的时候,它还在我的口袋里。”穆远突然醒悟了过来,一定是落在了车上!
文商趁今天有空,打算把车开过去4S店修理,车内的杂物有些多,临走前他将没用的东西清理出来。文商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有张照片,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他的东西,打哪儿来的?
文商寻思片刻,从昨天到现在,穆远是唯一一个坐过这辆车的乘客,这张照片的主人除了他以外,估计也没谁了。
文商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男子,长得和穆远十分相像,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穆远的父亲,目光再往旁边挪,穆华峰的身影闯入视线的刹那,文商当即整个人一愣。
他拿着手中的照片,从车库返回屋里,径直走上二楼的书房,来到挂在墙面上的那幅下山虎画卷前,久久伫立。
重新到车库取了车之后,文商打消了前往4S店的计划,他朝着老城区的方向行驶,最后停靠在一幢有些残旧的居民楼前。
文商从车上走下来,沿着楼梯走上3楼左手边的一家住户门前,由于多年无人居住,那扇铁门上的油漆已经全部脱落,大门旁边的墙壁嵌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门牌,上面刻了个“穆”字。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文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查到了那家住户的详细信息,那房子现在的持有者是穆远,在此之前,房子的原主人名字叫穆华峰。
文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早上,他背对着穆远换衣服的时候,露出了后背上的纹身,穆远曾经向他询问了一下纹身的由来,当时文商只觉得他是在打听八卦,没有回答,直到今天,文商才将穆远和那个纹身联系了起来。
文商不知道穆华峰的全名,从前他一直管穆华峰叫“华叔”。
他跟穆华峰相遇在穆远之后,那会儿他时常过去老城区的那棵大榕树底下等待穆远,但不知什么原因,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依旧不见那个人的影子。
文商的耐心是有限的,想等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心中的期望逐渐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过去大榕树下等候,文商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傍晚,终究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他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傻‘逼”,从石板凳上站了起来,离去的时候,他将所有的留恋彻底丢弃掉,再也没有转身张望。
回家的路上,文商心情一直很差,他故意绕了远道,却没想到被几个混混一路尾随。那几个混混看见文商一身的名牌服饰,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将他拽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向他进行勒索。
文商脾气硬,非但没有配合对方,还试图挣扎逃跑,跟那几个人纠缠了起来,争执的过程中,文商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惹怒了对方和他其余的同伙,那几个人将文商团团围住,堵得死死地,对他使命地殴打。
17岁的文商虽然个儿高,武力值却是相当低下,面对眼前那几个对他动粗使暴的家伙,完全无力招架。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