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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我在部队特想你。出去训练的时候老是想,多多也不知道又给我写信了吗,我又收不到。他在学校也不知道啥样了,不合群,别让人欺负了。”袁大军长出口气,自己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好半天才说:“你们宿舍那几个矮子,哈哈,凑扁他们。”
一排乌鸦飞过,尚喆满头黑线。
“多多好,谁都没多多好。这么多年,都没有个人惦记我。”袁大军眼圈渐渐有些红,叹了口气说:“之前吧,袁拥社老是唠唠叨叨,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娘们儿似的,管我吃管我穿,鞋子踢烂了都得数落半天。后来吧,没人说了,耳朵就开始痒,总想听见谁再念叨念叨我。”
袁大军抬手捂住眼睛,“我的多多啊,总还有人记着我。那时候回临江,见到你,如果你很多新朋友,我可能都不敢找你了。”
苏尚喆心里疼,拉开他的手给他擦眼泪。男人和男孩,没有什么分界线,如果袁拥社还在,袁大军一定还是个男孩儿,在家里戳猫斗狗不长进,却活的快乐潇洒。而如今,他已经被岁月拔高,不仅是身体,拔高的还有内心。
苏尚喆不停的擦着他的眼泪,低声说:“我没有新朋友,那时候你不在,我经常去你们小房子去看。一直都锁着。”
“想我?”
“想。”
“我也想你。”袁大军叹息,声音低沉又温软,带着说不清的温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世界上就只有你能想了。”
男人眼泪已经不再落,苏尚喆的手却没有收回来,贴着他健康的皮肤摩挲了几下,鬼使神差的,就俯下身贴上他因为酒液的湿润,显得特别润泽的嘴唇。呼吸间,满满的都是彼此的味道。也许就醉酒,也许是气闷,袁大军呼吸间微微嘴唇微微开启,苏尚喆同样带着酒味的小舌缓缓滑了进去。
那是一个颤抖而充满探索的吻,苏尚喆微微垂着眼帘,舌头探进去却又不敢肆意的品尝渴望已久的味道,只缓缓的扫过他的牙齿,试探着缓缓的收回含着他的嘴唇吮吸。因为他刻意放慢的动作,这个带着怯意的吻竟然更显的温柔挑逗。
许是酒意太浓,许是暂时没有反应过来,袁大军竟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作。苏尚喆手中的啤酒罐子滑落在地滚了出去,液体淌了出去,顺着瓷砖的缝隙汇成一条小溪。他的手慢慢搂上袁大军的腰,翻身跪在他身前,唇舌再次探入的同时欣喜地准备抱紧那人,却猛地被推开。袁大军跳起来往后退,因为无路可退摔倒在床上,又慌忙往一侧跑,脚下洒出的啤酒一滑,脚步踉跄的差点摔倒。
苏尚喆跪在那里,因为被袁大军大力推开,双手还别在身后支撑着身体。一双眼睛追着袁大军,看着他慌乱得来回走了两步,甚至还抬袖擦了一下嘴唇,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多……多多多!”
苏尚喆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我,我去看看张东醒了没。哦,我去看看他醒了没。”袁大军扭头往外跑,脚下又是一滑,撞倒了电视桌上一个茶杯。
苏尚喆听着茶杯坠地的声音,似乎心里也碎了一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家人,家人宽容,并不代表那个人也能接受。他所谓的喜欢和想念,也许,真的只是袁拥社离开后寻求的精神依托吧。很可惜,那不是爱,不是珍惜。
苏尚喆在地上跪了很久,久到腿都没了知觉,客房的门都没有再被推开。退房回学校的时候,楼下的服务员说袁大军已经付过钱退了房,和那个同伴一同离开了。
他想要的太多,结果得到的太少,心中只剩绝望。
34。理不清
尚安琪曾经说过,我何必求着别人来喜欢我?那样的感情得来也是强求的。
苏尚雯曾经说过,感情是什么?就是看见你就想拥抱就想亲近,这份想念到七老八十也不会减退。
尚喆觉得,她们俩说的都有道理。
回去的时候宿舍那几个嘻嘻哈哈每天都很欢乐的人已经用打包回来的饭菜做了饭碗,围着一张解剖图正在研究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骨盆耻骨下角要相差10~25°。这是一个毫无意义且令人蛋疼的问题。
苏尚喆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耻骨下角有度数差异,两个人才会契合?”所以两个拥有一样耻骨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一起。
三个人老学究似的摸着下巴分析,苏尚喆爬上床,决定好好睡一觉。
事实证明,睡觉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苏尚喆很累,觉得身心俱疲,他觉得自己酒喝多了,应该醒一醒。似乎以往盖着正合适的薄被也变得不合适了,总觉得躺在里面有点冷。学医的毕竟不是一般人,苏尚喆其实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两天,结果这两天期间被林峰拽着灌下肚子不少中药。
没感冒,没发烧,苏尚喆又慢慢按时上下课做起了好学生。
那天袁大军在门外徘徊了很久,都没有敢打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他最终还是去隔壁架起睡得晕头转向的张东回了部队,一路上脑子很乱,似乎一不小心就能看见苏尚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满眼的控诉;又似乎他没有哭,只瞪着眼睛看他,面无表情。
那天回去后袁大军反复的想,多多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可是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他这样不行,自己当初应该阻止的。对啊,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就推开他和他好好说呢?袁大军慢慢回忆,似乎自己还抬袖擦嘴了,那一瞬多多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怔怔的看着他,眼神里的光都散开了。
袁大军想起很多,小时候那个多多,总喜欢牵着他的手,受一点委屈都眼泪汪汪,下手拧他可黑了。后来再见还是喜欢靠着他牵着他的手,可是他和苏尚武照样这般呐,还喜欢抱尚武呢。不对啊,肯定哪里不对了。
无章的混乱后,大脑总算缓下来。袁大军一脚踩着脸盆站在淋浴下,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苏尚喆垂着眼帘亲吻他的一幕。带着酒气的柔软似乎还停留在他唇上,还有颤抖的长睫毛,细致的皮肤和软滑的舌头。
袁大军猛地睁开眼,对着自己刺猬似的短头发一阵猛搓,搓到最后低吼了一声一拳打上水泥墙。疼痛如期而至,总算清醒了一些。
后天还有训练,唔,得想想训练的事了。
林峰最先注意到苏尚喆的不一样,他一个月来一次也没有提到过袁大军,有一次林峰问起,他竟然没甚在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苏尚喆一个多月没给袁大军写信了,也没有电话。甚至有一次楼下的大爷过来喊他接电话,苏尚喆直接端了水盆进了洗手间,让大爷把电话给挂了。
这太不正常了,放在平时,哪怕是苏尚喆正在冲澡,也会马上套上衣服冲下楼等着接电话。
等到有罐头从部队飞过来,苏尚喆竟然把包裹扔在阳台上碰都没有碰时林峰想,哦,俩人闹翻了。
大学生活总是很丰富的,不再把全部闲余精力放在袁大军那里,苏尚喆发现自己还有很多可以做。学校有很多社团,从自发组织的到学校组织的。从音乐到文学到医学到体育,一样不少
苏尚喆发现一个骑行社,每年暑假都会从一个城市骑行穿越几个城市到达或小镇或山区的目的地;苏尚喆还发现一个医疗队,学校组织,每年暑假都会到山区或者是边远地区给与医疗帮助;苏尚喆还发现,在这个制度严格半军事化管理的学校,竟然每个月末都有一场学生组织的舞会,青春洋溢。
苏尚喆在前两者之间做了选择,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学校的部队去做好人。到山区的医疗队成员都是学校的尖子生,并且已经到了大三大四大五,能够独立做一些诊断的。申请的过程并不容易,苏尚喆为了曾加通过率,主动申请的是后勤。他们医术再高,总要有个人管吃住吧。他是这么想的,不过看样子把自己是家中小少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最后虽然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收拾行礼跟着大部队出发了,学校带头人也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后勤人员来带,而是一个普通的需要历练的医学生。苏尚喆只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就踏上了贵州之旅。
袁大军抽出时间到了学校的时候,宿舍只剩下林峰齐东海和沈强。齐东海在学校附近找了兼职,趁着暑假勤工俭学。沈强用全宿舍人的图书证借了很多杂书,就穿着裤衩在宿舍放纵,准备享受几天。林峰高雅多了,人家有点绘画的底子,受解剖图的影响,正在笔记本上画骷髅系列的漫画。见袁大军推门进来也没奇怪,又画了一笔才指着苏尚喆光秃秃的床铺说:“袁大哥,你家小弟学雷锋去山区下乡送温暖了。”
“什么时候走的?”
“有两天了。他们下乡的团队走的都很早,期末考试完直接就用大巴拉走了,一夜都没多留。没给你说?”
“唔。”袁大军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问:“他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林峰看着自己本子上的骷髅先生,觉得有点抽象,“学习很努力,兴趣越来越广了。有一回竟然拉着我去看别人打球,天降红雨!”
林峰想起什么事,突然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把两三个囫囵包裹搬出来摞在他面前说:“袁大哥,你这东西还拿走吧,苏尚喆也不吃,又不让我们吃,堆在阳台上占地方,每回检查卫生总受批评。”
袁大军搓了下鼻子,咳了一声说:“你们吃吧,你们照顾尚喆,我应该请你们客。”
“嘿嘿,谢袁大哥。”林峰顺手就开了一箱,拿出来一罐午餐肉。他念着这几箱好东西很久了,就是每次玉手一伸,必定遭遇苏尚喆的必杀技——凌空飞白眼。
“你和苏尚喆吵架了?”沈强问。
“没。”袁大军抓抓头,眉头皱着有些烦躁,又无意识的抓了两下头说:“我先走了。”
“袁大哥慢走,我送送你。”
“不用。”袁大军扭头就走,表情有点僵硬。
沈强问:“他俩闹翻了?”
“你懂个屁!”林峰把箱子搬到自己床铺下,被沈强扔过来的拖鞋砸到了脑袋。
“我不懂屁,你懂,屁是你亲戚!你死定了,苏尚喆不让动的东西你也吃!”
“袁大军让吃的!有种你别吃!”
沈强跳下床去抢,“有种你也别吃!”
俩人正拽着一箱水果罐头各持一角,林峰的光脚还踹在沈强肚子上,房门又被推开了,袁大军站在门口对看见的状况毫无所觉,平静地开口问:“知道他们那里的电话吗?地址也行。”
“对不起咯袁大哥,学校每次下乡地区划的都挺大,听学长说是流动式的,在乡镇想了解了情况不一定停在哪里呢。你写信也不现实,等你信到了,他们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袁大军关上门走了,僵持的两个人瞬间活力恢复,两条腿踢来踢去一场大战又开始了。沈强气喘吁吁,“你丫就是一牲畜,带毛的!你不是过天就跟着大一的支教部队走了吗,两对在一个地方。”
“谁说的?”林峰把罐头挑挑拣拣往自己柜子里塞,“还差几里地呢,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袁大哥这么好的人,我能糊弄他吗?”
“德性!”
苏尚喆下乡的生活还是很有意思的。
汽车穿过山石公路,最终停留在一处丘陵地段。丘陵的好处就是不像石头山那样贫瘠,最起码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