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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之上楼把自己压箱底的最厚最暖和的被子翻出来装好,提下楼对君顾说:“你把这个拿回去,这个羊绒被是加厚的,我冬天比较怕冷,买的这个被子是相当保暖的!”
君顾摇头道:“真的不用了,陈医生。你就自己留着吧。我需要可以自己买……”
陈慕之心里默默道,你委屈自己都成习惯了,再加上现在经济条件又不好,才不会舍得给自己买个厚实的羊绒被子呢。
陈慕之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道:“我是被子收藏者,我这里被子还多着呢。反正我也不能都用到,你不用的话它也就放着长虫了,多浪费!”
陈慕之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去上班,顺便送君顾回家,他们出家门的时候,棉花从楼上一颠一颠跑下来,咬住君顾裤腿磨蹭。
陈慕之看它恋恋不舍的模样,也叹了气,若有所指地苦笑道:“它不舍得你呢……”
最后陈慕之把棉被和药品都放进车里,棉花还是围着君顾打转,君顾蹲下身劝了半天,棉花都不想回去,陈慕之回头看着一人一狗,无奈道:“好啦,就把棉花也带着吧,放后座。”
陈慕之把君顾送下了车,棉花也跟着蹦了下来,甩了甩蓬松的毛。
陈慕之把药和被子递到君顾手里,淡淡地说道:“那就送到这里了,谢谢你昨天那么晚来看我。保重身体,记得按时吃药。”
君顾张了张嘴,接过陈慕之的东西,想说感谢,却又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带着一点笑意说道:“你也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陈慕之也觉得心有戚戚,没什么话好说了,反正都要告别的。
棉花抬着头望着两人,陈慕之把手插在兜里,点头道:“那你上去吧,我也上班去了。”
“嗯。”君顾低声应道,然后转身向楼道走去,棉花捣腾着四条腿就跟着君顾走了,蹭到了君顾的脚裸,君顾正要停下来,只听陈慕之在后面喝道:“棉花!回来!”
君顾身体顿了一下,就感到棉花又怯怯地跑回了陈慕之身边,君顾也没有回头,身子只僵了一下,就快步走进了楼道。
陈慕之顺路找了家宠物美容店把棉花送去做造型和保养,然后就去了医院上班。
他这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去VIP病房巡了房,又开了两个专家会议,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在办公室整理会议记录,门突然被推开了,沈皓穿着一袭骚包的卡其色风衣和铆钉靴子,扬了扬手里一个木盒子,说道:“老陈,我来探监啦。”
陈慕之把人弄进来,关上门,挖苦道:“难为你饱暖之后除了思淫yu之外,还能思到我。”
沈皓把木盒子往桌上一搁,说道:“法国酒庄空运来的好酒,今天刚好去我爸公司,路过医院,送你尝尝。”
陈慕之点了点头,叹气道:“谢了。陆宸现在身体还好吧?要不要我这周日去常青别墅看看?”
沈皓坐在陈慕之桌子上,斜眼看他,不怀好意笑道:“老陈,我这大老远跑来看你,你都不闻不问,反倒这么关心我们家陆宸?”
陈慕之满脑门子黑线,嫌弃道:“我这是医者父母心!谁像你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再说了,我关心陆宸有错吗?那可是我老板!”
沈皓嗤笑道:“切!你老板?那还是我老公呢!”
陈慕之顿时感觉一口鲜血向喉头上涌,本来就够晕的头简直觉得是黑云罩顶,闷头坐着不想再搭理那春风得意的家伙。
沈皓皮靴磕着地板,朝他坏笑道:“诶,看看你,半拉月不见挺萎靡啊?来,和哥哥说说,这是咋了?”
陈慕之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闷声道:“感冒!”
“诶?”沈皓从桌子上起身,理了理袖口道:“原来你这么牛逼的医生也能生病啊?”
陈慕之烦闷地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沈皓,终于犹豫半晌,自说自话一样问道:“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人也善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受,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还躁乱,这是不是吃错药了?”
沈皓严肃地点了点头道:“这绝壁是吃错药了!”
陈慕之重重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把眼神投向窗外。
☆、人生总像过山车==
陈慕之烦闷地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沈皓,终于犹豫半晌,自说自话一样问道:“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人也善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受,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还躁乱,这是不是吃错药了?”
沈皓严肃地点了点头道:“这绝壁是吃错药了!”
陈慕之重重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把眼神投向窗外。
沈皓在他办公室走了两步,也跟着叹气道:“看来都说医人者不能自医,果不其然啊。”
陈慕之把目光转回来,盯着沈皓突然苦笑了一下。
沈皓还没见过陈慕之这么低沉的样子,想出言劝慰两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还是留陈慕之一个人静静得了。
沈皓揉了揉鼻子道:“那什么,你注意身体啊,做医生的也是肉体凡胎嘛。我爸公司那边还有不少事等着我接手呢,我先走了啊……”
陈慕之点了点头,起身道:“你也该收收心,好好学着打理公司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沈皓摇头道:“行了,老陈,看你萎靡不振那样!哥哥告诉你,男人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看不开,别自寻烦恼!”
陈慕之看着一脸笃定看起来潇洒得不得了的沈皓,苦笑道:“别介,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说服力了,我读书多,你骗不了我。”
沈皓被堵了回去,也不能豪情壮志发表感言了,只在陈慕之肩膀上拍了拍,叹道:“行了,不开你玩笑,你一个人在国内不容易,有事就叫哥们,别的干不了,陪你说说话还是行的。”
陈慕之无奈笑道:“那我谢谢你好心。”
沈皓最终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道:“以前总是你给我治病,今天我也给你说道说道。”
沈皓伸出三根手指头道:“我和你说,你刚刚说的那症状,一般情况下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你真吃错药了;第二,你遇见鬼了;第三,你喜欢上别人了。”
陈慕之沉默了,高大的身子靠在门框上,皮鞋在地面磨蹭了两下,闷闷说道:“其实也没多喜欢……”
沈皓嘴角抽动,冷笑道:“别步了哥哥的后尘,等你承认喜欢的时候,那一般都早就喜欢的不能自拔了!”
“切。”陈慕之嗤笑道:“人世走一遭,合则来,不合则去,都是强求不得的。有时候该放手就放手,该走就走,陷太深就没意思了。”
沈皓不屑道:“这话别和我说啊,先看看能不能劝得了你自己!”沈皓抬了手腕看了看时间,摆手道:“真走了啊,没时间了。记着有时间到常青别墅来,我可得好好逼供一下,顺便给你尝尝我新学的两道菜。”
陈慕之恶寒道:“你做的菜……人生挺艰难的了,你就别为难我了。”
陈慕之送走沈皓,整理了会议记录,看了下星期两个他亲自操刀的手术的相关病历,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又去宠物美容店接了棉花,他感冒还没好利索,也懒得做饭,带了份外卖回家,草草吃过了,又给棉花盛了狗粮,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棉花吃了一半的狗粮,就兴致缺缺地住嘴了,恹恹地走到他脚下,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陈慕之把棉花抱到沙发上来,棉花枕着他的腿,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好像越发遥远,他闭着眼睛仰靠沙发,第一次觉得,这间别墅,有些过分的空旷和冷清。
陈慕之依旧每天十一点会发一个不冷不热的短信给君顾,虽然话题大多没什么营养,但是君顾都一一回复了,哪怕只有几个字,陈慕之也觉得心中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星期过后,陈慕之感冒终于全好了,他觉得那种患得患失隐晦不明的情绪也不严重了,他好像又能对一个人的生活泰然自若了。
说白了,这世上谁不是一个人过活,别看你嬉笑怒骂,别看你朋友遍天下,摘了面具卸了心防,重归于寂寥黑夜,谁都寂寞而孤绝,身旁的笑声有千丈远,热闹喧嚣后的孤独才是长久深刻的。酒肉朋友随时可能撕下脸皮给你致命一击,身边人再多,也都是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偶得一两知交好友,也都会有各自生涯,并没有人有责任为你停留,为你悲欢歌哭。
想开了,也就无非是那么一回事,偌大的别墅,他一个人住着清闲自在,无拘无束,屋子敞亮,心自然也能敞亮。
这一晚,陈慕之还是习惯性的给君顾发了一个短信,然后拿出报纸靠在床头看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陈慕之手里厚厚一叠报纸已经翻完,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凌晨00:30,他还是没等来君顾的短信,陈慕之打开抽屉,把手机关机,和报纸一起扔了进去,然后躺下睡觉了。
君顾往常回信息的时间都在十分钟以内,今天迟迟没有音讯,十有八九是因为唐鉴去找他了。陈慕之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无聊,做什么不好,偏去趟这趟浑水,费力不讨好,他是嫌人生的二十七年都太顺畅了么?
陈慕之不去理会那些没有头绪的事情,裹了被子侧身睡去。
生物钟所致,即使是周六,并不工作,陈慕之也早上六点就醒来了,洗漱了以后换了运动服,打算出去带着棉花一起跑步。
陈慕之怕棉花跑丢了,把棉花栓了狗链,牵着绳子带着棉花下了楼,陈慕之穿鞋的功夫,棉花就好像吃错药一样兴奋地挠着门,陈慕之一拽狗链,横眉道:“大早上干嘛这么激动,门上的漆都让你挠掉一层了!”
陈慕之一边教育棉花,一边拉开门把手,刚迈出大门一步,整个人都愣住了。
君顾靠着墙,坐在他门前的台阶上,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抬起头,陈慕之注意到他冻得发红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嘴角破了一点,看到陈慕之的那一刻,君顾僵硬的脸动了一下,想要扯出一个笑来,眼睛却先湿了。
☆、投奔~
昨天夜里,唐鉴确实去找了君顾,一般唐鉴来找他,都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唐鉴洗了澡,进卧室的时候穿着一套浴袍,坐到床边的时候,指着那床厚的不像话的被子皱眉道:“新买的?”
君顾刚刚看完陈慕之的短信,攥着手机往后藏了一下,对着唐鉴摇了摇头,犹豫道:“是别人送的……”
“哈。”唐鉴嘴角挂出一个嘲讽的笑,眼神却冷了:“我可不知道你认识这么热心的人,送东西都送到床上来了。”
君顾皱眉道:“人家是好心,你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
唐鉴没好气地上了床,有些暴躁地扯开君顾的衬衫扣子,嘲讽道:“一套被子就把你收买了?该不会就是那天那个人模狗样的姓陈的吧?!”
唐鉴看君顾不说话,不怒反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一把夺过君顾攥在手里的手机,君顾立刻扑上去抢,唐鉴制住他,大致浏览了一下他的收件箱,大多都是来自陈慕之的短信,虽然大部分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唐鉴还是感到一阵说不清的无名怒火窜了出来。
唐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