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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收回目光,莫影灏轻轻垂下眼帘,隐下眼底一片深沉幽暗。琉璃般淡雅的容颜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堪透不破的层层雾气,手指放到胸前,无意识的抓住胸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无视了身旁所有人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战锦城动作轻缓的迈出几步,视线望向那张熟悉的面容,心神突然一晃“父亲,不,我应该叫您一声二伯的!”嗓音轻飘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随风淡去,视线移到远方,轻缓的道“杀父弑母之仇,是这世间任何一个当立于世的人的死穴。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战锦城不是什么宵小之辈,但是,为人子的责任必须尽到。下药封了诸位英杰的内力,只是想,用一种极其安静的办法来解决事情,同时,想让诸位做一个见证罢了!”
“诸位可以放心,这药的时限并不长,一个时辰而已!”顿了顿,目光里划过几丝莫名的光芒,一字一句,像是被吹散在风里“一个时辰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人群一下沉默了起来,没人想到去质疑,更多的是,发觉了那话语中连绵不断的哀伤。
微微眯了眯眼,柳小小蹙眉,她怎么觉得,战锦城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呢?正想着,突然察觉身上落了两道目光,抬眼看向目光的主人,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感激和谢意。正更让柳小小觉得不解了,她跟战锦城,好似没有交集吧?
心底突然划过一抹宽慰,还好,在他做出最艰难抉择的时候,那两个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人,不在这里。慕擎,相信在这些人的身边,他们,会照顾好慕擎的吧?水慕枫,若是你能不负慕擎,那么,以前那些恩怨,我战锦城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请你,好好保护我最疼爱的妹妹!
除了那个女子,她便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光亮。我曾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慕擎受到半点伤害。但是现在,战锦城或许……做不到了啊!
言澈,兄弟一场,你曾冒着被家族惩罚的危险,也要回来参加我和……我和素素的婚礼。曾说过的把酒言欢,曾说过的举杯邀月,终究还是未能兑现。还好,战锦城此生有知己如你,足以。
最后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底,不敢轻易触及的……女子!
眼眸“唰”的一下睁开,隔绝了那些隐藏在心底层层叠叠的回忆,耳畔传来战天带着三分痛心气氛悲凉的嗓音“锦城,你还是,很恨我啊!”
轻叹一口气,战天的嗓音里面一直萦绕着一种道不尽的悲凉“我承认,当初,对大哥和大嫂出手,的确是我禽兽不如。我当初还曾想过,斩草除根,索性将你们两个一并除去。可当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即使哭到撕心裂肺,也要保护他怀中的婴孩儿,就好像,怀中的就是他的全世界。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抬起眼,看着战锦城微怔的眸子,战天唇边划出一丝笑意,暖暖的,像是在回忆什么“锦城,那个时候,唤回了我最后一丝理智的人,是你啊!一个还不足四岁的孩子,却让我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好似也有这样一个人,曾经这样维护过我。”
即使哭到撕心裂肺,也要保护他怀中的婴孩儿,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或许别人听到这句话,只是感慨亦或是感动。可在人群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像是,要把当初不曾哭出来的都弥补回来一般。
身旁的人见此情景只是感叹一声,女人呐,就是感性动物。
可却无一人知道那女子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身后的两人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同时不知道在她身上什么地方点了一下。只一瞬间,全世界都好像静止了一般,只剩,那女子脸上肆意的泪水,渐渐成河。
她的,大哥啊!
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战锦城猛然回过头,在茫茫人海之中不断张望着。他方才,好像感受到小慕擎的气息了。那种感觉,像极了她九岁那年,在梦中哭过的那般,那样,脆弱,让人心疼。回过神来,望向眼前的人,眼底不带半丝多余的情绪。
“那又如何?”就在众人感概之际,战锦城突然反问道。是啊,那又怎样?人都死了!轻轻吐出一口气,战锦城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您知道吗?时至今日,我还是习惯称呼您为父亲,时至今日,我都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不时的抱着期望。时至今日,我都在后悔,若是能回到十七年前那个雨夜,我宁愿,让您亲手结果了我!”
我宁可,您当初杀了我,最起码,就不会有这么多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不是吗?
缓缓闭了闭眼,战天眼底突然划过一抹狠辣“锦城,你就,丝毫不念旧情吗?”
到底是,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啊!死死握了握手心,指尖刺得肉生疼生疼,战锦城却像毫无察觉一般,嘲讽般的说道“您当初,亲手杀死我父亲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旧情?二伯!”
战天一噎,随即狠声道“呵!锦城,你不会忘记了吧?你身上的所有东西皆是我所传授,即便没有了内力,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眼神淡淡的看向他,战锦城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所以,我从来就没打算,对着您拔剑!”
被点中穴道的战慕擎突然心下微惊,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了全身上下。而战锦城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不光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还有一个人,为了他,跨越千山万水而来!
话落,满堂惊!
莫说战天了,就连台下这些人都有些发蒙,如若不是为了报仇,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又说,不会动手,这战锦城究竟要做什么?很快,他们便知道了!
就在战锦城话落后,战天的身子突然无力的滑落了下去,电光火石间便想通了所有关节,眉眼中皆是震惊“是,那杯茶。你,你居然用毒,你个……”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是卡了壳一般。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战锦城,此时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抹黑色的血迹。
轻轻抬起眼,战锦城一字一句道“二伯,没用过的手段,不代表不会用。我知道,若是我不喝,您肯定也不会喝!更何况……”顿了顿,轻笑一声“还有一句话,叫做父债子偿,孝不能双全,所以……”
所以,以战天的命来抵他父亲的命,以他的命,来偿还战天的一世教诲和抚养!
可惜,战天已经猜不到后来的东西了,双眼轻轻合上。许是人之将死,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尚且年幼的孩子。还有,那道曾经庇护过他的身影。
若是可以重来,或许战天,还是会这么选择吧!那时候,他大概,会在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会,让那双眼睛在也没有睁开的可能性!可惜,没有如果啊!
台下的人就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那个叱咤风云半辈子的武林盟主,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因果循环!
水慕枫心下骤然一惊,足尖轻点就要去探他的脉搏,却没他躲开。
战锦城轻轻闭了闭眼,擦去嘴角的一抹血迹,蓦然间,他突然想起几年前,一道只看了一眼就惊艳了他的年华的身影。轻笑一声,呢喃道“素素,待我来世娶你,可好?”
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清冷略带焦急的嗓音“战锦城,你不能死!素素她还活着!”一句话,顿时炸响在战锦城的耳畔。
她还……活着?
☆、第九十一章:曲终人散不得痴!
勉强睁开眼,靠在水慕枫的身上,战锦城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你,没有骗我?”
柳小小摇了摇头,想着那个女子温婉的眉眼,扬声一字一句道“是!我没有骗你,战锦城,素素当初是诈死,她还活着。”微微顿了顿,手心突然紧了紧“战锦城,那个女子,当初为了你,不惜拿自己的清白名节去赌,她盼着你能出现在那里,但是,你没有去!战锦城,你曾说过,要许她一场盛世的婚礼,亲手为她带上凤冠,但是,你没有做到!”
“事到如今,她想陪着你最后一程,难不成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吗?战锦城,终究是你,负了她啊!”一字一语,每一个音节都戳在了战锦城的心脏之上。是啊,终究是他,负了素素!
轻轻闭上眼,嘴角泛起一声苦笑,忽听耳畔传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锦城!”穿透人群,就那么,直直的飘落到他的耳朵里。战锦城猛然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和震惊,这个声音……望着那漫漫的人群之后,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他的眼。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发丝、熟悉的……那张脸。战锦城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唇瓣轻轻吐出两个没有音节的字“素素……”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许是经历那一场的变故,这些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中人,似乎更加懂得了一种叫做“触动”的情感,所过之处,人人为她避让道路。
风姿卓越、婀娜多姿,漂亮的脸颊之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一袭鹅黄色的罗裙衬得人儿更加娇艳,手里抱着一把琵琶,一步一步,步步生莲。就那么,不急不缓的朝着台上走去,确切的说,是朝着台上那人走去。
整个世界里,剩下的,满满的只有那道身影,在容不下其他。
柳小小眼神突然复杂起来,这样的素素,像极了她初见时的模样。心底突然划过一抹愧疚,她还是,没能留下战锦城的命!战锦城身上的毒,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就连战天都死了,战锦城,许是靠着身上的内力阻遏了毒素的蔓延。
就在那个女子走到她身边之际,柳小小身子突然一僵,良久,不曾动弹。
而素素却未曾停歇,迈着小巧的莲步走上高台,唇边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意。缓缓放下手中的琵琶,很自然的在战锦城的眼角处轻吻了一下,样子很是愉悦“锦城,这一次,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有等我!”
短短一句话,险些让战锦城模糊了视线,他的素素,从来就不曾怪过他!
抿了抿唇瓣,素素温婉的一笑,嗓音清淡道“你还记得吗?初见你时,我穿的便是这一身鹅黄。那时,你送了我一曲《凤求凰》花雨之下,佳人美不胜收!如今,我还你一曲可好?”
战锦城没有说话,只是眉眼极其温柔的看着她抱起琵琶,缓缓放到身前,下一刻,一曲曲调极其熟悉的《凤求凰》缓缓响起在战锦城的耳畔。
记忆回溯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晴朗朗的天气,泛舟湖上的一间雅致的画舫上,隐隐传来一曲令人心旷神怡的琵琶曲。那时,他还不知道那曲子的名字,只觉得,像是主人随性而弹一般。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行云流水之间带着几分道不尽愁绪,很容易牵动人心。
于是,他便问身旁的人,那画舫之上的人是谁?只听身旁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脸神秘兮兮的告诉他,那画舫里的人,是百花楼的花魁,名唤素素,卖艺不卖身,弹得一手好琵琶。话落,有人附和着不怀好意的笑。那人据说是什么于少爷,在黎城之内有名的败家子,仗着与城主府有点亲戚,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
那时他的表情,极其猥琐,纨绔子弟,这般堂而皇之的议论一个青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