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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风蝶立刻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清上面的印记。待看清那样东西后,范良心底狠狠一震。那样东西……
风玄衣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眼看向另一边,虽是狼狈之态,可尊贵不减“范丞相,你可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微微一怔,范良轻微皱了皱眉,随即一掀衣袍双膝跪地道“臣明白了!臣看到了长公主手中,有皇上亲手给的——西凉帝印!”
“很好,那你就该明白怎么做了。”风玄衣语气淡淡的道。
柳小小心下暗自一惊,在看风玄衣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流光。连她都没有想到,西凉皇居然会把帝印交给风蝶。这么说,第一份圣旨里面的内容,风玄衣明知道却不让风蝶宣读,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而白瑾墨却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无声的眯了眯眼,只怕是,风蝶手中还有第二份圣旨!
郑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范良一本正经的道“回太子殿下,臣,明白!”最后三个字,更像是叹息。
手握帝印的风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脸担忧的看着风玄衣,嗓音担忧哽咽的道“皇兄,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那个人给你下毒了,风泽说你中了剧毒。皇兄……”
“咳,咳咳!”几声抑制不住的轻咳吐出唇瓣,风玄衣脸色更难看了。随即轻吐一口气,风玄衣缓缓直起身,离开她身侧,一脸认真的道“蝶儿,他说的,是真的。皇兄的确,中了剧毒!”
短短一句话,风蝶一下子慌了神,手中的帝印砸到地上,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死死捂住唇瓣“怎么可能?皇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刚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啊!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没关系的,神医在这里啊,他能救你的,他一定能救你的……”说着,风蝶站起身就要朝着寝殿里跑去。
“站住!”两个不带半丝情感的字眼让她硬生生顿住脚步,看着前面的人身子一僵,风玄衣的语气强硬了几分。
“风蝶,收起你的眼泪,忘了我教过你什么吗?”嗓音冷的几乎不带温度。
缓缓转过身,满眼的泪水愣是没有落下来,风蝶一点点跪在他面前,殷红的唇瓣吐出十个大字“风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
这句话,从小到大父皇和皇兄曾再她耳畔说过无数次,她自己也重复过无数次。可却没有一次这么认真,认真到每一个字都扎在心上。
听到答案后,风玄衣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却转过头,看向白瑾墨等人“风玄衣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们夫妻两个。明明是一样腹黑,一样爱算计人,却偏偏重情义到了极点。还是那句话,得友如此,死而无憾!”
听到这里,柳小小也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一把扣上他的脉门。
白瑾墨眼眸一闪,半晌,沉吟着道“风玄衣,我必须承认,你是我此生敬佩的人为数不多的一个!”
“呵呵!”轻笑一声,眉眼轻佻,依旧带着勾魂夺魄的魅惑,却平添了几分病态,瞥了眼身旁的人,风玄衣摇了摇头“白瑾墨,若是,若是有那个机会,我倒是想和你争个高下。无关江山、无关天下!”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为他把脉的女子,笑意浅淡。
出乎意料的,白瑾墨没有发火,而是同样勾着唇笑着回道“你争不过的。”五个字,清淡的似云雾。
“是啊,我争不过你。”风玄衣没有反驳,反倒淡淡的应了。
缓缓收回手,柳小小抿着唇,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以他的本事,只要他不想,没人可以伤他至此。
为什么?风玄衣垂下眼帘。
胸口气血翻涌的厉害,一波一波。他想,若是当初他看上的是身边的这个女子,亦或是换其他人,是不是,他的结局就不会这般?
只可惜,即便如此,他还是……
没有后悔过。
你说,世间情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须臾,才抬起眼,轻缓的道“大概,是我欣赏那份遗世独立的姿态吧!”
仅是欣赏而已,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青竹,去找三师兄来!”吐出一口气,从衣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药丸倒出赛在他嘴里。这一系列的动作,始终是面无表情的。
风玄衣也很配合,配合到最后突然笑了“柳小小,我突然在想,若是当初绑架你之后,我直接将你带回西凉,成为我的太子妃,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累了?”
一开始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可后来呢?
他对那人几乎倾尽了所有,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遍体鳞伤到自己都不愿清醒。
柳小小心底突然不是滋味起来。当初在黎城的时候,眼前这个人问自己,一份不容于天地、为世俗伦常所不齿的恋情,如何在世间立足。她想,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告诉他:放弃吧!
“风玄衣,你后悔过吗?”
她想,她是知道答案的,可偏生就问出来了。
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月,风玄衣缓缓的,缓缓的勾出一抹笑“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
四下无声……
这时,寝殿里的水慕枫也被青竹唤了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形,二话不说走了过来替他把脉。
见他出来,风蝶心一下子就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柳小小都不忍心在看。她没想到,风玄衣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三师兄在这里……
片刻,水慕枫放下手,眸光凝重了几分“你……若是这毒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或许能解。可是……”
“可是什么?”风蝶急匆匆的问道。
看了一眼她,水慕枫缓缓道“这毒本就霸道妖邪,更何况,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曾多次动用媚术。这东西本就伤神,反倒加剧了毒素的蔓延。现在毒素蔓延到了心脉、血液。我……救不了他……”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风玄衣能活到现在,应该是用尽真气才吊了这么一口气。
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风蝶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唇瓣颤抖着“皇兄……”你不是说,只要我回来,你就会好好的吗?
对于这个答案,风玄衣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勾了勾唇角“琴棋书画!”
“太子殿下!”
“还记得你们从跟随我的那天起,曾说过什么吗?”看着眼前跪下的四个女子,风玄衣语气低低的道。
琴棋书画四人咬着唇,半晌才回道“今生今世,唯主子之命是从!”这是她们跟随主子第一天起就发过的誓,至今不忘。
“很好!”风玄衣点头“记得,以后,风蝶就是你们的主子。从今往后,只尊她一人之命即可。我要你们,替她斩断一切荆棘,亲手送她坐上那个位置。”
就像,我当初保护她的那样,好好守护她!
心神狠狠一震,四个女子谁都没有哭。转过头,对着风蝶跪下“参见主子!”
“皇兄……”风蝶低低的唤了一声“你是不要我了吗?”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感受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风玄衣缓缓闭上眼,嗓音飘荡在半空中,一字一句“风蝶!你不是说过,会替皇兄守护好一切吗?那么这一辈子,都不要食言!”
“皇兄……”
“太子殿下……”
对耳畔的哭声、叫喊声充耳不闻。
浮现在风玄衣脑海最后一幅画面,是昔年在丰城时,初见那个红衣男子时,浑身掩盖不住的淡然洒脱……
风玄衣,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风玄衣,终究是我欠了你……
对你,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白瑾墨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人,缓缓弯了下腰。对于一个对手、一个朋友,应有的尊重,他给了。
怔怔的看着那个没了气息的人,一袭金衣,千娇百媚,玉骨仙姿,恐怕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来能将这两中极端美结合在一起的人了。初见时那种妖孽不足,风骚有余,那一眼的惊艳,也再也不会有人比拟的起。
指尖微动,唇瓣颤了颤,柳小小轻缓的吐出三个字……
“风玄衣……”落地无声。
东宫……起火了呢!
------题外话------
呼!这一章没有写好,确切来说是不知道怎么写。
风玄衣对诺诺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今天确实写瞎了。关于他,不久之后在番外篇会重新写一下。
/(ㄒoㄒ)/~
☆、第一百二十三章:桃花。
遥望着远处缕缕升起的烟,柳小小蓦然想起就在刚刚,她曾问过风玄衣一句话,问他可曾后悔过。
而现在,这句话他同样想问一问怜楚。
可曾,后悔过?
坐在地上,半抱着风玄衣,风蝶哭的泣不成声,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哭出声来。
因为刚才皇兄告诉过她,风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
西凉皇室最尊贵的太子殿下。
从小最疼爱她的皇兄。
洒脱骄傲如他的风玄衣!
再也不会醒来了……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就像在不久之前,他还站在她面前温柔的说:蝶儿,这一次,你是真的让皇兄骄傲了。可是,可是她宁可不要这份骄傲,只要留住皇兄的性命。
她的力量,全部都是皇兄赐予的。她想做的很好很好,也是因为那样皇兄会高兴。她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一字一句的拿出长公主的风范,保住西凉的尊严,那是因为她知道,还有皇兄在。
可是,皇兄不在了,她要骄傲给谁看?
范良和琴棋书画几人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便一直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柳小小只觉鼻子酸酸的,难受的紧,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轻轻揽住她的肩,白瑾墨眼底漫过一丝心疼,嗓音温润的道“风玄衣这一生,成就了太多旁人无法超越的事情。无论是从前、现在,亦或是将来,他都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这一世,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相信来世,亦如此。”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一人的耳畔。
风蝶突然就止住了眼泪,抿了抿唇瓣,哑着嗓音道“你说的对,皇兄从来没有后悔过。”缓缓站起身“范丞相,皇兄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和礼部尚书处理。琴棋书画,皇兄从出生起就住在东宫,但是那个地方,我想皇兄不会愿意再回去了。”
琴棋书画四人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棋儿慢慢的道“公主是明白太子心思的,奴婢四人都听公主的。”若不是不愿回去,太子殿下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东宫。
看着东宫的火势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沉默着。
其实怜楚,是可以不用死的。
只不过,风玄衣的毒是他下的。他亲手毁了那样尊贵的一个男子,如今是想以命抵命吗?
西凉,驿馆。
站在院子里,男子冰蓝色的衣袍随风掀起一角,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越来越大的火势,嗓音飘渺的几分“祭,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身后的男子垂了垂头,片刻才迟疑的道“公子为了天下大业,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只不过,怜楚公子,他……”
“他可以不用死的。”见他迟疑,莫影灏索性替他说出了后半句话。抬起眼,淡然的眼眸浮起几分涟漪“怜楚……我这一世,对不起太多人,最对不起的,怕就是他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