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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吗?”
凤君华语气冰凉如夜,“自那以后,外界就开始传出慕容家三小姐因妒忌长姐才貌以及爱慕未来姐夫不得因此卑劣的勾引,以至于触怒天颜。最后,还是你,‘仁义无双’‘礼贤下士’‘温文尔雅’‘宽厚良善’的太子殿下求情,才平息帝王之怒,饶了慕容琉绯区区贱命。”
她一字一字说得缓慢,然而字字冰冷,字字锥心刻骨,字字打在所有人心上,犹如巨石投入海底,激荡浓浓的浪花飞溅。
沐轻寒面色阴沉,云裔震惊,凤含莺愤怒,沐清慈微怔,云依呆住了。云墨面色淡然,眼神却是深切的冷意。颜诺最激动,他瞪着明月殇,恨不得将他抽皮剥骨。
凰静芙脸色有些白,缓缓看向明月殇,他没有辩驳,仍旧看着凤君华,面色带着几分悔意。
“绯儿,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如何?”她忽然手腕一转,长剑划过他的衣袖,裂帛断裂。月色泠泠洒下,照见他手臂上一条拇指粗细的伤口,那是剑伤。
“你留着这条疤想说明什么?”凤君华又用剑指着他,语气更为冰冷。
“证明五岁的慕容琉绯是如何勾引你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悔死在她剑下,还是证明你那时没有在我被流言所辱的时候站出来为我澄清的时候有多愧疚?亦或者,证明你这位皇太子不计前嫌反而对慕容琉绯青睐有加有多么的仁慈和高尚?”
她又短促的轻笑一声,眼神妖冶而冷魅。
“说啊,有本事你反驳我啊。有种你就大声说出来,说我臭名昭著的恶女是如何的因爱生恨无中生有要当着所有人陷害你毁你清誉?你说啊,以你仁义之名,只要再装出一副无辜有良善的表情就可以骗过所有人。这种事,你不是很擅长吗?”
她眯着眸子,声音轻了下去,却也越发的冷漠。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皇家,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威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权利,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高贵。扭曲事实,陷害无辜,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卫道士的模样。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吗?”
“明月殇,我看不起你。”
明月殇面色越来越白,却无话可说。
凤君华收了剑,缓慢的说:“是,我是杀人,我是冷血,我是残酷,我是无恶不作。那又如何?比起你们拿着高贵权柄当武器天天做着卑鄙的勾当偏偏还要打着口口声声说着惩奸除恶的丑陋模样,我至少比你们坦然。人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我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承认。可你呢,你们这些自视高贵的皇族之人呢?一个个虚伪做作,满口的仁义道德。实际上尽做些肮脏丑陋见不得人的卑劣之事。”
她一句一个质问,“好一个仁义无双宽厚善良的明太子啊,好一个温文尔雅情深意重的殿下啊。”
她走到明月殇面前,目光如水如电。
“这十四年以来,世人瞻仰你的风姿你的痴情。就连她——”她指着凰静芙,“一个五岁掌权的皇太女,一个精明城府深沉的女人,也被你这副情深款款的模样欺骗而付出真心。所有人在称赞你的仁义你的宽厚你的良善之时,却没有人想过。你那些所谓的美名,是建立在一个五岁女孩儿的痛苦之上。”
她深吸一口气,已经从久远的记忆里走了出来。
“她的臭名远扬,成就了你的美名无双。明月殇,你当真不愧是一国太子,一条伤疤,几句话,就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从此谣言于耳,再无清白可言。”
她冷笑,“不愧是明若玦的儿子,精于算计,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比起残忍,我凤君华,自愧不如。”
明月殇面色雪白,急急道:“绯儿,不是这样…”
凤君华却又斜睨着凰静芙,“看看吧,你爱的男人,你口中他手心里的珍宝,是如何被他玩弄利用只为成就他仁义之名的。看看吧,这就是你口中的情圣。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对慕容琉绯呵护如宝的男人。”她走进一步,在凰静芙耳边轻声道:“凰静芙,知道我为何不愿与你结拜吗?因为你和所有人都一样,有眼无珠。”
凰静芙似乎想说什么,她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微微用了内力,斜睨的眼神压迫而冷漠,又淡淡讥嘲。
“现在你知道了,你放在心里十多年的男人,你所认为并因此爱着的他的痴情和完美无瑕,其实不过只是你的幻想。他,从来都如此脏脏龌蹉并且虚伪卑鄙。”
凰静芙面色微微发白。
凤君华却还在说,“你曾说你们金凰国宫廷肮脏血腥,禁忌不耻,让你觉得恶心。我现在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肮脏,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他——”她语气一停,夹带七分嘲笑三分厌恶。“他们明家人,才是真正的男盗女娼之辈。从姜婉英到明若溪再到慕容琉仙,全都是一群荡妇。哦,对了,还有那个高阳王明若彧…”
“小丫头。”
站在门口的明月轩忽然出声打断了她。她一顿,冷冷转身。
“明氏皇族,恶心得让我连恨都想吐。”
空气很静,静得连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消化那些原本随着时光岁月流传多年的传言而根深蒂固在人们心中自动的转换成的事实真相,在这一刻,被完全推翻。他们屏息,不知道该看凤君华还是该看明月殇。也不知道是该同情那个女子还是该憎恨那个皇族所谓高贵的太子。那些尘封的真相,那些久远而沉痛的记忆,在这一刻,在无人有充分准备下,破空而来。
忽然有一个念头,流言是假的,那么其他事呢?
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最后云裔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杀人?
凤君华瞳孔微缩,手指紧握,真气流动在见人上,将那贱人震成碎片而后又化成飞灰。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激越和愤怒以及仇恨阴霾,还有那些沉默在记忆深处不可诉说的秘密和不甘。然后那个秘密发现了,于是便有了那一场杀戮。
为什么杀人?
哈!
这一刻她想笑,想疯狂的大笑。
十四年前,爹问她,为什么杀人?
她不能说,说了爹会觉得愧疚因而失去更多。
十四年前,娘问她,为什么杀人?
她不能说,说了娘会自责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她甚至会为她承担罪过。
十四年前,大哥问她,为什么杀人?
她不能说,说了大哥会有危险,他会死。她已经欠他太多,怎能再置他性命于不顾?
十四年前…
所有人都在问她为什么杀人,皇帝在问,太后在问,还有那个恶毒的女人在问,他们全都面目可憎,他们全都想要将她摧毁,他们全都想要她死,想要慕容家覆灭。
她不可以说,不能说。说了,爹要死,娘要死,慕容府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六口人要死,所有人都得死。
今天…
她冷笑,为什么不说呢?
这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不是吗?
她要说,但不是现在。她会等待那个时机,那个将所有人都打入地狱的时机。
她回来了,带着慕容琉绯的仇恨和不甘,带着娘和紫筠的冤死和恨,以凤君华的身份,回来报仇了。
十四年前,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
她回头,在月下目光泠泠而森寒。
“为什么杀人?呵~明月殇,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她走进一步,语气难得的轻柔。“你所谓的爱,你所谓的对我所有的好,不过只是想要得到我而已。不,你想得到的,其实只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逐渐淹没在空气中,明月殇却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而疼痛的看着她。
“绯儿,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凤君华冷笑,“痛吗?”她眼神里又爆发出浓烈的仇恨,“那你可知,十四年前,我有多痛?十四年前啊,我不到五岁。明月殇,你呢,那时候的你多大?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一个十余岁的少年,用那种手段毁了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儿。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这就是你们施舍的仁慈?自古无情帝王家,这才是真正的残忍跟冷酷。”
她转身,声音更是冷如霜雪。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十四年前你们没能杀了我,就该做好十四年后承受我报复的准备。我会让你们,比我痛苦千万倍。”
恨,浓烈的仇恨从她身上爆发,人人都能感受到那样刻骨铭心的恨和愤怒。
“杀了所有人。”明月轩淡漠的开口了,“你就开心了吗?”
开心?
呵呵~
早在十几年前,她双手染血的那一天,她便已经不知开心为何物了。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累了。
“走,全都滚。”她努力压抑住心里那股杀人的冲动,“在我没有反悔之前,全都滚。”
明月殇还想说什么,却被凰静芙拉住了衣袖。他一怔,缓缓回头。
“静芙。”
他面色没有任何的羞愧和迥然,即便是刚才凤君华那般厉声质问得他哑口无言,如今再面对凰静芙,他面色依旧,也不会故作姿态的演戏更没有解释,仍旧如从前那般面目淡然眉目如画。
凰静芙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着他眼中仍旧没有她的倒影,她忽然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笑,只是看着她笑过以后缓缓转头看着凤君华。
“慕容琉绯,凤君华,你口口声声说我有眼无珠。其实,最有眼无珠那个人是你。”
凤君华眼神冷厉如刀锋。
凰静芙上前一步,“你是无辜,你是委屈,可那不代表你可以任意伤害其他人。你只知道当年你被流言所侮,但你何曾知道这些年他为你做了多少事?”她眼神坦荡隐约几分黯然,“还是,你眼里心里如今就只有一个云墨?”
凤君华眼睫微颤,眼角余光瞥见坐在地上的云墨。他目光静默,微抬眼注视着她,似乎也在期待她的答案。
她握紧了双拳,嘴角又扬起浓浓的讽刺。
“你想说明什么?在我面前表彰你的大度和宽容?”
凰静芙呵的一声轻笑,“你不用含沙射影,我凰静芙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世人评说。是,我是喜欢他,那又如何?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现在应该幸灾乐祸?你对他绝情,我是不是就可以见缝插针?”
“静芙…”
明月殇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想要阻止。凰静芙却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平静而认真。
“你不解释,我却看不得你受此委屈。”她说罢回头看着凤君华,眼神冷冷而讥嘲。“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一样卑劣,我凰静芙再不济,也不会卑鄙的拿别人的感情来得到自己所要的奠基石。或许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你是该恨明氏皇族,但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曾做过伤害你的事,唯独他,明月殇,他不会。”
“静芙,别说了…”
明月殇摇头,目光黯然而请求。
凤君华不为所动,“不要拿你们所谓的高尚情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凰静芙冷笑,“我不需要你看的起。何况,在你慕容琉绯眼里,何曾有过任何人?本来有些事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也不说。但你不该以己度人一再的伤害他。”
她眼神越来越冷,明月殇忽然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