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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殇没说话,没错,他知道。早在云墨和凤君华赶来南陵的时候云墨便已经通知了沐轻寒,而之所以半个月前才行动,不过就是怕打草惊蛇而已。他没想困住云墨,只想留下她而已。
“十弟。”半晌后明月殇才低低开口了,“以你的身手,不至于会伤得这么重。”
明月笙也不隐瞒避讳,淡淡点头。
“对,皇兄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的。”他道:“你和颜诺师出同门,若你不救我,那么就只有七色花才能医治我的伤。七色花在凤君华手上,她不会交出来。但若你要救我,就会耽搁时间,就不能在第一时间去拦截他们。若你不救我,我就会死,你就会少了一个帮手。”
明月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在逼我。”
“是。”
明月笙坦然的望着他,“我是在逼你。母后不能让你回头,清儿的命无法让你回头,南陵皇室的责任无法让你回头,五哥的离去也无法让你回头。你若继续对一个女人执迷不悟,这天下不要也罢。我是明家的子孙,生来便应维护南陵江山。若这天下没了,身为明家子孙,活着也只不过为人鱼肉凌辱罢了,倒不如现在就死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你颠覆了南陵江山。”
明月殇呼吸微滞,手指慢慢收紧,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十弟,如今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你不是错。”明月笙沉吟着,“你只是谋求着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了机会,你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皇兄,是,我们所有人都在逼你,因为我们要让你清醒。”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三分刻骨的森冷之气。
“我答应你在这里拦截他们,其实是想趁机杀了她。到那个时候,你便清醒了。可惜她身边有一个云墨,可惜颜诺来了…”
“十弟。”
明月殇声音高了几分,带着微微的怒意。
明月笙一顿,手指颤了颤,而后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明月殇的肩膀,向来冰冷的眼神里居然带上了几分祈求之色。“皇兄,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错下去了。或者…”
他咬牙,“如果你非得到她不可,那么…那么你就打败云墨,倾尽全力,打败他。”
明月殇许久没有说话,空气里蔓延着静谧的因子,静得呼吸都觉得有些窒息。直到明月笙再次咳出血来,明月殇才终于动了,他双手覆在明月笙的背上,缓缓运功给他疗伤。
“皇兄?”
“不要说话。”
明月殇抿唇,闭上了眼睛,真气缓缓流动自他四肢百骸。
明月笙知道他选择救自己便是放弃了,垂下眼帘,配合着他开始自动调息,周身有淡白的光晕围绕,隐约似乎浮动着气流。
一刻钟以后,光晕慢慢消失,明月殇也收了功,吩咐自己的属下将轮椅带了过来,扶着明月笙坐回轮椅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十弟。”
明月笙面色还有些白,但比刚才好了许多。他看着明月殇,不说话。
明月殇抿着唇,忽然一笑。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漠不近人情的人,这些年你什么都不管,只暗中帮我。就像五弟那样,不过你却比我们都理智。五弟走不出自己的心劫,所以他选择了逃避。我也走不出,所以我选择得到。从前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问一句,只有这一次你阻止了我。”他叹息一声,“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母后会如此痛心,不惜放弃清儿的仇来逼我。”
明月笙并不回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父皇一心想要杀了她,母后不希望她影响了你,五弟无法对她下手。而你,想得到她。你们所有人所思所想都已经被她干扰,若我再不闻不问的任由你继续下去,你永远都不会清醒。”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皇兄,你还记得我的生母吗?”
明月殇手指颤了颤,有些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的生母,眼神微微有些复杂起来。
明月笙看向远方,宽敞的官道上,站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那是明月殇精心培养的暗卫,这次一下子出动了一半,看来是下定决心要留下凤君华了。
“我娘出身不高,可就因为和香妃长得有几分相似,有幸得到父皇的眷顾而有了我。她因此得意炫耀,以为可以独占父皇的心,肆意在后宫为恶,可惜最终被人下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所以我出生便残了双腿。”
明月殇抿着唇不说话。
明月笙还是低着头,声音轻淡没有多大情绪。
“小时候我怨过她恨过她,因为她我才会出生便残疾,因为她我才一出生便被人欺凌唾弃。长大了以后我便不恨了,因为没什么可恨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母亲害了多少人,如今报应在我身上而已。”他难得的轻叹一声,似有无限惆怅。“皇兄,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如今的执着就如同当年的我娘。你们都想要得到,所以不计后果的去算计,哪怕伤害其他人。因为你是我的兄长,所以我不可以看着你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明月殇又握了握拳,回头认真的看着他。半晌才闭了闭眼,苦笑一声。
“如今他们应该抵达安全地方了吧?”他说,“你既然放他们离开,便已经撤掉了一路的埋伏拦截,对吗?”
“是。”明月笙没有否认,“若皇兄你以为我做错了,我甘愿一死赎罪。”
明月殇摇摇头,推着他下了山坡。
“你现在受了伤不能远行,我刚让人去备了马车,很快就回来了。待会儿我送你到附近的城镇上养伤,等伤好了再回京。”
明月笙回头看着他,“皇兄,你…放弃了吗?”
明月殇并没有看他,而是负手而立。
“有些事情无法放弃和割舍,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该如此斤斤计较。”
言外之意便是要和云墨一决雌雄了。江山美人,都要得到。
明月笙没再说什么,由着他扶着上了马车,他自己也坐了上来。
“走。”
……
而此刻,关丘峡谷以外的越河上,一艘大船悠然而过。周围都站着黑衣隐卫,看得出来全都是高手。而船舱内,凤君华有些讶异的看着云墨。
“明月殇将所有人都撤走了?他不拦截我们了?”
云墨蹙眉,而后展眉一笑。
“大抵他是暂时退一步而已。”他揽过凤君华的腰,凑近她耳边说道:“你还真是让我操心得紧,看来我得尽快把你娶回去才行。”
“我不都已经嫁给你了吗?”
“还没大婚。”云墨眼神深了几分,“还有两年零三个月。”
凤君华忍不住笑了,“你倒是算得清楚。”
“这种事自然要计算清楚。”云墨扬眉,而后又叹息一声。“只可惜我还以为这次他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把你扣下来,提早就坐了防范,没想到他自己先放弃了。”
“不好么?”凤君华半躺在他怀里,又想起了一件事,道:“颜诺走了?”
“嗯。”云墨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又去咬她的耳垂,语气有些酸味道:“他对你可真好,知道你被困南陵立即就千里迢迢的来助你。”
凤君华偏过头,面色有些红,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吃什么干醋?”
“我不是吃醋。”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是觉得,我应该把你看牢点,不然到时候你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凤君华哭笑不得,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胸膛,道:“小莺和云裔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墨眨眨眼,故作无知道:“什么事?”
“别给我装蒜。”凤君华瞪了他一眼,“本来我还以为他从前那些风流帐也就罢了,至少对小莺应该认真点君子点吧。这还没成亲,就…”
云墨又凑过来,一只手已经去解她的衣襟,意有所指而暧昧道:“我们那时候也没成亲。”
凤君华脸色又红起来,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气定神闲,“这种事儿,两情相悦,没什么不可以的。不是吗?”
凤君华不说话了,云墨笑了笑。
“我也没比你先知道。也就是那天你被困九宫图之前,我先一步收到了消息而已。这半个月以来都在准备着怎么离开,你不说我都差不多快忘了这事儿了。”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你妹妹的脾性可跟你差不多,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愿意嫁给子安,非要等着你先和我大婚以后再说。”
凤君华也笑,叹息一声。
“其实这样也好,让云裔等个两年,让他知道娶到小莺有多么不容易,以后才懂得珍惜。”一说完发现云墨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眼神瞅着她,瞅得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皱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云墨摇摇头,“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有吗?”她不觉得啊。
云墨拉着她站起来出了船舱,“过了这条河就到关丘峡谷了,他的人应该还没有撤走。”他叹息一声,“他不亲自追来,不过还是不想让我那么轻易的带你离开罢。”
凤君华耸了耸肩,“你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埋伏人马?”
“有。”云墨笑了,“不过等到你西秦的大军来了,他大约就会撤掉人马了。”
凤君华一手支着下巴,道:“你说,我要不要向大哥讨个公主做做?这样以后大哥为我出头也有理由嘛,对不对?”
云墨敲了敲她的头,“现在东越和西秦是联盟国,你不做西秦的公主他也有理由帮你。”
凤君华不置可否,看着江面泛起的白雾,神色慢慢的沉凝了下来。
“我听说…大嫂怀孕了。”
云墨顿了顿,嗯了声。
“已经快两个月了。”
凤君华眨眨眼,松了口气般的说道:“大哥要做父亲了,我也就要做姑姑了。”她回头看着云墨,“你就是知道大嫂怀孕了知道我肯定会去道贺,所以才从西秦借道绕路,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云墨只是笑笑,“反正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省得你回到东越后惦记这事儿成天的往外跑,我还不如现在就带你去,不然你又要天天挂念了。”他忽然声音一顿,凝眸看向远处。
“怎么了?”
凤君华刚开口声音也滞了滞,只见河岸远处,有白衣人影踏过云彩翩然而来,身影隐隐灭灭刹那便已经跨越数百米。山风吹起他一截衣袍如白云,合着一头白发如雪,在一色丛山翠绿中突显风韵而流光的景致。
“爹?”
她怔了怔,有些意外。
“他不是在雪山吗?怎么会来到这儿?”
船上的暗卫原本察觉有高手靠近都做出蓄势待发的模样,此刻听见她的称呼,又看向云墨。
云墨挥了挥手,皱眉道:“师父下山定有要事。”
说话间天机子已经立在了湖面上,衣袂静止不动,双脚踏在水面上犹如平地,这么远的距离,依旧可看见他眉目静止从容,一点都不担心会突然掉下去。
凤君华自认自己的轻功当世应该数一数二了,可如今看见天机子这姿态,立即自惭形秽了。琢磨着,她要达到这个境界,估计还得好几年。
正想着,天机子却已经刹那游离而来。
云墨拉着她迎上去,“师父。”
天机子上了船,脚底不沾一滴水,面色也平静无波,只是点点头。
“爹,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