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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慈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凤君华回过头来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西秦皇室不复存在,你,也再也不是什么公主。”
沐清慈浑身开始发抖,眼中惊恐更甚,洗褪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傲骨,留下满目的悲怆和愤恨以及深深的不甘苍凉。
凭什么?
浓浓的质问在她眼中刻骨而生。
这些天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几乎都没有清醒的时刻,不然这种事定然有狱卒议论,她也不至于今日才知晓?
凭什么?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夺她西秦江山,凭什么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侮辱她?凭什么?她才是真正金枝玉叶的公主,这个贱人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她眼中的鄙夷愤恨嫉妒不甘如此明显,在那张消瘦的脸蛋上尤其突兀清晰,凤君华如何看不明白?
“凭什么?你用不着知道。”
凤君华淡淡道:“哦,朕差点忘记了,你早就被废去了公主封号,如今不过一个平民而已。纵然西秦江山易主,好像跟你也没任何关系。”
沐清慈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被囚在此,受尽苦楚,心底唯一的骄傲便是公主出身这一层改变不了的身份。即便她已被废,但她的血统依旧高贵。
可是这个贱人居然告诉她,西秦江山易主。那么沐氏一族高贵血脉,至此烟消云散,什么也不是。
不,她绝不接受这样几乎是毁灭性的颠覆,她的骄傲不允许。
她努力挣扎,被铁链铐住的手已经磨破了皮,鲜血渗透出来,洒落满地。她却似乎感觉不到那疼痛,只阴冷而愤怒的看着凤君华,血红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要将凤君华给吞噬殆尽。
凤君华很平静的看着她,有点讶异此时她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服气?”她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在你勾结外人想要抢夺大哥皇位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就因为你的自私你的嫉妒,险些害得西秦有亡国之危。你做这一切,不就是想要颠覆西秦江山么?如今江山易主,朕以为,你应该会很开心。”
沐清慈又呆了一呆。
凤君华淡淡拂袖,身后有侍女端着托盘而来,上面放着白玉酒壶和酒杯。
“你好歹曾经是公主,朕也给你个体面,赐你一杯酒,了却残生。”
☆、第十七章 生死劫
淡白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开,带起的长发如恶鬼缭绕的藤蔓,丝丝缠绕得让人无法挣脱。剧毒灌下喉咙,甚至连惨叫呜咽声都没有。
没有了舌头,这个时候,耳根子倒是清净不少。
凤君华转过身,眼神刹那茫然又被眼前的漆黑淹没。
她踏着步伐,轻轻走过。身后是软倒的尸体,以及漆黑的血液。
……
很多人以为凤君华称帝以后会立即将大安国与东越合并为一国,或者干脆俯首称臣,反正她本来就是东越太子妃,日后这天下统一,夫妻共权也是理所应当。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认真负责人的当起了这片大陆除了女尊金凰以外第一个女帝。
改朝换代总是后续事宜繁多,那些臣子当惧于霸权不得不臣服,心里难免有些不平。但即便不服气也无可奈何,如今人家已经接了玉玺掌了皇宫兵权,新提拔的官员都是她的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开国新帝也一样。那些个老臣原本自持功高,想着这位新帝初生牛犊必然掌握朝纲必定放不开拳脚。老一辈的大臣难免有些骄狂,再加上原本迂腐的思想让他们有些看不起女人,便想托大拿捏住朝权让这位新帝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位新帝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娇柔弱女子,而是当过杀手上过战场玩儿过政权的女人。是那么好控制的么?
登基不足半个月就大刀阔斧的整顿朝纲,直直那些世家贵族。大臣们自然不同意,明着对抗又畏惧飞龙铁骑,所以只有软刀子来,一个个请病假不上朝。
原本足有千人的金銮殿,就只剩下了那么一小部分,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下你该没辙了吧?
大臣们很好心情的在家里喝酒品茶,等着女帝向他们服软。可是一连七日没有任何动静,长乐女帝依旧天天上朝,依旧对着那一小部分人商议国家大事,仿佛早就忘记这些对前朝有功的老臣。
老臣们开始坐不住了,长乐女帝这时候有动静了。派人一个个挨家挨户的传旨,圣旨内容一致雷同。大约就是女帝初登大宝朝政繁忙脱不开身,忘记关照各位肱骨老臣们,实在心怀愧疚,是以寥寥数语宽慰之。
大臣们这下子摆足了面子撑足了场子,就等着女帝说软话让他们上朝。哪知大内总管一脸和气的将圣旨宣布以后还十分善解人意的让他们好好在家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上朝。陛下仁慈宽怀,不会介意的。
这一腔不阴不阳的话落下,将众人打得懵了,朱瑜祥却在这时笑嘻嘻的转身离去,又迈入了另一家大臣的门槛儿。
于是那一天国都正街一排的官邸之中灯火通明,彻夜未熄。
暗卫将这个消息禀报给凤君华的时候,她正在看奏折,闻言丝毫不意外。
“将人都撤回来,不用盯着了。”
“是。”
暗卫下去以后,在旁边研磨的乐枫小声道:“宫主,那帮老臣自负托大想要制衡您,您怎么就由着他们这样闹?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您,那不是…”
“他们不敢。”
凤君华笔尖朱砂在奏折上勾画一抹鲜艳绯色,嘴角弧度恰到好处。
“他们若是有那个胆子早就在我继位那天就开始闹了,不会等到现在。如今这么僵持着,不过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西秦国号改了,大臣们的地位却不变。他们只是想告诉我,这江山虽然改姓了,但到底由谁做主可不由我说了算。”她拿起另外一封奏折,淡淡道:“他们想要倚老卖老,我就成全他们。这些个老臣太过迂腐古板固守己见,这般闹着,不外乎就是担心我一个外姓人夺了西秦江山后将他们也一并从古高位上拉下来罢。他们享受了世代的尊荣富贵,如今江山易主,心里有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也罢,让他们清净思考几天,省得脑子糊里糊涂的上朝反倒是给我捣乱。等他们想清楚了,商量好结果了,自然乖乖上朝了。正好,没了那些老臣的牵制,许多事情我做起来才更得心应手。”
乐枫恍然大悟,笑得眉眼弯弯。
“宫主英明。”
绮扇端着点心走进来,嗔了乐枫一眼。
“如今是大安国土,该叫陛下。”
乐枫吐了吐舌头,嘟着唇道:“我叫习惯了嘛。”
凤君华笑了笑,“无妨,一个称呼罢了。”
她顿了顿,从知道沐轻寒私自离宫以后她便隐约有预感,只是当时心中焦急,脑海中思绪不太清晰。直到来到皇宫,见到恭迎她的暗卫,看到给孩子做衣服的崔宛芳,以及那夜的动乱…这些事就如同一只手,将她脑海里那些朦胧白雾一点点拨开,所有事都刹那清晰起来。
所以在接手这个皇位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茫然中有些彻骨的苍凉和悲切。
大哥想要为母亲报仇,没有什么是比江山易主更能让同庆帝死不瞑目的报复。
文清皇后在天有灵应当欣慰了吧?只是当年那个死去的小公主,却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而大哥…
大哥性子本就淡泊,离开皇宫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何德何能,能得大哥如此付出?还有楚诗韵,若非她劝解了淮安王,淮安王怎会扶持她为帝?
他们夫妻俩在一步步的为她铺路,她怎能让他们失望?
……
翌日,大安国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满朝文武金銮殿议政的日子。
这帮之老臣虽然看起来是屈服了,但神态之中依旧有些桀骜不驯。不过没关系,凤君华几道圣旨丢下去立即打得他们哑口无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那一夜的动乱,原本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最后结果却一直没公布。等到这些自命清高的老臣一上朝,凤君华就颁布了圣旨,将一干党羽全都拖出去斩首,若有求情的一并同罪处理。
朝堂是个大染缸,那都是分了派系的。这样逼宫的大罪,若真是论起来,九族都不够砍头的。这些世家贵族的勋贵大臣多少联姻带襟的有那么几分关系,这一下子知罪,那不是要死好大一片人么?可偏偏那是谋逆的大罪,无人敢反驳。
刚上朝的老臣们一个个脸色凝重,都明白了这是长乐女帝容忍他们不上朝多日,就在今日爆发,不给他们任何思想准备和昨晚商量好的一支联合制衡女帝,就被长乐女帝这一道圣旨给打得措手不及,往日里长袖善舞巧舌如簧的官儿们此时一个个像哑巴吞了黄连,有苦自己咽下去。
他们原本想给凤君华下马威,如今却被人家给打了下马威。
谁胜谁负,立竿见影。
光这样还不够,凤君华这些日子呆在皇宫不理会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大臣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她既然已经登基为帝,那就得把这个皇帝做好。沐轻寒早就打算禅让帝位给她,除了边关的战事,许多朝政他刻意的忽略,就是等着凤君华继位后好拿这些事儿立威。
最简单也最有说服力的,便是贪墨。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个国家,历朝历代贪污那都是犯了帝王大忌。
尤其在这个时候,边关战事吃紧,银两本就是一个大问题,况且西秦还刚发生了雪灾,国库虚空。这时候刚好查出某些人贪污,这不明摆着老虎头上拔牙自找死路么?
早在雪灾的时候,凤君华便已经让离恨宫送来了西秦所有官员的资料,这时候刚好派上了用场。
贪墨这种事,一追究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有人贪就有人受贿,那些大臣各自按照自己的官衔俸禄也不同,府邸稍微华丽一点,家眷稍微穿得超出了他们俸禄,这便引人怀疑了。一个二品的官儿贪墨的银子至少能揪出十个三品的官儿受贿来。这样一层层查下去,整个朝堂没一个干净的。就算真正两袖清风,只怕也得被拉下水。
全都给处置了,谁来上朝,谁来议政?朝堂大臣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全都给斩了,短时间内凤君华上哪儿再去找人一个个的替代那些空缺?她离恨宫倒是不缺人,但各部流程需要时间熟悉才能按部就班各司其职,而且短时间内还不行。她没那个时间,就算有也不敢冒险。虽然她现在是手握权柄不错,但即便是根基稳固的皇朝,也绝没有哪个帝王敢一次性全数清洗朝堂,那不就等于得罪百官么?
开玩笑,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平白给自己找麻烦做什么?
所谓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凤君华明白。所以适当的教训一下就行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对于她这个新帝来说是最有效震慑百官的方法。
她只象征性的抓了几个带头大臣,当着文武百官宣布抄家,充军流放,以儆效尤。
有人想求情,可以啊,飞龙铁骑虎视眈眈的盯着,谁敢放肆?
贪墨的事儿完了以后还有其他各种大小事宜,一件一件下来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想辩驳?凤君华直接将一大摞证据丢下来,打得他们满肚子的话立即吞了回去。
如此雷厉风行不予任何余地的铁腕手段,谁还敢不服?
之前有些轻视这个新帝的老臣们闭紧了嘴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