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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的旁边,还停着一辆银灰色的POLO轿车。
许正阳贴着墙根的阴影停下,单脚撑地,一条腿跨在自行车横梁上,皱着眉头注视着那里。
“哎哥们儿,你跟刘秀艳到底啥关系?”曹刚川梗着脖子叼着烟,一脸凶相地问道。
那哥们儿似乎有些畏惧面前这个猛张飞似的同龄人,毕竟他不知道这个人和刘秀艳到底什么关系,所以讪笑着回答道:“我和秀艳是好朋友,今天天晚了,我送她回家。”
曹刚川正待要再问话,刘秀艳却柳眉倒竖,噘着嘴昂着头说道:“曹刚川,我朋友送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问人家干什么?”
“哎,我问问他是谁,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曹刚川懒得理会刘秀艳,扭头又瞪视着那哥们儿,恶狠狠地说道:“哎,别说我没提醒你,少他娘打刘秀艳的歪主意,他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
“放屁!曹刚川,你少瞎掰!”刘秀艳气急,啐了一口,然后一拉那男的,气急败坏地说道:“古林,我们走,别理会他,这个神经病……”
“等等。”被叫做古林的年轻人皱眉问道:“秀艳,你有男朋友?”
刘秀艳忙道:“没有,你别听他瞎说,都是我们村的人乱说的,许正阳追过我,我可没答应过他。”
“哎刘秀艳,你怎么能这么说?是不是瞧这小子有钱有车,你飞机眼啦?”曹刚川不满的瞪起了眼,然后又继续恶狠狠的威胁古林:“孙子,别他娘以为有俩钱,就可以随便糊弄骗小姑娘,妈了个把子的,敢抢我哥们儿的女朋友,老子把你腿打折咯信不?”
古林对于曹刚川的出言不逊有些厌恶和生气,冷声说道:“刘秀艳有没有男朋友,你说了不算,得她自己说了算,怎么?你们村里现在还有欺男霸女的风俗么?真是落后……”
“操,你他娘的皮紧了想松松皮是不?”曹刚川说着话就要动手。
“刚川!”许正阳呵斥住了曹刚川,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到跟前儿,单腿撑住,看也没看刘秀艳一眼,而是拍了拍曹刚川的肩膀,然后扭头对古林说道:“哥们儿,误会了,你们走吧。”
“正阳……”曹刚川急了,“这孙子一看就是想耍弄刘秀艳的。”
许正阳下来,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搭在曹刚川的肩膀上推着往西走着,一边儿说道:“那是人家的事儿,跟咱无关,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了。”
曹刚川越发的生气,可既然许正阳都不计较了,自己再计较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本来事情可能到此就算完了,可古林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刘秀艳说道:“秀艳,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回村,在这里可学不到好,一群没素质的人。”
“你爷爷的,你说谁呢?”曹刚川挣开许正阳的胳膊,攥着拳头就往回走。
许正阳急忙扔下自行车,跟了上去,一来是想拦住曹刚川别动粗;二来,万一动手的话,他是必须帮着曹刚川痛打敌人的,没别的,就因为是哥们儿。
如果说刘秀艳找了别的男朋友,许正阳一点儿都不在意的话,那就是说假话了。他心里也是有些窝火,也有些酸溜溜的醋意,但是对于许正阳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他心里明白,俩人以前好的时候,刘秀艳的父母就不同意,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况且那时候许正阳就明白,刘秀艳之所以愿意和自己处对象,无非就是看着许正阳一伙人硬气,做许正阳的对象有面子。
而自己愿意和刘秀艳处对象,纯粹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好奇和冲动的结果。
都是年少心理作怪罢了。
古林似乎并不害怕曹刚川和许正阳会对自己动手,只是冷笑着无所谓的靠在POLO车旁,眼瞅着曹刚川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曹刚川,你想干什么?”刘秀艳有些担心的护在了古林的身前,气呼呼的质问道。
在曹刚川距离刘秀艳还有两米的时候,许正阳终于拉住了他,笑着劝阻道:“刚川,别犯愣,因为这事儿打一架,传出去咱可丢不起那人。”
“嗯?”曹刚川一想也是,传出去因为争抢一个飞机眼的女人打架了?在村里的名声可就臭了,闹不好村民们就会认为他们嫉妒人家有钱的城里人,才动手打架,说起来刘秀艳也是村里有名的一朵花,村里人还得说他和许正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再说了,耗子扛枪窝里横,在自己家门口打人家一个外地人算什么本事?
“孙子,你他娘的小心着点儿。”曹刚川气呼呼的指着古林骂了一句,便咬着牙扭头要往回走。
许正阳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刘秀艳,摇了摇头,扭头便要走。
被许正阳很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刘秀艳顿时有些心虚,脸红了下来,继而想到刚才的那些话,可能会让古林怀疑,所以一咬牙,仰起脸冲着许正阳说道:“许正阳,你给我记住,以后少再来纠缠我,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咱们不可能的。”
许正阳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扭过头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我纠缠过你么?”
“你……”刘秀艳被许正阳看的越发心虚,绷着嘴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你在城里看上了这哥们儿,你们俩好上了,于情于理,总该和我说一声分手的,对么?”许正阳叹了口气,“你啊,这样不好的。”
“我和你又没有关系,干嘛要跟你说分手啊?”刘秀艳狡辩道。
许正阳没有再说什么,拉住正待要发飙的曹刚川,看都懒得再看刘秀艳一眼,径直往曹刚川家走去。
身后,古林的声音传来:“秀艳,他到底是谁?”
“一个穷光蛋,地痞流氓。”刘秀艳恨恨地说道:“我一回来就找我,都快让他烦死啦……”
古林似乎相信了刘秀艳的话,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有深意的看着许正阳的背影。
“正阳,就这么算啦?操!这个贱女人!”曹刚川咬牙切齿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的,好男不跟女斗。”许正阳拍着曹刚川的肩膀,俩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在曹刚川家聊了会儿闲话,许正阳便借了铁锹和袋子、手电筒,骑上自行车出了村儿。
他对曹刚川的解释是,自己刚想起来得去一趟南地的稻田里,堵一下垄上的口子,防止跑水。因为他认为:做人,低调些好;尤其是作为一个拥有神职和神力的人,更要低调,树大招风啊!
所以对于亲人和朋友们,隐瞒这些事情,是很必要的。
至于今晚刘秀艳那椿事儿,许正阳虽然不是那么在意刘秀艳,可毕竟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倒也不至于非得跟刘秀燕较真去,咱一没钱二没势,人家挑好的自然也没啥说的。不过……我将来要是有了钱,不知道刘秀艳会后悔成啥模样?
她可是典型的飞机眼势力的主儿,闹不好心眼儿会因为这种事儿堵死的。
漆黑的夜路上,许正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这些干啥,人家那男的都开上轿车了,自己这几年再挣钱,能有多少钱?
第014章 青花龙凤穿缠枝莲罐
滏河市复兴街往北的滏北古玩市场,最有名气的古玩店“天宝斋”二楼一间办公室内,总经理邹明远站在宽大的紫褐色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弯着腰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桌上放着的那件瓷器。
准确的说,是一个陶罐:
罐高12。7厘米,口径5。2厘米,底径8。2厘米,最大腹径12。4厘米;
小直口、短颈、颈下起一圈凸弦纹、圆肩、下腹渐收、内凹圈足;
器型轻巧秀丽,各部分之间比例协调,外形线条优美;
罐外口沿绘水波纹及如意云头边饰,通体绘缠枝西番莲纹,腹部绘一条金龙游跃花间,构图疏密有致,青花发色青翠艳丽,庄重之中不失典雅精致。
邹明远四十来岁,长的白白净净,穿着得体的休闲短衫,一副儒雅商人的模样。此刻的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金丝边眼镜的后面,双眼灼灼生辉。
一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剃着平头、穿着黑背心军绿色迷彩裤的许正阳表情平静的抽着烟。从邹明远专注且有些激动的神态上,许正阳基本上断定,这件陶罐八成是个值钱的东西了。许正阳现在发愁的是,万一这玩意儿卖的价格低了的话,自己岂不是赔大发了么?因为具体这个罐子是哪个朝代的,值多少钱,许正阳可一点儿都不懂。
为了弄出这俩陶罐,许正阳可真是费了大力气,前天晚上挥着锹忙活了三四个钟头,才终于从那棵大槐树下盘根错节的树根间,将陶罐挖了出来。回到家中,小心翼翼的将陶罐上沾满了岁月的泥垢洗去后,陶罐绽放出了它自身的华美,雍容华贵,精美绝伦。就算是许正阳这样一个土老帽,都看得出来是件好东西。
来滏河市之前,许正阳多了个心眼儿,他把那个腹部绘有一只金凤的陶罐留在了家里,只拿了这件绘着金龙的陶罐。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一龙一凤,很明显是一对儿嘛,据电视上的一些“鉴宝”栏目中邀请的专家所述,但凡文物之类的东西,成套的最为珍贵。
做小生意养出了许正阳的精明,他知道,留一手的话,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会多占些优势。
问题是他什么都不懂,也没和玩古董的商人们打过交道,更别提认识人了。所以许正阳到滏河市之后,就找到了钟志军,让他帮忙给找找,哪家古玩店最有名气,最有可能给出个好价钱。
钟志军比许正阳大一岁,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也就是花乡派出所所长钟山的儿子。
目前钟志军在滏河市复兴区公安分局做一名警察。
当钟志军看到许正阳抱着的酒箱子里,用棉花卷裹着这么一件精美的瓷器时,当时就惊诧地问道:“正阳,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东西,你小子可千万别干犯法的事儿啊!”
许正阳笑着解释说:“这玩意儿是去年俺们家翻盖那个猪圈的时候,从老房子的地基下挖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家是老宅,估计是老辈儿人留下来的,藏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朝哪代的,值多少钱,今年寻思着要翻盖房子用钱了,所以就看看是不是值钱的古董,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钟志军听了之后也没怀疑,便把许正阳带到了“天宝斋”。
年初办案的时候,钟志军所属的专案小组曾经帮“天宝斋”破获了一起入室盗窃文物案件,为“天宝斋”寻回了价值一百多万的古董,所以对于钟志军他们,邹明远感激不尽,专门儿破费宴请了专案小组的人。以前钟志军在复兴街派出所的时候,俩人就认识,经过那次的案子之后,俩人越发的熟悉了。
当然,交情谈不上,钟志军甚至有些厌恶邹明远,可他并不认识其他有钱有实力的古玩商,所以只能把许正阳带到了这里。
邹明远看到是钟志军带来的人,而且在一楼大厅内看了一眼许正阳箱子里放着的那个陶罐的时候,邹明远就立刻请他们上了二楼,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钟志军笑着说自己内急,去方便一下,让许正阳和邹明远先上楼。
三人都不会想到,钟志军这次内急方便一下,却帮了许正阳的大忙……
“不错,是个好东西。”邹明远面带笑容的放下放大镜,坐回到老板椅上,微笑着说道:“许先生,开个价吧。”
“别,您是行家,我是门外汉,什么都不懂,还是您说说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吧。”许正阳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