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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还不想结婚。”许正阳苦笑道。
“傻小子,不结婚咋行?再等两年好闺女都让人挑没了,到时候你就娶那些剩下的歪瓜裂枣吧!”袁素琴故意板起脸来,很快又恢复开心的笑容,说道:“这几天娘每天中午去自留地菜园子摘菜的时候,都能遇见那闺女,咦,那小嘴儿甜的,上来就搭话,又会哄人又知冷知热的……”
许正阳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心想刘秀艳不是在滏河市上班吗?怎么现在倒天天有空在家了?
“正阳,我看这姑娘不赖。”袁素琴很是满意地说道,大有立刻就要做主的意思。
“不行。”许正阳摇了摇头。
“为啥?”袁素琴问道。
许正阳喝完了碗里的粥,又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一边儿往碗里盛着粥一边儿含糊不清地说道:“反正我不喜欢她。”
“那你还跟人处对象这么久?”
“早散了,都是村里人瞎叨叨……”
袁素琴还想要说什么,许能在旁边儿说道:“要是心里有看上的人,跟你母亲说说,别老是藏着掖着的不好意思说,也别拖着人家姑娘,年纪不算小了,不想结婚也先把婚事儿定下来……”
许正阳哭笑不得。
“正阳,真有心上人啦?”袁素琴兴奋地说道。
“没,还没。”许正阳尴尬回道。
袁素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正阳,娘可跟你说好了,上次来的那个姑娘。不管她家是当官的还是有钱的,坚决不许娶进咱家的门!”
“娘,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那是我同学。”
“上次?人家姑娘都来咱家啦?”许能放下碗筷,认真地说道:“正阳,你去过她家没有?见大人了吗?”
许正阳放下碗筷,苦笑着说道:“爹,娘,咱不提这事儿成不?还吃不吃饭了?没有的事儿,那就是我同学,不是对象,她那个人有点儿毛病,不大爱说话,跟谁都那样……”
“哦,不爱说话好,祸从口出,可别学着村里那些长舌妇……这不是啥毛病。”许能嘟哝道。
“再不爱说话,见了公婆都爱答不理的那怎么行?”袁素琴驳斥道。
“知道孝顺就行,娶个比你还能说的儿媳妇儿进了门儿,你们婆媳还不得吵翻了天?”
“你这话啥意思?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没说你不讲理,就是爱吵吵……”
“谁爱吵吵了?哦,都像你是的,天天做个闷头葫芦就好啊?”
许能败退,闭口不言,低头喝粥吃包子。
……
许正阳彻底是服了,干脆也不说话,和老爹一样,闭口不言低头喝粥吃包子。心里却并不反感父母这种拌嘴,家里人早已经习惯了母亲唠叨的性子,许正阳觉得不仅仅是自己,就连父亲估计一天不听她叨叨几句,心里也不舒坦吧?
总之,这种感觉很好,一点儿都不惹人厌。
吃过早饭,母亲拾掇了碗筷,擦了石桌,然后去井台边洗碗刷锅;父亲则是毫不理会许正阳的一再劝说,拎着方锹出门儿上班去了。
许正阳搬出来竹椅,放在葡萄架下,拿出《聊斋志异》翻看着。
“正阳,你们昨晚真去抓人了啊?”袁素琴洗着碗筷,一边儿好奇地问道。
“嗯。”
“正阳,娘跟你说一句你可得记住咯,咱以后可不跟他们做警察的一起去抓罪犯了,那可是很危险的事儿,万一遇到了亡命徒,拎着刀子或者枪跟你们拼命咋办?人家警察好歹是份内的事儿,你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咱犯不上……”袁素琴满是担忧地说道:“咱家现在又不缺那点儿工资钱,再说了,你市里的店铺刚开张没多久,天天也不见你去店铺里看着,就那么信任姚出顺?不怕他暗地里捣鬼啊?挣了钱他说赔了,你也不在跟前看着……回头别当什么联防队员了,踏踏实实开店挣钱,啊!”
许正阳无奈的放下《聊斋志异》,扭头说道:“知道了。”
“嗯,别看书了,回屋睡会儿去,瞧瞧那眼圈儿熬的,都发黑了……唉。”袁素琴心疼的嘟哝道:“这孩子,咋就又用上功看书学习啦?”
“一会儿睡去。”许正阳笑着点头说道。
袁素琴端着洗干净的锅碗筷子往西屋走去,一边儿说着:“一会儿我去找找韩大山,让他给你爹在厂里换个轻省的活儿,老干那装搅拌机的活儿,又累又脏的……你爹也真是傻实在,死心眼儿……”
许正阳没有再说话,微笑着捧起书继续翻看着。
书中记载的一些灵奇诡异的事件,虽然早已被认定为是杜撰出来的东西,可对于许正阳来说,这些书中讲述的事儿八成有可能是真的,因为那个时候有神的存在啊。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那还不简单,上一任土地神临死时说过,他活腻了,而且是积攒了二百年的神力引来天雷轰顶自尽,这说明二百年以前……或者更早之前,众神是存在的,那么发生许多怪异的事件,也就不稀奇了。
只是在如今这世道上,神只有他自己一个,鬼倒是常见,怪呢?还没见过。
如果按照上面记载的一些诡异事件来分析的话,那么自己之前所想到的某个方法,就真的有可能实现。毕竟自己是神啊,有神力在身……可以赋予鬼某些权限,譬如让他们在自己所管辖的属地内在人前显身甚至直接附体;可以带阳寿未尽的鬼魂离开属地,在外界附身在人的身上……
他本想着,是让程金昌和崔瑶二人的鬼魂,暂时夺舍,寄宿与某种动物的身上,苟延残存于世,活尽阳寿,虽然有些委屈,可好歹保住了命啊。当然了,这只是之前的计划和猜测,还没有进入试验阶段,不知能否成功。不过许正阳觉得十有八九可以行得通,因为县录也说了,这种夺舍的行为,虽然有违天道,可若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畜生,夺了其身体,无非是减去部分神力罢了。
“正阳,你早点儿睡会儿啊!别看了,娘去韩大山家串个门儿。”
袁素琴的话将许正阳从沉思中唤回了神儿,许正阳随口说道:“哎,知道了。”
“吃点儿葡萄,不吃都得送人,要不就坏了,唉。”袁素琴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些洗干净的葡萄,放到石桌上几串儿留给许正阳吃,然后拎着其它葡萄走了出去,出了门儿顺手把院门儿给关上,因为一会儿儿子就要睡觉了。
这就是家,虽然平淡,却无时无刻,无处不透着温馨幸福的感觉。
许正阳叹了口气,想到如今讲武镇程家村的那老两口,带着一个六岁大的女孩儿坐在家里愁容满面,泪水流干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忍不住的酸楚。
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被生生撕的支离破碎,年幼丧失父母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两口……不仅仅是他们这一家,还有郝鹏一家三口,媳妇儿穿金戴银,整天风风光光,宠着爱着儿子,稀里糊涂的幸福着还以为丈夫跑车赚大钱养活着他们,却压根儿不知道丈夫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朱奋进一家,父母痛失长子,二女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马良呢,父母早已对这个吊儿郎当的二子失望,且不说他们如何痛心吧,那个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未婚妻怎么办?
最最可惜的是田青和邢玉芬的家庭,本来是何其让人羡慕的幸福家庭啊?两口子都有着正式的工作,有着一个可爱的刚上幼儿园的儿子。田青更是把父母都接到了县城的家住着,替他们照看着孩子……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想的,对生活还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就那么贪恋金钱固执愚蠢的踏入歧途,并且还自以为是可以瞒天过海的做那些违法违背良心的勾当。
他们难道就不在乎各自的家吗?
以后这几个家庭会怎样?都是未知数,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内,这些家人都将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解脱。
许正阳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有些悲天悯人的心态了。
只是可惜了郝鹏这些罪大恶极的人,他们的亲人。
倒不是许正阳心里有稍许的悔意,为了给程金昌两口子报仇泄恨,为了自己的职责和良心,却毁了另外几个家庭。因为错在郝鹏他们,后悔万分的应该是他们。许正阳只是可怜他们的家人而已。
一己之错,连累多少人受苦受累受伤害?
许正阳没了看书的心情,起身往屋内走去,一边儿招出了县录,唤出程金昌两口子的灵魂出现在县录上。
躺在床上,许正阳若有所思地说道:“假如给你们二人机会,能够重新在世为人的话,你们愿意承受更多的责任吗?”
二鬼错愕,不知功曹大人此言何意,内心里又略有惊喜,难不成,有希望活下去了吗?
“还不一定,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许正阳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如果你们能继续为人活在世上,就要背上更多的责任,要照顾更多的人……你们愿意吗?”
“愿意。”二鬼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欣喜的应道。
“好吧,我会尽力的,只希望你们将来不要后悔。”许正阳收回了县录,闭上了眼,实在是困了。
其实,人人都希望活着,不希望死去;确切的说,是希望幸福的活着。
但是,没有人希望身上背负更多的压力和责任。
人之常情,谁不愿轻松生活,开心到老?
第069章 领导视察古香轩
朝阳初起,火红的阳光洒入巷子里。
低矮的院墙和前面住户的后墙。还有铺着黑渣的路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泛着祥和的色调,让人行走于其间或者从街上向巷子里看去,还真有点儿紫气东来的感觉。
许正阳家的院门紧闭,锈迹斑斑的吊环和门链上,一把黄铜色大锁紧紧的锁着。
巷口,大街边儿上,许能和袁素琴两口子穿得板板整整的站在那儿往南看着。
许能穿着崭新的褐色短袖T恤,黑蓝色长裤,黑色锃亮的皮鞋。唔,不得不多几句话描述下这位很有农村老一辈特色的形象,刚剃了的头发短短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只是满脸的皱纹和略有些尴尬和不自在的眼神,让他看起来依旧透着土气;最凸出的应该是他穿裤子的形象,农村俗语说叫里插把,就是说T恤扎在裤子里的意思,嗯,崭新的黑色腰带束在……将裤子提起了老高,大概就在小腹的上方接近于胸部的地方了。
袁素琴今天可是刻意的打扮了一番。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都戴了个齐全,不太长的头发扎起了短辫,显得很精神。另外还穿着女儿许柔月给挑选买回来的短袖衫,黑色打底儿,上面印着蓝白红三种色彩的大花,还绣着金边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七分裤,黑色半高跟单鞋。和丈夫表情不同的是,她没有一丝不自在的样子,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和骄傲的感觉。
几个街坊端着饭碗从各自家里走出来,准备聚到一起吃着饭唠嗑。
看到许能两口子这身打扮,便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纷纷笑着打招呼:
“哟,素琴嫂,今儿这是去串亲戚啊?”
“啧啧,许能大兄弟今儿穿得洋气,年轻了十好几岁……”
许能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
袁素琴则不同,仰着脸满是得意的笑着应话:“串啥亲戚啊,这不,今儿要去市里转转,俺家正阳在市里开了家古玩店,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去过呢,今天过去看看。”
“是吗?正阳这孩子就是有出息,你们两口子有福哦!”
“是啊是啊,我早就说过。人家正阳那孩子有头脑,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