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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这种尴尬时候,换在平日里,像金局长这种实权正局长,又岂是《素波日报》这种报纸的小记者能随意拒绝的?
可是金长青还不敢叫真,只能继续赔小心,“这事情不是还在调查吗?我们办公室主任温泉已经停职做检讨了,精神病院那儿,李毅也没醒过来不是?调查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太不负责任吧?”
他死说活说,怎奈那些记者真的不给面子,一气之下,金局长也有点恼怒了,你们想要我把刘晓莉为什么被精神病的原因交待出来,那我这个局长干得成干不成了?“我不要你报道这件事,正面宣传一下我们卫生局总可以吧?”
“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我们还要在记者这个圈子混下去呢,”记者们终于吐实话了,“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啊,缓一缓,缓一缓成不成?”
缓一缓?金长青心里这个恼火,就不要提了,过了这个时机,我还用得着你们宣传吗?“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有人吃这么一恐吓,还真的想出来点办法,其中那《素波晚报》的记者提的建议最为合适,“金局长,你可以找自由撰稿人说这个事情嘛,比如说那个‘随遇而安’,他写的杂评,一般我们这儿都能过了。”
“随遇而安”的润笔费并不是很贵,在金局长眼中,千字的杂文收费五千是很合理的——起码比那帮只拿钱不做事的记者们强多了。
第二天的《素波晚报》就登出了随遇而安的杂文,这晚报虽然叫做晚报,其实也是一大早就发行出来了,金局长第一时间打开报纸,“《如何保证‘独家新闻’不变成‘毒家新闻’的随想》,唔……不错,标题很醒目啊。”
随遇而安的笔头子是一等一的犀利,援引了几个例子之后,寥寥几句话,就将“舆论宣传不能捕风捉影”的主旨演绎得淋漓尽致,从而得出了“社会办报也要接受相关部门监管”的结论。
然而,看到最后,金局长还是傻眼了,为什么?因为随遇而安点了外省那家报纸的名,并且以嘲讽的口吻质问——“天南人尚且不知道的事情,天南政府尚未定论的某些事,你们就知道真相了吗?”
以随遇而安一贯的做派来看,这么一句话,无非就是这个“舆论斗士”又在挑什么媒体的毛病了,甚至很可能是因为私人恩怨而引发的辩论,但是多了一句“天南政府尚未定论”,顿时就让金局长汗流浃背了。
没错,这文章通篇都没有提卫生局的事儿,可是这句话一说,那就是大问题了,《素波晚报》在政府内的影响虽然远不如《素波日报》,但是“政府”俩字儿出来了,谁又能保证不被人惦记上呢?
祖宝玉看到这篇文章,也是哭笑不得,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金长青,“金长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你不知道现在什么事情是最该做的吗?”
我知道最该做的就是查明刘晓莉为什么被精神病,然后召开记者会,给大家一个交待,问题是……我敢吗?金局长心里暗叹,我这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啊,“祖市长,我已经跟那些记者做了工作,可是没人愿意报道。”
“啧,我对你……”祖宝玉气得想摔电话,可是他也不敢,毕竟,卫生局他的口儿,现在的舆论,又快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只得咬牙切齿地提醒对方,“你去找雷蕾做工作,她是这件事里的核心人物。”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常事也用你教我?金长青心里这个郁闷也不用再说了,“祖市长,雷记者根本不管,说省党报有省党报的组织纪律……看来,还是得您出马了。”
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啊,祖宝玉虽然也是急得火烧火燎的,可是前文说过,他是个非常注意措辞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是一哼,“哦,这么说还是我错了,我就应该坐视不管,任由你们把正常人变成精神病……甚至还得帮你们捂盖子,是不是?”
“祖市长,我真不是这个意思,”金局长听着汗就下来了,心说早听说祖市长爱抓人话里的小辫子,现在看起来一点不假,真的挺难伺候的,你这么斤斤计较,将来还要我们怎么汇报工作?“我是说,那个雷记者认您,您得伸一伸手啊。”
“嗯,”祖宝玉嗯了一声,过了好半天之后,才叹一口气,“让我考虑一下吧……我也真是倒霉,怎么分管上卫生局了?”
听着他愤然压了电话,金长青终于是长出一口气,领导骂两句不要紧,关键是能出手就行,原本他并没有把祖市长放在眼里,心说你再能,将来也不过就是替赵喜才背雷的,我脱不开身你也好活不了,就不信你能坐看事态恶化。
可是自从知道了那个“太忠”,金局长就发现,其实祖市长身后也有人力挺呢,这么一来,最着急的还就是他金某人了,这种情况下,对祖市长的出手,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事实跟他想的略有出入,祖市长也不想沦落到被一个副处力保的地步,他更愿意将事态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么一来,问题又来了,祖宝玉知道,陈太忠是憋着劲儿给赵喜才或者朱秉松来一下呢,自己想要做点什么,必须得说服了小陈才行——否则的话,只说雷蕾不卖他的账,他都没好办法解决。
怎么才能说服陈太忠呢?这是一个问题。
陈太忠还逗留在素波,他刚同省成套局谈好了委托招标的事宜,同时还帮着科委了解电子元器件的行情和建材的行情,其实只要他愿意,素波这里有的是工作在等着他——只说因为科委大厦的缘故,要考察其他单位的办公大楼,那就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于是祖市长硬着头皮,又找到了他,将事态的发展和自己的处境解说一遍,不无疑惑地问他,“太忠,你到底想要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我只是看赵喜才不顺眼,想借着蒙老板在的时候扯着他的虎皮收拾一下此人嘛,陈太忠叹口气,一时有点为难,好半天才若有所思地发问了,“祖大哥,你说赵喜才……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变得收敛一点?”
“想借这件事伤到他,很不容易,”祖宝玉回答得非常客观,“要是论冲击的话,除非先把我丢出来,才可能冲击到他。”
陈太忠沉吟半天,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赵喜才知道自己冒头,估计在合家欢一事上也不会再露出什么把柄了,再死死盯下去,似乎也没太大必要了。
说穿了,还是哥们儿当初不放心雷蕾啊,或者再往前推一推因果,那就是雷蕾太过讲义气,非要跳出来支持刘晓莉。
算了,讲义气也不是坏事,哥们儿有情有义更是好事,为此暂时放手合家欢,倒也是值得的了——陈某人的算账方式,跟官场里的普通人还是不一样。
“既然祖大哥你这么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了,”陈太忠苦笑一声,“安抚记者们的工作,我来做吧。”
“那可太谢谢你了,”祖宝玉握着他的手使劲儿摇一摇,脸上全是感动之色,“不过太忠,说句不见外的话,安抚只是治标,你得找个理由出来,刘晓莉为什么会被精神病,这点子事儿处理不好,将来没准还是个麻烦。”
“呵呵,这点事你放心,我肯定有我的办法,”陈太忠看着他就笑,“我可是有个特别好的借口,不过这件事啊,还得你支持。”
第1416章 中规中矩
“要支持还不简单?”祖宝玉听着就笑了,他见陈太忠遮遮掩掩地不肯直说,倒也知情识趣地不去盘根问底,“我随叫随到,半夜你来电话都没问题。”
“啧,祖大哥你也不问问我有什么法子,这关子卖得实在没啥意思,”陈太忠笑着一摊双手,还耸耸肩膀,“呵呵,感觉挺失败的。”
“你不说,我就不问,”祖市长听得又笑,神色却是淡然,“我很少把别人当作自己的兄弟,但是对自己的兄弟,我绝对不怕性命相托,还问什么?”
祖市长这么说话,挺煽情的嘛,这一手哥们儿得学一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那个叫雷蕾的记者,跟我关系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祖祖宝玉,见其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放过赵喜才,我这趟就白忙了……所以,我想把她扶起来。”
“这个好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祖宝玉笑着点头,随即脸色微微一整,“不过太忠,少年戒之在色,你……要适当地控制一点,多少人都栽在了女人身上,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啊。”
“祖大哥你似乎很有体会?”陈太忠笑着打趣他。
“那是,你祖大哥也年轻过,”祖宝玉白他一眼,接着又笑了,“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体制内的女人最迷信权力,你可以予取予求,只有你看不上的,没有你得不到的……尤其是现在的年轻女孩,更是实际。”
“我好像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陈太忠挠一挠头,“不过还好,我有个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麻烦要小一点。”
“你这么想就对了,”祖宝玉听得就是一拍大腿,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了多达三十岁的年龄界限,越发地像兄弟了,“千动万动,不要动眼前的,只要你名声出去了,别的部门的女人更认你……哦,我倒是忘了,你的名声已经很响了。”
又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起身告辞,祖宝玉将其送到门口,眼见着没挂牌的时代超人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转身,脑中却是回味着刚才所说的事情。
“这家伙,人格魅力挺强的,”想到对方竟然诱使自己说了不少等闲不肯示人的、年轻时的荒唐事,祖市长笑着摇摇头,一时间想到了往昔的日子,不多时,他又想到了令自己扼腕的憾事:若是自己那个日本人悬赏一万大洋买人头的老爹还活着,而且没有留在村里,是跟着部队南下了,我又何至于做个副厅就缩头缩脑的谁都不敢惹?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纠结于过去,与未来无补!祖宝玉摇一摇头,正要甩去这些烦恼丝,一抬眼,却看到师正杰跑到了自己的跟前,“祖市长,伍书记的秘书姬主任打电话过来问了,想知道‘被精神病’是怎么回事,还说伍书记很生气。”
“告诉他,我正在查,”祖宝玉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却是再也顾不得说话要讲究了,“不过就是个办公室副主任,有本事你给赵喜才打电话嘛,就会欺负老实人,什么玩意儿。”
陈太忠的交涉,并没有持续了多长时间,大概就在中午的时候,他给祖市长打来了电话,“祖大哥,事情都说好了,我和雷蕾、刘晓莉在万豪酒店等你,对了,那个小师就不用跟过来了。”
不带秘书,那就是些隐秘事儿了,祖宝玉听得明白,少不得将面前的人打发走,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师正杰见状赶紧跟上前,却不防祖市长看他一眼,“你不用跟着了。”
看着自家领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师秘书愣了一愣,才缓缓地摇一摇头:想获得老板的真正认可,我还需要进一步努力啊。
事实上他这个想法也有点不正确,陈太忠现在要谈的事儿真的是太重要了,陈某人甚至想邀请祖宝玉去紫竹苑的别墅谈。
紫竹苑的别墅,虽然是韩忠借给他的,但却是陈太忠在素波一等一的隐秘据点了,选择在这里谈话不但不引人注目,更是可以向祖市长发出暗示:我可是真没把你当外人看。
适当地暴露出一点自己的隐私,是跟别人交心的一种手段,想着祖宝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