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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的武力难以胜过不惜死战的宁心海,但是倘若他们有心想要拿下宁心海,早就施展出来各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归根结底,他们也不想将崔家人给得罪死了,怕以后没有缓和的余地。
正如自己没办法真正的杀掉燕相马一样,他们也不愿意杀掉宁心海。
宋拂晓又想起燕相马的骂声,狗就是狗,奴才就是奴才,狗奴才在面对主子的时候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的挺直脊梁做人。因为他们清楚,这些人才是主子,或许是主子的朋友。他们才是一类人。
宋拂晓在心里轻轻叹息,正准备上前帮忙,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掀开那车厢的布帘看上一眼,不然的话,今日将崔燕两家得罪至此,又将燕相马伤成这样,意义何在?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远处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
嗒——
嗒——
马蹄敲击着地面,正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在远处的黑影之中,数十劲卒正朝着这边飞赶而来。
“监察司在此,何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凶?”为首之人厉声喝道。
宋拂晓眉头紧皱,知道今日怕是难以行事了。
这一次来几十人,怕再过一会儿就要来数百人上千人了。这里是天子脚下,暗地里施展一些手段还好,倘若要是将这矛盾明面化,怕是大家谁也讨不得好处。
宋拂晓大手一挥,沉声喝道:“我们走。”
宋拂晓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几个闪烁间便已经消失不见。那六名和宁心海拼搏厮杀的黑袍高手更是无心恋战,听到宋拂晓撤退的命令之后,立即彼此掩护着脱离战团,很快也消失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
等到这些人远去之后,宁心海立即朝着燕相马躺倒的地方冲了过去,急忙喊道:“相马,相马——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崔小心也掀开车帘,悲声唤道:“表哥——”
……
李牧羊站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已经大半个时辰了仍然一言不发,这让陪伴在身侧的莫老板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他有心想要上前和李牧羊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但是因为以前接触的少,对这位小主子的性格了解的不多,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上前打扰会不会是火上浇油。
可是,一直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正当莫老板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青影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红袖回来了。
莫老板赶紧用眼神示意,让红袖上去宽慰公子。
“公子——”红袖躬身行礼,上前和李牧羊打了声招呼。
“相马怎么样了?”李牧羊出声问道。
“我乔装成燕府下人,前去燕家打探过一番,据说相马公子伤得极重,被监察司的人送回去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说是伤及内腑——燕家人全被惊动,也已经派遣出去多人遍请名医,宫中的御医也来了——因为燕府此时戒备森严,燕家的重要人物全部都聚集在此,就连崔洗尘也赶了过去,我怕打草惊蛇,身份被人怀疑,所以不敢太过靠近相马公子——”
李牧羊面沉如水,出声问道:“小心小姐呢?”
“小心小姐紧随着那些监察司的人一起去了燕家,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想来应该会等到相马公子脱离危险之后才会离开——”
李牧羊转身看了莫老板一眼,说道:“那一箭是你射的?”
莫老板赶紧躬身行礼,愧疚说道:“请公子责罚。”
“何罪之有?”
“公子身陷危局,属下却躲避在暗处没有出手相救。请公子惩罚。”莫老板一脸恭敬地说道。
李牧羊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说道:“你救了相马的性命,我怎么会惩罚你?倘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的话,怕是相马现在已经——”
李牧羊只觉得呼吸一窒,沉声说道:“再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倘若那个时候你现出身形的话,怕是爷爷在天都埋伏多年的暗线便要被人给全部挖出,一网打尽。那样的话,我们便成了瞎子聋子,以后再想要替爷爷报仇,为家族雪耻就更加困难。”
“谢谢公子谅解。”莫老板感激地说道。
李牧羊看着莫老板,出声问道:“莫老板怎知我身陷险境?又怎么会这般及时出现呢?”
莫老板额头冷汗嗖嗖,沉声解释着说道:“是红袖姑娘见到公子长久未归,担心公子遇到危险,所以让属下出去看看。没想到赶至断桥,发现有人拦截小心小姐的马车——我犹豫再三,不敢现身,只能在燕公子危急时刻出箭拦截。”
“是我请莫老板前去接应。”红袖也附和着说道。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我并无怀疑之意,只是心中疑惑,我来到天都的消息应该无人知晓,前去和小心小姐相见也是临时起意,应当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刚刚和小心小姐见面,就立即被人盯梢半路拦截?难道你们两位都不觉得奇怪?”
“我也正想询问公子,是不是你和小心小姐相见的事情被他人知晓——不然的话,为何行踪会被暴露呢?”红袖和李牧羊关系密切,可以说是最早忠于李牧羊的陆氏嫡系。所以,她和李牧羊说话自然是直来直往。
“应该不会。”李牧羊认真仔细过一番,说道:“我知道事关重大,出去的时候极其谨慎,在天都城外绕了好几圈才重新返回——我对自己的身法很有信心,倘若有人跟踪的话,一定难以避开我的眼睛。”
“这可就奇怪了。”红袖一脸深思的模样,说道:“这一次实在是惊险万分。倘若公子的行踪暴露,怕是整个天都城的高手都会来围剿公子,就算我们有心想要相助,怕是到时候也毫无意义——所以,红袖恳求公子以后行事切忌要万分小心,免得被人寻到真身招惹来杀身之祸。”
李牧羊冷声说道:“我来,是为报仇而来。倘若实在是迫不得已,大不了一走了之——不过,宋家先是杀我爷爷,毁我陆氏,现在又险些杀掉我的朋友,我岂能与其善罢甘休?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他们讨还回来。”
“公子切莫冲动。公子此番回来,本就有向宋家寻仇的意图。但是,还请公子按计划进行——倘若公子一怒之下去和宋家人拼命,能否杀掉宋孤独是未知之数,宋家也不会像我们所期待的那般族毁人灭一撅不振——”
李牧羊眼神冷厉如刀,想起燕相马为了挡下宋拂晓而所做的一切,杀气腾腾地说道:“我与宋家不死不休,就先让他们侥幸活上几天。”
“公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牧羊沉吟片刻,说道:“我原本想要让相马带我进宫,现在相马伤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李牧羊看着莫老板,出声问道:“莫老板可有路子?”
莫老板犹豫片刻,说道:“宫里我们也有内应,只不过人微言轻,怕是没办法带公子见到想见之人。”
“那就不要打草惊蛇了,我再想想其它的办法。”李牧羊说道。心想,或许楚宁能够帮自己这个小忙?
只是,自己虽然和楚宁接触不多,却也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心地善良,只是当初饱受先皇宠爱,有点儿盛气凌人而已。难道,自己就要把这个原本已经伤痕累累处境可怜的女子拉进这一潭浑水之中为已所用?
“是。公子。”莫老板出声说道。
他看了一眼李牧羊,又看看欲言又止的红袖,恭敬说道:“属下先回房休息了,公子有什么事情让红袖吩咐一声就是了。”
“有劳莫老板了。”
“公子叫我莫四季就好。”莫老板谦虚地说道。
李牧羊笑着摆手,说道:“还是叫莫老板吧,免得在人前露出破绽——”
等到莫老板离开之后,红袖走到李牧羊身边,说道:“今夜之事,公子心里可有怀疑?”
李牧羊摇了摇头,说道:“倘若当真有人知道我的行踪,并且把我出卖了的话——应当是宋孤独那个老狗亲自出手,出来的就不只是宋孤独的影子宋拂晓了。”
“公子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李牧羊表情凝重,说道:“等着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引的是哪条蛇——”
……
宋家老宅门前,数匹快马狂奔而来,为首的白衫少年将手里的缰绳一丢,快步朝着大院走来。
宋洮径直来到厨房,老管家蹲在地上烧火,爷爷宋孤独正在亲手煎药。自从晨曦妹妹病情加重之后,妹妹每日所服汤药都是由爷爷亲手熬制。
这让宋家上下乃至整个天都城的重要人物侧目,所有人都惊诧那个女孩子在这位老神仙心目中的份量。怕是就连当今的西风帝王都没机会喝上宋老神仙亲手煎熬的汤药吧?
宋洮闯了进来,急声说道:“爷爷,宋拂晓犯下大错,还是赶紧让他离京吧——”
药罐子滋啦啦的作响,宋孤独用一双木筷轻轻的搅拌着,好让里面的几味珍贵药材能够煎得更加透彻一些。
宋孤独头也不抬地问道:“大错?犯了什么大错?”
“爷爷,宋拂晓差点儿杀了燕相马——”
“只是差点儿,终究还是没杀。”宋孤独说道。“再说,他为朝廷办事,捉拿叛国凶犯,也算是情有可愿。”
“可是——”宋洮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说宋拂晓做出这等恶事是受了爷爷的指使?可是,爷爷怎么可能让他去伤害一个晚辈呢?这很不符合爷爷的心性以及行事风格。“如何向崔燕两家交代?更何况宋家即将要和崔家那边结成姻亲——”
宋孤独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碍事。影响不了大局。”
“爷爷——”
宋孤独总算是抬头看了宋洮一眼,然后将筷子放到一边,说道:“小火慢炖,多多搅拌——可千万别煎得太猛,那样的话汤药就带着一股子糊味。晨曦最不喜欢这股糊味了,我怕到时候她不愿意入口。”
“放心吧。看到老爷煎了那么多回,我都记在心里呢。”老管家笑呵呵地说道。
宋孤独转身朝着厨房外面走去,宋洮也立即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回到院子里,那股子浓郁的药香味便也淡了许多。
宋洮看着宋孤独安静等待,知道他有话想要和自己说。
“燕家可有动静?”
“监察司的人把燕相马送了回去,燕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重要人物全部聚集,正在邀请名医前去给燕相马治伤——”宋洮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出来。
“崔家呢?”
“说是崔家老爷子也去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宋孤独笑着说道:“燕相马伤得如此之重,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前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讨还公道——”
宋洮眉头微挑,问道:“爷爷的意思是?”
“两个幼童打架,倘若两家父母世代相交,会是什么境况?”
“自然是受委屈的那一言前去找打人的那一方家长去说道说道。”宋洮沉声说道。
“倘若受委屈的那一方家长偏偏没有去呢?”
宋洮心神微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宋孤独,说道:“难道说——他们存有报复之心?”
“来了比不来好。”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不来,要么说明他们心存报复,要么,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燕相马可能是在庇护那些叛国之贼——崔见不是做过试探吗?他故意将几桩涉及到陆氏余孽的案子交由燕相马去处理,虽然燕相马将那些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