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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龙藏这才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编制那条消息确实是有深意的。
而孔二爷则有些忧虑的说:“但是,这消息的其中一点似乎有点不妥。你让没有固定职位的青云中高层今天到高阳来,这一点……我想叶振坤肯定仔细盯着,看看今天究竟有谁会来高阳。而只要在这个危急关头赶过来的,肯定都是支持我和天雷的,这就等于我们自己的人马彻底暴露了——其中几个本来看似中立的。”
高龙藏哈哈一乐:“不过您也看到了,这不,一个来的都没有,不是吗?当然,您和天雷大哥也不会觉得,自己连一个铁杆儿都没有吧?”
朱天雷顿时一愣:“是啊,这有点奇怪了。事情过去了一晚上,按说跟着我的那几个兄弟,早该连夜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这都早晨八点了,竟然……”
高龙藏说:“那些人就算想来高阳,也得知道你和二叔究竟在什么地方不是?所以,必然打你或二叔的电话问一问。昨天晚上你们劳累过度,所以我让陈总接听你们的电话。只要有人想要来,其实都被陈总回绝了,只要求他们留在省城原地待命就行,不要暴露。
陈总虽然不参与青云的具体业务,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青云第一继承人,而且是标准的中立派,所以大家此时最相信她的话。
现在形势混乱,不能大意。最为重要的,就是看看你和二爷身边究竟有几个值得相信的人手。
在叶振坤的压制下,这时候还敢和你们联系的,甚至敢跑到高阳来探望你们的,基本上都有靠得住的心腹。
所以,这只是一个小实验罢了。我让陈总对他们说暂时先稳一稳,劝他们都留在省城,但是却暗中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单。只要打电话表示要来的,名字都在这上面;那些最心急火燎、险些劝都劝不住的,后面打了个三角符号。”
说着,高龙藏把一张纸取出来,递到了朱天雷的手中。朱天雷看了看,一边把纸条儿交给孔二爷,一边肯定的说:“嗯,果然还是这几个最靠得住。”
很显然,朱天雷一看这名单,就是真实的。平时谁好谁坏、谁远谁近,就已经了解了差不多了,这份名单上的名字显然不是胡编乱造的,造也造不出来。
孔二爷看了看上面十六个人名,特别是后面打了三角符号的六位,禁不住点头说:“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不过,最难得的还是大年你这个‘小实验’。天雷做事不喜欢动脑筋,而我昨天整夜昏迷,在这个最混乱的时候,难得你能帮着稳定大局。”
朱天雷则说道:“哼,如今叶振坤肯定死死的盯着,看谁敢来高阳吧?这混蛋恐怕要失望了,一个都没来!所以,他对于咱们这一派的人马,特别是打三角符号的那些,依旧不能准确判定。这就等于说,他身边的人到处都是不确定因素,就让他心里发毛、草木皆兵去吧!”
由于不能判定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叶振坤怕是会更加坐立不安,患上严重的疑神疑鬼病。
孔二爷没继续夸奖,心里头却已经开始惋惜:这个高大年,真是一条混黑道儿的好材料,只可惜不是青云的人,只是陈可宜身边的一个保镖,人才难得。
而这时候,高龙藏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对了,还有件事。我托这边的警方朋友,给省城警方的同行联系了一下。省城警方已经派人到昨天出事的现场,将振乾公子的……遗体收敛了起来。已经运送到了殡仪馆,而且会把骨灰保留,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派人认领、安葬。二叔您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孔二爷刹那间失神。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就怕自己承受不起。不过,高龙藏终究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不过也好,儿子的尸体落在警方手中,最多就是火化罢了,总比落在叶振坤等人手中更好。
苍老的身躯剧烈颤抖,但最终还是镇定了下来,这条老汉子眼睛里浸满了老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静一会儿。等到高大年已经要走出病房的门,他才再次艰难的说了句“多谢,很周到。”
同样躺在病床上的朱天雷也有点失神,但同时又想:在这个最危急的一夜里,二爷昏迷、自己脑袋也乱,幸亏有高大年指使陈可宜临时主持大局。无论是稳定青云的大事,还有收敛孔振乾尸体这样的小事,事无巨细竟然都井井有条。
第193章大象要闯瓷器店
如今,青云方面的人马按兵不动,表面上各做各的,这肯定让叶振坤大不放心。
而与此同时,孔二爷却已经和名单上的人逐一联系,安排叮嘱。当这些人听到孔二爷的声音,知道孔二爷还健在,顿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在电话上,孔二爷只要求他们两点:
第一,不要冲动和慌乱,避免让整个青云崩溃。就算要灭了叶振坤,也最好选取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避免形成全面的内战。像青云这样的省级地下霸主一旦乱起来,会给警方制造全面介入的借口,到时候大家都会有重大危险。
第二,在表面上稳住叶振坤的同时,抓紧准备变卖了所有产业——能掌握的一切都卖掉。孔二爷已经安排了青云内部的财务大总管,希望大家都抓紧配合。然后带着所有的人马和资金,渐渐向高阳转移。也就是说,青云的老班底要来一次大迁徙,到最后留给叶振坤一个空壳子。
等到叶振坤手底下人马少了大半,又没钱支撑运转的时候,干掉他还不容易?而且孔二爷已经联系了自己在白道儿官场上的朋友,同时给叶振坤施压,让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没精力搞内战。
要知道,当初孔二爷一个电话,就能把省纪委副书记李爱笛请到高阳,可见他在白道儿上的朋友人脉多凶悍。这样的老狐狸带着一帮朋友,阴谋和阳谋双管齐下,会把叶振坤搞得焦头烂额。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接电话的家伙能量一个比一个大。对于这样的安排,高龙藏也算是长见识了!他确实也是个老江湖,但还真没有亲自掌管过这样庞大的组织。此时才能清晰的认识到,关键时候孔二爷这样的江湖大瓢把子,手中究竟掌握何等恐怖的能量。
在这种最要命的时候,最最关键的实力不是你手中有多少钱、多少高手、多少枪,而在于你有多少管用的“朋友”!
随便拉出省公安厅一位分管副厅长,就能把你青云集团搞得兵荒马乱;随便拉出一位税务局局长,就能把你青云的产业“检查”得焦头烂额;随便拉出一位能量足够大的省纪委、省检察院官员,就能把你叶振坤的背后保护伞镇得不敢乱动弹……
所以说,冯熙熙乍一成为高阳地下世界之主的时候,感到心慌、空虚、畏惧。因为有脑子的地下巨头都很清楚,他们地下世界的根基不在江湖、而在庙堂;不在他们脚下,却在他们的头顶。而没脑子的那种地下世界人物,也爬不到这样的高度,或者早就挂了。
当然这也证明,只要孔二爷这样的老家伙活着,哪怕就只剩下了一口气,那也是一根擎天柱、定海针。
对于孔二爷的这一连番安排,一旁的高龙藏在叹为观止的同时,倒也不便多说。这是青云内部的事务,是孔二爷的长远谋划,也关乎青云将来的存亡,本该和高龙藏无关。
但是,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高龙藏却不得不直接挑明了。
看到孔二爷终于把一连番的电话打完了,高龙藏才说:“二叔,您要把青云的班底,都拉到高阳?也就是说,高阳会成为青云未来的大本营?”
孔二爷点了点头,问:“怎么,不妥?”
青云整体西迁,这确实是一个大动作。关乎整个河阴省地下世界的格局,当然会更加直接的冲击高阳市的地下世界!
“这是大象闯进了瓷器店啊!”高龙藏苦笑,“全省地下霸主涌进了高阳这巴掌大的地方,对青云来说只是搬了次家,但对于高阳本土地下世界的势力而言,无异于一个小庙突然来了一尊大菩萨。二叔,谁要说能青云‘搬家’到高阳会平平稳稳的,您自己信吗?”
鬼才信!这等于青云集团冲杀过来,直接霸占了整个高阳地下世界的盘口。别说奔雷虎、青面虎这样的,就算是高阳第一大佬冯熙熙,也绝不会是青云的对手。
对于孔二爷而言,这其实不算多大的问题。只要他乐意,能灭掉河阴省范围内任何一个市级的地下大佬,能量级差别太大。就算他只拉来了青云一半的能量,也足够。
但是对于冯熙熙来说,这却近乎灭顶之灾。
孔二爷听高龙藏的话,似乎察觉了什么:“怎么,你在高阳黑道儿上有重要的利益?”
果然是老狐狸,一下子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朱天雷却在一旁恍然大悟,说:“上次你让我帮着联系冯熙熙,是不是和她有关?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感觉这个冯熙熙和你关系不错,也似乎很给你面子。”
高龙藏点头说:“是的。我和她刚刚结拜了兄妹,而且不是社会上那种很滥的结义,我们相互都只结拜过这一次。这丫头对我,也确实没的说。二叔,熙熙现在是高阳地下世界的头号人物,您带着青云这庞然大物来了,难道让她卷铺盖走人吗?要是她不走,说不定会和青云产生冲突,到时候晚辈该怎么做?”
要是换做以往,孔二爷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年轻人,而改变自己心中定下的大举措。但是高龙藏不同,这家伙不但帮着稳住了青云,甚至还可能是青云的头号大保镖。此外,这个年轻人已经展现出了不凡的能力,至少脑袋很诡。
当然孔二爷更清楚,高龙藏和他的婆娘孙二姐,可都是气劲二品的高手(至少高龙藏相当于气劲二品)!
另外,高龙藏也和神神秘秘的高阳警方有关联。甚至若没有高阳警方那几个奇葩警察的出现,孔二爷都已经挂了。那些警察,也是孔二爷的救命恩人。
但要是不把青云搬过来,难道让孔二爷和朱天雷拖着伤病之躯,冒然杀到省城来一场恶战吗?又或者继续僵持着,让叶振坤找机会,把孔二爷和朱天雷的嫡系铁杆儿,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收拾了?
有点纠结了。孔二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假如合适的话,我可以见一见这个冯熙熙。我想,有时候大家坐下来谈一谈,还是不错的。”
第194章大给面子
冯熙熙是知道孔二爷大名的,这就跟一位市长听说过一位省长差不多。所以当时高龙藏和冯熙熙第一次联系,还是朱天雷帮着牵线搭桥。因为朱天雷接触的具体“业务”多,和各城市的地下大佬往往有些联系。
如今听说孔二爷要把青云搬到高阳来,电话那边的冯熙熙顿时惊住了。
“哥,你没开玩笑?那么庞大的一个青云,竟然说搬就搬了?”冯熙熙脑袋有点僵、也有点乱。
高龙藏在医院的院子里打电话,坐在花园台子上苦笑说:“这还能有假?实话告诉你吧,青云内部出了大乱子,孔二叔也是不得已为之。”
说着,高龙藏把青云内乱的事情简要告诉了冯熙熙,冯熙熙顿时大惊失色:“好家伙,幸好青云没有内部打起来!真要是打乱了套,恐怕全省都会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到时候就算我们高阳都难以幸免。”
不愧是地下世界的新秀,一下子就能推算出事态衍生出的可能xing。青云要是乱了,确实会引发整个河阴省地下世界的大地震,恐怕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甚至还有枪战、群体殴斗,继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