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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出这声音的来路,听口气对自己并无恶意,难道这船有什么蹊跷不成?不对!这船老大看上去挺老实的。肯定是那老头!真不知他这么装神弄鬼却是何意?
令狐玉闷了一阵,转念一想船上的日子真无聊,今番让这老头子折腾一回却也慰情聊胜于无,这才心里有些高兴起来。就是嘛,不看白不看,这荒郊孤舟之上,能找点乐子也不容易。
只可笑那憨包一般的船老板,令狐玉早就看出他心怀歹意,从一上船起他就不住打量自己那沉甸甸的包袱。令狐玉一直心存戒备,只是不知他几时动手。现在看来,那老头也多半心里明白,只有那自作聪明的强盗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奸计即将告成,偶尔瞟一眼令狐玉沉甸甸的包裹,偷偷地喜上眉梢。
“啊啊!小爷,你也喜欢赏览夜色?”那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踅到船头,站在自己身旁。
令狐玉忙笑道:“小可因为船舱里面坐得太久了,才到船头来活动活动,老丈酒福可真不浅”
脏老头笑道:“我老头子可想透啦!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这样,人家背后才叫我老酒鬼呢。”
说着他猛地一回头,手指着后舵道:“好啦!好啦!船老板给我装了酒来了”
忙不迭地向船尾走去。
那船老大提着酒葫芦,钻进后舱,脏老头让他替他装酒,他心里可恨透了这糟老头,疯疯癫癫,冷言冷语地刺个不停,看他像个内行,细看又不像。
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成全他做个酒鬼也罢!
这船老板暗暗取出蒙汗药来,他还不放心,比寻常多放了好多,急忙把酒冲进去,看看酒葫芦已经装满,正要塞上盖子。“还得多放点!少了没力景”仿佛听到耳朵边有人说话,声音虽低,字字清晰。
船老大吃了一惊,赶紧回头一瞧,只见那脏老头正和那客人在船头指手划脚地在讲话。两个伙计,蹲在船尾。
“疑心生暗鬼,我给那脏老头缠昏了头,哪里有人说话?”船老板暗笑道。
放了心,提着葫芦出来。
令狐玉觉得好笑:这船老板,那老头在向他传音入密,他竟不知道。连这也不懂,还敢吃翦径劫道的饭!
“哈,这戏越来越有味了。”令狐玉想。
脏老头一看船老大装了酒出来,好比遇上了亲人,早就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船老大把酒葫芦拿给脏老头,笑道:“你尝尝,这酒保管比你在岸上沽来的好多啦”
脏老头接过酒葫芦,嘻着嘴道:“你泡的药酒,哪有不好的?不过,呛不呛喉咙,要喝起来才知道呢”
他一边说,一边拔开盖子,凑近酒葫芦闻了又闻,不住地摇头道:“你这酒,用什么药泡的,太刺鼻了些。”
船老大笑道:“这是上好高梁酿的,哪有什么药?高梁酒,自然有些刺鼻,不信,你喝一口试试就知道啦。”
那脏老头双手捧起酒葫芦,正要去喝,忽地又停了下来,向船老大道:“我老人家喝了这酒,倒也无所谓。可是,可是,那个年轻人又怎么办呢?”
船老大猛的吃了一惊,他极力装出镇定,笑道:“你真唠叨,你喜欢喝酒,才有酒瘾,人家读书相公,不会喝酒,那有怎么办?”脏老头两肩一缩,连连点头,道:“对,对,我老头子只要有酒喝,管他个屁,人家叫我老酒鬼,可真没错,我是有酒即是娘。”
说着,举起酒葫芦,对着口,咕啸咕碌喝了几大口,砸着嘴道:“果然好酒!味浓得紧。”
脏老头举起酒葫芦,一阵猛喝,差不多快喝了半个葫芦,回头道:“哦!船老板,这酒厉害得紧。嗨、嗨!不对!一喝下肚就有点头晕,哎呀!这看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看,沙……沙滩动了,哎……哟!好酒,好……好大的劲,我老头子要……倒了。”
脏老头腿软头昏,在船头倒了下来,酒葫芦也掼在一边。船老大笑道:“你还夸说酒量好,喝了这么半葫芦酒,就醉成这个样子。”回头对伙计道:“小六,你扶他到后舱去睡罢”
“这老头可真会演戏!”令狐玉想。
船老大提着酒葫芦,跟到后舱,用手摸了摸脏老头额角,只道已经昏迷过去。
这才低声向小六道:“这老东西实在可恶,方才险些把我急死了,要说他是内家子吧,先问问他,一问三不懂,全对不上来,要说他不懂罢!又似乎门门在行,我给他装酒的时候,他闻了又闻,说我给他的是药,不肯喝,我正急得不知要如何对付他才是,他却又咕咕喝了下去。
我因为怕他有点鬼门道,才比平常多放了几倍的药进去,他喝上一口,也得醉个一晚,这半葫芦酒喝了下去,就是给他解药,也不见得醒回来,这老东西可真活该。”船老大滔滔不绝地刚把话说完。
“你药放少了,恐怕没有力量!”耳朵边又有人在低声说话。船老大在蓦地一惊,连忙问小六道:“小六,可是你在我耳朵边说话?”
小六望着船老大愕然道:“我正在听你说话,哪有人在你耳朵边讲话?”
船老大望了望脏老头,他还是方才那样睡法,一动也不动。
不由低头暗想:“难道碰到了狐仙不成?这真是白日见鬼。”
船老大不作一声,跑过去看看脏老头,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鼻孔,对小六道:“天色还早,咱们且去吃了饭再说”两个人走出舱去。令狐玉晚饭过后,看了一会书,熄灯就寝,悄悄将长剑放到枕下。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痒痒等着看这好戏如何开场,披起衣服走上船头,做出欣尝夜景状。
看看已经二更过去,江风吹浪浪打船,一阵阵清晰可闻。蓦的,肩头上似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朵边仿佛有人轻声道:“年轻人小心了”
令狐玉假装不懂,呆呆看了老头一眼,回到舱中,将自己的铺中放进一个枕头,把被子牵过来做成人形状,身体一滚滚到船舱角落里躲起来。
二更时分,船老大准备停当,精神抖擞,吩咐两个伙计到后梢替自己把风。他手上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单刀,悄悄地从船后舱向前面走去。
月黑星息万籁俱寂,只有芦荻秋风,飒飒有声。船老大刚踏上甲板,看到有一个人影蹲在船沿上,伸出屁股对着江面拉屎。船老大心里有点吃惊,暗想:“莫非是前舱的客人起来大解?怎的我们在后舱竟没听到一点儿响动呢”
两个伙计,自己刚才还吩咐他们,到后梢去望风,决不会出来,就是出来,也没这么快?脏老头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那么除了前舱的客人还有谁来?
船老大想罢,就把单刀藏到身后,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看看那人还蹲着一动不动,他恐怕砍了自己人,慢慢的凑近过去,定睛一看,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船边上哪有什么人?连像一个人影子的东西都没有。
船老大揉揉眼睛,心中打愣,方才清清楚楚看到一个人蹲在这里,哪会眼花?今天真是活见了鬼。“别管他,办正经事要紧。”他蹑手蹑脚地踅近前舱,摸到舱门,习惯地把门闩拨开,这是他自己的船,当然不会费事。那知等他用手轻轻一推,两扇板门却分毫不动,心中又是一惊,小心一摸,原来横闩并没有拨开。不禁暗骂自己糊涂。今天做起事来,怎么会如此颠三倒四?船老大再次小心翼翼地拨开门闩,慢慢跨进脚去。蓦听舱里的客人正在翻身,他以为客人醒了,怕被他听出声息,立即停脚不动。
又过了一会,听客人起了呼噜声,才敏捷地钻进舱里,算准人睡觉的地方,右手举起单刀,左手向前伸出,摸索人的头颅,因为如果一刀不中要害,客人起来作个垂死挣扎,岂不要大费手脚?
这正是他谋财害命的经验老到。哪知他不摸犹可,这一摸,把一个吃了多年黑饭的船老大直吓得缩手不迭。原来他摸着的头,一触手,就觉得不像是前舱客人的,因为前舱客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头发光溜溜的,现在摸到的却是乱蓬蓬、粘腻腻,尘垢交结的一头短发。
“咦!这不是后舱里醉死过去的脏老头吗?怎的睡到前舱来了!管他呢!反正你脏老头也好,小伙子也好,老子今天都要送你们到姥姥家去的。”
船老大念头一转,右手单刀,登时猛砍下去,等单刀收转,他习惯地伸手向刀与一摸。
奇怪!刀口上似乎没有粘着血水,敢情这一刀前没有砍中?接着又是一刀劈下去。
想不到竟劈了一个空,上身向前中,陡觉腰间一麻,全身酸软,心中不由叹息:“到底年轻老了,什么都不中用啦!这劈空了一刀,也会挫起气来”
“呛啷”,右手的单刀,也落到舱板上,发出声音。
船老大心中大急,要想赶快逃跑,可是两条腿哪里还听他使唤?竟然和定住了一样动也动不得。四肢百骸,浑身瘫痪。他多年江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遇到了对手。可是舱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觉船身微微摇动,仿佛船已经开了。
船老大焦灼万状,汗出如雨,他放低声音,苦苦求饶:“那一位老爷子,是小的瞎了眼睛,只求饶我一条狗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做这种勾当了,你老手下留情,请饶了我罢!”
尽管他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哀求,就是没人答应,也听不到什么声响,连后舱两个伙计,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夜是如此的沉静悠长,船老大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时一刻地挨了过去。
晨曦逐渐地透进船舱,他睁眼一看,舱里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倒在角落里,浑身无处着力,动弹不得,离身边不远,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想起昨夜的情形,直似做了一场噩梦。
后舱里这时有了声音,那脏老头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口里含含糊糊地还在说着:“好酒!好酒!真是好大的力量。”
令狐玉早已从角落里翻进来,睡进了被窝,直是佩服这老头。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细细思索着昨晚的情形,又望了望脏老头,正想开口,却见脏老头伸着脖子向外张望道:“哦!船已经开啦!
我昨天喝了这半葫芦要命的酒,直醉得我老头子一夜不得安宁,尽做着恶梦。
起先好象便急得紧,正蹲在船沿上大解,朦胧中看见一个人把刀藏在身后,要想杀我。
我一害怕,就躲进你的舱去,那强盗却跟着过来,伸手就拔门闩,我老头子连忙把闩拴上,躲到你床上去。
那知他跨进舱来,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就是一刀,幸好那一刀势还不太重,我有头发挡住了,不曾受伤。那个强盗举起单刀,第二次又将劈下来,我虽然喝醉了酒做梦,心里明白,这一下怕受不住了,连忙滚下床来,那强盗好像了瞎了眼睛,他并没有瞧到我,空劈了一刀。哈!我恨他太不长眼睛,躲到他身后,在他腰眼上呵了他一把。那强盗可真没用,竟然就躺了下去,我老头子头重脚轻,糊糊涂涂地又好象睡在后舱了。哦!这次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给他一刀,就完了。’一个却说:‘一刀砍死了,太便宜了他,多给他几下罢’果然,砍了我好几下,可是都砍在棉絮上。我老头子又好气又好笑,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几下耳光,要他们赶紧开船。哈哈!船真的开了。”
船老大在前舱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心中不解那脏老头喝了半葫芦药酒,何以这时候不解就醒?我若再不挣扎起来,给两人看到,如何是好?
他咬着牙,拼命挣扎,无奈力气都是白用,耳听后舱两人,脚步声从船边绕到前舱来了。
船老大既无法逃走,只好紧闭上眼睛,听凭摆布。
脏老头走在前面,踅到船老大身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