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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很勉强地回答：“因为我担心自己会秃头，所以头发都养长一些再剪掉。”
Tony嘟囔了了一句：“这年头年轻人只要早睡早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秃头啊。”
小孟：“冬天要到了，留长点也暖和。”
Tony拍拍他的肩膀：“嗨，那你还不如让老板给你买条貂，裹得贼暖，冬三九都能给你捂出汗。”
小孟：“你剪完了不回去的吗？”
Tony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得老板签字，不然我这趟来不算钱的。”
小孟点点头：“哦哦哦，那你们也挺可怜的诶。”
Tony掐了一把他脸上的肉：“可怜什么啊，我巴不得多这样几次活，只要老板签字，肯定钱到我这，而且也不用经常蹲店里。你不知道，我在我们店里是靠实力说话的！”
小孟看了一眼他颓废美的外形：“这么神奇的吗？你这个档次都算实力级别了？”
Tony跟他握握手：“搞我们理发这一行的，要么脸顺眼，要么手顺眼。我手脸都一般，但我技术好啊，其实待店里点我名的也不会太多，大姐阿姨们都冲小奶狗去了，谁稀罕找我，也就是像老板这种中青年人群，希望速度快才会来点我单的，钱出的还阔气。”
小孟：“真是一行有一行的艰难啊……”
Tony想了想：“对了兄弟你是干啥的？我是之前给老板修草坪他觉得我修的很个性，然后推荐我去剪头发的。”
小孟面无表情：“我打游戏的。”
Tony很同情：“那你的确是要小心秃头哦，早知道你说一声嘛，我就把你修这么短了，要是以后长不出来你来找我，我给你弄顶好看一点的假发，保证14级台风来了也不掉。”
小孟捂脸：“你别说了求你了大哥！”
过了一会小孟睡着了，等总裁来了以后他跟Tony两个人在门口聊了一会，Tony眼睛看了一下 门上的小窗户：“老板，动心了？”
总裁从兜里给他摸了一包烟：“说说，怎么发现的。”
Tony特别谄媚：“直觉嘛，是个好胚子，身上一股子傲气，不过人还挺好说话的，我给他修得挺满意。”
总裁：“行吧，别说出去。”
Tony点点头：“那当然了，祝老板一帆风顺啊哈哈哈我赶着吃糖呢。”
又客套了一番，总裁带着饭推门进去。给小孟安排的病房可以说是风景最好的，踮起脚甚至能看到在城市矗立中缓缓落下的夕阳。
总裁坐在小孟边上，伸手从果盘里摸出一个苹果，拿去卫生间冲了一下水果刀，就在那一圈一圈地削苹果。可能他的身影太大，把光都遮住了，小孟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堵墙堵在自己边上，睁开眼一看，发现是总裁。
总裁表情很淡定，在那削着苹果：“醒了？有没有想吐？”
小孟：“……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吐？”
总裁：“因为医生说你戴着不舒服的眼镜，而且还有可能脑震荡后遗症。”
小孟：“暂时没有。”
总裁这时候正好削完一整个苹果，苹果皮连起来十几圈，估摸1厘米宽。小孟：“你们吃苹果都这么麻烦的吗？我都是洗洗直接啃的。”
总裁：“担心有农药，等你好了再洗洗啃吧。”
小孟挠挠头：“……所以我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为什么感觉你们每个人都是报着我快死了的心态过来的？老板你直接说，我扛得住的。”
总裁动了动脖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说你之前经常受伤，可能你自己没意识到，但是身体是有痕迹的。尤其是关节这些地方，磨损情况很严重。”
小孟：“所以呢？”
总裁：“所以你很需要静养，我把你东西都弄过来了就不用回去了。你的电脑，我还给你弄了个外置上网的，随便打。衣服这些迟点我让人送过来。”
小孟：“就是我这段时间别回家是这个意思吗？”
总裁：“是的，别回去。晚上我跟医生说过了，接你去配个眼镜。”
小孟：“……其实我这副也能戴的，能撑到打完竞技赛的。”
总裁：“那不一样。”
小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怕总裁，生怕自己说不需要，可能总裁就把他的病床掀掉，然后卡着脖子说你答应不答应。
小孟只能点头：“好的好的，你是我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总裁想了一下，从边上饭盒里摸出一根没切的黄瓜：“你邻居让我给你的，说你最近没回去。她们一家可能要搬了，因为你住的那里要拆迁。”
小孟：“我知道的，我还在想搬到哪里去。现在看来得先病好拆石膏。”
总裁：“那你乖一点吃饭，吃完去配眼镜。”
小孟：“配眼镜这种事我自己去就好了……其实不需要老板你陪同的。”
总裁点头：“行，那你觉得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孟：“emmmmm……”
总裁双手环抱在胸口特别严肃：“如果你没给我代练，你也不会认识他们；如果我没催你陪我打5V5，你哪天断电了也不会去网吧，更别说后来认出他们被他们打成这个狗屎样！所以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去？你一个人去的时候过马路被人撞飞起来怎么办？你回答我一下。”
小孟脑袋埋进被子：“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吃饭！”
吃过饭中总裁就一直手拖着腮帮子看他。因为营养不良小孟的脸整体偏瘦，眼睛很好看，Tony这次发型修的还挺好的，起码让人把眼睛露出来了，两边的鬓角也修了一下，整体看起来很清爽，说是高中生也不足为过。吃过饭后，总裁从袋子里给他摸了一件纯棉外套，吊牌都还没拆的那种。当然总裁眼疾手快直接把上面的价格标签先撕了，小孟很无语：“就去个眼镜店……需要这么多精力吗？”
总裁点点头：“需要。毕竟除了今天能出去以外，剩下几天你都给我乖乖在医院里待着。”
小孟穿着拖鞋蹦跶着上车：“这就跟监狱放风一样。”
总裁心想，要是这世上有这种监狱，把小孟关进去自己做狱警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这次开车贼小心，码速压到了30码，小孟一度看到边上好几辆三轮车鼓起勇气加速超过了他们：“我们今天这么遵纪守法吗？”
总裁哼了一声：“我一直遵纪守法。”
眼镜店其实离得不算远，关键是自己家开的。
总裁进去就受到了vvvvvvip的待遇，四个迎宾小姐姐穿着高叉起旗袍欢迎少董过来挑眼镜。
总裁很无语：“说了多少次，你们正常一点！”
小孟表情复杂：“所以老板你每次出行都是这样的吗？跟游戏里也没多大区别啊！”
总裁：“胡说，我前几次跟你去K记时候就很正常！”
店主疯狂把自己的小爪子搓暖亲切地想跟总裁握手：“老板，你要配什么？全市货就我最全了！”
总裁转身把小孟推出来了：“他配！我又没近视！”
店主很遗憾，怎么总裁这么爱打游戏就是不近视呢！不过没关系，今天总裁都带朋友来自己店里配眼镜，肯定是信得过！
店主转向小孟：“你是还在读书吗？”
小孟摇头：“配眼镜跟读书有关系吗？我现在不读书了。”
店主：“哎呀我们一般会问一下是不是学生，是学生的话要配常规一点的，高校都是有要求的嘛，既然不是学生就随便配，你挑个自己喜欢的框，等会我带你去测测视力。”
小孟在一堆金光灿灿的框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会他抬起头：“能不能不要这么亮的？我眼睛可能受不了。”
店主马上拖出下一格：“这！都是黑的！”
小孟看着四位数的标价，下意识想捂着自己胸口，这家店这么贵的吗！老板带我来这里是要宰客吗？！
小孟很没志气地低声问了一句：“有没有便宜点的？”
店主心想，老板朋友居然这么勤俭持家，肯定是怕到时候老板抢着买单！我怎么可以给老板增加这么多的工作压力！
店家很和蔼地对他悄悄说：“那是卖别人的，卖我们自己都是一折。”
小孟一脸震惊，这也太直白了吧！
他最后还是挑了一个跟之前那副差不多的框，总裁看了一眼说不好看，店主马上也附和了：“你眼睛大，不要戴这种方框，越戴眼睛会越小的！来这副！”
他从格子里摸出了一副圆框的：“怎么样！”
小孟下意识想把眼镜弄开怼自己脸上，总裁伸手抢过来帮他戴上，顺便拍了一张小孟茫然的表情。
乖得像个中世纪走出来的少年，如果忽略身上捆着绑带的话。
小孟犹豫了一下：“老板你刚刚拍了？”
总裁嗯了一声：“你看看，合适就去配掉，免得太迟了你不方便回医院。”
小孟凑过去看他的手机，总裁闻到一股子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不讨厌了，反而有点庆幸，还好那天自己担心他专门去看了一下。
小孟皱着眉头看自己：“也不是说不好，总觉得怪。可能我以前没尝试过戴这种框的吧。”
总裁关了手机：“嗯，你进去调一下。”
小孟跟着店主一路蹦过去，乖巧做那等测视力。最后等了30多分钟，眼镜才配好。小孟要掏钱，店主直接摁着他不让给。
店主：“少董能带朋友来小店坐坐是我的荣幸，哪里还敢收你的钱！”
总裁一脸懵逼：“胡说！我从来没干过这种吃拿卡要的事情！我给你签个字，你自己找财务报销！”
本来是两个人的对手戏，现在变成了三个人的群欢，最后总裁一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及时阻止事态再度发生，应该要送小孟回医院去了。
小孟戴着新眼镜还在适应，身上就只有几百块钱。他总觉得自己欠了总裁很多的人情，帮他送医院，给他安排病床，带他去配眼镜，不知道这些算成钱价值多少呢。
他还是忍不住把别人对他的好都换算成钱，明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行为，也是一个疏远双方关系的契机，但忍不住能有什么办法。
尤其是总裁这种不缺钱的，他看电视剧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抉择情况。女主拼死拼活算好钱鼓起勇气说不欠男主了，人男主就直接当着女主的面把心血钱烧掉，吐个烟圈说还不够我抽根雪茄的。
小孟抓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今天谢谢了。”
总裁没回他，专注开车，小孟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总裁心想，今天就说谢谢，再过几天你岂不是要拆我骨头？！
还是先别表态为好。
到了医院，总裁提着自己的电脑，坐在小孟边上，把电脑放在桌子上，还不忘给小孟把床上桌子调出来。
小孟捏着外置上网卡十分为难，就看到总裁出去提溜了个网线跟路由器回来：“老板你考虑这么周到的吗？”
总裁心情很沉重：“我以为配完眼镜快的，我能回家再打。”
小孟：“……所以要不你先回家吧？”
总裁：“不行，我爸刚跟我说了，他让我今晚别回去，他带了人在家里开party，怕我到时候一气之下拿着椅子下楼血溅三尺。”
小孟：“……伯父老当益壮啊，这么能嗨的吗？”
总裁点点头：“对，要不是他半年去焗油一次，三年拉一次皮，我都怀疑他是我亲兄弟。”
小孟捂脸：“行吧，那你打完早点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接触，小孟吃着医院食堂提供的盒饭，有空上去打打游戏，没心情就睡觉，感觉自己明显胖了一圈。先拆的脚，他蹦跶了一下，没告诉总裁打算先回自己出租房一下。
等他坐着出租车到了自己家门口，摸着钥匙开门以后，他惊了。
“我那么大的一个家到哪去了？”
出租房里空空的，像是被人强拆了，这些天的感动跟愧疚一下子都被强拆后的绝望洗礼了。
他掏出手机，努力想把自己的声音压平稳一下：“喂，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