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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隐隐有回音,却无人回应。
玄关没有乐维穿走的那双鞋子,夏楚找遍卧室,卫生间,客房,厨房,哪里都没有乐维的身影。
仿佛猜到什么,他回到卧室,拉开了衣柜。
里面空了一半,属于乐维的衣服大部分没有了。
卫生间里乐维的用品也不见踪影。
他走了。
夏楚怔怔地关上衣柜的门。
用不着再找了,夏楚走到客厅,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头无力地垂下,凌乱的额发荡在眼前,不知这样坐了多久,他稍稍抬起头。
花瓶里的玫瑰枯萎发黄,花瓣打着卷落在茶几上。
夏楚伸手拿过花瓶,取出那朵枯萎的花。
这朵花平时都是由乐维更换的。
可是他走了。
夏楚用力将花瓶摔在地上。
《最后告别》剧组开始全国巡回宣传。
夏楚跟乐维彻底失联了,想了解那个人的动态只能通过新闻,且消息滞后。新闻上才说乐维到了上海,其实他已经人在杭州,微博上刚放出粉丝在首都机场的接机图,乐维已经在高铁车站预备前往下一处地点。他不接夏楚的电话,也不曾主动与夏楚联系,冷战比之前几次都彻底,比起来,之前几次像小打小闹。
某一日夏楚在公司遇到了田晓萌,他下意识朝田晓萌身后看,以为会看到乐维,可田晓萌身后只有跟着她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那个一见到他就会笑着跑过来的熟悉身影。
他问田晓萌:“乐维没来?”
“我是到您公司来开会的,乐维没来。”田晓萌说,“乐维去深圳了,您不知道吗?”
是吗?夏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田晓萌很疑惑,“他没告诉您?”
田晓萌不知道他们在冷战。
乐维也没告诉她。
以前两人闹别扭,他把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整天低气压,这一次,他学会了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瞒着所有人。
“夏总,”田晓萌担忧地看着夏楚,夏楚的表情太叫人担心了,“您没事吧?”
“没事。”夏楚强撑出三分云淡风轻的笑,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应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如果是在生意场上,夏楚有一百种方法。
如果面对的是下属,夏楚不会给他放肆的机会。
可面对的是乐维,夏楚没了主意。
他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也终于碰到了自己解决不好的事。
耗着吧,夏楚想,否则也没有别的办法。
也许彼此都消消气,冷静一下,时机到了,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他在车库看到了乐维的车。
冷战之后,夏楚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在车库里张望一眼。
乐维的车位总是空的。
今天那里停了车,车库灯光暗,灰扑扑的,夏楚不确定那是不是乐维的车。
他特地过去看了一眼。
亮银色,英菲尼迪,乐维最喜欢那辆。
是他的车。
夏楚的笑容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电梯里,他使劲揉自己的脸,想叫自己不要太喜形于色。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说话,他在心里默念,不要再吵架,不要再争执,有话好好讲,叫他赶紧回家。
他推开家门。
乐维的鞋子在玄关,背包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人,夏楚以为他在卧室。
卧室也没人,夏楚又去客卧找他。
整个房子全找了一圈,没有乐维的踪影。
夏楚皱了皱眉,张嘴要叫乐维的名字。
声音发出喉咙的前一秒,他意识到,有个地方自己还没有找。
楼上。
夏楚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
楼梯有两节,他跑得快极了,只剩最后几阶,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
他知道楼上藏着什么。
那是他深藏心底多年的隐秘。
是他备感压力时唯一能让他感到放松的所在。
是他几经犹豫也没有处理掉的秘密。
也是他曾经最在乎的,直到后来有了比那更让他安心的去处,于是逐渐淡忘的地方。
他希望乐维不在那里。
然而越是靠近,他越是能感受到乐维的气息。
脚步再慢,他还是走了过去。
二层有两个房间,最大的那间房门开着,夏楚走了过去。
乐维在里面。
他站在桌前,背对着夏楚。桌上摆满了相框,他手里也拿着一个。那个相框是木质的,被漆成白色,有着好看的花纹。其实不是多么别致的相框,可夏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哪一个。
那张照片是五年前照的。夏楚与韩松一起去东京,晚上喝完酒后,打车去看东京塔。有个网红合影圣地,许多年轻情侣都在那里。韩松啧啧有声,满脸嫌弃,夏楚掏出手机,问他要不要来一张,他却欣然应允。
照片上,韩松紧紧搂着夏楚的肩膀,两个人都笑得开心极了。
乐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照片。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类似的照片被精心装在相框中,摆了一整桌。抽屉里装满了韩松曾送给夏楚的礼物,手工做的打火机,画着漂亮图案的火柴,爱尔兰街头女歌手自己灌录的专辑,甚至开会时因为无聊在纸巾上随手涂鸦的一张夏楚的画像,夏楚都仔细地收藏好。
在乐维身后,整面墙都是韩松拍过的电影海报,还有韩松毕业论文“特别感谢”那一页,上面写着“感谢我的朋友夏楚”,也被夏楚当艺术品裱了起来,挂在墙上。如果乐维拉开衣柜,还可以看到几件明显不属于夏楚的衣服。那是韩松的,夏楚怕冷,韩松有时会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有些夏楚记得还,有些夏楚或有意或无意忘记,于是小心地收在衣柜里。
也许有时思念叫人太难熬,他可以抱一抱这些衣服,就好像在抱着那个人。
乐维笑了一声。
“咱们冷战了十三天,我有点想你,所以回来看看……”
乐维回过头,捏着相框的手在微微颤抖。
“拍戏的时候我总NG,你带我去公园找感觉,到底是为了帮我,还是因为你心疼韩松被我拖慢了进度?”乐维问。
夏楚站在门口,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哭着说你喜欢我,紧紧地抱着我不肯叫我走,其实把我当成韩松了吧?”乐维又问。
“怪不得那天你带韩松回来,要跟我解释那么多。”乐维苦笑,“你从来没有主动解释过你跟游冬的关系,因为你问心无愧。”
乐维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两人。
“你跟韩松只是朋友,嗯?”
乐维用力将相框掷了过去。
相框没有砸中夏楚,却砸中了他背后的墙。玻璃碎裂开来,炸成几片,散落在屋里各处。
回忆过往,点点滴滴,原来全是真心错付。
夏楚深爱着韩松,连游冬都发现了,可笑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夏楚说得没错,他喜欢乐维傻乎乎的。
不傻,怎么能被他骗这么久呢?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每晚相拥而眠,乐维以为他爱着自己,其实不是的,楼上藏着的才是夏楚真正的爱情。
他跟自己在一起,不过是没有办法而已。
乐维想起他前几天还上来过,大约,不回忆回忆旧爱,他根本没办法忍耐乐维这个新欢吧。
“你爱的是韩松吧?”
乐维走近夏楚。
“韩松有了秦梦盈,你跟他彻底没希望了,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我这个备胎,对不对?”
“不是为了孩子,你根本不会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
“后来孩子没了,你心里难受,拿我当安慰,所以才答应跟我结婚。”
乐维逼近夏楚,直到将夏楚迫近在墙上才停下脚步。
“你爱我吗?”乐维问。
夏楚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玻璃,表情非常怔忡。
乐维一拳凿在墙上。
“回答我,”乐维说,“你爱我吗?”
这一拳在夏楚耳边炸开,贴着他的耳朵,将墙凿出一个深深的窟窿。
夏楚被吓得微微一躲,耳朵里顿时响起尖锐的耳鸣声,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墙体脱落,一小块一小块砸在夏楚肩膀,夏楚像被砸蒙了,好半天也回不过神。
他无措地看向乐维,乐维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冰冷与恨意,像看一个惹了自己讨厌的陌生人。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乐维讥笑。
“我没有骗你。”好像有什么在支配着夏楚,他的语气冷硬到自己都惊讶,“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是了,对了,他从没说过。
乐维一直觉得,不愿将爱说出口,只是因为夏楚性格内敛。其实他心里是爱自己的。
呵,自作多情。
“是我自己蠢。”乐维“吃吃”地笑了起来,“是我自己蠢。”
他后退几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放肆地大笑出声。
“是我自己蠢!”
他笑着走了出去。
楼下传来响亮的摔门声,乐维又一次离开了。
夏楚合上眼睛,身子一寸一寸滑落在地。
被发现秘密的难堪,被质问的慌乱,还有被逼迫到墙边的压迫感都随着乐维的离开散去。
夏楚终于意识到自己慌乱之间说了些什么。
他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樱桃的内心很忐忑
第61章
回家的时候; 夏楚不再张望乐维的车在不在。
他知道乐维不会回来了。
他也不再联系乐维。
联系也无用。
《最后告别》的票房十天破八亿,对比投资来说; 这个票房足够各方都赚得盆满钵满。剧组公开举行庆功会,剧组主创都到了,唯有乐维缺席。
对外的解释是,乐维工作繁忙,没有档期; 对内,田晓萌说,她也联系不上乐维。
乐维失联了。
他是有些任性; 又不够成熟,可对待工作,他从不掉链子。
这是第一次,他把自己完全与这个世界隔离; 相识多年如田晓萌也找不到他。
每天都陪在你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这种感觉大约跟从你身上挖一块肉差不多。这块肉不需太大; 哪怕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 天天挖; 日日挖,积累久了,也会叫人痛楚难当。
乐维就是夏楚突然少掉的那块肉; 他离开的日子每多一天,夏楚的痛楚便深一些。
楼上的房间是个隐患,夏楚一直都知道。
他想过要把那些东西收起来; 也确实这么做过。可每样物品都承载着回忆,该从哪件收起呢?夏楚常常收着收着便停了,心里乱得再也收不下去,只能落荒而逃。
也想过是否要先向乐维坦白,即便只坦白一部分,毕竟借口有的是,乐维爱自己,他会信的。
可是已经有所隐瞒了,难道还要用更多谎言去掩盖?更何况,夏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坦白。
坦白他曾爱过韩松,如今不爱了,心里完完全全只有乐维一个人?
夏楚说不出口。
他心里有乐维,大约也是爱的,可他把韩松藏在心底如珍似宝地藏了十五年,怎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说到底,夏楚自己也没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关系拉近的太快,似乎一瞬间就完成了相识热恋牵手终生整个过程。乐维的热情和主动让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的同时,也让夏楚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理顺自己的心情。
于是,一件可以轻易讲清楚的事在一次次犹豫后错失良机,欺瞒一旦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