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恋爱太费精力,没事的时候他只想躺着。
人呀,闲的时候,觉得这一天一天过得可慢了,早晨八点起床,玩了好半天,看看钟看看表,竟然才到九点半。忙的时候日子就过得飞快,众人帮他庆祝三十岁生日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呢,一转眼,他三十二了。
今天早晨乐维妈给他打电话,催他找个合适的对象,无所谓男女,人好就行。去年乐维跟家里出柜了,老爸老妈情绪稳定,亲戚们也没多大反应。普通人大都觉得娱乐圈可乱了,那男的女的啊,哇噻,跟谁都能搞到一起去,今儿你跟我上床,明儿我跟你上床,晚上关了灯就能啪,第二天才知道床上是男是女。乐维二十岁就出道了,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年,没闹出什么丑闻,最多也不过出了个柜,能接受,能接受。
唯有乐维爸那边有个二叔,好像早年间滥赌,跟乐维家借钱,乐维爸没借给他,这就结了仇。他天天的造谣乐维都被人睡烂了,钱来得都不干净。对此乐维妈表示,你别理他,随他胡说,没人会信,你赶紧找个对象是正经。
乐维问,我找对象干吗啊?我都弯了,找个男的也生不出孩子留不了后。乐维妈说不是这个理,俩人结婚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是为了做个伴,往后你有什么体己话有人说,有什么事有人陪你扛,互相扶持,谁都不孤单。
乐维想了半晌,应了:“行吧,那我试试。”
晚上朋友约吃饭,据说有个富二代做东,请了七八个人,其实醉翁之意在乐维。乐维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答应去了。
行就行,不行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
去了才发现,真不行,聊不到一块去。
富二代家里是做贸易的,不过他从小在姑姑家里长大,姑父是著名美术家,也熏陶出他一身艺术细菌。他喜欢梵高,莫奈,也很欣赏雷诺阿,不太听流行歌曲,手机播放器里全是肖邦和李斯特。可能乐维这几年转型让他产生了误会,误以为乐维也是那种文艺青年,席间大谈文艺复兴和欧洲三杰。乐维被他侃得接不上话,眼见富二代眼中渐渐涌起失望,他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吧,从小学习成绩就很一般。你说的这些,兴许我上学的时候还知道,如今早忘光了。不过我有个朋友跟你肯定聊得来,他也特喜欢你说的这些。你知道他闲着没事看什么吗?黑格尔的《哲学史讲演录》!”
富二代果然大感兴趣:“真的吗?他是谁?”
乐维卡壳了。
三秒钟后,他才打着哈哈混了过去:“就是个以前的朋友,现在离开北京,回老家去了。”
富二代啧啧表示失望,乐维借口去卫生间,尴尬离席。
卫生间就在门口,一个包厢一个,他没去,转道去酒店大厅里吹吹冷风。可能喝酒喝多了喝上头了,他想,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到夏楚?
前几天《最后告别》在北京电影节上重映,他被叫去站台。台上主创齐聚,唯独少了夏楚。他没问,也没人特意向他解释。可是晚上回家,他做了个梦。
梦特别短,可能最多一分钟两分钟,但他梦到了夏楚。
他梦到那人吻着自己的唇,颤抖着对自己说:“乐维,我爱你。”
他一直觉得这是幻觉。不是都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吗?他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夏楚一句“爱你”,他一直觉得,大约上帝不忍,愿意在濒死之际圆他一个愿望。
不过现在爱不爱的,又有什么要紧。人都没了,爱有个屁用。
乐维想着,转身,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急匆匆走来的人。
那人的步伐还是那么快,着装也一本正经,似乎终于长了点肉,脸色也红润了,只是蹙眉的习惯还改不掉,如今年纪上来了,生生把眉心蹙出两条细纹。
乐维看着那人,觉得命运啊,真是有趣。时隔六年,他竟然又偶遇了夏楚。
夏楚也在下一秒发现了他。
握着手机的手有一瞬间颤抖,眼神也变得不再专注,仿佛所有注意都转移到乐维身上,不再能专心听电话对面讲了些什么。乐维怔住,夏楚也怔住了。
“我有点急事,待会儿再给你回过去。”乐维听到夏楚匆匆交代一句,迅速挂断了电话。
于是相隔几米的距离,两人都有些怔怔地望着对方。
该像老朋友似的打招呼吗?乐维做不到。或者只是点个头就走开。夏楚也不想。
六年了,说起来轻轻巧巧,其实仔细串联日夜,那是两千多天。
太久了,久到好不容易重逢,他们不知该如何跟对方寒暄,只能像两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
夏楚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夏楚?去哪儿了?”
夏楚下意识回头,知道是同包厢的朋友寻出来了。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牵着他跑了起来。
乐维一直把夏楚牵进卫生间,最外面的隔间门敞开着,他顾不得许多,将夏楚推了进去。
反手锁门,再转过头,夏楚已经吻了上来。
六年未见,他们仍旧熟悉彼此。夏楚双手捧着他的脸,微微踮着脚吻他,他低下头,热切地回应夏楚的吮吻。彼此的舌尖在口中交缠,而后分离,舔舐对方的齿列和下颌。乐维用牙齿轻咬夏楚的唇,夏楚享受地发出哼声,闭上眼睛,身子也紧紧贴了上去。
如果不是见到他,乐维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想他。
他真的怕麻烦吗?真的看不上那些投怀送抱的小鲜肉吗?真的累到没心情恋爱吗?
不过是除却巫山不是云而已。
他们都很好,可他们不是他。
他们吻得放肆且急切,像着了火,火势燎原。夏楚被乐维推在墙上,深吻间手指乱抓,碰掉了旁边的纸巾,卫生纸长长地滚了出去。夏楚也亲吻乐维的胡茬,嘴唇被刺得酥麻,再带着酥麻的感觉继续吻乐维的唇。亲吻间乐维的手机响了,应该是朋友在催他回去,他烦躁地挂断,关机,随手搁在一旁,把夏楚按回去,接着吻。
吻得整个空间回荡着接吻时的口水声和鼻音,随便进来个人都能发觉不对劲。
果然就有人进来了。
那人刚进来,两人还不知道,兀自吻得动情。对方强忍着进了隔间,又出来,站在水池边洗手,接吻声不仅没停,反而更大了,那人实在忍不下去,使劲咳了两声。
“嗯哼!”
乐维起身,唇与唇之间连出一条暧昧的银线,夏楚微微脸红,望着乐维,许久,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只好收敛一点。
乐维低下头,吻了下夏楚的唇。夏楚拉着乐维的领子叫他靠近,又吻了下他的。他们不断啄吻对方,刚开始还能克制住情绪,后来吻得太多太杂,只能破罐子破摔,又搂在一起。
他们吻了许久许久,吻到彼此几次无法呼吸,才终于不再亲吻下去,只是喘着粗气,将彼此抱紧。
这气息太熟悉了,时隔六年,仍旧叫人踏实又安心。
乐维紧紧地拥抱夏楚,像要将他折断似的。夏楚也用力攀着乐维的脊背,生怕他把自己松开。
思念无需说出口,已然了解。
“乐维。”
“夏楚。”
几乎同时,他们喊出对方的名字。
这也是六年后他们所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乐维停顿,夏楚闭上眼睛。
“乐维,等着我。”夏楚低声道,“我会回来的,很快,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他推开乐维,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乐维懵逼了。
他会回来是什么意思?“等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乐维猜不到; 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含义。他也没办法打电话问问夏楚; 夏楚电话号早换了。他只好大半夜打电话给方小茂,骚扰自己的好朋友。
前年方小茂和自己的法国女友分手后火速找了个圈外人结婚,新婚妻子善良贤惠,该管的地方管,不该管的地方从不过问; 给他自由让他放纵,回了家再好好算帐,一来二去; 成功收服了方小茂那颗不羁的心。方小茂接起电话要先跟老婆报备,才能去阳台接。乐维跟他说自己见到夏楚了,方小茂先是一惊,接着道:“你们终于见面了?”
乐维很疑惑:“什么叫终于见面?我早就应该见到他吗?”
“也没早就不早就的; 我以为按照正常工作接触; 你们早就应该见到了。”这个秘密埋在方小茂心里很久了; 快憋死他了; 既然乐维主动提; 他巴不得赶紧一泻千里,“你知道夏楚当年离开后去哪儿了吗?”
“有所耳闻。”乐维道,“他去了美国。”
“然后呢?你还知道多少?”方小茂问。
“他混得不错。”乐维说; “不过以夏楚的能力,他到哪儿都能混得不错。”
“他混得何止不错,是相当不错!”方小茂道; “Eagle Studio你知道吧?好莱坞八大Studio之一。他现在是Eagle Studio的高层,中国乃至亚洲市场的业务全部由他负责。Eagle的大中华区总裁厉不厉害?还得向夏楚汇报工作!”
乐维听得狂吐舌头:“跟我分手以后他开挂了吗?”
“可能吧。”方小茂道。
“他有男朋友吗?”乐维问。
“据我所知,他单身。”
“追他的人多不多?”
方小茂翻个白眼:“你说呢?”
“一定很多。”乐维摩拳擦掌,使劲鼓了股腮帮子,“茂哥,你说,我跟他的那些追求者们PK的话,谁更有可能赢?”
电话那头,方小茂沉默片刻,很郑重地说:“乐维,夏楚有个女儿。”
乐维的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方小茂“喂喂喂”好几声,他才把手机捡了回来。
“谁的女儿?”乐维的声音竟然在发抖。
“当然是夏楚的女儿,”方小茂嗤笑,“你觉得夏楚会替别人养女儿?”
“不,我的意思是,孩子爸爸是谁?”
“当然是夏楚啊。”方小茂道,“哥们,你是不是被久别重逢冲昏头脑,糊涂了?”
“不,我知道孩子爸爸是夏楚,我是说另一个……不是,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
乐维没办法向方小茂坦白实情,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中镇定,然后问:“孩子多大了?”
“五岁。”
乐维直接挂断了电话。
孩子五岁,也就是说,夏楚怀她是在六年前。
六年前,夏楚只跟两个人有过亲密关系——乐维,还有韩松。
乐维纠结了一整天才给韩松发微信。
韩松去年入围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虽然最终没拿奖,在圈里的地位却接近于封神。他这些年谈了几次恋爱,男女都有,却没一段修成正果。前阵子在某颁奖礼后台他与秦梦盈狭路相逢,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掐起来,两人却一笑泯恩仇。事后秦梦盈表示,如今她过得开心又幸福,回头想想,过去的种种也就能释怀了。
乐维跟韩松断断续续有联系,频率保持为一年打三次招呼,分别是春节,中秋节,还有双方的生日。而且消息特别像群发的那种,不过不管韩松如何,乐维那条看上去像群发,实际上他一个字一个字核对过,生怕说错话惹来尴尬。他跟韩松以前是情敌,情敌没那么快变朋友,只能暂时先做熟人。他给熟人编辑微信,删删改改半天,只留下简单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