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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发完这条,舟新收了手机,继续想该怎么哄人。
黄昏的光晕由清亮变得朦胧。
少年咖啡色的卷发氤了橙光,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出小片阴影,手掌托着下颌,表情散懒,一只手轻轻搅着面前的牛奶咖啡,仿佛周身的所有人或事都惊扰不到他。
那俊秀美好的侧脸让每一个从与他相隔一窗之外的路边走过的学生都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却不忍打破他的静谧。
忽然,少年抬起了头,继而面上散懒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轻微但能被所有人清楚看到的淡淡笑容。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果然呐。
路边的人都笑了笑,心想,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哇。
曾扬在舟新对面坐下,就见自己的桌上已经摆了一杯卡布奇诺。
他没动,也没像往常一样露出笑来。
舟新眨眼,倒是笑着啧了一声。
“拉什么脸呢,”他扬扬下巴,示意曾扬快动嘴,“喝完再跟你说。”
曾扬绷了不久的脸一下放松了。
第7章 接个吻呀
曾扬说,不论哪种结果,只要不瞒着他,他就没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笨蛋。”舟新骂了他一句。
而曾扬只管笑。
“本来也没想瞒你,只是唐白刚好找我有事,我就想着顺水推舟一下。”舟新语调缓慢地说,“不过和我想的一样,根本骗不到你。”
“你人都是我的,还想推给谁。”曾扬说。
“……”舟新扯他一眼,“又跟我乱咬文嚼字。”
曾扬将卡布奇诺喝了个底朝天,朝他一笑,“明天我就走了,不乱嚼两句心里没法舒坦。”
“什么思想。”舟新给他一个白眼。
“说吧。”曾扬给他看了看自己的杯子,“你真慢,我都喝光了。”
舟新放下咖啡,杵着脸,定定看着他。
曾扬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乱想。
“怎么办呢……”舟新垂下眼帘,喃喃自语,似乎有些话很难开口,而他下意识念出的这句,也够曾扬在脑子里补出几百个令他窒息的坏消息。
曾扬的心重重一跳,他连忙转开脸做了个深呼吸,回头,听不出情绪道:“直说吧,我挺得住。”
舟新一下子笑出了声。
得亏他没喝着咖啡,否则不还生生被这句话给呛出泪来?
曾扬皱眉:“你笑什么?”
舟新说:“没。”
曾扬不怎么信。
舟新抬眼,歪着头看他,两人对视良久。
舟新慢慢道:“我去找了卓医生。”
曾扬一顿,轻声应:“嗯,我猜到了。”
舟新目光下移,“他说……”
曾扬身体一紧。
“我的病在好转。”
曾扬没做声。
舟新突然笑出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算了,不吊着你了。”他说,“我们大概都受了之前以为要长期抗战的影响,总对我病情一惊一乍的,其实没必要,卓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谈得上接近痊愈。”
曾扬还是拧着眉。
不过没等他问出口,舟新就说:“最近之所以太嗜睡,不是出现什么新问题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道:“身体刚刚好转,但课业过重,导致了我比平常人更容易困乏,简而言之,就是我上课的时候太绷着了。”
曾扬:“……”
“课余时间补补眠,放松放松,课上悄悄打个盹儿,也就没了放学越来越爱嗜睡的问题。”舟新说,“这是卓医生说的。”
曾扬:“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上课时间太多,而你睡眠不够?”
邵棣华居然猜对了么……
舟新没点头也没摇头,“嗯……因为以前得过嗜睡症,相比其他人每天睡七、八个小时,我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比如多睡三四个小时,慢慢下来,作息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了,而到那时候,估计病就能好全。”
胸中一直堵着的大石头蓦地被推开,曾扬感觉呼吸一下子顺畅多了。
放下心来,他也被这缘由逗得笑了一声。
“什么啊,害我一直担心。”他好笑地说。
舟新与他对视,许久,轻声说了一句话。
曾扬一愣,继而沉默了几秒,才郑重回道:“没关系。”
斜阳穿过玻璃窗,将人们的身影折射成了蔷薇色,瑰丽非常。
舟新搅着咖啡,又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曾扬挑眉,“之前还真没听过。”
舟新笑出声。
“诶对了,再跟你说个事。”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舟新打了个哈欠说。
曾扬拉紧他的手腕,没应声。
“唐白真的忍不了跟我说了。”舟新想了想曾扬曾经笃定的话,和唐白真的耐不住来找他了,眼中笑意深深,“你挺了解他啊。”
曾扬蹭着他的手,“十多年可不是闹着玩儿。”
“他讲来讲去,结果传达的意思就一个,”舟新淡淡笑着说,“他成了楼长大叔的迷弟。”
曾扬好奇:“为什么?”
“那天他看见有人持刀意图行凶,然后和楼长大叔打起来了,警报器就是他按的。”舟新阐述事实地说着,一点儿没关注怎么会有人持刀进他们学校。
曾扬果然一惊,“持刀行凶?”
“嗯。”舟新说,“后来保安部和校医都来了,但那个人直接是被楼长大叔单方面逮着揍的,刀有没有都没差。”
曾扬:“……”
曾扬说:“那人怎么进得来?咱们学校保安部的人巡视挺严密的吧。”
“不知道。”舟新说,“没消息了。”
曾扬想想也是,这件事一直没透露出来,第二天更是一丝儿挂边的消息也没有,学生暗自猜测,就连唐白这个目击者都不知后续发展,更别说他们了。
“寝室有吃的没,我饿了。”舟新打断他的走神。
曾扬无奈,不是才喝了一杯牛奶咖啡么。
海里中的学生寝室很高大上。
据闻其是无所不能的校长大人联合许多著名设计师参照了国内外各大名牌大学设计得来的。
两栋寝室楼都是环装建筑,有点像客家族的土楼,中间是庭院,外面是密集的榕树,六人间与四、二人间各占一半,中间以一部电梯相隔。
学生寝室用铝合金墙板建造,能降低噪音,隔音效果良好,每间寝室四面朝向都有窗户,以此保证了足够的自然光线,且建有独立卫浴,阳台极大,二人间甚至还配备了小型厨房,锅碗瓢盆灶台用具一应俱全,是装修条件最好的寝室,当然,费用也更高。
寝室楼一层是小摩的和自行车车库、以及花园、日常用品小店铺,还有一个娱乐室、两间音乐室,二楼开始才是学生寝室,一直到十楼。室外是供学生打各种球的体育场,再有几百米,则是体育馆。
两人住在双人间,曾扬拉着舟新走楼梯,后者一路上表情很不乐意。
“天天躺着睡,睡完吃,都成小猪了。”曾扬笑他。
舟新不打算理他,自顾自慢慢爬楼梯。
曾扬笑得更欢了,虎牙都能反光。
舟新忍不住一拳打过去,被曾扬接住,顺势拉过来,低头偷了个吻。
舟新一脸嫌恶推开他。
“我明天就走了。”曾扬试图找个接吻的理由。
“关我屁事。”舟新说。
这个时间点,回家的学生还没回来,四周空无一人。
曾扬兴致高昂地越过舟新一步,转身,拦了他去路。
舟新眯眼,卷发被风吹得扬了扬。
“劫色。”曾扬一脸认真。
“……”舟新懒得理他,想越过他继续走。
没跨出一步,他被人捏着手臂转过身,下一秒,一张放大的脸靠了过来。
“小哥哥,来接个吻呗。”曾扬笑着说。
第8章 挣扎着秀
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曾扬现在很高兴。
以至于在出发参加物理竞赛前,他不止一次地逗问舟新:“真不跟我一起去?”
舟新被问得不耐烦,微微皱眉回答他:“一群人考试有什么可看的,还远。”顿了顿,补充:“再问我就把你切吧切吧丢锅里。”
曾扬笑了,差点儿把勺子上的盐全部抖进沸水的汤锅里。
舟新翻了个白眼,出厨房了。
室内正中,有一张淡棕色的条纹方形桌,此时,几张白纸零乱地堆在上面。
舟新拿起一张看了看,又放下,将满是素描的纸收了起来。
“又画东西了?”曾扬走出来。
舟新嗯了一声,把画装进抽屉,看他手里端的玻璃碗,“这什么?蒸蛋?”
“给你垫垫肚子。”曾扬说,“汤一会儿才好。”
舟新点头,拿过碗,配上饭慢慢吃。
“最近这么能睡,没见你空出闲来画画啊。”曾扬调笑他。
“那点儿时间还是有的。”舟新说,“不像你,忙得跟什么似的。”
曾扬:“我有么?”
舟新吃着饭,不回答。
“要不要带礼物给你?”曾扬靠在桌边,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用餐。
舟新拒绝了,又问,“你不吃?”
曾扬笑了笑,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腕,稍稍用力,舟新手上一拐,原本要放进嘴里的那勺拌饭于是转了个弯,进了曾扬口里。
舟新:“……”
舟新白眼都懒得翻了。
“不会自己拿碗……”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低头舀起下一勺,唇上忽地一热,曾扬的脸近在眼前,颊侧像有羽毛轻巧掠过,两个人的呼吸相互可闻。
舟新无语片刻,张开了唇。
他们闭着眼,脸颊贴近,画面温柔而缱绻。
……
周一的早晨,天色阴暗。
教室里,舟新趴在窗前,杵着脸看向下方。
现在是早自习时间,几个学生站在升旗台下,四女三男排成一排,一位女老师站在他们面前左看右看,嘴里说着话。
海里中的校服还是挺有可观赏性的,男生是短袖白衬衫加领带加黑西裤;女生袖口带圈红杠白衬衫加齐膝黑褶裙;外套统一纯黑,胸口用红白线绣着‘海里中学’和校徽。
远远望去,一排俊男美女,特别的赏心悦目啊。
曾扬是几人当中最高的。
他双手插兜,站姿挺轻松,不直挺也不弓背,状似挺认真地听老师训话,西服制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瞬间亮了几个度,再加上那颜值,整个人简直耀眼非常。
和他同行的几名同学舟新叫不出名字,远远的也看不清脸,就算见过,如果不认真说上两句话,舟新估计下次见面也一样认不出。性格使然,他对没兴趣或者不想有兴趣的的人和事都懒得去注意。
看着看着,原本好好听老师讲话的曾扬在老师看向其他人时突然朝他这边转了下头。
两人眼神对上,曾扬勾了勾唇,笑意明显。
舟新啧了一声,朝他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回座位了。
升旗台下,曾扬看着已经没了人的窗口,笑着转回脸。
“很开心?”一步开外,瞥见他们之间动作的姜老师脸色复杂地问。
曾扬一顿,挣扎片刻,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嗯。”
有人嘀咕了一句:“又开始秀了。”
其他人:“……”
虽然知道两人是一对,但姜老师还是惊恐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为零,于是苦口婆心道:“你们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还是努力学习,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谈,这考试可不会等你下一次……”
曾扬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