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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附近的混混来了,才劝住了双方,这菜贩本地人不少,外地人更多,交好当地的混混是很有必要的。
市建的人看到将人打得差不多,也就不为己甚,又跟菜贩子讹了点医药费,至于说他们打了人,那就不赔钱了——谁让你们缺斤短两,还敢先动手呢?
市建的人走了,挨打的众菜贩气愤难平,混混们也是有点讪讪,觉得没有把钱全免了,是有些没面子。
这时候就有个菜贩想起来,他刚才被北崇的绳子绊倒了,这人此前是帮忙打人的,别人报复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冲着他去,他见状拔腿就跑。
可是这市场里不但有不少人,地上还有烂菜叶子什么的,他跑不快,正好北崇的圈子里空,他跳进圈子,拔脚往另一边跑,可就在他又往外跳的时候,脚下一滑,被绊倒了,当即就被追兵按住了。
这时候,北崇人说话了,你们要打人,出我的圈子打去,我这儿还要做买卖,市建的人也不想树敌太多,于是将人拖出了圈子毒打一顿。
按说北崇人的反应并不算错,但是等市建的人一走,这位就想起来了,一时气愤难平,大家都是卖菜的,一开始打架,你们不管也就算了,后来都有理由插手了,为啥不动手?
就算不动手,你们总能拦着市建的人,不要把人拖出圈子吧?
他这么一说,旁人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尤其是众菜贩对北崇划出的那块地,是相当眼红的,正好那几个混混也觉得,该树立一下威信,于是就找过来,说这个绳子你们取了吧。
北崇人这真是无妄之灾了,他们肯定不能答应,眼瞅着就又是一场恶仗,不过北崇的汉子,也不怕打架。
就在这时候,张菜贩想起陈区长在朝田,说不得一个电话打给区长。
陈太忠了解完情况,也不看那些混混,而是抬手指一下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市场管理处的吧?这块地怎么回事,你不清楚?”
“我……”年轻人先是微微地愕然一下,然后脸一沉嘴一撇,待理不待理地回答,“我就是个临时工,你说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
“你不清楚,如果这双方打起来呢?”陈区长笑眯眯地发问,“你们市场管理处,就是这么管理的?”
“这不是没打起来吗?”年轻人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个农贸市场里,时不时就发生打架斗殴现象,有菜贩和顾客的打架,菜贩和菜贩也打架——很多时候是为了抢生意。
但是混混在这里大规模动手的时候不多,不但成本高,也容易被管理处喝止,他们在门外等着就行了,谁还没个落单的时候?
陈太忠还待再说什么,他身侧一个光头的混混发话了,“我说,你是他们老大?”
合着这光头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道上混的,至于北崇人称呼其为“领导”什么的,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还有那当官的被人叫成老板呢,可不也就那样?
陈太忠侧头看这位一眼,此人年约三十四、五,体型较为富态,穿了一件短袖T恤,两条胳膊都有刺青,流里流气的。
“我是他们的老大,”陈区长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他们都是我罩的。”
“我是田大伟,跟健哥的,”光头双手背在身后,大喇喇地发话,“你要是没听说过健哥,那回去跟刘老三打听一下……他也不敢跟健哥呲牙,知道不?”
“刘金虎我当然知道了,”陈太忠微微一笑,“那这么说,您就是伟哥啦?”
田大伟听到对方直呼刘老三大名,心里本来有一点微微的疑惑,但是入耳“伟哥”俩字,禁不住大怒——其实以前大家也这么叫他,但自打美国开发出那种药,他就不能再容忍别人如此称呼。
他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北崇人听到“刘金虎”三个字之后,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丰富,他冷冷地哼一声,“扯犊子的话,哥不跟你多说,这绳子……取了。”
“哥,租这地方,我是花钱了,行个方便,”陈太忠赔着笑脸拱一拱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伟哥你不能让我这钱打了水漂啊。”
这话前半段靠谱,但是后半段就离谱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赤裸裸地打脸。
“我艹,你还能耐上了,”田大伟听得一时大怒,向前踏上一步,左手一伸,就去拍面前年轻人的脸庞,“别给脸不要……”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觉得浑身猛地一震,一股大力从胸腹部传来,对方动手了,速度之快,超过了他的反应能力,他甚至来不及掏出右手上攥着的小刀。
紧接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充斥在他腹中,下一刻,他就再也忍受不了那翻江倒海一般的痉挛,嘴一张,哇哇地吐了起来。
他吐了足足有一分钟,脑瓜才略略地清楚了一点,抬头看一眼,却发现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躺倒一片了,一时间大为惊恐,“你敢动手……好,你等着吧。”
“你吓死我了……确实是给脸不要,”陈太忠走上前,伸出一脚,将他再次踢倒,不屑地笑一笑,“你一伟哥,也就管一管鸡巴的小事,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太口服液了?”
耻辱啊,田大伟努力挣两挣,想要从对方的大脚下脱身,怎奈这脚的力道,是超乎想象的大,他的挣动,有若蚍蜉撼大树。
“你挣扎,使劲儿挣扎……你越挣扎我越兴奋,”年轻的北崇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在狞笑,“机会给过你了,是你不珍惜啊。”
陈太忠在这里发飙,周边人看得却是傻眼了,那自称临时工的年轻人拔脚就跑——不跑不行啊,一转眼的工夫,多少人就被打得口鼻出血了。
北崇人也知道,自家的区长能打,但是眨眼之间,面前就躺倒了这么一大片,由不得大家不心惊——区长这也太猛了吧?
“下午喝得茶水多了,有点憋不住了,”陈太忠摸一摸肚子,四下看一看,然后踢出一脚,将田大伟踢到一个角落,“没厕所……小子,张开嘴。”
“你弄死我吧,”田大伟双手一捂嘴巴,他誓死不肯接受这样的侮辱,“健哥会为我做主的,你迟早要后悔。”
第3720章 区长撑腰(下)
“话真多,”陈太忠上前一脚,直接踢晕了这厮,然后就拉裤子拉链,不过他尚未来得及拽出小太忠,张菜贩走到他身边拽一把,“陈区长,这么搞,仇就结大了。”
大了就怎么了?陈区长哈地笑一声,“结仇……凭他,也配跟我结仇?”
“来,大家撒尿了,我请客,”他笑着跟在场的众人打招呼,“掏出你们的鸡巴来……伟哥伺候的,就是咱们的鸡巴。”
“老大,您好歹是干部,”张菜贩苦苦相劝,“这大庭广众的,要注意形象啊,要是半夜没人,那随便您了。”
半夜没人的时候,还有这么解气吗?陈区长很不以为然地哼一声,不过老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好歹是堂堂的区长了,当众这么搞,传出去那是不合适。
他瞥对方一眼,拉起拉链,淡淡地问一句,“你这是在担心什么吧?”
“能担心什么,咱北崇人还怕他不成?”张姓菜贩笑着回答,事实上,他确实是有点担心,打架不怕,侮辱人结下大仇,那以后出入市场都要小心了。
大家大老远地从北崇来到朝田,为的不过是求财,一味地争强好胜,就失了本意,反倒划不来了,不过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是不敢向区长承认。
“北崇人不怕任何人,”陈区长点点头,又四下看一眼,目光锁住了那个拿报纸的家伙——这厮刚才没有动手,他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怎么回事?”就在此时,有人大喊一声,他扭头一看,却是四、五个警察走了过来,没错,警察总是姗姗来迟的,他们旁边还有两个管理处的人。
“王所您来得正好,”田大伟刚刚醒转,他站起身子来干笑一声,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涌来,啪地再次摔倒在地。
陈太忠收腿回来,淡淡地说一句,“啥事儿也没有,你们现在才来,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什么叫没事?我们接警来的,”一个中年警察沉着脸发话,又看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些人,一指陈太忠,“是你动手打的人?”
“我是正当防卫,”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在场的都能作证。”
“话这么多,”一个小警察上来就推他一把,“怎么跟我们领导说话……”
“啪,”陈太忠想也不想,抬手就给对方一记耳光,“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弄死你!”小警察愣了差不多半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打了,他才要合身上扑,旁边一个警察死死地抱住了他,“小李你冷静一点。”
小李哪能冷静得下来?三里桥派出所就管着批发市场,这里整天打架斗殴不断,大家都烦透了,也就因此而知道,这里的菜贩们关系错综复杂,打架时有不少敢下狠手的,但是要说背景还真没有多少——有背景的人谁会来卖菜?
所以小李看到这年轻人帮菜贩出头,就没觉得是多大的人物,结果硬生生地吃了一记耳光,真的是恼羞成怒——了不得就是个混混而已,“放开我,你没看见他袭警?”
“你先安静,”中年警察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发话,然后一指陈太忠,“你承认打人就行,跟我们走吧……还有谁呢?”
“你再跟我指指点点,信不信我把你手指头掰折了?”陈区长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问一句,然后也不理会这厮,扭头去看一个中年男子,“我的租金是交给你了,你们管理处,就是这么对待租户的?”
“这个……”男子尴尬地笑一笑,“市场越来越挤,你那点资金……有点少了。”
“那我也是交了一年的,涨租金,明年再说,”陈区长淡淡地发话,他隐约记得此人姓周,“老周你要是再玩幺蛾子,小心屁股底下的位子。”
“这从何说起?”老周听得也是一皱眉,他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年轻人的来历了,就知道此人私下给自己送了一张一千块的卡,自己才同意北崇搞这个,印象里大约是个吃公家饭的。
不管吃什么饭,我只落了一千块钱,就给你办成事了,后续你还不得时不时地“交流”一下?这是他的想法,所以他对北崇跟别人的争执,基本上不闻不问。
可眼下听对方这么说,似乎还有点来头,老周在众多菜贩面前,也要维持自己的权威,不就是个北崇人?“本来你就占了便宜,我倒是挺想看一看……你怎么把我的位子弄走?”
“这话可是你说的,”陈太忠指一指对方,却也不急联系什么人,回头等农业厅拨款的时候,顺便歪句嘴就完事儿了。
老周脸一沉,才待再说什么,那中年警官发话了,“周主任,这是个什么样的能人?”
“北崇的一个干部,”周主任是真的记不起此人的身份了。
“这是我们陈区长,一把手,”旁边的北崇人接话了,“都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这个圈子就是区政府划的,你们非不信!”
“原来是区长,”中年警官有点头疼了,他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却分外知道官场里这点东西,他想见区里的区长,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一次机会。
北崇不是朝田的,也偏远得很,按说不用太在意,但是这么年轻的区长——年轻得令人发指,是个干部就猜得到,这位背后简单不了。
周主任的脸色也有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