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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撩人不犯法是吧!?
贺晚一下咬碎嘴巴里的糖,蓝莓的香味充斥在口腔里,他回味过来余究刚刚说那话时的语气。
…勾出火来可怎么办?
受着!
他勾出来的火也没见他帮自己灭过。
贺晚轻呼出一口气,随手就将糖棍扔进垃圾桶里,正准备下楼去车里拿备用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床尾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睡衣和……内裤。
贺晚:“……”
现在决定换队还来得及吗?去花眠那都比在这好。
……
汪丛明效率很高,第二天贺晚从余究房里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拿着打印好的合同堵在了门口,“签吧。”
贺晚怔住,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接过合同看了两眼,“你这什么速度?”
“怕你转身就跑的速度。”汪丛明道,“前年那样的事再给我来一次的话,我肯定会把你私人信息拿出去拍卖的。”
贺晚笑,“又不是不可以换。”手机号住址什么的,换一个好了。
知道他什么意思,汪丛明点头,“嗯,你看一下合同第八页。”
“怎么……靠!你这合同非法的吧!”
哪有人违约金达到九位数的???
余究从旁边房间里出来,扫了眼合同,乐了,“以后就算SUN倒了,小汪你去做个人口贩子也饿不死。”
贺晚懒得跟他们扯淡,看见违约金数额之后才留心多看了两眼合同。
“临时合同,就签你三个月,从柏林回来之后你要是愿意留我们再签。”汪丛明道。
贺晚眉头跳了下,“亚洲赛还没打呢,你们这自信哪儿来的?”
余究在旁边笑得欢,“你都回来了,打不进决赛多丢脸。”
贺晚原本憋的慌,闻言睨向他,“你这又是从哪来的自信?”
余究笑着给他递过一支笔,“我这不是自信,我是相信你。”
他对小哥哥,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可能是刚起床脑子不太清醒,贺晚闻言一怔,还真的下意识接过笔在那份名为合同实为卖身契的文件上签了名。
汪丛明拿了合同就跑,生怕他反悔一样。
现在才上午九点,三楼那几个人压根就没醒,走廊上只有贺晚和余究两个。
汪丛明一走,余究就笑着看向他,“昨晚睡的怎么样?”
贺晚盖笔帽的手一顿,没好气地把笔扔给他。
昨晚睡的怎么样?这人真好意思问。
他给他准备的衣服他压根没敢动,也没再下楼去车上拿,洗过澡之后想了想,反正床单是新换的,干脆就裸睡了……
贺晚突然想到什么,近乎凶狠地瞪了一眼余究,“你房间以后给我了。”
小队长自然是答应,浅笑着点头,又跟着他进了房间,眼睛一扫瞟见那套完全没动过的睡衣,立马就懂了小哥哥什么意思,心里软的都快化了出来。
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见他要走,余究拦着门笑:“带我一个呗。”
贺晚:“你知道我要去哪吗你就跟着?”
“回去拿衣服?”余究道,“带我一个还能给你做苦力。”
贺晚扫了眼他手,“余神的手原来是用来搬东西的吗?”
那可是被人誉为电竞之光、神赐之手的。
余究无所谓地耸耸肩,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我手能做的可多了,小哥哥要试试吗?”
贺晚:“……”
他走近,盯着他的眼睛低声斥道:“你要是再这样有事没事开车,我废了你信不信?”
余究眼睛还是弯着,“我冤枉,我白白丧失一个网恋的机会,我现在追我的心上人有问题吗?而且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是前辈您自己脑补的,反倒怪到我身上算怎么回事。”
贺晚一噎,把他手从门框上打下来,“闪开。”
心上人个屁!就一张嘴会叭叭叭!
贺晚故意不看他,捏着钥匙往外走,直到走到三楼训练室的时候才发现玻璃上面映出的那张脸上,唇角有一道微弯的弧度。
·
贺晚住的地方离SUN不远,到他家的时候都不到十点。
余究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笑道:“上回来了都没上去,可亏死我了。”
贺晚睨他一眼,“不是跟我装吗?”
还说什么要回去看小哥哥直播,cp大旗拆了要买502粘起来,装吧这人。
“我这还不是依着您?”余究反问,“是你非要去做一个主播的,我总不能一进直播间就跟大家说这人其实是电竞神话Lustre吧,再说了,您那技术,我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贺晚犹豫了一下,进电梯的时候还是把一直以来的疑问抛了出来:“所以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连花眠都跟他匹配了一局,完全没认出来是自己,余究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余究站在他身侧靠前半步的位置,他们俩身高相差不大,但是小队长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已经比他高了一两厘米了。贺晚这个角度恰好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唇,和好看的眉。
余究浅淡道:“因为是你啊,所以想要认出来一点也不难。”
因为是这个人,所以哪怕他不说话,只要拿了把枪站在那,他都能在一百人中间找到他。
以前在青训营的时候,老夏会把一队的比赛视频拷下来放到训练室大屏幕上给他们看;而贺晚走了之后,那段最黑暗的时期里,余究对着这个人的视频学了很久。
学到了所有人都说SUN又出了贺神第二小余神的地步。
这个称呼他并不讨厌,只是比起贺晚的影子,余究还是更想做自己。
因为影子是见不得人的,他却是可以和贺晚站在一片阳光下登上颁奖台的LightT。
所以当他的名头打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会用小余神之类的头衔称呼他,也就贺晚才能一口一个“小队长”地带着略显调侃的语气唤他。
余究笑了笑,有些词加上“小”字显得很轻蔑,可是贺晚那样喊他,他却只会觉得亲昵。
这很像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就好比贺晚直播的时候,匹配了个水友,喊他一声“小哥哥”,全弹幕的观众都开始cue余究一样。
专属称呼么?好像没什么不好。
余究笑意更甚,在电梯门开的时候,转过头看向贺晚,强调道:“因为是你啊小哥哥,所以就算你赔了小汪那一亿元违约金,只要你还玩PUBG,我就能把你找回来,别想着走。”
他笑得很好看,一点点威胁的影子都看不见,贺晚却兀地心下一惊。
这人这么痞的吗?而且这种近乎蛮横的控制欲是什么鬼!?
可是天杀的,他居然真的被他撩到了。贺晚眼神躲闪一瞬,先人一步从电梯里出来。
余究见他出去了才放心迈出,结果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前面那个后脑勺猛地一下转开,贺晚折回来,看着他的眼睛威胁:“我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你记清楚了,”
他道:“只有别人躲我的份,小队长,最好别让我把你替下来。”
周围很安静,贺晚住的这间小区每单元一层只有两户人家,小区环境很好,不会出现在楼道就能听见楼下吵嚷的声音。电梯在身后运转,机械的滚动不快,却很有规律,一下一下地像是齿轮在磨人心。
余究怔了一下,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半晌才恢复自然地笑开:“口气这么大的替补吗?那我等着我喊你队长的那一天。”
本来一开始,就是他喊他队长的。
这段对话很奇怪,贺晚总觉得这是有什么先兆。正待往下细想的时候,余究已经走到了他门前,抬了抬下巴,“收拾东西吧,一会回去他们也该起来了。”
贺晚没有多想,微微蹙着眉过去开了门。
余究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换了鞋就往里走,贺晚懒得搭理他,直接上楼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男孩子就算搬家都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他回来也就是拿几件换洗衣服和证件,收拾完之后一抬头发现余究正盯着墙上那几幅画。
“那天直播我就看到了,你画的吗?”余究侧过头,浅笑着问他。
贺晚心一悸,重新低下头又翻了翻箱子,闷声应了一声。
“画的很好,从小学的?”
之前在直播镜头里只能看到几幅,现在真的进了他的房间才发现几乎一整面墙上都挂满了画。
余究不懂画,但是凭直觉都能感觉这些画画的很好;而在镜头没有照到的地方,那些画作,光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和左边这些明显不是一个人画的。
最大的那一副,画的是一间花园,花园中间是一座浅白的凉亭,亭子里坐了一个女人,很温柔地笑着,画眼却落在了那女人视线所看的地方。
是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小西服,浑身都是要溢出来的活力;暖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和满园子的花草相映,很像是一只小天使。
光是看画就能看得出来作画的人用了心思,浓墨重彩地渲染这样一个人间天使,简直像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小宝贝一样。
余究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那是他家小哥哥。
真的是小哥哥了,好可爱的一小只,在画上才两只手掌大小。
他笑着扭头:“这是谁画的?好可爱。”
贺晚一怔,抬起头视线先落在了他身上,顿了一顿才看向那副画,勾起唇角扯出一个笑,“我妈。”
他话音刚落余究就噤了声。
他不知道贺晚他家发生了什么,但贺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一件事,在圈里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
余究离开那几幅画,走到他身前蹲下,笑着看向贺晚,“画的很好看,阿姨也很温柔,我能有机会见一见阿姨吗?”
贺晚微怔,轻蹙起眉看向他,“你见我妈干什么?”
余究:“看一看是怎么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才能生出你这样可爱的人间天使。”
“……”
贺晚捏了下手心,抬起头看向他,轻挑着眼睛,“或许……你知道我比你大两岁吗?”
“知道啊,”余究点头,“可这不妨碍小哥哥你很可爱。”
明明强到让所有人仰视,但却可爱的让人想把他揣进怀里。
可是这话不能明说,说出来小哥哥估计真的会弄死他。
然而就算是没有明说,贺晚都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他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余究没答,贺晚就站了起来,像是刚想起来一样从柜子里拿出了外设包,轻声道:“她去世了,你见不到。”
听不出来多少悲伤的情绪,余究却怔了怔,明知道贺晚不需要人安慰,还是温声道:“是吗,那阿姨一辈子都停在最好看的时候了。”
贺晚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其实想说他妈走的时候一点也不好看。
被抑郁症折磨得整个人都近乎癫狂,只是偶尔才会有清醒的时候,脸上瘦的能看见骨头,眼睛中也很久没出现温柔到让人想要沉溺进去的色彩。
但他没说,余究字字句句戳他心窝,但却也是字字句句都在将老妈塑造成一个绝世温柔的大美人儿,简直像是怕他难过故意说出来哄他一样。
他轻轻勾起唇角。
这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老妈在自己心里的确是那样。如果死后有另一个人这样看她,那个小公主知道了应该也会很开心。
这事过去五六年了,早就不是什么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