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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做过的唯一愧对谭少芳的母亲的事,就是没有在那场绑架案中把他们的儿子活着带出来。
“把我送去坐牢,呵呵,你为什么干脆送我去死,你送我下去陪少军好了,你直接拿把枪把我打死好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整间病房里都只听到她母亲的哭泣声,直到良久之后,她父亲才疲惫而又缓慢地开口。
“你要真恨……就恨我好了,当年是我没有用,没能把我们的儿子救出来,跟少山有什么关系,你要想让谁偿命,你就把我的命拿去好了……”
“爸……”
谭少芳的父亲这心灰意冷的话令她肝胆欲裂。
“爸,你别这样,你要有什么事,我要怎么办,爸……”
谭父悲恸的转过头,伸手拍拍谭少芳的脑袋。
“是爸没用,是爸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哥。”
谭父摆摆手,自己下了床,也没让谭少芳扶,自己就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谭少山动作迅速地作了一份股权让渡书,把谭氏的股份重新做了调整,他个人手中握着的谭氏三分之四十三的股份全部转了出去,谭少芳名下百分之三十,苏禾名下百分之十三。
谭少山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文件做好之后就约了律师一起去了公证处进行了公证,随后把这份文件锁进了银行的保险箱。
晚上的时候谭少山打电话给谭少芳,得知叔叔已经执意出院回了家之后,就直接开车去了谭少芳家里。
谭少山进了门,只看见谭少芳一个人在。
“爸在楼上休息,你要上去看他吗?”
谭少芳今天哭的太狠,整个眼睛都是肿的,脸色也很苍白。
谭少山换了鞋,点点头,像平时来看他叔叔一样,表情平静。
等到谭少山走上楼梯,站在楼下的谭少芳才问。
“哥……你会送我妈去坐牢吗?”
谭少山面部一紧,转过脸,安抚性地笑了笑。
“哥不会做那样的事。”
谭少芳说不清听到她哥说这句话后的心情,她只觉酸涩难当,不管站在谁的角度。
她母亲,她哥,亦或是苏禾。
她觉得不管事情最后发展到什么地步,余生她都不会再有开心的日子了。
那种日子,早结束了。
苏舟做了几个大的动作,也不一味的要整垮宋家或是谭氏,而是弄了几个大起大落,说白了,他就是在玩,玩得宋远江好几次都差点心脏病暴发。
宋远江的那只伤脚,因为没有及时护理而感染,他再打电话给张磊的时候,张磊这回听从他师父老人家的教诲,从新把丢了的白大褂梦想,又穿回了身上,义正严词的告诉宋远江。
“宋先生,这次真的走不开啊,您还是自己来趟医院吧,要是您自己走不动,我帮你叫辆救护车,您看……”
还没等张磊说完宋远江就摔了电话,脚还是要的,所以他必须得到院,当然,没有听张磊的馊主意叫什么救护车,而是打电话让司机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没想到宋远江在司机扶着他医院的时候,碰到了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正往外走的谭少山。
宋远江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谭少山,似乎想说什么,但谭少山目不斜视地越过了他,然后出了医院,他什么都来不及说。
“宋总,要不要我去叫一下谭先生?”
宋远江回过神来,说了句,“不用。”
谭少山拿着的是他自己的体检报告,他翻都没翻,反正该知道的医生也都告诉了他。
谭少山随意地把文件扔进了车子的座位底下,然后开车直接去了机场。
谭少山再一次的来到H市,见到苏禾的时候,满眼是痛。
苏禾第一个疗程的化疗已是入尾声,因为一直掉头发,为了省去麻烦,苏禾干脆去剃了个光头,理发店的帅哥在听到苏禾的这个要求时,差点跪下去。
“美女,光头剃了头发就没有了哦,想长都难了哦。”
没什么力气的苏禾很想跟那帅哥说,关你屁事,不过,这会她连跟人吵架的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只对着帅哥理发师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你剃吧。”
“你要真剃也行,咱可说好了,要真剃了你自己不喜欢,可不许赖在我头上。”
别一会他真给她剃了,她又后悔,挠他一脸伤。
“不会的,放心好了,光头多好啊,这不正是天热吗,剃了凉快。”
顾客就是上帝,虽然帅哥理发师还是第一次遇到要剃光头的上帝,但是看在钱的份上,理发师还是给苏禾给剃了个光头。
可能是因为苏禾的脸色太过苍白了,理发师在给苏禾剃头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小心,像是深怕给她弄疼了。
等到剃完之后,苏禾看着镜中的光脑袋,伸手摸了摸,又想起自己上次把长发剪去的情景,心里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再给我挑顶假发吧。”
理发师的腿已经弯了下去,心想,上帝,你这是玩我呢,剃了就是为了戴假发吗?自己的头发顶着多好。
“那、、、那你是想要什么样的。”
“根我刚才那头发差不多吧,要逼真一点的。”
噗,理发师吐血,这上帝果然是来玩理发师的。
苏禾的头发一剃完,理帅店里不管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全都忍不住地往她脑袋上住,留了二十几年的头发,突然一下子就给绞了,那脑袋,白亮白亮的,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理发师叫来个小弟,给苏禾照着她刚才的发型拿了几顶假发让她挑,苏禾从小弟手上的几个手里,挑了个最接近她之前的发型的假发,戴上假发,付了钱就走了。
除了苏禾自己感觉脑袋凉嗖嗖的,要看,还真看不出来苏禾头上的是假发。
苏禾买假发,纯粹是为了回家应付她老爹跟大伯的,一回庵里她就把假发给摘了下来,青灰色的衣衫一罩,活脱脱的一个小尼姑。
晚餐前,师太照例数脑袋,忽然发现多了一个光脑袋,心里诧异,又再数了几遍,还是多了一个。
师太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这失忆症怎么说来就来。
于是咳了一声,“那个,你们哪上是新来的,我赐名字了吗?”
苏禾站起身,有模有样的施了个礼。
“师太,弟子俗名苏禾,师太还未曾赐雅号。”
坐在苏禾身边的小尼姑惠安差点把自己嗑死,雅……号……
师太瞪着眼睛早把喜形不易于色给抛给佛主了。
“苏、、苏禾,谁让你去把头发给剃了!”
苏禾忍不住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手欠的,都摸上隐了,这一下午,都摸百八十回了。
“好看吗,师太。”
“你你、、、你好端端地把头发给剃了做什么,你父亲要是看到还不得气死。”
“师太,您怎么总把死呀死地挂嘴边,佛主听了多不高兴。”
苏禾一边说着还一边抛了个媚眼给师太,看得师太的脸直抽抽。
师太心想,佛主早就该不高兴了,自打你住进这庵里以后。
师太稳了稳心神,艰难地扫视了一下一个个顶着亮堂堂的脑袋准备看好戏的小尼姑们。
“吃饭吧,先吃饭吧。”
师太常常教育小尼姑们,要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一说开吃,就再也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筷子跟嘴巴的声音。
等到大家都吃完之后,师太才放下筷子,对着同样光着脑袋,她都分不清哪个是苏禾的一堆光脑袋道。
“苏禾,到我禅房来一下。”
苏禾站起身,本来又想摸脑袋,想想觉得这毛病不能惯,所以就抖了抖衣袍,跟着师太到了禅房。
一进禅房师太先是对着空气一顿抓猜,然后才整了整衣衫,正了正脸色。
“苏禾,你想干什么?”
这脑袋剃的,师太都觉得自己无法直视了。
苏禾咧嘴笑了笑,说:“师太,我妈跟您说的,希望我健康长乐,我怕是做不到了。”
苏禾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师太疑惑。
“怎么了?”
“师太,我生病了,会死的病,会让头发掉光光的病,所以,我想,与其让自己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天一天的离开自己,还不如我自己去一次性把它给解决了。”
苏禾不像是说假的,师太心思一软,拥抱了一下苏禾,拍了拍她的肩。
“好孩子……”
苏禾吧哒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素菜。
“师太,给我取个雅号吧。”
第七十一章
“苏禾,虽然你这脑袋剃的很好,但……你尘缘未了,恐怕还是不适合。”
苏禾忍着抠鼻的手,挤挤眼道。
“师太,都说头发是烦恼丝,你看我烦恼丝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尘缘?”
师太抖了抖眉毛,觉得自己被苏母给骗了,苏母从来没有告诉她,苏禾气人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
“苏禾,你在这住一段时间可行,但要长久,恐怕会让师太有些为难,你也知道,庵里一干众人等,一天要吃掉多少馒头跟咸菜,庵里实在压力很大,师太压力也很大……”
佛爷爷,宽恕她吧。
“师太,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穿着这身衣服骗了不少钱,没少从我爸那里抠吧,庵里饭菜怎么会不够吃,再说,我也不白吃啊,我这么能干。”
“苏禾,出家人眼里哪有什么骗不骗,施主们心存善念,救济苍生,身为出家人,理当了却他们此愿。看来你还是慧根不够啊。”
师太摇摇头,说的苏禾好像真的悟性很差,入不得佛爷爷的法眼,她实在不能收了她的样子。
实则是再也受不了了,深怕苏禾再说出什么她坑蒙拐骗之类的话来,所以抖抖衣袖,师太一脸正气道,“苏施主,很晚了,还是先休息吧,顺便说一声,你这头型,剃的不错。”
光着脑袋的苏禾已正式沦为庵里的一名扫地工,偶尔苏禾会在扫地的时候会想起《天龙八部》里面的那个扫地的大师。
真正在大师,要勇于低调啊。
她这么低调……
谭少山再次见到苏禾的时候,就是看到苏禾光着脑袋在院子里扫地,起初的时候,谭少山根本没认出来。
苏禾光着脑袋,又穿着跟众尼参们一色的衣袍,谭少山那句小师父都到嘴边了,等苏禾一抬头,谭少山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尼姑”竟是苏禾。
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谭少山眼睛里闪过刺痛,满目森然。
而苏禾,本来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应该不错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苏禾……”
“啊,施主,许愿请去门口,上香请去正殿,听佛请禅房……”
苏禾眼观鼻,鼻观心地从善如流。
谭少山迅速转身去了庵里为香客们准备的客房。
如果不是转身的迅速,谭少山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苏禾在心里切了一声,随后想起,作为一个出家人,她不应该因为施主们的态度而变脸。
真是罪过罪过。
扫完地之后,惠安拉着苏禾八卦,就差抓把瓜子在手上了。
“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