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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猜到了。这不难,因为以前在家里,日子难的时候,过生日,爸妈也会给冬儿准备两个鸡蛋,或者一碗盖着荷包蛋的面条。
“是啊,因为我们冬儿,今天八周岁了。”没卖关子,江澈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柔声说:“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健康快乐,长命百岁。”陈有竖也一样说。
“健康快乐,长命百岁。”郑书记也一样说,顺带伸手捏了捏冬儿的脸颊。
“唔,原来哥哥知道……”冬儿仰着头,藏着星星的大眼睛里一下水光浮动,变得更闪亮了,她说:“难怪你们要背那么多大包。”
“谢谢哥哥,谢谢郑总叔叔,谢谢有竖哥哥。”冬儿一个接一个看着,小哽咽感谢说。
“不用谢呀,傻瓜,其实今天委屈冬儿了。”郑书记难得正经说话,认真道:“本来应该是小公主一样的生日,被哥哥们搞砸了。”
“才没有,我一点不委屈……”冬儿低头拿小臂抹了抹眼眶,把眼泪忍耐住,灿烂地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好开心啊。”
“还开心呢,等回去,褚姐知道了估计得削我们。”正经不了三秒的郑书记故意一脸惊慌,打趣说。
桌上人都笑起来,冬儿也一样。
“那我不告诉褚姐姐这个,我们都不把这几天的事告诉她吧,要不她该担心坏了。”冬儿扭头看看郑书记,笑一下说:“可是我要告诉她别的,要说郑总叔叔整天都骗我,还让我跳伞下飞机……欺负人。”
又是一阵欢笑,场面欢乐而温馨。
后知后觉的钟家姐妹俩,也连声说了,“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开动,吃面。冬儿想分荷包蛋,大家都说不许。
“荷包蛋好香,边边脆脆的。”她说。
另外几人吃得一样开心,清汤面里搁了剁椒,看着好看了,吃起来也畅快。
“哥哥。”曲冬儿拿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江澈的胳膊。
江澈扭头问:“怎么了?”
“荷包蛋吃完了,我吃面……能不能,吃得‘吸呼噜’‘吸呼噜’响?”带点儿小局促,她特别认真地问。
这叫什么问题,江澈哑然失笑,看看她碗里不多的面条,说:“为什么呀?”
曲冬儿说:“就很香,很热闹,很高兴。”
这个表达的意思,江澈懂,之所以询问,是因为受到教育,本身不许。
“行啊,今天冬儿说什么都行……是不是这样?”江澈低头,连面汤带面条,吃得吸呼噜响。
冬儿开心地点头,跟着吃一口,喝面汤,‘吸呼噜’响,可是却没江澈大声,简直太小声了,于是,她用力在最后吧嗒小嘴,加尾音:“……啊,好香。”
陈有竖、郑忻峰,钟家姐妹,都笑起来,然后照着做。
吃着,笑着,冬儿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在破落的棚屋里回响。
…………
晚饭后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月亮小,月光也淡。
“哎呀,忘买蜡烛了,也没钱了,冬儿你怕不怕啊?”郑忻峰故意问道。
“我才不怕。”冬儿警惕地看着他,生怕郑总叔叔又有什么骗人的花招,虽然是生日,可是刚刚郑总叔叔还骗她不许洗脸呢。
郑忻峰说:“哦,那你俩哥哥去还碗筷和篮子,好像已经回来了,还在屋后生了火堆,你要去看吗?”
“不骗人?”
“不骗人。”
“那我想去看。”
“走着。”郑忻峰带着冬儿走到屋后。
转过墙角,确实有个火堆,亮堂堂地,火光映得人脸蛋发红,但是曲冬儿看见了,除了火堆,江澈和陈有竖,哥哥的手上,还有一个小蛋糕……插着已经点燃的小蜡烛。
曲冬儿过往的生活,还没有接触过蛋糕和蜡烛的生日,但她看书知道。
她现在还知道,哥哥们到底有多用心,今天做了多少努力,多少准备……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钟家姐妹比较习惯西式文化,带头唱起来。
唱完生日歌,又教冬儿许愿,吹蜡烛。
冬儿有些不习惯,微微害羞,但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特别认真地许了心愿。
第一个愿望,冬儿虔诚地说:“希望老彪伯伯平安,没有事。”
第二个愿望,“希望哥哥顺利,惩罚坏人,然后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
第三个愿望,钟家姐妹提醒不能说出来,曲冬儿默默叨咕了好一会儿。
“好了。”她鼓着腮帮子,吹了蜡烛,分了小蛋糕。
“第三个生日愿望,不能说出来的哦,要记住。”钟家姐妹俩一边叮嘱,一边特别好奇,冬儿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江澈不关心这个,走上前,把一个红色带粉色原点的蝴蝶结发夹掏出来,说:“这是哥哥们的生日礼物……冬儿看喜欢吗?”
曲冬儿看着江澈的掌心,用力地点头,眼睛发亮,说:“真好看。”
本来这个生日,江澈、郑忻峰、陈有竖,褚涟漪,分别会送给冬儿什么呢?也许,很贵的衣服,名牌的儿童手表,亮晶晶的小皇冠……
他们送得起的好东西,贵东西,多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许其实都不如这个三块钱的小发夹珍贵。
“那,哥哥替你戴上。”江澈有些笨拙地,把蝴蝶夹发夹给冬儿戴在了头上,中间微靠右侧的位置。
“好了。”他说。
曲冬儿站直直……
“哎哟,不错嘛,三块钱的发夹带上去都这么好看……归根到底,还是咱们冬儿真漂亮。”郑书记发挥特长,夸奖说。
陈有竖憨厚地笑。
钟家姐妹特别认真地讨论,冬儿五官哪哪最好看。
曲冬儿可开心了。
…………
吃完蛋糕,围坐在火堆旁,等着老彪和古听乐一起来,或者古听乐一个人来。
“赫敏说得很快,脸红得更厉害了,几乎和帕瓦蒂的长袍一个颜色……”江澈缓缓地说着,冬儿坐在他边上,侧着小脸,静静听着。
郑书记也听得很认真。陈有竖听得同时,不时朝四周张望。
但是钟家姐妹俩完全走神了……
突然瞥见一眼,两人在抹眼眶,江澈困惑了一下,想着,也许真的太惨了吧,温和问道:“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太担心?”
“没,不是。是姐姐刚跟我说,好想也过一个这样的生日。”钟茵认真解释说:“我也觉得,要是能有这样一个生日,真好。”
这姐妹俩也许从小开始的每个生日,都过得隆重而精彩,但是……
钟真接着说:“我们俩之前不知道,现在回头想想,你们三个满身大汗扛大包的样子,难怪那么努力,还有你们偷偷去买蛋糕,买鸡蛋,这样默默准备了一天……就觉得,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心疼,真好啊,真羡慕冬儿。”
“是吧?”郑书记接话说:“你们就想得美吧,不卖了你们就不错了。”
其实,他刚刚还私下跟江澈说了一句:我好像有很久没过得像今天这样安心和充实了,流过汗,累得浑身疼,可是心情特别畅快。
这感觉,江澈一样也有。
“哥哥。”
“嗯?”
江澈身边,曲冬儿一点没被郑忻峰和钟家姐妹的互怼影响,仔细说着:“我觉得她们说的很对,这个生日虽然不在爹爹和妈妈身边,可是真好啊,吸呼噜吃面真好,荷包蛋真香,小蛋糕好好吃,蝴蝶发夹好漂亮……”
ps:
1、感谢【我跑不动了】盟主为冬儿生日送上的祝福。
2、港城部分的剧情,不会拉得太长。js3v3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二百七十四章 老彪去哪儿了
“不能再讲了,再讲下去,哈利波特就要长大了。”江澈说,其实是因为他零散记忆的剧情已经讲完了。
“换一个,哥哥压箱底的故事。”江澈看着火堆的光,不是面前的,是映在冬儿眼睛里的,说:“闭眼睛,小朋友生日听着故事睡着,才比较乖。”
曲冬儿点了点头,闭眼睛,把俩手臂一叠,趴在江澈膝盖上,像捉迷藏的时候负责找人的那个孩子。
江澈柔声说着:“说,有一只小兔子,喜欢上了长颈鹿……它叫来了很多兔子,一只最胖的兔子站好了,另一只兔子爬到它肩膀上,站直直……”
“那它站得牢吗?扶哪里呀?”曲冬儿抬头问一句,又赶紧低头趴好。
“站得牢,它两手一边抓一只下边胖兔子的耳朵。”江澈说。
曲冬儿不抬头说:“可是兔子手很短,它还要站直直……够得着吗?”
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给曲冬儿讲这么幼稚的故事,江澈想了想硬撑说:“可以的,它们……是长耳兔。”
“嗯。”
“然后第三只兔子爬上去,站直直,抓住第二只兔子的两只耳朵……第四只……”江澈说:“高高的一排兔子站直直……”
郑忻峰转过来小声问:“底下那胖子差不多死了吧?”
“……”拜托,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要一起听?
江澈无奈瞪他一眼,继续用和缓的声音说:“然后,喜欢长颈鹿的那只兔子爬上来,站直直,还踮个踮脚,亲了长颈鹿一下。”
“长颈鹿说,臭流氓……小矮子你找死吗?”这破故事啊,郑书记自己嘀咕。
陈有竖在旁笑一下,冲江澈使眼色,指了指曲冬儿,用气声说:“睡着了。”
江澈拿了件衬衫给冬儿披上,打横小心抱起来,放到屋里铺好垫好的竹床上。
这一天,是1993年7月28日,嗯,七月份的尾巴……小冬儿是狮子座。
盛海滩的小股神,青云门的韩大师,茶寮的头把交椅,大老板人生风光得意中意外落魄了一天,给八岁的冬儿过了一个寒酸,但是也许她一辈子忘不了的生日。
同一天。在茶寮,更早些时候。
庄民裕的车到村里,碰到在路边给游客讲茶寮老故事,讲他讨饭那些年的老村长,停车探出窗口问:“冬儿在家吗?”
老村长起身跟游客道了声抱歉,走过来。
“刘省长下来调研,今天上午我在市里开会”,庄民裕解释说,“正好我秘书小杨提醒了一下,说咱阶梯小女孩今天生日……我和刘省长开完会就出去逛了逛,这铅笔盒是刘省长买的,这自动笔,我买的,给冬儿。”
庄民裕手上一个粉卡通的铅笔盒,一只笔身绘着青青草的自动铅笔。
“啧啧,感谢省市县领导一同关心……”老村长波澜不惊笑一下说:“给我吧,回头我再给冬儿……她啊,跑去江老师那边过暑假了。”
“嚯哟……那小子啊,也不说自己过来一趟。”庄民裕想了想,笑起来说:“得,以前是得巴着咱冬儿才能见到省长,往后估计改要巴着冬儿才能见到江小子了。”
他说:“那行,东西给你,我先回去……我这着急过来,晚饭还没吃呢。”
庄民裕把自动笔装铅笔盒里,递过来。
老村长接了,看一眼,揣兜里,回去继续给游客们说故事,说:“就去年,我们还有吃不饱饭的时候,去年比这会儿稍晚些,村里来了一个新的支教老师……”
…………
冬儿在棚屋里睡着了,钟家姐妹也是,但也许没睡着。
陈有竖、江澈和郑忻峰三个人坐在火堆旁边,抽着两块钱一包的烟……从这里看去,他们看得见,沙石、泥滩和杂草灌木交接的一条小路。
白天打听过了,沿着这条路走到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