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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说:“那就好,俺还生怕你们是躲回来的嘞。”
“来,进屋,吃了吗?没吃姐给你们煮点面条。”家再穷也要待客,是传统,刘素茹也顾不上婆婆会生气,就把人往屋里让。
“吃过了,吃过了。姐你不用费心。”陈有竖和郑忻峰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坐下。
刘素茹手脚麻利给倒了水,一边问:“这么说,那个黑的,小澈,他上班了是不?做的啥工作……哎哟,那就是居留证也拿到了?”
“对的,对的,都拿到了。”郑忻峰说。
刘素茹忙活完坐下来,灿烂说:“真好。”
她说真好的时候,眼神里透出的光是明亮的,语气和笑容也都不掺假,完全没有一丝妒忌和自怨自艾,就是实在的,在为他们高兴。
“对了,那他做的啥工作?”难得有人说话,刘素茹道起了家常。
郑忻峰说:“算命。”
“……真的啊?”
“可不是。”郑忻峰笑着说:“他还特意跟我们俩说,他给姐你算过,说姐不是苦命的,过往苦过了,往后会有福气。”
陈有竖在一旁憨厚地笑。
刘素茹眼神失落一下,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怕还是婆婆说得对一些,生了眼泪痣,就一辈子有得哭……她没说出来,努力笑了笑。
“对了,都忘问了,你们今天来?”刘素茹主动岔开命运这个对她而言其实沉重的话题。
“把他欠姐的钱还上。”
“骨碌。”这边还没反应,侧屋有东西掉地的声响,老太太哎哟哟几声,开始嘀咕,“败家婆娘啊,真个送汉啊……活该一辈子穷。”
…………
刘素茹这里关门说话,并不知道,现在屋外头,远远近近,多少人都正朝她家门前看着。
从她家门口往下,拐角向前,道路可以行车的尽头,一列停着三部“平治”,这在这个地方,实在难得一见。
“啧啧,这去的大辫子善东寡妇家里。”
“都什么人啊?”
“下来挺大拨人,进去的是俩小年轻。”
女人们一片议论纷纷,话中各有意味。
一旁有男人笑着说:“我要跟你们说,那俩年轻人我见过,你们信不信?没看错的话,前阵子,他俩跟我们一起扛过大包来着。”
“啊,真的假的?”
“真真的,我不会记错,那俩一个力气壮得吓人,一肩三包都能走得稳,另一个虚得不行……真的,就在那边,那天一起卸船来着,好像还一个,今个儿没见着。”
男人手一指,那边。
江澈三人扛过包的沙石滩边。
胡彪碇坐在一条从小铺里搬的凳子上,左右站着几个人,而面前地上趴着的,是已经鼻青脸肿的蛇哥一伙。
蛇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着谁了,刚刚,就听有人说找他,他回头,然后就这样了。
“大佬,大佬,别打了……我们哪里得罪过,大佬,您指点下。”蛇哥抱着头,瑟瑟发抖说,其实他人比对方多,但是没用,试都不用试。
“啪。”胡彪碇直接一巴掌照头给他拍地上,说:“我站着,你躺下……记得这句话吗?”
这件事,胡彪碇是从郑忻峰嘴里具体听说的,听完当时,他就炸了,所以今天硬要跟来,单独办事。
“……记,记得。”
“那就是你了。”胡彪碇脖子拧了拧,猛地一脚跺过去,“你他妈差点抢了我冬儿侄女生日蛋糕钱,知道吗?”
“你说你死不死?!”
“还收保护费,就这些人,过这种日子,你也好意思收?”
一通暴揍。
老彪坐回凳子上,点了根烟问:“蛇头是吧?你跟谁的?”
“金,金顶哥。”
“去,打电话叫他过来。”
蛇哥抬头,困惑一下。
“叫啊。”
“叫,我叫。”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带着二十多人,拎着砍刀,跳下一部大车,朝这边走来。
从气势汹汹,到脚步迟疑,近了些,来人貌似议论了几句,开始调头……
“跑,以后你的船不用出海了,你今天就跑。”胡彪碇身边一个小弟站前一步,大吼一声。
远处,二十多人渐渐停下来……
然后丢掉刀,朝胡彪碇这边走来。
“认识我吗?”人站面前,胡彪碇问。
金顶哥点点头,小心说:“认识。”
“那我是谁?”
“胡,胡老大。”
“看来知道,那你船还跑吗?”
“……请胡老大指条路。”
胡彪碇犹豫一下,点了下头,指着地上的蛇哥对金顶说:“这个人跟你的?”
对方小心翼翼,轻轻点一下头。
“好,那你现在给胡某人一个交代。”
“胡老大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
胡彪碇想了想,说:“第一,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出现收保护费这种事,明白吗?”
金顶哥点头,“明白,保证不会再有。”
“嗯,第二,这几个人,夜里弄上船……”按道上的作风,盛怒之下,胡彪碇的下一句,应该是丢下海……这才是那个十来年间名震一方的胡老大。
但是这回,话到嘴边,老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冬儿明亮的眼神和灿烂可爱的笑容……
为了给冬儿出气,弄死人的话,会不会对小冬儿不利啊?再她要是知道了,有个感应,会不会害怕、难过?
想到冬儿,胡彪碇心头软化一下,说:“这几个弄上船,一年时间,不许下来。”
“呃”,金顶哥也是被这转折搞得愣了住一下,回过神来,忙说,“一定照办。”
地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蛇哥几个拼命道谢:“谢谢胡老大,谢谢胡老大。”
老彪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示意滚蛋吧。
小铺里,目睹这一幕,男人在发抖。
老板娘问他,“怎么了?又不关咱的事。那俩小年轻当时买东西,我还少计较他们些钱了呢。”
“嗯,没,没事。”
男人一边应,一边颤抖,事情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之前扛包那几个年轻人,来历不简单,而且跟刘素茹有渊源。
难怪最近有人传,说刘素茹魂被人勾走了呢。
那要是刘素茹那边这会儿说点什么,他估计就要出事。
衰,也是真衰啊,当了半年好人,软磨硬泡不能得手也就罢了,怎么就昨个昏了头,想用强了呢。
要不要先跑啊?!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二百九十二章 却又如此美好
屋里,嘴碎了半天,郑忻峰终于把来意道明了,他把落魄那天,算命的江澈,冬儿的生日,简单都说了一遍。
刘素茹没怎么信。
然后陈有竖开口,说:“他说的,真的。”
刘素茹就信了七八分,只是没敢全信。
两个人其实都了解不深的情况下,这就是“气质”的差别了,郑书记的角色谱里,没有寡言朴实的人设。
刘素茹起身,双手开了门,站门口,踮脚看见了山湾拐角停的三台车,还有已经回来,靠在车旁边抽烟的胡彪碇一群人。
另外远远近近地,好多人正朝她这里张望。
这,好像不信也得信了。所以算命真赚钱啊,那他算我,大概也是对的了?正想着……
“嘘,看这,我这。”
侧屋的窗子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婆婆脸贴在那里,小声招呼着,“来。”
没胆的恶婆婆。
“咋了?”刘素茹走过去问道。
“看来那天那黑小子,他不是个善人。”婆婆一脸严肃说。
刘素茹:“……”
婆婆:“你跟他说。”
刘素茹:“说啥。”
婆婆:“说昨个儿那件事啊,开小铺那狗混账,想欺负你,又不给俺们活路……你说,让他们去整治他。”说完露出一丝憋着坏的笑。
老太太是个蔫坏的,字面意思,又蔫又坏。
胆小吧,毒舌吧,报复心还强得厉害,还损,过往在村里的时候,就是跟人骂架,怂了,半夜起来铲一堆狗屎搁人家大门口的主。
刘素茹苦笑看看她,想想当初,婆媳俩的战争,也是荒唐又无奈。
“你个毒老太婆啊……”刘素茹笑说:“这事过了,不管安的什么心,人帮过咱,再说俺这不是也没吃亏吗?忘恩并忘仇,抵了吧。”
“就你良善……唉,良善被人欺啊。”老太太叨咕一声,深表遗憾。
刘素茹笑一下,说:“好了,跟你说个事,那黑小子让人来,说帮咱在城里找了门能耐的善东老乡认亲,办居留证,你去不去?”
“啊?啥?”老太太整个人愣住一下。
“俺说,有活路了。”刘素茹说:“能办下居留证,俺就是给人当保姆,也能养活你到死,还你那领破席子也可以丢了,港城人都用烧的。”
老太婆凝神琢磨半晌,疑心问:“有这好?凭啥?”
“转过来说是黑小子说的,俺那天做的事,看着轻,但在他,其实分量重。俺也听不太懂,但是俺信。”
“怕是有啥贪图吧。世间没空好,你记着。”老太婆不安心道。
刘素茹白了她一眼,“就咱两个,有什么可给人贪图的?”
老太太眼神往她身上瞟。“就你那前面团子,后头大腚,还那粗长辫子,还不让贪图?”老太婆说:“说真个,你自个儿心里明吧,是不是守不牢了?”
“……”刘素茹咬牙瞪她一眼,“行,那咱不去,死这,俺就等着熬过你,先拿席子给你卷一卷,埋了。”
说完,她一甩手,转身要走。
“欸欸欸……”老太太跟后头叫,等到刘素茹回头,怯生生说:“去,去,俺护着你。”
说完,刘素茹看她从窗台上竹篮子里抽了一把剪刀,示意一下,藏怀里。
这是毒老太在卖好,装仗义了,刘素茹又好气又好笑,骂说:“就跟你敢拿出来似的。”
刘素茹是爽利人,家里东西本就不多,麻利收拾了。
走的时候,老太太抱着东西,就跟个孩子似的,怯怯跟在她身边。
“啪嗒。”弯腰上车的时候,她的剪子掉了地。
老太太整个人僵住,好慌,缓缓左看,陈有竖,右看,胡彪碇,“各位大佬……剪子,俺做鞋底子用的,你们信不?”
毒老太婆怂爆了。
平治车开了出去。
开过山湾,开过河滩,开过小铺……一路有人在说:“啧啧,这大辫子寡妇真好命啊,叫人看中了。”
有人反驳说:“我听说可不是这样。我听说,是富家公子落魄那天,扛大包给女娃子挣面条、蛋糕,她帮过人家一把。人现在回头报答,不光找小寡妇,人家还找那天给提醒过一句话那个啥科长呢,可惜,那个已经被抓住遣返了。”
“你听谁说的?”
“小铺老板娘。”
“哎哟,那早知道,我也帮他们一把了。”
“可人刘素茹也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分量才重啊,她那时候帮人,可是没想着有还,有再见的……”
“……”
…………
当天,居留证申请材料就交了上去,有关系在,出不了岔子,但等办下来还要几天,刘素茹和婆婆先拿到了“走街纸”——不会被抓住、遣返了。
车子走在街上。
刘素茹看了一会儿,说:“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把俺们放下来就好。”
“放下?”郑忻峰问:“你们俩自己走?”
“嗯。”刘素茹理所当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