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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把宜家和游戏厅认了。”江澈犹豫一下,第一次不笑了,说:“其实关键都不是这些……”
“是褚姐,对吧?”
“……嗯,她今天有点乱。”江澈心里的无奈,平日里大气沉稳的褚姐姐,这回完全靠不住,现在顶多一个猪队友。
郑忻峰哈哈笑着说:“正常,都这样,我以前到谢雨芬家不也这样,慌得跟鹌鹑似的,就是她那脾气,到我家也都先慌了两天才开始折腾……”
他说着,说着,戛然而止。
关于这个话题,江澈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好闷头继续贴他的胶带。
隔一会儿,发现难得动笔的郑总竟然认认真真在用酒店准备的,给客人提意见用的纸笔,在写着什么。
不会是胸中苦涩,写诗抒情吧?
江澈好奇,抢过来看了一眼。
【诚然,我们希望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阳光和美好,但是事实又不得不承认,现实总是光暗交织的。
于是,我们承受困难,面对阴暗,双脚在污泥中行走,只为了前方,我们心中的美丽的乌托邦。】
看完一段,江澈好奇问:“这什么玩意?”
“先别问,你就说,你觉得怎么样吧?”
“可以当作文。”江澈笑一下说:“还行,总之我不用太担心你会一个人拉低整个深大的教育水平了。”
“滚。”郑忻峰的自信完全不被垃圾话影响,扬一下下巴说:“往下看。”
江澈直接跳到最后:
【不论多少艰难,不论是否委身阴暗角落,不得已,不由衷,愿曾经阳光美好的你我,永远都在。】
【综上所述,《双生》,是一部励志剧。】
看到这,江澈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敢情是书记为了《双生》可以在内地过审,准备的文字说明材料。
可惜,他还是太幼稚。
“怎么样,这样阐述,能过了吧?”郑忻峰问。
“没戏。”
郑忻峰不服:“放屁,等着看吧,过不了我吃屎。”
江澈看看他,“这么大老板,就不要骗吃骗喝了。”
“……什么意思?”郑书记稍一琢磨,明白了,“江澈你大爷。”
“说真的,还是没戏。”江澈缓了缓,笑着说:“这部剧里涉及丑化港城同胞,丑化农村形象,只要这两个大帽子一盖,你就是孙猴子,也蹦不出的五指山。”
“真的?”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劝你还是先把骗吃骗喝那套收起来。”
江澈说完把那张纸还给他,把防护服叠好放包里,拎东西,出门。
江妈说的是让他明早回去,江澈打算连夜先赶回,秘密行动,先做好情报工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两个人一起赶到机场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多,江澈走向检票口。
郑忻峰跟上,说:“我的票呢?给我。”
江澈转头说:“你的票?我没帮你买啊。”
“没买?”郑忻峰:“那你之前拿我身份干嘛?”
“防止你自己跑去买啊。”江澈笑着说:“现在好像来不及了,下一班最近的也是明天中午的航班……”
“……我。”郑书记的现场梦,碎了。
“干脆你再回深大帮我顶一阵吧,我这趟回去先过关,之后估计还得留几天,跟我爸一起捋一捋厂子扩大后的各种事情。”江澈说:“而且茶寮那边来谈项目合作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吧,你去处理下。”
“我处理个屁啊,我去了是茶寮郑总还是江澈啊?”
“茶寮郑总临时耽搁,只能电报电话沟通,江澈居中,当面谈。”
江澈说完,转身检票,挥手。
“你是真不担心我会错乱啊。”
看着他的背影,郑忻峰无奈抱怨一句,一个人郁闷地离开机场。
回学校的路上,他的大哥大响了。
“哎哟,阿姨。”喂一声听出是江妈的声音,郑忻峰顿时激动起来说:“阿姨你找我啊?”
“嗯,可不是。”江妈说:“那小子电话怎么打不通了?你们哪儿呢?”
“……”郑忻峰犹豫了一秒,对不起了老江,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在飞机上呢?阿姨,到那边估计九点多了,你和叔叔去接下他吧。”
…………
下飞机,出机场。
江澈抬头看了看夜空,跟自己说:
“稳住,是时候祭出平稳气场了。”
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有点眼熟。
面包车,车门刷拉一下拉开。
“妈。”
妈不说话。
“爸。”
爸也不说话。
“你们,来接我啊?这么巧,我正想说给家里打电话呢。”
“……这种小破车,江老板能坐吗?”江爸问道。
扎心啦!
江澈赶紧低头上车。
结果他还没坐下,江妈手就伸过来了,掐住就是一扭。
防护服还在包里呢。
“嘶……”
车子开动。
这下好了,什么情报都别想了,早知道,还不如先留在深城,等半夜找机会打电话呢。
第一卷 再见当年潮 第三百二十九章 面对不等于死磕
1993年10月,临州城秋夜的街道。
灯光、树影在车窗上,匆匆掠过。
面包车有些发旧了,车厢里满是布料的味道,但并不觉得难闻。江爸在前面,不说话,专注地开着车,以前每次江澈从哪儿回来,他也都来接,凌晨半夜都来。
神情看着很稳,但是从他几次急刹、急转,跟着车速放慢,就知道他现在其实很难专注。
气氛不好是肯定的,一家人坐一起却不说话什么的,最吓人了。
沉默相对中,江澈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江妈看看他,撒了手,用眼神示意你接。
没有来电显示的年代,又是在这个时间点,大哥大基本就等于不定时的炸弹。江澈打开拉链,从包里一摞两个大哥大里找出正在响的那个,接了,“喂?”
“怎么样,到了么?哈哈哈哈……”郑忻峰在电话里大笑,笑岔气了说:“想不到吧?”
“想到了。”江澈心说:别说当时就你看着我上的飞机,就是当场有十万人看见了,我也知道是你啊,肯定是你。
“那什么,我打来是想跟你说……”电话那头,郑忻峰突然顿住一下。
江澈追问:“什么?”
“那个,不管怎么样,一直逃避其实也不是办法”,郑忻峰那头讪笑一下,“虽然我自己只能说,做不到……但是你,你不一样嘛,对吧?你突然就不一样了啊。”
他那边寝室楼里大概有谁熄灯洗衣服,洗衣盆掉地了,咣当一声,特别地响。
响声过后。
“老江。在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里,帮你,默默支持你最多的人,是褚姐。我都差好远好远。”郑忻峰特别认真说:“大概现在,也是她最为难。嗯,她肯定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可是你,总不能让她来面对吧?”
“……”
“你倒是应个声啊。”
“我点头了,你没看到。”
“……行吧。”郑忻峰说:“我猜我下回死定了,哈哈,先挂了啊。”
电话挂断。
郑忻峰说得很对,这看似兵荒马乱大获全胜,闹哄哄的一天,真要把话说穿了,其实几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心怀不安。
赵三墩不算。
褚涟漪是小心翼翼的,自卑、胆怯,有些不知所措。
江澈也着实不安了一阵。
这件事关于钱的部分,其实就算坦白多一点,应该也只是骂一顿掐两把,再赌个气的程度,毕竟江爸的事业如今也到了另一个阶段,只要江澈措辞得当,掰得正道理,带得动思路,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真正难的是关于褚涟漪的部分。
江澈前世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四十岁的阅历和历经2010年代的思维,其实都在,但没用,不能说。
那么他的,就算在2010年代仍然可以被称为出格的,重生之初的感情态度,人生观念,又能对爸妈说吗?
也不能。1993年,他这样说了,说我怕了,恐婚,江妈也许就会把儿子绑起来,然后请巫婆来跳大神。
另一方面,真正最难被察觉的,是江爸和江妈,甚至包括江老头在内,江家人的小心翼翼,还有无措。
他们的思路对的对,错的错,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其实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褚涟漪。
突然而来的陌生人,恩人,巨额的借款,加上可以看得出来的,和儿子之间的不寻常,让这一家刚离开封闭农村一年多的人家,乱了。
欢天喜地,欣然接受?
不会,时代决定了,这种欢喜和欣然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还不成立。以江爸、江老头,江家人的个性,这个软饭是不能吃的,更何况现在是要全家人跟着沾光,这种情况,他们绝不能接受。
那么,铁头硬怼么?
凭什么?人没怎么着你,反而帮了天大的忙,而且谦卑客气。江家人做人,还不至于狼心狗肺,反咬一口。
于是,就全乱了,江爸头那么铁的人,都不知道该往哪撞。
…………
情况糟到这个地步,关键人物全部陷在困局中,怎么破?
首先一点,当然不能被带进去。否则事情只会越弄越糟。
爱恨纠结反复曲折,道理观念矛盾冲突……这些东西除了过程,没有任何意义。这是江澈两世为人,弄懂的其中一个重要道理。
这种时候就得稳住,得把人都带出来。
“妈,你想问什么,都问吧。”江澈打破了沉默,神情诚挚说:“我保证一五一十,一点不瞒你们。”
江妈犹豫一下,叹了口气说:“那个褚老板,说她30了。”
之前,褚涟漪一行人是晚饭后才走的,因为江老头在,江澈二婶和小婶婶两家都过来一起。小婶婶是个嘴碎的,好闲事的,江妈一不留神,她私下上前问了褚涟漪的年龄。
问完转头就找江妈,江老头,垫了好些话。
1993年,在一个农村妇女眼中,这事很难听。
江澈听老妈说到这,情况很明显了,不用再判断,果断拍一下,说:“是啊,完全看不出来,对吧?”
他语气中的轻松,自然,给人一种压根没事的感觉,把江爸江妈都晃了一下,这什么情况?就连江爸都扭头困惑地看了儿子一眼。
“我刚开始也没看出来。”江澈就是普通聊天,继续道。
“嗯”,江妈说,“所以,你们……”
“我就追求她了呗,当时不是正好中专马上毕业嘛。”江澈坦荡荡说。
所以,是这样么?
想想,老家村里相亲还有相很多回不成的呢,儿子本身也不是没有失恋过,现在他说他追过褚涟漪,貌似问题……也不严重啊?
“欸。”江妈说:“你等一下,我捋一捋。”
她突然忘了,自己愁了一天,都愁什么了。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过年那会儿啊,当时我不是去跟同学贩年货嘛,在盛海遇见的褚姐,除夕那天晚上,是我和她两个人一起吃小火锅过的。”
江妈:“这样啊,那后来……”
“后来还能怎么样?反正就回来了呗。”江澈说:“年后开学,也是没料想,褚姐那边正好酒店关了,她这些年也赚了点钱,所以,本来是想好了要出国买个林场什么的,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反正也没亲人了。过来跟我道个别。”
“再后来呢?”原来故事最开始,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