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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回他们的家,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可她的心却始终没有再朝他开放。这是他一开始就设想好的相处方式,等它真的开始,他却接受得很辛苦。
关于安思淼工作的那家叫百姓的贸易公司,桑鹤轩做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她告诉他她要去那里上班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了利承泽消息,把百姓贸易公司里里外外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调查结果还算令他满意,这间公司虽然营业额跟宏微完全不能比,但至少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勾当,短期内也没有破产的趋势,安思淼在那里工作他也能放心。
是的,也只是放心而已,桑鹤轩一点都不愿意,通常情况下,只要他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让那件事发生,这是他自父母去世之后唯一一次例外。
两人之间相敬如冰地度过了这个新年,因为汪永年的去世,安家的新年非常清淡,几乎没有庆祝,桑鹤轩也就少了这个可以调节两人关系的契机。
他们一直维持这种冷度到了三月底,当晚桑鹤轩再次鼓起勇气抱住她想说些什么,却依旧被她很坚决地拒绝。那一瞬间他就决定,再也不坐以待毙。
桑鹤轩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那必然是可以达到目的的。他先让利承泽联系了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约了个时间见面后,就给安思淼打去了电话。
安思淼当时正在上班,听到电话响就去门外接,电话那头响起桑鹤轩低沉熟悉的声音,安思淼忍不住心里一软,嘴上却故作冷淡道:“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
桑鹤轩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按着玻璃,直视着一望无际的城市景色,低低沉沉地说:“有事,没事不敢给你打电话。”
正在给桑鹤轩准备咖啡的利承泽听到这话,手猛抖了一下,一整杯咖啡全都洒了,烫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桑鹤轩回过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讲电话:“新开了一家电影院,跟我去看电影吧。”
这话说完,利承泽的表情更精彩了。
其实这不能怪他,利承泽跟了桑鹤轩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说话这么低三下四。倒也不是卑微,就是难以言喻的柔和,言辞之间还有恳求的意思。
利承泽给桑鹤轩打电话,从来都是深思熟虑很久才打,没事完全不敢拨过去,就跟桑鹤轩说的“没事不敢给你打电话”一模一样。
利承泽做梦都没想到,这话也会有从桑鹤轩嘴里说出来的一天。
电话那边的安思淼也很惊讶,桑鹤轩那种经常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要请她看电影?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安思淼也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疑问道。
桑鹤轩淡定复述:“宝昌路新开了一家电影院,陪我去看电影吧,票已经买好了。”
安思淼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我在上班啊……”
“晚上七点,刚好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我们吃了饭就去看电影,就这么说定了,继续工作吧,再见。”桑鹤轩不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将手机塞回裤子口袋,看向后面正在打扫地面的利承泽道,“刚才是什么事让你那么惊讶?”
利承泽尴尬地停住动作,垂着头说:“没什么,对不起桑先生,是我无状了。”
桑鹤轩负手道:“没关系,你直说,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恰当,我希望第一时间改变,我不喜欢被动。”
利承泽掩唇咳了两声,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桑先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桑鹤轩颦眉:“什么样的时候?”
“……大概是害怕失去什么,而努力去讨好对方的时候吧。”
桑鹤轩闻言微微抿唇,思索片刻后低声问:“你也有过吗?”
利承泽摸摸头道:“算是有过吧,我很害怕失去桑先生给我的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在努力讨好您,您看这算吗?算的话就别怪罪我洒掉了您最喜欢的咖啡了。”
桑鹤轩这才稍稍分给了地上那滩水一些注意力,看了几秒后失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利承泽也跟着笑了,感慨地吐了口气说:“桑先生,我很高兴看见现在的您,以前的您虽然也很好,可是总觉得现在的更容易接近。”
桑鹤轩微勾唇角:“我以前很难接近吗?”
“……虽然您以前对人也很温和,可总是觉得很遥远。”
桑鹤轩微微点头,似有所虑。
利承泽接着道:“对了桑先生,戴部长那边最近好像有什么动作,似乎和沈嘉致还有郑康平有关系,您要和他见见吗?您上一次推掉和他的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和宏微这边联系了。”
转换了工作的话题,桑鹤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淡淡地摇头,轻描淡写道:“不必了,既然已经不打算再做那些事,也没必要再和他们打交道。”
利承泽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话虽如此,可万一沈嘉致他们得了势,会不会找您麻烦?毕竟他父母的死跟你有关。”
桑鹤轩柔和地笑了,但眼神很冷:“他父母的死是因为他们自己造的孽,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至于戴丰那里,我不去趟那里的浑水他就很高兴了,他从我这拿不到的好处,都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
利承泽想了想,发现他说得很对,于是也微笑着将这些事放下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半,桑鹤轩推掉一切行程开车来到百姓贸易公司楼下,公司一楼是个商场,现在商场门口还有不少人,自行车摆得满满的,时不时就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桑鹤轩打开车窗,望着商场透明的玻璃,商场里的服务员们忙忙碌碌,似乎生意做得很不错。
等了没多久,桑鹤轩就看见了安思淼的同事出来了,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查这家公司的资料时也把她未来同事的资料全看了,这些人他都在档案的照片上看见过。
她的同事下班了,她应该也快就要出来了,桑鹤轩思索了一下,熄了火下车绕到另一边,在副驾驶门外等他。
俊雅雍容、风骨非凡的男人斜靠在昂贵的轿车外,这样的风景无法不令人注目,周围的人们无不把视线分给这个挺拔的男人,心里都在想,该是多好的姑娘才能让他这样的人等待。
等安思淼从公司出来,就发现桑鹤轩淡定地站在车前面等她,而他周围的人全都在自以为十分隐蔽地偷偷打量他。
安思淼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既骄傲又窘迫,她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硬着头皮道:“你怎么下车了,在车上等着就好了,外面多冷。”她扫了一眼他单薄的西装长裤,皱起眉头,“快回车上吧,出来也不穿风衣。”
桑鹤轩顺从地替她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后才绕过去回到了驾驶座,发动车子朝餐厅驶去。
好奇了半天的围观者们终于见到了那位幸运女人的真面目,忽然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这大概是因为,配得上那个男人的同样也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姑娘。她望着他时表情那么丰富,带着许多复杂又难以诠释的感情,微皱的眉头、闪烁的眼睛,无一不令她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光彩照人。
相爱的人见面,给人的感觉可真好啊,仅仅是旁观着,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他们要看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在国内上映时间是1998年3月28日
说起来今年真是幸福的一年,有好好的你们,有好好的闺蜜,还有好好的男朋友,啊,人生好圆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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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和桑鹤轩一起吃饭其实很没意思,因为他既不吃辣;又不吃肉;这个男人的口腹之欲就跟他的对事原则一样,淡到几乎没有味道。
安思淼故作镇静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两人早就点完了菜,等菜上桌的时候互相看着;谁也不主动说话。桌子对面那个男人;只用一双深邃的眸子静凝视着她;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桑鹤轩是个什么人;毫无疑问;他是个坏人、混蛋、犯罪嫌疑人,他这样的人,本该放在新闻报道里人人喊打,可现在的形式却是不明真相的小女孩们哭着喊着要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是这个世道变了吗?自然不是,这些女孩,包括安思淼,他们不是没有是非观,只是有些事,当你切身实地的遇上了,就完全扯不清了。
等菜的时间安静得让人尴尬,安思淼沉默半晌,主动开口道:“你今天很闲吗?”
桑鹤轩微微抬眸,修长的食指推了一下眼镜,用眼神询问她:怎么讲?
安思淼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别开头淡淡地说:“如果不是很闲,你怎么会想起我?”
桑鹤轩闻言皱起长眉,曲起手指敲了一会桌面,低声道:“今天下午和新科电子的董事长见面谈了合作事宜,回去之后就开始开会,会议结束处理文件,处理了一半又听了宏微香港总公司负责人廖乐山的汇报,然后我就去接你下班。嗯,今天其实比较闲。”
安思淼嘴角一抽,脸色微红地垂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今天可一点都不闲。”
桑鹤轩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对话到此处稍作了停顿,因为服务员来上菜了。
“菜齐了,两位慢用。”
上完了菜,服务员退出包间,包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人。
安思淼扫了一眼菜色,忍不住道:“怎么都是辛辣的菜,你不是不吃。”
桑鹤轩的表情始终如水,看不出讨好的神色,也探不出悲喜善恶。他的声音一如他的神情那般波澜不惊,薄唇开合,不过四个轻描淡写的字:“你喜欢吃。”
安思淼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拿起筷子静静吃起晚餐。
桑鹤轩也不急,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吃两口就喝很多水,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他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
他那样一个能说会道的人,遇上这样的情况和对手,也无法避免地笨拙起来。
安思淼没吃多少就不吃了,她放下筷子盯着垂眼进食的桑鹤轩,吃饭时他很少说话,将食不言寝不语的境界发挥到了极点。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他,她的世界本来一片光明,可自从遇见了他,就好像被一块黑暗的布遮住了心胸,满心都是无尽的黑暗,始作俑者就是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曾经很恶毒地在心里诅咒他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就算她离开了他、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也得不到幸福,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无法直视。
是不是如果她一开始没有鲁莽坚信,那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险恶的自己?
被直勾勾盯着,饶是桑鹤轩也无法淡定用餐,他本就食之无味,现在干脆也放下筷子,抬眼与她对视起来。
安思淼就在这时说:“你就没想过瞒我一辈子,一直骗我吗,你就不能一直哄着我吗?为什么非得告诉我真相,我知道你能做到。”
桑鹤轩勾起一抹很奇妙的笑容,有点玩世不恭,又有点嘲讽:“虽然我现在有点后悔告诉你,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做什么都得冒着会天下大白的风险。那时候我也想继续骗你,只是不能安心。”
安思淼微微颦眉,喃喃道:“你也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