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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思弦挤开人群,往案发现场走,他小心翼翼地护住身后的吴端,以免他被人挤到伤口。
走到警戒带前,闫思弦冲值守的协警亮了一下警官证,抬起警戒带,让吴端先进。待吴端终于脱离拥挤的人群,他才也进了警戒带。
警戒带圈定的范围内,停着两辆车,一辆小面包,还有一辆价值不菲的商务车。
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女孩,正在被刑警问话。
两辆车的玻璃贴膜均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辖区分局的一名副局长在主持工作,嗓子都喊哑了。
他一边喝水,一边给两人介绍情况。
“叶簇,就是那明星,车里躲着呢,我们只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被他经纪人拦住了,架子大得很,说上头有人,再不放他们走就要打电话让我们好看。
不过这家伙也够倒霉的,一群粉丝跟着他出了航站楼,被粉丝围着嘛,他车走得就慢了点,还没走呢,旁边的车里就发现死人了……这一通乱啊,算是彻底走不了了。
不过,要说起来,他跟死者也不算完全没关系……”
副局长说明情况时,闫思弦已经上了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置。
死者就坐在面包车驾驶位置,脑袋歪向一边,呕吐物弄脏了他的衣服前襟。
除了呕吐物的酸腐味,车内还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
吴端说着,便去翻动死者的眼皮,又去查看口腔。
“皮肤粘膜呈粉红色,是氰化物中毒的迹象。”
吴端虽不是法医,但常年耳濡目染,一些基本的法医学知识了熟于心。
“如果真是氰化物中毒,问题可就大了。”闫思弦皱眉道:“机场附近,人群密集,别是投毒。”
“不会不会。”那副局长接话道:“我们的人也怀疑是氰化物中毒,已经紧急联系了机场方面,没再发现有人有中毒迹象,应该不是大范围投投毒。”
闫思弦点点头,问那副局长道:“您刚才说,死者跟叶簇有关系?”
“知道他是干嘛的吗?”副局长指了指死者,“专门给明星粉丝包车,带着包车的小姑娘跟明星的车。”
“啊?”
这话有点拗口,吴端一时间理解无能。
副局长摇摇头,搓搓冻红了的脸,“没法理解吧?我也搞不懂这些小年轻,没事干花这个钱。”
他指了一下警戒线内正在接受询问几个姑娘,“包车可不便宜,一趟两千呢,就算平摊,一个人也得好几百,花着爹妈的钱,是真不知道心疼,这要是我闺女……”
那副局长话锋一转道:“包车的人已经询问过一轮了,我大概跟你们说说情况吧。
这几个姑娘里,有个叫张泽霖的,算老主顾,据她说,大概半年前一次接机的时候,他被这司机——也就是死者搭了讪。
司机说可以带她们追明星的车,一人出一百块就行。
她和几个当时同去接机的姑娘就出钱了。
就是那次,司机老王——她们都喊他老王,跟这些姑娘互换了联系方式,据老王说,他在航空公司有关系,可以查到明星的航班信息,长期给粉丝提供明星降落信息和包车服务。他就是干这个生意的。
之后,张泽霖多次和其她粉丝一起包老王的车,每次接机之前,老王会在墨城市区一一接上包车的女孩,大家一起到机场,接完机继续追明星的车。
据这些女孩说,老王送她们到机场这一路都好好的,她们进航站楼等偶像的时候,老王就一个人坐车里等她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
等她们跟着偶像出了航站楼,准备上车继续跟下去,却发现老王死了。”
“是她们报的警吗?”吴端问道。
“是,其中一个女孩报的警。”
“监控调了吗?”吴端道:“正好航站楼门口,监控视野应该很好吧?”
“调了。”副局长冲一名刑警招招手,“把监控内容拿来!”
那刑警应了一声,扭头从一辆警车上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见状,闫思弦下车,想要将电脑拿到自己车里去看,吴端却一直在尸体身上摸索着,迟迟不下车。
“他手机呢?怎么没见手机?”吴端道。
“我们也正找呢,”副局长道:“那些包车的小姑娘说,来的路上老王还在频繁使用手机,偏偏这会儿手机不见了,怀疑是凶手拿走的。”
吴端又从驾驶位置车门内侧的杂物格里翻出一个面包包装袋和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
他拿着包装袋和可乐,来到张泽霖面前,问道:“这两样东西,是老王吃的吗?”
那姑娘点头道:“他刚接上我的时候,就在吃这个面包,说是起晚了,没吃早饭,可乐是进机场高速之前,在路边的小店现买的。我们也都买了饮料。”
“也就是说,面包和可乐老王来机场的路上就都吃过喝过了?”
“是啊。”
吴端在心里否定了往这两样东西里投毒的可能性,氰化物属于剧毒,一旦吃下当场就会发作,不可能将车好好地开到机场。
纵然如此,他还是将两样东西装进了证物袋。
他又问张泽霖道:“那这一路上,老王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没啊,挺正常的。”
这样宽泛的问题,缺乏启发性,往往询问效果并不好,吴端决定找一个切入点,于是他道:“关于老王的手机去向,已经有刑警问过你了吧?”
“我不知道啊,我接机回来就已经这样了……”
“你别害怕。”见女孩被情绪有些激动,吴端安抚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我问什么,你知道就回答,不知道也没关系。”
张泽霖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很快,你很快就能回家了,我保证。”吴端继续问道:“刚刚你跟警方说,来的路上,老王还在频繁地使用手机跟人通话。
你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老王都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女孩为难地摇头,“我们……一直在聊叶簇的cp,聊high了,完全没注意。”
“你就坐在老王旁边,仔细想想,”吴端引到道,“他手机响起的时候,你肯定听见了,他的手机铃声……那一刻你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吧?——哪怕只有一点。
想想看,他接起电话的瞬间,说了什么,比如他是怎么称呼对方的。”
女孩低头咬着嘴唇,认真思考着。
“他说脏话了。”
“脏话?”
“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熟人之间开玩笑吧……还说他就快到机场了……我真想不起来了。”
同样的问题,吴端又询问了其她女孩,没什么收获。
吴端留了这些女孩的身份信息,诸如住址、联系方式,让分局刑警放人。
副局长问吴端道:“那叶簇呢?也放了?”
“他早就该放了,”吴端道:“看起来他跟这案子没关系啊,把他扣这儿,老有一群粉丝跟堵着航站楼,不像话。”
“我知道,不过……总觉得不对劲儿。”副局长道。
“说说看。”
“他那个经济人,就是拒绝警方询问,拿鼻孔看人那个,动过尸体。”
“什么?!”
“也不算是动尸体吧,据对方说,是想抢救人。你说怪不怪?抢救人都身先士卒,做表率,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吴端思忖片刻道:“我去聊聊,实在不行先把叶簇放了,经纪人带回局里询问……”
说话间,吴端走向了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不待他走近,车门却开了一条小缝,只见一个中年女人迅速从那小缝里“滑”了出来,一秒不到,车门便又迅速关上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围观的粉丝纷纷掏出手机,甭管能不能拍到车里的叶簇的人,先拍了再说。
副局长朝吴端努了一下嘴,低声道:“就她,经纪人。”
吴端没想到,去对死者实施抢救的竟是“她”。
倒不是有什么性别偏见,只是看到这女人的瞬间,吴端感觉到了一种气场。
他想到了小学时期的班主任。也是中年妇女。
没写完作业的同学,她会扇他们耳光,课间操没站齐队伍的同学,她会当众拧他们的脸。
她教育你的时候,无论是体罚式的还是说教式的,你永远能感觉到她有种优越感,仿佛她能驾驭、掌控、修改你的人生。
每每想到小学时光,班主任的形象便会在吴端脑海中浮现,他很庆幸,当年淘气的自己没被她的打击式教育击垮。
此刻,年近三十的吴端当然不会再害怕类似的气场。
他看透了她们,还有点鄙视她们。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迎了上去,公事公办地亮了一下警官证,并对那女经纪人道:“我是市局刑侦一支队的队长,我叫吴端,这案子现在我负责,鉴于你曾经动过尸体——当然,抢救死伤的行为,我们是非常认可的,也代表死者向您表示感谢,但也正因此,有一些调查工作需要你配合。”
吴端没想到的是,对方耐心地听完了他的官方说辞,并痛快答应道:“我可以接受询问,尽我所能地配合调查,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能不能先让我们叶簇离开?他毕竟是公众人物,老在这儿……”经纪人指了一下机场航站楼,“老在这儿影响公共交通,总不太好,不知道媒体要怎么拿这事儿做文章呢。”
经纪人又转向副局长道:“刚才我态度不好,向您道歉,对不起啊。
我刚才太着急了,职业病,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好叶簇,完全是下意识的。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还请您原谅。”
“额,那个……理解,理解。”
副局长脸上十分尴尬。
这算唱的哪一出?刚才比夜叉还凶,说变脸就变脸啊?搞得好像他谎报军情似的。
吴端冲副局长微微摇了下头,意思是不要紧,他不会那样想,让副局长放下心来。
“请问您的姓名?”吴端对那经纪人道。
“张嘉灿。”
“那就麻烦您说说抢救死者时的情况吧。”吴端道。
“好。当时我们刚上车,车门还没关,就听见有人发出惊叫声,接着就是好几个人喊‘救命’‘救人’什么的。
我们叶簇心善,当时就想过去,被我拦住了,我说我先去看看。
我去了一看,发现那人吐了一身……”
吴端打断她道:“你过去的时候,他是正在吐,还是已经进入了休克、昏厥,或者疑似死亡的状态?”
张嘉灿想了想道:“好像人还有气,就是昏了……好像吧。”
吴端眯了一下眼睛,“那你是怎么救人的?”
“我就……帮他顺气……”
“顺气?怎么顺的?”
张嘉灿显然没想到吴端会问得如此详细,愣了一下,又改口道:“嗨,也没有,我其实不会抢救人……”
她压低了声音,“要不,警官,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张嘉灿看了看被拦在警戒线外的记者们,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端便带着她上了车。
车上,闫思弦坐在副驾驶位置捧着电脑看监控视频,吴端带人上车,他眼皮都没抬,看样子正在施展16倍速大法。
刚一上车,貂芳和一众痕检也赶来了。
吴端降下车窗,安排道:“尸体带回市局,痕检方面。直接把面包车也开回局里。放叶簇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