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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怎么证明?”
都宙轻轻把手放在了郁久的肩膀,将他转了半圈,朝着门外。
然后他轻声在郁久耳边低喃:“等从安来了……你就高声对他说……‘蔺从安,你有病,我们离婚吧’。”
郁久瞳孔骤然一缩。
小刀抵在他的小臂后面,隐约刺痛着。他张张口,心里的恐慌终于要溢出来了。
如果他不说,这个神经病把刀子戳进他手里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但如果他说了,蔺先生会理解他的处境吗?
如果这时候蔺先生被话语伤害了,他们之间还有解释的余地吗?
……就算一时半会儿的误会可以被解除,但这一刻的伤害,难道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小打小闹的追车,小打小闹地绑架,郁久全都可以不当一回事。
但现在,就在这一刻,他迟疑了。
毫无疑问,他爱钢琴胜过生命,但蔺先生填补了他二十几年间缺失的亲密感情。
他仍然记得复赛的时候,仅仅因为看到蔺先生离开坐席,就乱了方寸。
事后他反省了无数遍,但在那一刻,他确实很不专业地在台上慌乱了。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百分百完美地控制自己。
郁久爱钢琴,郁久也爱蔺从安。
都宙看着郁久明显慌乱起来的神情,心情极好地笑起来。
选钢琴?
选蔺从安?
蔺从安很厌恶自己的病,在这个小玩意儿面前提都没提过,那天自己喝醉了说漏嘴,都宙眼看人慌慌张张把小玩意儿拉出去了。
可见他的心虚。
都宙对蔺从安有深厚的了解,知道他包袱重,好面子,最怕在别人面前示弱,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有种藏得更深的自卑。
哪怕小玩意儿仅仅说一句“我知道了你的病”他估计都会调头就走,更何况一句我知道加上离婚呢?
都宙已经快要笑出来了。
他强忍着笑意,嘴角快要咧到耳朵,身上一颤一颤地发抖。
……太快活了。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快活了。
看到从安慌乱的,无助的表情,多快活的事啊。
仿佛和他四五岁时重叠起来。
害怕天害怕地,害怕所有可能伤害他的东西,还害怕片刻的快乐带来更长久的伤痛。
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的,蔺从安……
“郁久!”砰的一声,是车门被摔上的声音。蔺从安仗着自己车好,在最后一段无人小路上疯狂超车,第一个来到这个小仓库前。
警察陆陆续续地跟上。
郁久眼看着他又盼又怕的蔺先生,急匆匆地狂奔过来,头发散乱,外套皱巴巴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郁久一直汪在眼里的眼泪唰地掉下来。
都宙一手还搭着他的肩,郁久简直能想象到他的表情,甜蜜蜜,笑眯眯,仿佛另一只手并没有拿刀抵着他的手臂。
他哽咽了一下,张开嘴,感受着小刀刺破皮肤的痛楚:“蔺……蔺先生……”
“后面的!放开他!”警察赶到,首先拿枪对准了后面那两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大汉。
大汉们怂怂地举起手后退两步,留下了郁久和都宙在原地。
枪口调转。
都宙却像完全不害怕似的,在郁久耳边轻轻道:“……继续。”
蔺从安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郁久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脸色极其不好。
然而他没什么时间想了:“……我听说,你病了。”
他咽了口唾沫:“我们离婚吧……”
话音刚落,都宙就看到了蔺从安脸上一闪而逝的迷茫和受伤。
他手一松,小刀叮一声掉在地上。
“呵呵……哈哈哈、”都宙脸上一片潮红,好像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戏,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然而下一刻,笑声噎在嗓子里,都宙忽然感觉手臂一痛,嘴里呛了一口风,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离……你妈!”
砰地一声,后背和脑袋剧痛!
他掉在地上,半天才迷迷瞪瞪地反应过来……他,他被小玩意儿,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墙上?!
没等他爬起来,蔺从安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脚踹在他后腰。
“你找死!”他怒吼道。
蔺从安还想再踹几脚,却被身后的人扑上来抱住了。
他赶紧转身,将人面对面抱在了怀里。
心脏仍然在一抽一抽地疼,蔺从安简直没办法回忆,他看到小刀反光的瞬间。
后怕汹涌而来,郁久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蔺先生,我没有,我没有要跟你离……婚!”他头发早就散了,脸上也沾了灰,好好的一个宝贝,这会儿灰头土脸的,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蔺从安说不出话,拿手帮他擦眼泪。
“是他拿刀抵着我,让我说,跟你离婚,不然就,割我的手……马上要,决赛了、”
“没事。”蔺从安一出口,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一跳:“我知道,我都知道,不会跟你离,你要离我也不让。”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我没做好,全都是我的错。”
都是他软弱可欺。
都是他没有交付信任。
郁久比他勇敢。
蔺从安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心道:这些帐,他会一个个地算回去。
……
郁久把人都宙抡在墙上的一幕让众警察大开眼界。
能做到的人很多是没错,但郁久这样乍一看清纯可爱的受害者,突然自己奋起将嫌疑犯抡起暴击,视觉上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搞得警察们抱着解救人质的热血而来,现在只能扫兴地把战五渣的嫌疑人铐起来带回去。
蔺从安那一脚踢得有点狠,愣生生把人踢晕了,警察还得带人去趟医院。
都宙被塞进警车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他从后车窗看见了蔺从安和郁久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心中升起一丝荒谬的感觉。
从安……来真的?
那个小玩意儿,明明知道了他的病,他为什么不离开?
郁久肯定知道他的过去了不是吗?
为什么从安没有离开?
从安……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因为钱吗?觉得自己给得够多?
都宙被车带走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蔺从安从他的角度瞥到一眼,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晚上他俩被警察帮忙送回了家,各自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才觉得清爽了。
郁久这一天大起大落,实在对不住他的施坦威,刚靠到床边就趴着睡着了。
他在次卧洗的澡,出来也自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蔺从安想想这几天的冷战就觉得自己蠢,索性任由自己蠢下去,把自己的枕头拿过来,抱着郁久打算也在次卧睡。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郁久,也有很多事想告诉他,这一切等他看到郁久熟睡的脸时,全都消失不见了。
郁久今天哭了太久,眼睛都肿了,鼻子可能不太通气,张着嘴呼吸。
蔺从安心中一片柔软,靠着他躺下,手机却突然震了震。
他敛了神色,带着手机去了阳台。
“蔺总。金燕有消息了。”
蔺从安:“说。”
“她应朋友邀约,在南太平洋上的一座萨斯多文岛度假,半月前那座岛遭遇了风暴袭击。”
“人安全吗?”
“应该安全。那座岛不在周边国家的领海内,是偏僻的私人岛屿,因此失联后迟迟没能恢复通讯。就在昨天,他们岛上的技工终于修复了一部分设备,和附近的救援队联系上了。根据救援队传回来的信息,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蔺从安今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派人跟进,再请个更好的救援队。如果有机会,替我向金燕老师传达一下消息,就说郁久几天后要决赛了。”
蔺从安挂掉电话,盯着屏幕出了一会儿神。
阳台小桌上放着一只糖罐,还是他特意买给郁久的,想让他少抽点烟。
结果反倒被他充分利用,打算当成礼物送还给自己了。
蔺从安打开糖罐,里头已经塞了半盒七彩糖纸折的千纸鹤。
拈出一只来,他突然发现,半透明的纸鹤肚子里,好像还有一张字条?
蔺从安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拆开,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将它拆开的同时一步步拍了照,生怕等会儿不能复原。
纸条掉了出来,蔺从安捡起,打开——
【这颗是橙子味的,很好吃,可惜被我吃啦!蔺先生,你只能闻闻糖纸了:)】
“……”蔺从安哭笑不得地把纸条塞回纸鹤肚子里,又照原样把纸鹤叠好。
谁要跟你抢啊,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纸鹤被放进糖罐的一刹那,一滴眼泪掉在桌上。
……
蔺父蔺母在宅子里唉声叹气。
昨天他俩去公司找儿子,被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给脸。
蔺父以为,儿子在家里跟他们吵架只是家里的事,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在外面,他也这么横的。
开什么玩笑?蔺从安是姓蔺的!没有蔺氏,能有他吗?
这个偌大的集团,里头势力盘根错节,当初蔺从安站稳脚跟,难道没有他蔺父和蔺爷爷的功劳吗?
就连蔺从安现在手里的股份,不也是从他这里继承的吗?
蔺父视自己的权威为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这些年,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以前的叛逆多少还有点小打小闹的成分,但现在,他无疑已经羽翼丰满,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蔺父陡然发现,如果从安不认这个爹,不要那点情面,那自己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震惊痛心的发现。
饭吃到一半,佣人拿着电话来请示蔺父。
蔺父接了,听了几句就皱起眉来:“股东大会?”
蔺母紧张的看过去,半晌蔺父才挂掉电话。
“怎么了,是从安又干什么了吗?”
不知为何,从昨天开始,蔺母就觉得心慌慌的,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蔺父回过神来:“不知道,说明天提前开股东大会,所有人都会去。”
“不去会怎么样?”
“为什么不去?!”蔺父气壮:“我们要是不去,就等于失去了表决权,万一那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还不被他牵着鼻子走?……我说你,怕什么?”
蔺母掐着自己的胳膊,哭出声来:“我,我也不知道……”
蔺父被哭得不耐烦,这份焦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蔺从安走进会议室。
这是蔺氏集团总部最大的一间会议室,大大小小的股东来了二十多位,蔺从安从容迈步,青年才俊,气质卓然。
本月例会提前召开,走程序的部分也不能丢,蔺从安让秘书先把该说的说完了,众人也都满意最近的走势。
接着蔺从安站到台前,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他要拆分集团!
蔺父脑袋嗡的一声,当场就觉得血液上涌。
“我不同意!”
这是在瞎胡闹吗?这么大的集团,说拆分就拆分?
“臭小子,你也太不负责任了,你问问在座的叔叔伯伯,怎么可能同意你胡闹!”
会议室寂静一片。
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露出惊讶的表情。
蔺父一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蔺从安:“我已经提前和董事会商讨过具体章程,也征得了大部分股东的同意。中间有些小分歧,我们也在积极沟通,磋商解决的方法。”
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