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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女人,揽住她的腰,说道:“噢,戏子就是戏子,乐师就是乐师……古代宫廷中,皇帝圈养他们,是为了娱乐身心,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取悦上位者的技能罢了。”
被揽住的女人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听了这话一时控制不住表情,就显得有点扭曲。
泳裤男还要追问,深情款款地问:“小美人,你说对吗?”
“对……”
女人从牙缝里刚挤出一个字,就听钢琴那边陡然传来一段哀重的旋律。
这旋律有一点耳熟,婉转,悲哀,沉痛。经由极好的扩音设备,响彻全场,硬生生冻结了整个狂欢的海洋。
泳池里的美女们不跳舞了,大宝二宝三宝们穿着轻薄地纱衣尴尬地站在一旁,玩飞镖的打台球的,统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蔺从安愣了一愣,抬头往向那个看不清的角落。
郁久弹完最后一个音,微笑着站起来,习惯性鞠了个躬,无人鼓掌。
他淡定地捡起一只麦克风,打开:“肖邦,《降b小调第二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葬礼进行曲》。送给前面那位戴金链子的男士。”
第63章
你是魔鬼吗?!
震惊的金链子泳裤先生手一松,怀里的女明星捂着脸扭头就跑。
他被所有人用目光聚焦,那一瞬间被视线烤得外焦里嫩。
“尼尼尼……”他指着郁久,眼睛瞪老大,一副三观碎裂的表情。
角落里围观的曹地广为了缓解气氛,迅速地跳出来拍巴掌:“好听!好听!”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郁久又看了那金链子一眼,消气许多,换了个友好的语气说道:“刚才那首送给金链子男士,现在这首送给所有人。”
他坐回钢琴前,开始弹充满着装饰音的新年好。
欢快的曲调使得场面回温,大家渐渐回到了原本说的话做的事上。
赌桌上,姜天笑得快要仰倒:“哈哈哈哈我的妈呀,郁久真是个大宝贝哈哈哈——”
荷官发下第二张公共牌,蔺从安面无表情将自己的底牌压在桌面上:“跟。”
王娇娇脸上也带着笑意,摇头道:“我也跟。”
一轮跟注下来,在欢快的新年好的调子里,荷官发下第三张公共牌。
对面的陈老板脸上似笑非笑,轮到他时,选择了十倍加注,扔下了一百万美金。
王娇娇吹了声口哨:“Fold。”
姜天也不跟了。
剩下的人选择跟注,每人又投下了一百万的筹码。
第四张公共牌。
蔺从安:“跟。”
“我跟。”
“我也跟”
“我放弃。”
轮到陈老板,他心情颇好道:“加注!”
筹码哗啦一声又被推进赌桌中,陈老板放声大笑:“对不住了各位,我再翻五倍!”
五百万美金!
王娇娇脸色不太好看了。
一场消遣而已,众人聚聚,热闹热闹才是她想要的。
就好像过年,七大姑八大姨也要来几圈麻将,谁真贪你那一两百块钱呢?
放到这里,大家玩玩一两百万,输了也就输了,图个乐,但非要弄出上亿的钱,面上就不好看了。
本身也危险啊。
公海还没开到呢!
可他们玩的就是无限下注的□□,在道理上谁也说不过谁。
灯光打在赌桌上方,陈老板仰着头,脸上一派喜气,而蔺从安微微低头,面色藏在阴影中。
陈老板觉得蔺从安多半只是好面子才跟注,毕竟他这一轮从一开始就没加过注,而自己手上可是有实打实的好牌。
剩下几人或咬牙或释然地表示了放弃。
荷官询问蔺从安:“您跟注吗?”
蔺从安沉默片刻:“跟。”
五百万筹码又被推下,筹码池中的钱已经接近超过一个亿。
荷官发下最后一张公共牌。
新年快乐的琴声顺着笑声飘来,泳池附近的女孩子们甜腻腻地跟唱。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贺大家……”
蔺从安:“all…in。”
“……新年好——”
陈老板面色一僵,随后又哈哈笑,一边笑一边摸自己的下巴,搓了好几下,才勉强搓出了底气。
“跟!”
身后的服务生接过他的卡去换筹码,焦急的等待中,赌桌边安静极了。远处缥缈的歌声像是渐渐笼罩来的阴霾,杨悦坐在陈老板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
筹码被兑换来,翻底牌的时间到了。
陈老板先打开。
“full house,满堂红!”下首的一个男人惊叹道。
王娇娇心里一紧。
满堂红,三张带一对。公共牌中的确有两张异花色的K。
陈老板运气很好,凑上了那对K牌,且又凑出了另一个对子。牌很大,赢面也很大。
蔺从安有机会吗?有。
如果他恰好两张牌都是K,就是四条。或者他也有一张K,和陈老板做同样的花色,只要剩下的对子比对方大,那也能赢。
或者……撇开那个红桃K,做同花顺。
目前的牌面,也是可能的。
会是同花顺吗?
运气能够这么好吗?
泳池另一端,新年好已经不能满足欢乐的三俗氛围了。乐队重新上场,鼓点咚咚响起,吉他扫出前奏,新春的喜气提前到来。
钢琴清脆,歌声伴着笑闹:“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蔺从安弯起嘴角,将牌翻出。
Royal Flush。
姜天大喊:“操!”
王娇娇站起来:“妈呀——皇家同花顺!天哪让我蹭蹭,让我蹭蹭你这手气——”
陈老板脸色铁青,笑容差点挂不住,捏着杨悦的肩膀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了席。
王娇娇心满意足地让荷官再开一局:“嗨,他走了也好,免得他再赢回去哈哈哈……”
…………
蔺从安一把赢了两千多万美金,接下的几局都象征性地跟牌弃牌,直到把这些钱均匀的分出去了才退场。
乐队已经重新奏起了激情的摇滚乐,他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郁久的身影,便下到舱室,想看看郁久在不在他们的房间。
二十二号房,打开门,没有郁久的踪影,也没有他回来过的痕迹。
蔺从安皱起眉,后退一步,余光中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杨悦?鬼鬼祟祟做什么?
蔺从安向左拐,跟上去,几步到了尽头的十二号房间。再往前就是楼梯。
下去了吗?
他扶着楼梯,微微低头,白裙子出现在拐角。随后再次消失。
蔺从安没想再跟,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感到后颈刺痛。
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
郁久两首大众土歌弹完,感到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愉快了。
和乐队道了别,经过美女们的指点,他才知道船里还有个小餐厅。
见蔺从安还在那儿跟别人打牌,他想了想,索性先去找饭吃了。
小餐厅在迎宾厅的下一层,跟上面的豪华玻璃棚比起来,确实很小,只有十张左右的四人桌。
这会儿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服务生在吧台后面标准微笑地等待来客。
郁久心想大家都不饿吗……一边自我救赎地点了份海鲜烩饭,番茄肉酱披萨,和意大利面。
比起那些西餐冷盘,还是热乎乎的米饭面条比较好接受,郁久也不嫌弃,一边等饭一边打开手机,打算给蔺先生发个短信,让他打完牌下来吃饭。
短信编辑好,却显示发送失败,郁久这才发现这里信号竟然是空的。
这就是可怕的公海吗!
明明身处闹市却觉得无比的孤独!
郁久跑过去问那个唯一的服务生哪里有信号,服务生假人一般笑着回答:“对不起,我们上班不准带手机。”
“那你们怎么交流?!”
服务生自豪道:“对讲机呀。”
“……”郁久认命道:“那,那你们有没有那种广播,寻人的。”
宾客起码几百个人,要是手机都不能用,走散了怎么办?
服务生:“船里确实有广播,你要用吗?”
郁久卡壳。
脑中出现商场经典广播。
'蔺从安小朋友,蔺从安小朋友,你的家长在二楼服务台等你。家长非常着急,请蔺从安小朋友听到广播速至二楼服务台。'
太可怕了。
郁久不想给蔺从安丢脸,无论谁当小朋友都有点怪怪的,决定吃完饭直接回房间去好了。
蔺先生又不是通宵麻将er,怎么可能在外面彻夜不归呢?
这么一想,郁久愉快地等起了饭,热乎乎的海鲜烩饭和意大利面先被端上来,他吃了半盘饭才觉得肚子里好受了些。
只是……点得有点多。
“请问,披萨可以打包吗?”
服务生:“可以哦,我给你用盒子装好哦。”
郁久:“……好的哦。”
他俩哦了一个来回,小餐厅又进来两个人。
郁久背对着门口,只闻其声。
“哥你真厉害~为了跟蔺从安搭个线,竟然输掉一个亿。”这声音有点耳熟,年纪不大的样子。
“……起码有这个人情,我下次找他谈事情他不会一口回绝。”成年男人。
“你说真的?那可未必……”
“闭嘴。”
“你把他的女人弄到手,之前不也说是为了跟他搭上线?你搭上了吗?”
“我叫你闭嘴!”
“噗嗤……你心虚了?回头不好跟你爸交代?”
“那也是你爸。”
少年一顿:“他不是我爸!”
郁久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迅速转回来。
那两人似乎并不在意餐厅里还有个人,自顾自地坐在最远的那头说话。
郁久两个都见过,陈老板和陈源。
所以他俩是兄弟关系吗?
郁久想起之前曹公子跟自己说过的,陈源是个私生子。
所以陈老板是正经的少爷了?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太像传统的私生子和婚生子……
郁久塞了一口饭进嘴里,琢磨着这场豪门大戏。
陈老板说的跟蔺从安搭线,又是什么意思?
回去得跟蔺先生讲一讲。
两位陈姓兄弟的说话声越来越小,郁久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电影”、“院线”之类的关键词,过了一会儿,还听到了“蔺从安的小情人”这样的字眼。
他们是真没看到我在这儿还是压根不在乎啊……
郁久吃完海鲜饭又吃意面,吃到一半塞不下了。
服务生在他眼前虎视眈眈,郁久顶着巨大的压力对他笑:“我吃完了。”
服务生微笑:“好的先生,放着我来收吧先生。”
陈姓兄弟在郁久往外走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话头。
郁久没有在外面停留,抱着披萨盒子回了房间。
蔺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郁久想想不安心,觉得还是看着点蔺先生的人比较好,于是他把披萨盒放在房间里,又回到了纸醉金迷的party盛会。
徐娇娇和姜天正聚精会神地进行□□运动,郁久发现蔺先生之前坐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
郁久上前问姜天,知不知道蔺先生去哪儿了,姜天莫名:“他走了好一会儿了。”
郁久捧着砖头似的手机,欲哭无泪地想,难道真的要动用船里的广播吗……
王娇娇见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有趣。她把手里的牌随便弃了,站起身来:“走吧,我陪你去找。长了那么大个儿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