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哇!狗粮!”林主任摆手:“不了不了,不吃了,我饱了。”
郁久哈哈地笑起来,林主任认真道:“他的感觉障碍有好转吗?”
“还是老样子……”郁久道:“总是计划旅游,但总是因为别的事耽搁。一会儿我忙,一会儿他忙,挺不凑巧的。”
林主任嗯了一声,说:“旅游只是个途径,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让他感觉快乐。不要本末倒置,如果在家陪他看看电视他也很高兴的话,顺其自然也不错。”
林主任起身:“放轻松,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下次有空,提前跟我约时间,带他来看看吧。”
“好的,肯定带他来。”
郁久刚要道别,就见林主任突然严肃凑近他,小声道:“你们性|生活……”
郁久浑身都热炸了!犹豫半天,眼睛一闭,大声道:“挺好的!”
林主任大笑,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郁久手机上收到他一条短信:'他一定会好的'
郁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待自己脸上的热度褪下。
他看了看屏幕,心里涌起一阵甜蜜。
人只要活着,很多事都会慢慢变好的。这句话可以给蔺从安,给自己,也一定可以给杨述。
再次上到病房前,郁久顿了顿,里面已经没有了哭声。
郁久敲门进去,杨述的父母惊讶地看他。郁久自我介绍后,他们热情地要给郁久削苹果吃。
看得出来杨述父母确实不关注网络,并不认得郁久,听郁久说他和杨述不熟,杨妈妈仍然很热情,只是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都怪我……我早该发现的……小树从来没跟我们讲过关系好的同事,就说很好,然后就是忙。我和他爸这么多年简直活到狗肚子里了,都不知道再问问……”
他们默认儿子是压力太大才自杀的,也问了一圈医生,知道目前的生命体征没什么问题,也平静了许多。
郁久和他们聊了会儿就走了,这对父母知道的确实很少,线索还是得从网友那里找。
还好,这天晚上,流浪船app的运营方终于打来电话,告诉他们,网友上线了。
郁久拿着杨述的账号,和这个网友说明了情况,对方反应很大,强烈要求他们给出联系方式,证明他们不是盗号的,并且确有其事。
这个网友的反应让郁久十分欣慰,杨述总算有个正常人朋友了……
电话拨通后,对面听了这边的介绍,沉默很久才问,能不能去看杨述。
郁久原本做好了对方不配合,就去蔚城的打算,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当然答应了。
网友是个声音很软的女孩子,她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说跟他们面谈。
挂电话前,她说了最后一句:“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第73章
网友的网名叫北极孤狼,她让郁久叫她小北。
小北到达秋城后,被蔺从安派去的人接到医院,先去探望了杨述,之后才来到郁久他们定好的,离医院不远的咖啡馆。
虽然起了“北极孤狼”这种让郁久念不出口的网名,但小北本人看起来更像孤狼嘴里的兔子。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袖和长裙,戴着眼镜,齐刘海黑长直,看一眼就觉得热。
“小北你好。”郁久率先问候,站起来和她握手。
小北眼睛有点红,和他握手后细声细气地说:“你是郁久……你是蔺总裁。”
他俩都算网红,年轻人认得不奇怪。小北露出个短暂的僵笑,很快又收回去了:“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郁久一问,才知道小北今年还在上高中,难怪知道郁久和蔺从安,却对杨述很陌生。
网络能将两个生活毫无交集的人牵扯到一起,也是奇妙的缘分。
流浪船这个app,相当小众,用户中多是有情调的年轻人,或者生活中实在太寂寞,想向陌生人倾诉的。
小北说,小树这个网友,和很多流浪船的用户一样,生活不太快乐,性格比较内向。
“我知道他已经工作了。”小北说:“他经常说他领导,带他去一些他不想去的地方应酬。小树有时候会在深夜给我发消息,说喝多了胃疼,可惜我只能白天回复他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生意人……我没想过他会是个钢琴家。”
小北很失落,好像隐约窥见了一点大人的世界,由衷感到失望:“小树竟然是个钢琴家……跟你比起来,他的运气糟透了。明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她看向郁久说,眼里有隐隐的排斥。
“能把你知道的多说一些吗?关于他‘领导’的。”
“可以。”小北道:“但你们又能帮他什么呢?”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
蔺从安起身:“我们走。”
“啊……”郁久虽然欲言又止,还是跟着起来,朝小北抱歉地笑笑,追上蔺从安的脚步。
“等等!”小北站起来:“你们,你们就这样……”
她不可思议,语气中几分犹疑几分失望。
郁久不知道怎么说,蔺从安却没有顾虑,侧头道:“你不过也只是他一个网友。”
——你不过只是一个网友,有什么资格站在杨述那一方,对两个外人提要求呢?
小北涨红了脸,声音大了几分:“那个,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
三人又回到了原位。
郁久其实略微懂一点小北的想法。
一个女高中生,没见过世面,突然得知关系很好的朋友自杀了。此时,有两个陌生人在为朋友奔波,他们身份显赫,光鲜亮丽,怎么能体会自杀者的无奈呢?
或许她还要觉得,这两个陌生人是在做戏,在施舍?
她年纪还小,郁久并不觉得被冒犯了,依然问她:“所以,他的‘领导’做了什么?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有……他说应酬的时候不被尊重,经常被别人调侃,嘲笑,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办法吭声。他常常抱怨领导,因为他不按领导说的做,就扣奖金。”
小北放下了撑着的架子,这时反倒更像个高中生了:“他经常抱怨奖金的事……啊,还有。”
“小树……杨述说他有个学弟,因为崇拜他进了他的公司。后来遭到了领导的迫害,杨述没有帮那个学弟。后来学弟心灰意冷地辞职了。”
“杨述经常说……他很自责,很后悔。不应该帮他学弟进公司。”
郁久和蔺从安对视,将奶茶朝小北那边又推了推。
杨述的指代其实很好理解,换成真实情况,更加合理。
弘扬集团是做娱乐产业的,爱乐公司是旗下子公司,经营钢琴家和培养艺人的路子一脉相承,免不了出去酒局和应酬。
杨述十分不喜欢应酬,或者在饭桌上被物化和调侃,有些有钱人不把小明星当人,钢琴家也差不多。郁久自己就遇到过夏凯瑞这样的富二代,明知道他是蔺从安的人,也照样敢说钢琴是“服务业”,想必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
如果弘扬不靠谱些,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奖金代指钱,商业广告,活动,或者巡演机会。杨述的钢琴生涯被扣在经纪人手里,如果不配合公司,就要被冷待。
而杨述十分看重父母,为了报酬,忍气吞声是很合理的举动。
至于学弟,也许也是个弹钢琴的乐师,或者是杨述的迷弟。爱乐公司不可能只经营杨述一个人,前天他经纪人还说,公司运营了一个弦乐组合victor。
迷弟因为杨述进到公司,却发生了一件事。杨述没有挺身而出,最终迷弟带着失望和破碎的梦离开了。
郁久光这么猜测一下,心里都难受,更别说长年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杨述了。
做钢琴老师的确不算有出息,可胜在环境简单,接触的人也单纯。可一旦跳进大染缸里,能保持纯粹之心的太少了。
“你提醒他吃药,是知道他得病了吗?”
小北点头:“抑郁。他有抑郁症,我也有……我们相互说说生活上的烦恼,有时候也会提醒对方吃药。”
“不过我们都还在可控范围里,我已经好了很多,上个月暂时停药了。”
郁久道:“恭喜你,病一定会好的。”
小北没有笑,迷茫地点点头:“是吗……”
两人将北极孤狼送上回程的车,对方是跟学校请了假来的,今天就要回去。
临走前,小北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帮他呢?”
没等郁久回答,她就补充了一句:“对不起,不是的……我是想说,谢谢你们帮他,我希望你们能帮到底……”
车辆开走,郁久打了个喷嚏。
蔺从安:“怎么又有点反复?刚才空调打太低了。”
郁久前几天有点感冒,又好了来着,他摆摆手:“没事,呛了一下……唉,那么小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多人过得不开心?”
滚滚烟尘在烈日下奔腾,蔺从安给郁久戴上口罩:“你好好的就行。”
小北的话给了郁久他们很大的启发。
杨述的生活状态不好,公司负了很大的责任。学弟的事尽管语焉不详,却给了他们一个清晰的结论:杨述曾因为带学弟进公司而自责后悔。
“如果说杨述的自杀有个契机,那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回到家,怕郁久再着凉,蔺从安把空调关了,温热的风一阵阵穿过客厅。
“你记得第一次到杨述病房,他那个经纪人和‘全哥’跟你说过的话吗?”蔺从安说。
郁久手里抓着一只小扇子,想了想:“记得。经纪人拼命跟我套近乎,那个全哥更是,好像下一秒我就要签他们公司了。”
“说明他们公司盯过你,对你势在必得。”
郁久想起了那天晚上,水池边,他和杨述都穿着中世纪华服,对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祝他生日快乐。
他们并不是对上眼就开始聊天的,郁久记得,杨述一开始喊了他的名字,郁久才注意到他。
也就是说,杨述是故意来搭话的。
郁久突然惊道:“他是不是想引诱我去他们公司?!”
蔺从安:“我猜是经纪人要求。”
这样一来,事情全都串起来了。
杨述讨厌公司,却不得不依附它赚钱。他有抑郁症,长年情绪压抑,对一位“后辈”的遭遇极其自责。
这个时候,情景重现了。
蔺从安肯定地说:“你就是他第二个后辈。”
郁久喃喃道:“同样的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
蔺从安:“情绪上来,又摆脱不了。”
“啊!”郁久烦恼地揉头发:“怎么这么坏啊这个公司!还不如当老师呢!虽然赚不了几个钱……”
蔺从安却说:“大趋势下,‘造星’行动会一直持续。人们需要偶像来带领一个行业的发展,特别是传统艺术,更要改革和塑造榜样。”
“如果不是你,青音赛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蔺从安碰了碰面前桌上的杯壁:“你形象好,有话题,加上今年的比赛加大了宣传力度,综合起来才有了你。你用你的影响力,使很多学生关注钢琴,选择钢琴,你已经成了一个榜样。”
郁久呆呆地看着蔺从安。
“郁久,你已经是趋势下的一颗明星了。你做到了那个公司没做到的事。”
“可那个坏公司还在啊……”郁久讷讷道:“难道要我去卧个底?”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蔺从安面无表情地把面前不烫了的杯子推过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