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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感觉怎么样?”
他的眸子奇异地亮了一下,但立刻又沉寂下去,“……他变了。”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绕过他径直往楼上去。男人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走上二楼,想了想,实在有些气不过,却又不得不下楼重新走到他跟前,慢慢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上来。”
带着男人进到家,他抬眼打量一圈,有些意外,“你一个人住?”
“所以你最好长话短说,说完就滚。”我毫不客气地说完,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过去。
男人轻巧接住,“谢了。”然后无比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我最讨厌他的,就是他这种永远自然的状态,好像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动容。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望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失神片刻,突然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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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我十四岁,严颢十五岁。
这一年,是我知道严颢这个人存在的第四年。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严颢在学校里都算是风云人物。只不过,我是因为成绩不错,得过各种各样的奖项;而严颢则是因为长得太过妖孽,并且在小小年纪就勇敢出柜。
是的,出柜——这个容貌妖孽的男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同性恋。
在那个年代,同性恋还只局限于很少一部分女生对于日本动漫的YY,“功德无量,万寿无疆”还是纯粹的褒义词,菊花和黄瓜还是很单纯的可食用物品,“世界大同”这样的口号也都还只是浮云。
在这样的时代里,身边出现一个真正的出柜的同性恋,这种几率绝对不会比哈雷彗星撞地球来得大。
所以,早在我正式认识严颢之前,我就听说了他的大名。
要在一个几千人的校园里发现严颢,其实并不困难。天生夺目的容貌给了他轻而易举就能鹤立鸡群的资本,我曾无数次看见他走在我前面,腰肢纤细
、气质傲然地招摇过市。
对于这样一个张扬骄傲的人,我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当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待。诚然他的性取向与常人不同,但我自小成长在一个绝对自由的环境中,对于人的隐私和人权是最为尊重的,所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抵触。偶尔想起来,甚至会为这个男生的勇气而生出些许佩服和欣赏来。毕竟,不是谁都有打破常规的魄力的,至少我没有。
但欣赏归欣赏,我俩却是从未有过交集。真正认识他,是在这一年的秋天。那时,我们一起升入了高中本部,进入了最好的班级,然后成了前后桌。
我还记得那个燥热的秋日,坐在我后面的人拍了拍我的肩。之后的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张有些面熟、让人绝对惊艳的面孔。
“嗨。”他冲我笑得格外自然,自然到眼角甚至带着微微的亲昵,不着痕迹地融化着陌生人之间的疏离,“你是何悦言?久仰大名。”
大概人和人之间真的存在眼缘这种事。明明严颢说的只是很普通甚至带了点客套的话,听在我耳朵里,却莫名地有几分真诚的意味。
于是也自然地笑道:“我才应该久仰你的大名,严颢。”
他耸耸肩,一派洒脱,“只要不是‘见面不如闻名’就好。”
我朝四周看看,没看见别的人靠近来,心里有些好奇,“你对别人也是这么亲切的?”
按理说不太可能,过去四年里,我从没在严颢身边看见过什么常驻的同伴。
“亲切?”严颢愣了下,随即开怀一笑,“何悦言,你真有意思!”
他眯起眼,愉悦极了,“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亲切,只是对你这样,明白吗?”
我大吃一惊,“你……你不是喜欢男生?”
严颢再次大笑起来,好半晌后才停下来,看着我,仿佛叹息般地说道:“何悦言,这世界上六十亿人,遇见一个你,我真不容易。”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严颢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
和严颢越接触,我就越发现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他不太喜欢说话,即使和我这个朋友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安静相处。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任何人的任何小心思,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说破,纯粹是因为他不想多管闲事。
可能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严颢早早地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冷漠风霜,所以变得对他人的情绪格外敏感。所有试图在他面前掩饰自我的人,都只能加速自己的暴露。
但也正是因为看多了懂多了这些负面的东西,他变得比任何一个十五岁少年都更冷漠无情。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掉下了深渊,我不敢说他会去落井下石,但至少不会去把别人拉上来。
就好像是报复这
个世界一样,在他需要光明的时候,世界抛弃了他,所以他便用加倍的冷酷漠然去报复这个冷漠麻木的世界。
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严颢不仅不遮掩,反而大张旗鼓地到处找男朋友。从同班同学到低两届的学弟,从篮球校队队长到学生会干部,从邻校师兄到酒吧酒保,几乎是一个月一换,绝对不重样。
……我真的是从来都不知道,我们这座不起眼的城市里居然还潜伏着这么多的同性恋。
我问过严颢,这么勤快地换男朋友,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
美貌少年想都不想地扯出一个妖娆轻蔑的笑容,“喜欢?谁喜欢?”
他懒洋洋的调子里全是冰冷,“悦言,你仔细看这些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喜欢我的?不过都是觉得我一个同性恋稀奇得很,跟我在一起受人瞩目,能吸引他人注意罢了。”
“明明喜欢的是女生,甚至还有女朋友,却为了自己出风头,宁愿跟一个同性恋在一起,这么虚伪恶心的人,谁要喜欢?”
不知为何,听严颢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是同性恋,我竟感觉有些难受。
到底要经历过多少冷漠和白眼,才能如此波澜不惊地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遍体鳞伤?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那严颢为什么又要跟她们在一起?
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因为我也是个俗人,和那些人一样的虚伪恶心,我也虚荣,也想受人关注。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引人注目,各取所需,不好么?”
明明知道这是歪理,但我想了半天,却一句驳斥的话都说不出来。
想想又加倍心酸——要一个如此清醒的人,用一种自己都鄙视轻贱的方式生活,这世界对于严颢而言,是何其的残忍不公?
于是,我到嘴边的话全都又吞下了肚里,只能眼看着严颢继续在各色男子里面招摇而过。
直到上官羽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说,这个故事里有三组爱情,悦言、商林希和严颢。
☆、第七章:往事
我至今不知道严颢究竟是如何认识了上官羽。
或许冥冥中真有些事是注定的。严颢即使再狡猾再无定数,也注定会撞上一道名叫上官羽的劫,并且撞得头破血流,就此万劫不复。
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只要一上晚自习,严颢就会猫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去,一个人戴着手机耳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下课后,他突然把我叫到后面,然后摘下一只耳机递过来,对我笑得格外甜蜜,“给你听。”
“听什么?”说实话,我早对这件事好奇了,但向来讲究低调的我,自然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急切心理。
“我男人想跟你说话。”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我呆住了。
听一个男生在自己面前说出“我男人……”这种话,还真是需要点儿定力的……
还好我定力还行,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又谈恋爱了?”
严颢点点头,然后格外郑重地说道:“这次不一样,他……不一样。”
看他这么认真的表情,我便知道这个人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心里也不由地认真起来,就跟去参考闺蜜男友的心理一样,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喂,你好。”我谨慎着接过耳机戴上,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你好。”电波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仿若金石交击,清冷中隐隐含着一种优雅磁性的韵味,无端端地添了一份旖旎。
我打了个寒战,一把扯下耳机,跟严颢小声惊叹道:“他声音好好听!”虽然只是听了两个字,但是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严颢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他是电视台的艺术总监,在北京工作。”
“那他多大了?”
“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就做总监了?”我咋舌,仔细一算,这人比严颢大了足足十岁……这可破了我所知的严颢男友年龄的上限记录了。
严颢笑笑,对电话那头说道:“她说你厉害,这么年轻就做了总监。”
耳机里立刻传来一声轻笑,我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还没见过这人,但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可以想象本尊有多妖孽了……
一个严颢就够颠倒众生了,再来一个妖孽……这世道真是要乱了……
那人笑过之后,微微沉了声音,格外认真地对我说道:“悦言你好,我是上官羽。”
“你好……呃,看来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
他又笑了一下,“我每天都听严颢跟我提起你,所以一直想认识你。”
“……彼此彼此,久仰久仰。”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心虚。
上官羽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半晌后才叹道:“严颢说的没错
,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呃……谢谢夸奖。”这是夸奖吧是吧?
“呵呵。”上官羽静了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最初的镇静清冷,“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严颢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要照顾他这么任性的人,你平时肯定很辛苦。”
我瞬间有找到组织的感觉,侧脸一看严颢,果然见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还好,只是感谢你替广大人名同志解决了这个祸害。”
那边又是一声笑。
我不禁暗自反省,我究竟是有多搞笑……
“其实,我还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对方态度的郑重,让我也不由严肃起来。
“你应该也知道,严颢这家伙平时最不听话,经常不按时吃饭,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想拜托你,一定要监督他每天按时吃饭,免得他再生病。”
岂止是不按时吃饭?真要细数起来,严颢的生活习惯简直差到惨不忍睹……
“这个你放心,我绝对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等你来领走。”我立刻打包票。
严颢瞬间炸毛了,一把把我耳朵里的耳机扯下来,叫道:“不说了不说了!什么白白胖胖!恶心不恶心!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我!”
我立刻对上官羽叹为观止——这大概是我认识严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他当众撒娇吧?能让向来高傲冷淡的严颢表现出这么真实而有活力的情绪,可见上官羽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正式认识了上官羽。
我从来没见过上官羽本人,严颢总说他工作太忙,没时间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