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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事都是像这样,默默的发生,默默的隐去,像是丢入了水塘中的石子一样,掀起微微涟漪,然后再也踪迹难寻。
最初杀猫案的进展,被夏晴一个酒瓶彻底打断。
随后打砸大排档案的新线索,随着那张被撕掉的口供记录,陷入僵局。
每一次都只隐隐窥探到了一个背影,见过夏晴两次的黎曼曼,却是难以确认她的身份。
而今晚这一场半途而废的厮杀,夏宇不会说出去,夏晴也不会说出去,郝海,更是会将一切隐瞒到底
所以,当所有的真相再次覆上迷雾,唯二深知个中隐情之人,一人牵引,一人看戏。
等待弹簧压爆物极必反,等待,**,来临
…
三日后,又是一个天清气爽的周末。
午后,闲适半晌的武陵区警局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安浔拿着文件送到大厅的时候,值班民警正在帮两人录制口供,那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携手坐在登记处前,担忧得,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我儿子不是贪玩的个性,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几天都联系不上的事,孩子爸爸打电话,两天都没有找到人之后我们就急了,正好也到了跟孩子约定来学校帮他整理东西的时间,我们就过来了,哪知道…”
中年夫妇里的女人先开口说话,边说边拿手抹着眼泪:“哪知道,我们到了,去了孩子寝室见到他室友才知道,他已经几天都没回过寝室了警察同志,我们家孩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个性啊,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失踪案。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记录民警,安浔安静站在门边等候,看着那女人激动的紧紧扣住身前桌沿,要警察快点帮助找人。
身边,孩子父亲紧紧搂着妻子的肩,也说着同样的话,值班民警详细记录下两人说的话,抬起头来。
“您们的孩子最后一次跟您们联系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当时说话的内容么?”
夫妻两相视一眼:“是…三天前?”
“对,三天前,那晚孩子爸爸发短信问他,到时候要带几个箱子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孩子是第二天早上回复的,是短信,我这里有,孩子说,要我们晚点再过去,他这几天有些别的事要忙,要我们等他通知…然后当天晚上再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
值班民警接过女人递出的手机看了一眼:“他没说忙什么事?”
“没有…他之前只说,毕业之后要继续留在临江找工作,要租个房子搬出去…”
那头交谈还在继续,不远处另一个民警从茶水间出来,一偏头看见安浔,笑吟吟走了过来。
“怎么,感兴趣?临江大一个男生失踪了,感觉是个案子。如果你感兴趣我让我们头儿去找你们郁队,让她批你过来跟案子?”
年轻民警接过安浔手里的文件,有意无意套了几句近乎。
安浔却是笑笑没做声,交代过郁勇吩咐的几句话,转身回了楼上。
最近市里没什么大案子,各个分局刑侦队都旱着,往年卷宗整理得都不要整理了,这不安浔都开始负责部门间跑腿的工作了。
她回到二楼会议室,那里方才她出去的时候好几个队员就在闲聊天,这时候回来了反而聊得更嗨了,安浔从门口进来,最积极的张弘一眼看到她,兴奋的招了招手。
“诶小浔师妹,今天晚上有空否?”
说到套近乎,张弘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整个警局别人都叫小安就他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叫小浔。
每周六晚安浔例行约会。
对上张弘笑得一朵春一样的脸,安浔弯了弯嘴角:“有活动?”
“嗯你和严易泽都是今年新到的不知道吧,那可是我们全组一年一度的大庆典我们勇哥生日”
张弘拉开椅子,华丽转身:“去她家,勇哥亲自下厨,犒劳全组人怎么样去不去去不去?”
安浔即点头:“去。”
“好嘞,小浔师妹一个,加上”
张弘喜滋滋的马上记录在案,对面安浔拿了杯子去茶水间,等水开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
…
另一头,临江义信。
市中心某高楼十二层,义信三大堂口之一,正召开每半年一次的干部例会。
长桌两侧,清一色黑色正装出席的帮会骨干,唯有右手侧最末位三个位子坐的是女人,分别是义信旗下三家夜总会的老板。
其余像苏怡这样级别的干部,在这样的会上也只够格站在其父亲苏群鹤会长身后。
彼时会议已经进行大半,总结上半年各项事宜,交代下半年各堂会负责事项,严肃的工作完成之后,首位上霍城终是回眸,瞥向了长桌右侧的三个女人。
三人之中,要数“陈色”的陈玉最为积极,整个会议都在翘首以盼,此刻一下对上那双淡淡望来的墨瞳,陈玉立马挂上一抹笑容。
“当家,这次选秀我觉得还是该放到我们陈色,虽然去年也是我们,但是您看,今年dy是刚刚换上去的,才管理了千尧半年多,经验总是不太足;而流韵呢,又稍稍破旧了一点…”
说着她笑吟吟回头,伸手搭上身边包玲玲的肩膀,笑得妩媚又热情。
“玲玲姐我也没有鄙视流韵的意思哈,只是年度选秀是个大事,总要让我们的老主顾新主顾们玩爽嗨爽不是,毕竟人都多等了半年了,期待肯定更高,而你自己也觉得吧,流韵要办这个事,当真挺吃力呢~”
陈玉口中的年度选秀,是三家夜总会每年都会举办的一个大项目,也是全年招揽生意争抢客源的主战场;
届时会在三家夜总会其中一家开设秀场,选出一批新舞姬,培训之后登台展开新人秀,选出当年头牌。
而自然,头牌话落谁家,谁家就等于种了一棵摇钱树
以往每年的选秀都定在年末,去年因为千尧的周静雅被替换,陈色又出了事故,余下一个本就解约了大半舞姬的流韵根本成不了气候,就顺延到了今年年中,而在这次的年中例会上,将决定今年秀场设在哪里。
可以说,每年的选秀谁主办,谁能抢到最好的新人,将直接影响全年甚至以后好几年的营业收入,三家的老板娘自是谁也不肯谦让。
陈玉笑吟吟一句话落,身边刚刚执掌了千尧的dy不乐意了,嘟了嘟红艳艳的双唇:“当家,dy也觉得这次的活动应该在千尧办您看,陈色上一次就是主办方,这次就没新鲜感了呀,而千尧呢,老板娘是新的,舞姬也是新的,什么都是新的,不是更好的噱头么,客人们一定会喜欢的而且dy本来就是跳舞出身,今年一定会训练出最好的新人办出最好的活动,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dy原是陈玉的人,当年就是新人秀头牌出身,跟了陈玉四年,算是“陈色”的当家旦了。
去年赶着周静雅下马,她过五关斩六将从霍城手里接下了“千尧”,不要看她年轻说话还喜欢嗲声嗲气,却是个有野心的主,上任“千尧”后她进行的几个改革都还算卓有成效,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坐稳了老板娘的位子,开始敢于跟陈玉叫板了。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三个女人一台戏。
一旦聊上选秀之后会议室肃穆的气氛就有些毁了,dy话落陈玉就不乐意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起来。
桌上其余干部都漠不关心,反正这种又赚钱又糟心的事,有当家在前面挡着呢他们坐等会议结束就好。
长桌首席,耳边充斥叽叽喳喳辩论赛,霍城还是一贯神色淡淡的样子。
其实今年的选秀,三家各有考量。
dy想要拔高“千尧”,陈玉则是因为dy走了心里没底,想要借这次选秀捧出些新人来。
而包玲玲的情况就更加糟糕,去年年末的例会上她提议帮“流韵”旗下的舞姬解约,此后流韵人走了大半,一半去了“千尧”“陈色”,倒是给别人做了一手好嫁衣。
之后生意本就不好的“流韵”更是每况愈下,近两个月营业额甚至低过了运营费,再这样下去“流韵”坐等倒闭,倒是正好让虎视眈眈的dy占掉场子,把“千尧”从郊区搬到市中心来。
这一路,其余两家如意算盘敲得哗啦啦的响,最倒霉的一家倒是低着头不吭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要知道去年他答应解约的时候就告诫过包玲玲任何后果她全权负责,现在看来,她是打算以命相抵了?
清冷眸光淡淡扫上包玲玲粉底之下都掩不住憔悴的脸,那眸光分明是不屑那条贱命的意思。
下一刻霍城方要开口,丢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那是私人手机。
谁都知道,义信公事从来通过顾三。
所以谁都好奇,尼玛到底这个私人手机是用来联系谁的?
那震动一声,陈玉跟dy同时闭了嘴。
会议室里什么表情的都有,霍城翻过手机看了一眼,顿了顿。
“今年选秀放流韵。”
片刻他才轻言了一句,声线淡得差点错过包玲玲的耳朵。
包玲玲难以置信抬起头,会议桌彼端已是人头攒动。
散会了?
反正当家已经走了…
…
离开会议室,霍城进了旁侧办公室。
之后还有几个骨干要单独见,顾三示意大家在门口稍候片刻,等待传唤。
等候的人里,苏怡也是一个;此刻靠窗站着,从方才起脸色就很不好。
对面,苏群鹤瞥了一眼自家女儿,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说,别人生女儿他也生女儿,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莫二哥家,两个丫头,一个带大了当家情深意重,一个至少是当家大哥的老婆霍凌风的继母,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
要说亏,也就只亏在当初莫二哥站错队选了老大没选老二,但是至少努力过不是?
反观他呢,大丫头死磕当家十几年了屁点进展都没有,如今被甩了也只会生气只会难过啥也干不了…
小的那个就更无奈了,跟裴家的小子跟当家尼玛都可好了,好得称兄道弟一百年不动摇啊弄得他半点旖旎想法都旖不出来
你说,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义信的权,裴家的钱,一样都沾不上边,沾不上边啊,唉…
这边,苏会长正无奈感慨,另一边,安静办公室里,霍城站在窗前,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喂?我在走路,等等。”手机那头信号不太好。
从十二层看出去,室外车水马龙阳光正好,霍城神色很淡:“今晚什么事?”
“嗯…”片刻安浔找到了个信号不错的地方停了下来,“今晚局里聚会,我想去参加。”
“…不能不去?”
“嗯,聚会一年一次,约会每周一次,以频率而言…”
“以频率而言,我们见面的频率已经非常低了。”
霍城打断。
手机那头,安浔静默两秒,笑起来:“怎么了今天有人气你了?派人打他一顿去~”
轻笑一句调侃,电波之中柔柔送过来,倒像是衬极了此刻室外一片暖阳。
温和金光中,霍城微微叹了口气,不就是你这人气的我…
“我今晚出发去日本。”他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