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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宝拿了很多可爱的小东西起来瞧。
她很乖,不是看到什么就吵着要买的个性,选了很久挑中了一排草莓图样的发卡,犹犹豫豫抬头瞧了安浔一眼。
安浔走在最前面,正晃到一排冰箱贴边,现在的冰箱贴设计得都多种多样,还有毛绒玩具型的,看着憨态可掬。
安浔在那里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来。
冰箱贴板的高处,一排的正中位置,黏了两个毛茸茸的小猪。
白色的毛,黑漆漆的眼珠,挂在脖子上的红色爱心吊坠,小猪咧着嘴笑眯眯的盯着她。
安浔看愣了神。
连宁宝拿着她想要的发卡到了她身边,犹豫牵起她的手都没发觉。
“…姐姐?”
宁宝开口的时候,霍城也走到了身后,他微微抬眼看到她盯着的一对小猪,片刻伸手搭上她的肩:“想买这个?”
那糯糯一句童声,恍然间从暗处传来,安浔正愣着,被触上的指尖倏地一麻。
下一刻却是未待她回神,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男声,一瞬像是一道刺骨寒风绕颈而过直直蹿入她的嗓子深深扎到心底,她惊了一下猛然回头,下意识一瞬打掉了霍城搭在她肩上的手。
她像是站都站不稳,一下靠到货架上,对上高处那双都出惊异和关切的墨瞳。
那里模糊映出她的影子。
她忽然感觉难以呼吸艰难的喘着气,抬头的一瞬间自对面货架上的梳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那张脸一片惨白是那样陌生,她干嘛低头避开,一眼看见身侧微微慌乱的小宁宝正抓着发卡怯生生的望着她。
“安安?怎么了?!”耳边清冷的男声里情绪微微走样。
一系列惊慌无措之后她如梦初醒生了一背冷汗,再终于望上孩子那双乌黑大眼的时候才恍然回过神来,刚刚叫她姐姐的是宁宝…
她一瞬竟以为是…!
“安安…?”他俯身直视她的眼,下意识伸手想要过去搂她,却又将将停在了半空中,她浑身上下都像是在排斥他,尤其是那一双眼,里头带着的情绪复杂又陌生,一眼刺痛他的心,霍城深深皱眉!
“…我…不舒服,想出去待一会儿…”
她愣了两三秒才终是咬牙,甩下这一句绕开他,小跑了出去。
——
九月初的临江笼在盛夏的阳光里,日头依旧很长。
下午六点过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郁勇来接孩子的时候,离开商场,绕到事先约定的城市绿地,安浔在喷泉前找了个长椅坐下,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霍城才带着宁宝跟了过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平复。
当然他对她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的原因完全毫无头绪。
甚至他在心里检索过有关她的全部资料,也想不明白当时那里到底有什么,会把她刺激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带着小朋友的优势似乎是显现了出来,在片刻的沉默后宁宝率先打破僵局,她挪着圆乎乎的小身子从椅子这头爬过去,爬到安浔身边,拿了一个棉花糖给她。
安浔回头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其实她已经勉强装出了一副轻松的笑容来,她只是不知该怎么解释之前的失态。
她把宁宝抱到了膝上,吃了她的棉花糖,低头夸她听话,宁宝很高兴的笑起来,常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的娃娃也难得像今天这样出来玩,她过得很开心,还买到了她想要的发卡,她从小纸板上抠下一个来,扬起小手要给安浔别上去。
安浔低头的时候霍城靠了过来,他同她隔了一些距离,确定她并不排斥之后接过那发卡,轻轻夹在了她耳畔的长发上。
这个夹子宁宝也戴了一个,她们一人一个,让小娃娃兴高采烈,安浔有些惭愧的抬头,对上霍城淡淡的眸光:“我刚刚是不太舒服…可能冰淇淋吃多了…”
她早已会想好一个理由给他,他点头轻应,牵过她的手。
小宁宝歪在安浔腿上,看来已经玩累了揉了揉眼睛,她笑着低头环住她轻拍的时候,宁宝仰头,说姐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奶奶的故事都是重复的,我都听腻了。妈妈老不在家,宁宝都没有新故事听了…”她又卖萌。
盯着小宁宝圆乎乎的脸蛋,恍惚不知是否睹物思人,她竟是觉得那张圆圆的小脸衬着软软的短发,像极了记忆力的另一个影子…
当年,她也是这样小小的一个,明明同她一样大个子一样高,看着却总是像个娇娇的小娃娃,她会娇娇的笑娇娇的哭,娇娇的吃东西,娇娇的跑来找她,问姐姐你吃不吃?…
她说,从前啊,有一对小猪姐妹。
猪姐姐和猪妹妹,还有猪爸爸和猪妈妈,一同生活在一个森林里。
“是三只小猪的故事吗?”宁宝抓抓耳朵。
“不是,你没听是小母猪吗?”安浔淡淡打断,继续道。
继续道。
“猪姐姐和猪妹妹感情很好,两猪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吃一样的东西,睡一张床,画一幅画,用一套蜡笔。”
“她们两个长得很像,唯有不同的是猪姐姐不会说话,到了一般小动物都开口说话的时候她不说,所以其他小动物经常嘲笑猪妹妹,说她姐姐是个哑巴。”
“可是猪本来就不会说话的啊…”宁宝歪着脑袋忽然道。
安浔低头皱皱眉:“这是童话,童话你不懂吗?里面小蝌蚪都能找妈妈,小猪姐妹会说话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还听不听了?要听就别说话!”
宁宝被凶了,嘟了嘟嘴到底是安静了,伸手把玩着安浔的头发。
安浔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小公园里打闹的孩子,片刻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猪妹妹呢,其实是个很爱哭的小母猪,但是每次有其他小动物骂猪姐姐是哑巴的时候,都是她跑出去骂人跑出去打架的,可凶可凶了。”
“然后啊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了,她回来总是要大哭一场的,哭得可委屈可委屈了。”
“然后这样啊,好像谁也就都不好再骂她了,所以每次她都是这样在人前拼了命的哭,哭过之后一转头回房间就笑,变脸一样…”
其实当初不仅仅是这样,她还会偷偷摸摸躲起来给她看她胳膊上被抓出来的一道道细伤,或者是腿上摔出来的淤青,每次都让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又会咧着嘴笑,笑着露出掉了的那颗大门牙,说这没什么,你不知道那谁谁头被我敲了好大一个包!
还有那谁谁,敢踢我,下次我就放小白咬死她!
她总是这样又娇气又勇敢,让她又疼惜又崇拜。
后来她有一次又打架摔到了胳膊,晚上哼哼唧唧疼得睡不着。
她跑去她床上抱着她哄了很久,最后给她唱了那首妈妈以前常给她们唱的童谣,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被她摇醒了,她吊着胳膊坐在她身上,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嚷:“姐姐你是不是给我唱歌了!再给我唱两句?!”
安浔微微弯起嘴角来。
“其实猪姐姐一直都会说话,她只是不太愿意开口。时间长了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口的语调都怪怪的。”
“但是猪妹妹从那天开始就不依不饶了,一有时间就关着门两姐妹缩在房间里非要练习。比如说糖才给吃,说笔才给写作业,写作业的时候不念出来怎么行?写什么念什么,否则就把本子交出来!”
“久而久之猪姐姐就变得能说话了,她们俩就能经常一起出去玩了。”
“她们一起学弹琴,一起学唱歌,一起去补习班,还约好了要考上一所学校,为了以后能住在一起,两人还都去打了工…你是不是又想吐槽我为什么猪能上学了?”
说着安浔低下头,才发觉宁宝已经拉着她的头发睡着了。
小小的娃娃睡颜安详,红扑扑的小脸看着澄净可爱,她盯着她看了片刻,耳边的风声中是不远处孩子的嬉闹,那样的遥远,又像是那样真实…
她小时候从来不会这样笑,从不尖叫着跑过沙堆,或者兴高采烈的扬着手从滑梯上溜下来。
很多人的说过,辛家的大丫头啊,生得很奇怪。
爸爸会说我们蓝蓝是懂事,本来就不是所有孩子都活泼的。
妈妈会说不要听那些人瞎说,他们什么都不懂还没事干,我们蓝蓝不爱说就不说!
唯有小紫关上门来的时候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她,说姐姐你再说这个,再说说那个,说你知道么,其实说话很好,微笑也很好,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你开心啊!
我们都希望你开心,所以姐姐开心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告诉小紫的,知道么?
她知道。
所以她努力笑出来。
努力的说好。
是她教会了她,在爱的人面前要努力表达自己。
也是她教会了她,在珍惜的人面前,要用心表现真心。
她随着练习舞蹈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变得活泼变得普通这些其实都不是自然而然,她们两姐妹在背后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她说她们以后都要过得很幸福。
然后通过笑容通过语言,第一时间,就能让彼此全知道…
…
安浔静了片刻,笑笑抬起头来。
“好像故事太无聊了,没说完就睡着了呵呵…”
话落她对上他的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怪异。
“我真的只是吃冰淇淋吃多了。”她轻声解释。
他不说话,看着风中她发梢轻轻摇晃。
那被红色草莓发卡别住的一侧露出小小的耳廓和白皙颈项,沉静美好,她笑着眼里的情绪却像尽是悲伤,他不知道那小猪姐妹的故事有什么深意,他只感觉她笑起来的时候,明明在他面前,却像隔得异常遥远。
他忽然倾身朝她靠过去,靠近的时候伸手抚上她颈侧,指腹轻轻摩擦过她纤瘦的脸庞。
两人一下变得很近,他周身气息笼罩而来的时候她下意识闭眼。
他眉眼轻垂,默默看她,狭长的双眸凝成一线,里头透出幽冷的光,看她静静等候的模样。
那样子太
那样子太过澄净可爱,他心底一瞬揪紧了又松开,疼得阵阵发麻的时候,他阖眼,偏头正欲吻上她的唇——
“…宁宝?!”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冷冷将一切打断!
——
郁勇这一辈子,可能算上上一辈子和下一辈子,最不可能想象得到的事,便是有朝一日她竟会抱着女儿坐在霍城的车上,开往她家的方向!
然而也许她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安浔居然会和霍城牵扯上关系,还明知如此还把她叫过来接孩子,毫无顾忌的模样…
坐在后座上,郁勇抱着熟睡的女孩沉颜坐了一路,没有说过一句话。
车里其他两人也没有交流,霍城开着车,安浔静静坐在副驾,三人没有半句交流,直至车行四十多分钟开下环城高速,到达郁勇家的小区。
郁勇,武陵警局的刑侦队大队长,扬言要依法执法为民除害,有生之年定要将临江最大的黑社会毒瘤连根拔起的人民好警察!
霍城,临江最大黑社会组织义信的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