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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她曾说过,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了,她想给他取个单名筝字。
闻筝,秀气得男女通用,尔雅温淳,一如她那般纤弱美丽,却希望能如他一样志向高远,凌空而起,看尽山高水长…
这一切早已如梦似幻。
碎了,破了,成为此刻面对那整墙孤寂,再也抑不住的老泪纵横。
那一日,古朴书房之内,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俯身跪地,面对那一墙风筝,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却是伊人已逝,情思弥散,这迟到的悔恨,早已无人聆听。
——
此后的生活回归日常。
上课,学习,约会,玩耍,简单的大学生活大家过得似乎都差不多,只是若是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却也像是天天时间都不太够。
九月很快就要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安浔发觉黎曼曼和苏洛都摇身一变成了大忙人,整天就她一个感觉无所事事…
黎曼曼辞掉了兼职的工作,似乎已经不打算再给裴钊买什么奢侈品礼物了。
她现在每天除了上课和学习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两门语言上,这几天正盘算着要不要去报一个外国语大学的日语培训班。
黎曼曼人脉广,在临外也有朋友,还给她介绍了两个日本留学生认识。
最近两周她固定时间约了人一起吃饭,安浔好奇跟去过一次,听着她们满桌日语呱唧呱唧,一脸蒙圈。
黎小曼曼也就算了,结果苏小洛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像是发觉了犯罪心理学的奥义一般,也开始埋头苦读…
这两只变异的直接后果便是408寝室的学习氛围变得空前浓厚。
以往每天守着韩剧叫欧巴盯着动漫嘿嘿嘿的两只现在全没声了,安浔无聊得很,偏偏霍城最近正事缠身,她一个人写作业快温书更快,后来连复习预习的事都干上了,这两次冰山的小测妥妥拿了满分…
这一天又是冰山的课,犯罪行为心理学,很难很枯燥,下午第一大节的课,热浪吹得人昏昏欲睡。
这一节课是大班教学,刑侦系大三的学生,痕迹鉴定学系大二的学生同心理学系一道上课,阶梯教室乌泱泱坐了近百号人。
安浔苏洛同黎曼曼坐在一起,盯着讲台上冷心冷面的大教授传授知识点。
唐少辰讲课的风格严谨而跳跃,课本上背诵就行的内容他说得非常少,只要稍走个神就会淹没在大量的比喻同案例里,再也找不到北。
此刻一大教室的人都努力打起精神听讲,苏洛一手撑着脑袋,半靠在桌子上,盯着讲台方向看了半天,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冰山最近有些冷淡。”
她悄声道。
黎曼曼坐在苏洛旁边,闻言停下笔,冰山不是一直很冷淡么?
“而且我都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苏洛叹气又道。
黎曼曼狐疑抬了抬头,这不是正在上冰山的课么?
苏洛微微皱起眉:“你说冰山是不是哪里看我不太爽啊…”
他最近老是忙啊忙,却已经很久不带着她查案了,她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而且前两周她照例去办公室整理文档,结果被说文档已经差不多了,要她以后没事不用再去了…
这是什么节奏,她是被彻底嫌弃了?!
苏洛恍惚想着的时候,下方讲台边唐少辰淡淡抬头:“精神分裂症一共有几种?”
前一刻苏洛还在开小差呢,尼玛下一刻猛然转身抽了手就高高举起来,吓了黎曼曼一大跳!
唐少辰瞥来一眼:“黎曼曼。”
“啊?!哦…”
黎曼曼没想到冰山居然无视显眼的苏洛突然叫到她,慌忙低头在教材上翻:“…一共,一共有五种。”
唐少辰冷冷的视线还在,黎曼曼咽了咽口水,还好她昨天预习了不然找都找不到地方。
“是偏执型,紊乱型,紧张型,未定型,还有…”
“残留型。”安浔在旁遮着嘴提醒。
“哦,还有残留型!”
冰山上课提问是要折算计入期末总成绩的,黎曼曼简直被吓出一身冷汗。
下一刻无视苏洛震惊受伤的小眼神,唐少辰转身。
“上课认真听讲,不要说话。”
他冷冷开口,话落走到讲台边,写下偏执型:“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症状是妄想同幻觉,谁给我一个案例。”
刷刷,下方又有人积极举手了,安浔记着笔记,想着霍城,嘴角微微扬起来,另一头苏洛哀怨的回过头。
“你看他都不叫我回答问题了!”
黎曼曼欲哭无泪的摇摇头,刚刚她根本没说话还被训了,这次死也不搭理苏小洛了嘤嘤嘤!
——
这一节下课,小两只又摆出了拔腿欲跑的忙碌姿态来,安浔不爽的拧着眉。
黎曼曼笑得一脸歉意:“小浔真的对不起,今天我要去找我那朋友了解一下补习班的事,晚上不能陪你们吃饭了…不过我回来给你带樱花寿司?”
“好吧!”安浔立马妥妥放行。
另一头苏洛更加火急火燎:“社团活动来不及了…对了今天晚饭你们不用等我了,我活动结束后去问问题!”
“找冰山?”黎曼曼跟上一句。
“嗯,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这一句居然用得还挺恰切,“走啦走啦!”
苏洛挥挥手,背起她大大的运动包风一般席卷而去,黎曼曼犹豫回头:“那不是今晚小浔你又一个人…”
“没事,”安浔笑起来,不知是凉还是和煦,“今晚我也有事的,你们忙去吧。”
…
是夜,万籁俱寂,临湖的教职工办公室内,送走了最后一批预约答疑的学生,唐少辰俯身案前,翻着一本厚厚的装订资料。
他最近是真的忙,当然也是刻意回避某人,今天苏洛没有预约就直接跑了过来,结果轮不上提问,他愣是没有通融,八点之前就把人赶了回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片刻门外传来三声轻叩。
唐少辰站起身来:“请进。”
话落门被推开,提着一筐啤酒,轻勾着嘴角,一身常服的郁勇出现在了门外。
郁勇是唐少辰本科时候高两届的师姐,两人以往就经常这样约个时间再叫上几个同窗把酒小聚一下,当然今晚情况略微有些不同。
“师姐。”
唐少辰淡淡招呼,郁勇轻应,两人一同去了休息区坐下,郁勇把酒往桌上一放,望上唐少辰一眼,一时也没开瓶的兴致,片刻叹了口气。
“安浔确实在同义信的霍城交往。”
郁勇皱着眉:“我是这个月才知道的,不过看样子,你知道得更早一些?”
今晚的聚会是唐少辰提议的,叫了郁勇过来,聊的就是安浔。
自从撞破了安浔同霍城的关系之后郁勇就没有再叫安浔去过警局,只是她也没有彻底把话说死了让她还掉通行证,结果就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吊着过了一个月…
“我在之前老山族的案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人是霍城去救的,安浔也跟去了现场。”
郁勇心情显然不好,唐少辰观察她一眼,淡淡开口:“以师姐你看,安浔同那霍城的感情如何,是真的么?”
他倒是难得这样关心一个丫头的感情生活。
郁勇没有完全看出唐少辰心中所想,片刻点了点头:“不是假的,他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了。”
话落她想到什么:“对了,你之前还问到安浔去流韵跳舞的事,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间丫头的确情绪同状态都不好,看着有那么些小姑娘同男朋友闹了矛盾之后不开心的模样。”
想到这里郁勇又叹气了,嘴角带起一抹苦笑。
同为女人将心比心,安浔的状态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当然她这么答的时候,并不知道唐少辰是怀疑安浔同案子有关,甚至已经将她同之前数起凶杀案连在了一起。
唐少辰亦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郁勇的打算。
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所有的推论都只是推论,而他看得出来郁勇其实很喜欢安浔;
没有谁是绝对不会被私人感情干扰的,现阶段过多的人介入只会打草惊蛇。
唐少辰伸手到桌上拿了一瓶酒,开了递给郁勇。
“最近忙么,师姐脸色不好。”
相由心生,郁勇这段时间心里郁结积压晚上也常常失眠,看着脸色自然是差了一些,她接过啤酒灌上一口,有些话她也只能同她这个小师弟说了。
“我前段时间得到消息,当年双子奸杀案的嫌疑人之一,那个女生最近回国了。”
唐少辰抬起头来,看灯光下郁勇比起以往的严肃更加淡漠的神色。
“当然,这个嫌疑人也只能背地里叫叫,当年的案子没有定罪,证据明显缺失,客观而言人家是在普通民众的范畴内,无法传唤,无法审问,连监察都不允许,就是在大街上当面遇上了,也只能当作不认识走过去。”
话落郁勇自嘲的笑笑,仰头又咽下一口酒。
旁侧唐少辰沉默下来,这个案子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悬而未决却几乎成了郁勇的执念。
他知道她如今还在暗地里偷偷调查,说不定每天都还抱着当年的卷宗左右研究,这是违纪的,得不到各方支持,案子根本举步维艰。
所以他们两人都在私自查案。
亦都面临着巨大的瓶颈。
这几日他将能确切证实安浔参与的几个大案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冥冥之中总觉得千丝万缕间哪里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似只要找到了就能有重大突破,却是至今没有半点线索。
唐少辰不再言语,郁勇也不想再聊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把烦心事翻过的时候郁勇忽然想到,那回国的秦可儿如今正在交往的对象,正是安浔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可聊的重点,想着喝着酒,很快郁勇就把这一茬抛到了脑后。
——
另一头,华灯处放,临近九月末,临江的白日开始变短,夜晚幽幽转凉,炎夏过了,秋老虎开始蛰伏,正式进入初秋的临江气候怡人,到了夜游的好时节。
今晚安浔没有骗人,她当真有事出了门。
只是那并不是黎曼曼以为的约会,她只身一人,去了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夜半市郊,临江最大的机车维修厂内灯火通明。
厂房的卷帘门开着,里头年轻的工人们打着赤膊拿着扳手,还在热火朝天的工作。
修车工资低还辛苦,一般只有谋不到更好出路的人来做,跟着师傅们学了一天的学徒晚上还要自主练习,边抱怨着边抹着机油努力操作。
在厂里做了三年的小高师傅今年已经开始带起学徒。
他年纪轻手艺好,人也随和,此时正手把手的教自己的徒弟调节齿轮角度。
屋外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场子里气氛热烈,晚上少了爱训人的老师傅,几个学徒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荤笑话上去,你一个我一个的,尺度渐渐就有些大起来。
爱说笑的小王先讲了一个:“从前有个女子监狱,开饭前一帮犯人吵了起来,监狱长就冷冷的说道:‘你们特么的继续吵!再吵今天的黄瓜切片吃!然后犯人们瞬间就安静下来~”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