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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第56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男人洗过澡，坐在床头，不急不慢地打开平板电脑，找到晴川柳岸的文，开始从最新一篇都市犯罪题材的文阅读起来。
这一读便是三个多小时。一看时间，竟已经到凌晨了。
白刃有点讶异于庄清对于情节的把握之紧凑。原本他对于庄清的成绩还停留在数据和别人的感受上，但细细读下来，庄清的故事紧张刺激，他手头上的这本《荆棘皇后》，就是以社会上的黑暗为主色调，描述了一个被众叛亲离的江湖女盟主，穿越到现代都市，成了一名特殊的卧底，从而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精彩而又悲哀的生死任务。
相比于现实，这本书的世界阴暗面被作者有意放大。
读完了其中的三段故事，白刃一时间竟感到自己的心情平复不下来。
关上灯，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庄清以真实细致的笔法描述出来的被害人的惨状和某些仍逍遥法外之人的跋扈和嚣张。
连一个刚看了三个小时的读者都有这种情绪波动，如果换成作者本人呢？他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什么？他的压力不会很大吗？
白刃想象不出来。
————
花敦街公寓。
苏家婷面露一丝惊讶，给门外穿着风衣的男子开门。
“白先生来的真早，”今日的她散披着微卷的咖啡色长发，不用刻意便令人看起来有些慵懒的味道，只是眸间的一丝疲倦暴露了她现在的情绪，“要是办庄清案子的民警也像您这么敬业就好了。”
白刃玩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拿的是死工资，换成侦探所给员工发的薪水，卖的力可就不可估量了。”
提到办案的民警，他眉头一动，想起来，“事情过去了半个月了，苏夫人也是因为派出所那边始终没有结论才想到我们这边的吧。”
“结论？”苏家婷出乎意料地冷笑了声。
白刃听她说下去。
“要是有结论就奇了怪了，我报警之后他们来调查过一次，此后再无主动联系过我，进展到什么情况了也不说，我还以为他们查到了什么线索，忙的顾不上我这边了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我去派出所打听了下，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负责我先生失踪这个案子的承办人最近两天精神不对劲，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是让回家休息去了。居然就这样，把我丈夫的失踪信息往网上一挂，糊里糊涂地就放在一边不管了！他们不管，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女人满街去找？”
苏家婷说这话的时候，白刃一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愤怒中带着幽怨，不像是装出来的。
“……庄清都失踪这么久了，是死是活连个影子都没有，”女人抿着嘴唇，语速开始放慢，“好歹给我个准信啊，也让我好有个底，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不瞒您说，我到现在连我和他父母都没敢透露一个字，他们年级大了，我怕万一担心，再出个什么事……”
白刃耐心听完她的絮絮叨叨，直到她猛地反应过来两人已在玄关处站了十分钟，这才不好意思地偷偷抹抹眼泪，带着歉意道：“瞧我这，我一般没这么多费话的……我也是，急糊涂了倒把你当成了话筒了。对不住啊，您快请进，我给您泡杯茶去。”
“不用了，”白刃想去确认一件事，“苏夫人，你刚才说，那位负责案件的民警，精神不太好？”
苏家婷点头：“是的，说就是这几天的事，我也是听他同事说的。”
因为丈夫的事情挂心，她懒得提其他人。在白刃地一再追问下，她才努力回想着道来。
“那个民警叫，叫李伟坤。也是他同事透露给我的，说他现在整个人突然间怪里怪气的，脑子像是出了什么毛病，别说帮我找人了，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也真是奇怪啊，那青年和你年纪相仿，之前来我家里调查的时候还蛮精神的，会不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总不能是被我丈夫的案子给累坏的吧……”
这一回，白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苏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李伟坤的电话？”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白刃离开了花敦街，联系了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自称是李伟坤的家属。
“你是伟坤的校友？也就是警校毕业的了？哦，我知道了，谢谢……换成以前，伟坤应该很想去参加联谊。但是，对不起，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一时半会不能参加你们校友活动了，我不放心他单独出门。”对方在电话那头叹息，“是这样，伟坤他最近身体不好，时常需要去医院，连班也上不了了……也不是身体上的，其实，是精神不太好，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连家人都不认了……你要是非要来看他的话就来吧，如果能帮助到伟坤恢复就更好了。”
挂了电话，白刃站在街口出了会神。刚在和那个女人通话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似乎一闪而过想到了什么，可一转眼的功夫，便忘了。
算了，先去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吧。
李伟坤的家距离花敦街大约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
比起庄清所住的高级公寓，面前老旧小区的多层顶楼实在是破败不堪。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原本就朝向不佳的阳台，即便是开了灯，白天的房间也显得阴暗。
屋子里有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白刃坐在洗的发白的布艺沙发上，望着面前那位看起来像是几日未休息好而眼圈肿胀的女人。
和苏家婷的状况如出一辙，这个女人也是在为发生在丈夫身上的突发情况而整日忧思，神情低落。
“你先坐坐，我这就去帮你喊伟坤。”
“麻烦你了。”白刃打量着她。
女人原本应该是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此时却像失了主心骨，说话有气无力，“但是我也说不准他愿不愿意出来……唉，老实跟你说吧，他现在精神差到连自己都不认，对我爱理不理的，不一定有心情和你……或许你要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白刃脊背挺直地坐着，对她淡淡一笑，“就麻烦嫂子帮我传达一声了，就说我是他的朋友白刃，以前和李伟坤在警校时经常通宵溜出去打游戏，都是个大型游戏的特定角色玩家。”
女人听后莫名其妙，“什么游戏？我没听伟坤说过……”
“您帮我带到话就好了。”
白刃拣几个松子慢条斯理地吃，才吃到第四个，突然听见里屋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再次抬头，便见卧室的房门一开，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脸颊削瘦，穿着居家睡衣，犹豫着跟在女人后面走出。
“伟坤啊，你先过去和朋友聊聊天，我给你们倒水去，叫你朋友中午也别走了，就在家吃饭，我的手艺虽不怎么样，但还过得去。”这几日以来，他是第一次愿意主动和人交谈，女人带着欣喜向厨房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比起对方的从容淡然，李伟坤面带焦虑，犹豫不决。
他时不时地偷偷瞄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过来坐，”白刃瞥了他一眼，拍拍沙发，“这是你家。”
李伟坤木讷地盯住说话之人，又原地迟疑了一会，这才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
注意到他的面色和不停揉搓的指头。白刃轻轻笑了声，主动开口：“来了有两天了吧？”
经他这么一问，李伟坤就像一个内心孤寂的人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知音。瞬间瞪大了双眸，定定的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一名玩家？”
刚才女人为他传的话就带着某种暗示，如今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我估计的没错了，”白刃将松子壳丢进垃圾桶，随后转过头，“李伟坤，人类玩家，这是你的第一轮游戏，所以你还没适应过来？”
李伟坤浑身一颤，面前穿着风衣的男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令他这五天来巨大的紧张不安终于得以释放了许些，“没，没错，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你又是谁？怎么找到我的？是游戏里派来接应我的吗？”
令他恐惧的，不仅仅是莫名其妙就进入了诡异的灵异世界，而且，他还彻底失去了自身真实的记忆。他感觉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和身份，无处不透着巨大的陌生。
白刃无视掉他的问题，转而微微一笑，面对他露出了齐整的白齿，“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白刃，灵媒玩家，很高兴认识你。”
第57章
正说着话，李伟坤的妻子端着茶水走来了，她一靠近，两人带着默契地闭了口。
“你们继续聊啊，随便聊聊伟坤大学的事情。”女人虽有些奇怪，但只要丈夫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她的心情就不由得轻松起来。毕竟，已经有好几天了，她的丈夫把自己憋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也不肯开口。
白刃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哎我想起来今天的菜还没买，你们接着聊天啊，伟坤同学中午不要走，记得在家里吃饭，我先出门了啊。”
女人走后，李伟坤立刻神情激动地靠了过来，“白刃，你也是玩家，那你知道怎么出游戏的吗？！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不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我要出去！”
“你情绪缓缓，”白刃收回笑容，犀利的眼眸看着他，“相信系统在你进入游戏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吧，唯一能出游戏的办法就是找回自己的真实记忆，至于怎么找系统没有提示，只能你自己摸索了。在此之前，你只能一步一步小心在这个世界行事，保住自己的小命。”
“那你有摸索到找回记忆的方法吗？”李伟坤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见他面露不善，这才悻悻地缩回手，“你，你告诉，我发誓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只要能够出去。”
白刃在心里无奈地自嘲了一番。这样类似的话他在一轮又一轮的游戏中都听腻了，但其实就算有了找到记忆的方法又如何，很多时候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的事情或重要的人物，游戏本身就能把玩家拖垮。
“离开游戏没有捷径，没有秘籍，就算有，我也不知道。”白刃语速缓慢地道，“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清醒过来了，游戏时间可不等人，已经过去了两天了，还有三十三天，时间一到，任务完成不了，你我可就再无离开游戏世界的机会了。”
李伟坤一听，削瘦的面容一僵，顿时陷入了呆滞中。
白刃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费功夫，这个游戏我并无头绪，需要你的身份的帮忙，如果你想清楚了，我们可以合作。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先告辞了。”
他将名片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要离去，刚走到门口抬起手，背后传来了一声沙哑的男音。
“你等等，我愿意和你合作！”
背对着李伟坤，白刃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
“这个，我在两天前有导入过这个身份的部分记忆，就是跟这个网络作家失踪案有关的。”李伟坤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穿着日常的衣着来到了侦探所。一见面，他就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白刃，“这是这个案子的相关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