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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子安静下来后，看起来最瘦最没有发言权的小飞反而道：“其实，犀哥，涛子哥，你们难道不觉得，就为了五十万，我们冒这么大风险有点不值得吗？五十万在现在算什么？还不如直接电话找她们家里要钱来的利索。”
此话一出，犀哥冷了脸，他伸手毫不客气地给了对方脑门一板栗，“就你聪明，就你厉害，我们都是傻子是不……”
“不是，哥，你听我说，”小飞躲着拳头，“唉唉别激动嘛！我也就是突然想到了，没啥别的意思，我……”
“你最好只是想想，别特妈的给我们找麻烦！”这一回，涛子反而和犀哥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犀哥说道：“小飞，你给我记清了，我们这是帮海外的老板做事的，老板要年轻的小姑娘，一个小姑娘值上五万块，干净的可以再添上一两万，这已经是高价钱了！你们别给我整歪心思，想给她们家里打电话？！呸，这事老子又不是没干过，失踪和被绑架一个样吗？条子那边重视的不一样，解决办法也不一样，我们要是一个个电话过去，再接个头，玩得不好全暴露干净了！老子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蹲里儿那么久！”
小飞顿时不说话了。
涛子率先吃饱喝足，准备起身。
犀哥说教说上瘾了，又指着涛子补了句，“还有你，涛子，收收你那色心，别让我们为你的动作买单。”
“我知道了，你烦不烦啊，今天我和谁出去干活？飞，是不是你？”他踹了小飞的板凳腿一脚，“快，快点吃，慢死了。”
“哎知道了，烦人。”小飞三两口扒完饭，站起来，胡乱拿手背擦擦嘴，“走了啊。”
犀哥闷声在桌上喝着所剩无几的冰啤酒。
小飞戳戳涛子，“今晚还去那胡同试试？”
“最后一次，没别的目标就换地方，省的被人察觉。”涛子说道，摸了摸口袋，先一步走出房间。
小飞紧跟其后，走到门口位置时，他突然愣了下，随后又古怪地倒退一步，再往前迈步。
涛子不耐烦地在前面吼他，“你神经病啊！干嘛呢！”
“不是，我……”小飞神情中有些困惑，迟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刚才经过门口的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寒气一定是错觉，这明明是三伏天的。“没什么，我来了！”
奚萌从门口移到桌边，冷冷看完三个人的日常对话，目视着依旧在毫无顾虑的大口吃喝的犀哥，心中怒火中烧。
人渣。她心里就两个字，不吐真不快。
平静了一会后，奚萌静下心来分析刚才的对话中的信息量。
等到现在，系统都没有提醒记忆导入，那应该压根是没有了。不过其实三人的对话已经将这个世界的剧情表达得比较完整了。
她现在出不去的这栋小楼，其实是一个犯罪团伙藏匿拐卖来的少女的窝点。而在先前的时间里，那伙人已经从外面拐来了八名十五至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将她们锁在屋子里禁足，目的是为了将这些女孩当作货物，卖到海外，而在海外，有一个“老板”会接收这批“货物”，并且，给他们一个人至少五万的费用。
那么，她任务中提到的“破坏交易”就应该指的是阻止这群人渣把女孩子拐卖出去，破坏他们所有的计划。
她该怎么做呢？
奚萌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就是其中某个受害人，死后来复仇的。
距离夜晚来临还有一些时间，奚萌仔细地观察了圈这栋四层的小楼，这里二三十间房，除了几间房子被这三人使用，其他大多都是空的。被占用的几间房，最关键的就是四楼最西头的上锁的房间，其他一间被当作三个男人的卧室，一间是吃饭的地方，还有角落里陈旧的厕所还勉强能用。
奚萌注意到，他们整出来的睡觉吃饭的地方全部都紧临着整栋楼里唯一的小楼道。这楼道从四楼到一楼还有两道铁门。一楼的常年上着把自行车锁，而另一道铁门，虽一推既开，但是铁门陈旧腐化，只要有人推动，便会发出巨大的吱呀声。即便是那些女孩子幸运地弄断锁住手腕的铁链，弄开房门，想走出这栋小楼，也是难上加难。
插翅难逃。奚萌脑中浮现出这个词。
涛子和小飞出去“活动”去了。犀哥坐在中午吃饭的桌上看着面前的电子小屏幕，屏幕上播放着电视剧。
奚萌靠过去一看，见是一个几年前流行的MP4。这一伙人，为了不被移动监测到，保险起见，竟然连手机都放弃不用。
她又去楼上查看了一番那些女孩子。黑暗中，她们的状态非常差，也不知是谁起了头，互相在说自己被拐来前的日子和对未来的猜测，想想都知道如果真被卖出去，后果有多恐怖，说的屋里是一片哭泣。
奚萌的视线在黑暗中依旧清晰，她看着斑驳的墙面和肮脏的地摊，看着她们抱膝而哭，手腕上锈重的链子哗啦啦响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会帮她们出去。
她继续尝试，无论如何使力，不管怎么调动精神力，也根本无法触碰到这个世界的实物，一切，只要她碰上了便会穿透，更别提更她们说上话了。
奚萌又想到了鬼蛋，紧跟着她便意外地发现，灵器居然唤不出来？！
跟了她三个世界了，奚萌已经清楚地感受到那东西存在在身体的里的感受，然而，这次却怎么都弄不出来？
该死，又是什么独特的设定吗？
夜幕终于来临了，白天出去的涛子和小飞还没有回来。犀哥无趣地甩开了MP4，走到四楼西头的房间去嚷嚷了番，让她们安静点。随后又走下楼去，一直下到一楼，打开带锁的铁门。
奚萌的活动范围几乎就受制在那最后一道铁门里，她站在门口，望着光头大步走向废墟和土丘上，在身影几乎要消失在视线中时，他止住脚步。
那里，有一处电话亭。
光头走到电话机旁边，投进银币，拨打了个一分钟不到的电话，随后不急不慢地走回小楼。
时间缓慢地在这里流逝。
奚萌在走廊上看着距离这栋楼最近的一条泥土路，整整一个小时了，只有一辆电瓶车飞快地经过，骑车之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过来。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里的女孩子获救的可能还真渺茫啊。
——
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涛子和矮上他一截、精瘦精瘦的小飞从外面回来，远远的听见了停车的声音。
奚萌透过房间的窗户，见他们开着的是一辆至少十个年头的面包车，灰白的颜色，停在后面的垃圾山中并不起眼，甚至不注意看还会被人以为是废车。
这就是他们掳人的交通工具？
奚萌见车辆熄火后，两人依此从车内下来，没有多余动作，拉上了车门。
车里没有新的女孩子。她松了口气。
小飞手上提着外卖，尾随涛子走进小楼，循着灯光找到犀哥。
“没有？”
涛子道：“本来盯上了一个，哪知道突然出来只大狗，把小飞吓着了，就他那怂样，随后，就黄了。”
“没被人怀疑吧。”
“没，放心吧。”
简短的对话后，三人又开始了闷声吃晚饭的过程中。今天因为涛子和小飞出门钱没带够，晚饭没买多的量。
“给她们送点水算了。”犀哥左右看了看，踢了脚地上的啤酒瓶，对涛子努努嘴，“喏，你去茅房接点。”
“操，又是我，不去。”涛子使唤小飞，“你去。”
小飞无奈地起身，随手捡了几个啤酒瓶，向厕所走去。
到了凌晨，没有轮岗放哨的习惯，三个男人走进二楼楼道另一侧的房间里，那里有三张军绿色的厚海绵，放倒在地上就是一张简陋的单人床。房间里除了海绵床还有几个大背包，一张课桌，桌上摆着一块女士手表。
小飞走过去看了看，时钟显示，已经两点了。
房间门不关，用木棍抵着保持半掩状态，以便听见动静。
“睡觉。”犀哥刚说了两个字，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今天我联系了那边，对方说了，九天后，也就是16号的中午12点，他们来辆垃圾车，到时候准点把人接走。记清楚时间，提前安排好事情，不要到时候出什么鬼的岔子。”
第73章
既然系统让她以一个游魂形态出现在这里，任务又是救人。那肯定会有干扰进去的办法。
奚萌有过一段做鬼魂的经验，但是这一次显然和上次那回不一样。她尝试灵器不能使用，精神力控制电磁和空气也不行，如今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在趁男人睡着后，附身某人的身体试一试。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节奏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头顶缓慢的老旧吊扇吱呀的转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奚萌走近看了圈，犀哥还在翻来覆去，涛子没有打呼，睡得最香的就是小飞。
那就从他身上入手吧。
奚萌定准了目标，一头匝向他的身体。
然而，她什么感觉也没有，随即伴着他的身体和床垫穿了个透。
失败了？！
奚萌心中一惊，接着变化方法和对象尝试了几次，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似乎这个世界里，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被附身。
这是为什么？她不解，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作为切入点？！楼出不去，灵器放不出来，人也干涉不了？
凌晨三点，时针和分针归为一线。
正愁思中的奚萌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一阵晕眩，身体随即不受控制的往上浮起。紧跟着，竟有类似困意的感觉潮水般袭来，令她眼皮沉重到睁不开。
她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状态，闭目养了养神，嗓眼有些干涸，再度睁开眼时，竟发现面前一片刺目的光明。
奚萌惊了惊。
作为魂体的失重感消失了，她感受到了人类身体的存在，手臂接触到的是实物，耳畔同时传来了车水马龙的喧嚣。
此时是白天，奚萌看清楚的瞬间，视线正前是一整块的商铺玻璃墙，玻璃外是看似普通的街道，街上行人和车辆并不算多，推测应该不是上下班高峰。
临着玻璃窗有一条窄窄的长桌，她就坐在其中一把高椅上，双臂搭着桌面，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数学课本和一杯果珍。
镜面上有微弱的倒影，奚萌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材并不像是个成年人，小胳膊小腿的，脸蛋不像是她的。再看看自己的衣着，应该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奚萌愣了愣，二度穿越了？
她收回看向街道的视线，放下手中的自动笔，木木地转过身。
自己是在一家小型超市里……写，写作业？
正发着呆，忽然从背后的货架后探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
他系着蓝色格子的围裙，手上还拿着罐桶装的方便面，像是在往货架上放货。注意到丫头的状态，他笑着问她道：“薇薇，怎么了？又有算不好的了？”
听到问话，奚萌猛然回过神，她下意识地躲开了疑似父亲身份之人的视线，胡乱哼了声，“我，我饿了。”
女儿的回答令中年男人既无奈又好笑，“你这丫头，刚看了两页书，又嘴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