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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点了，老哥？”犀哥问对方道。
对方说：“快十点了。”
“十点你们还做生意？”
“管你什么事，”老张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我们家店是连锁超市，做24小时全天候的。”
犀哥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他一拍脑门，吵道，“谁，谁说我不买东西了！走，走，我晚饭还没吃呢，去你们家超市买点热的吃的没问题吧……还有，你们家有卖泡好的咖啡吗？要管精神的，我买了你们家东西在你们家坐会没关系吧……”
——
鸟叫声吵醒了禁闭室里的女孩子们，她们已经一整天没进食进水了，连续多日处在了黑暗和高度恐惧中，令其中几人已经到了疯癫的边缘。
“我们的求救钱到底有没有被人捡到？”
“为什么他们也不来送食物了，他们怎么不管我们了！难道是他们拿到了那张钱？这是要惩罚我们吗？！”
“周晶晶，到底你是怎么知道后楼那边有捡破烂的啊！别告诉我你真的只是闭着眼睛瞎猜的！”
“好了好了，我求求你们了，别吵了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
……
骂咧和抽泣蔓延在恶臭的屋内，刺激着每个女孩的神经。被不断点到名的周晶晶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的问题，当然更不能给她们以保证。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倒是嘴唇的干涸和火气痛得她开始慢慢地怀疑起那一天的梦了……如果是神灵的话，为什么她没有再出现一次？
为什么？难道她们已经没有办法逃出生天了？
——
约定交易时间的前一天中午，犀哥才步行回到小楼。
不是不想开车，他在那家超市忐忑地呆了一整晚，天一亮他就想赶紧回来盯着了，却不曾想，那破车竟然在半路上不争气地抛了锚，他左右修不好。本来就是涛子来路不明弄来的，值不了几个钱，便暂且丢路上了。
他上了楼，去给女孩弄了点吃的喝的，心里想着别把她们一不小心弄死了，毕竟，每一个都是活的钱捆呢。
还好，女孩们都还吊着一口气，他也就安心了。
今天晚上十点，就是按照约定和那位老板通话的时间了。
他怕自己晚上又出什么意外，想着等联系上就赶紧催人家把交易时间提前到今晚。然后拿到钱，他就赶紧去找个大仙看看。
——
下午四点出头，一个骑着人力三轮车的老奶奶无声地靠近了小楼后楼，为了贴补家用，她一路到处拾拾捡捡，看到垃圾成山的地方，便蹒跚着走过去。
面前的小楼本来应该是和这后面一块地一起拆迁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延期了，她走到楼后的废墟里，希望从断壁残垣中拾到什么别人家遗留的东西。
突然，她眼睛里钻进了一张红红的纸片。
带着惊喜，她慢慢地走过去，弯下腰。
竟然真的是一张百元大钞？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这钱上会有这么多小字？这写的什么呀？谁没事在上面写着玩的？这……该不会是张□□吧。
带着狐疑，她收好钱币，走回三轮车上。
她准备去家门口的银行问问。
第85章
奚萌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醒来的时候浑身痛得厉害，她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自己身体受伤的原因。
她在犀哥的梦里出了车祸。
想到明明就差一步之遥就能解决对方了，却硬生生出了这意外，真恨得牙直痒痒。
天已经黑了，她瞪了眼房间里来回踱步的犀哥，忍住痛苦，慢慢地挪到楼上去看女孩们。
她们还在。也就是说，这应该是她期限的第九天，明天就是约定的交易期限。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女孩们，她绝对不能输。
可是……这一次她的身份实在特殊，除了在梦里，其他根本无法和人类产生交集。如果在最后的期限里犀哥不入梦，她就根本动不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将小楼的事情传出去！
一天之前，她的行动失败已经彻底地打草惊蛇了，估计犀哥现在就算拿砖拍针扎也不会让自己睡过去了。
应该怎么办才好！
内心正急躁无比，奚萌发现犀哥突然从房间离开，大步向楼下走去。
她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犀哥的方向是楼前唯一的破旧电话亭。
奚萌因此突然想起来，犀哥之前说过，交易的前一天晚上十点，是他和对方老板联络的定点时间。
也就是说，他是去确定交易的事情了？
出了这么些个邪乎的事，他不可能不想提前交易。可若是真的提前了，那些女孩子被救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奚萌的一颗心悬在了嗓眼。她一路紧跟着，见他立在电话亭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拿起了电话。
那一瞬间，奚萌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这里是郊外，拆迁的废墟外围是一排排半人高的荒草。而伴随着犀哥拿起电话的一瞬间，他正背后的荒草忽然开始无风自动。
一对黑衣特警正在悄悄地俯身靠近。
看清他们的同时，奚萌激动得真想冲过去拥抱他们。
犀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而是想了想，开始按一个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犀哥喊对方老板，和对方简单地说了两句话，言简意赅，就是让他们快点来接人。对方那头犹豫了一会，最后应下来三个小时后安排一辆伪环卫车过来。
通完这个电话，犀哥刚松了口气，正要把话筒挂上，没想到背后突然有几道敏捷的黑影靠过来！
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连身子都没来得及转过来，便看见了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光影。
“不许动！把手举过头顶！”
“蹲下！”
“让你不要动，再动就开枪了！”
……
反应过来后，犀哥彻底傻眼了。
“楼里还有你其他同伙吗？！”
“没，没有……”
“她们关在哪里？！房门钥匙在什么地方？！”
犀哥像换了个人一般，摊在了地上，满脸的哀怨，“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冷不丁，不知是谁踹了他一脚。
“一分队，你们带人先上去，注意隐蔽！”
“是。”
“报告队长！三队在后楼四层西向，的确发现一个房间的窗口被从里侧钉死！”
“就从那个房间先查起！”
“是！”
在清冷的夜色中，犀哥抱头深躲，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
对讲机里不停地传来汇报的声音。
“报告！安全！”
“二楼未发生情况！”
“报告！已联系交警大队，对沿路所有大中型环卫车辆进行重点盘查！”
“报告，三楼安全！”
“报告，四楼最西侧房间被锁，已确定里面有人，请示是否破门！”
“破门！”
伴随着一声令下，数日以来，一直困住女孩们的囚笼的大门被暴力砸开。
在女孩们喜极而泣的目光中，十几名特警冲进现场。
混乱中，周晶晶在角落里慢慢地扶墙站起来，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极其恶劣的生活环境已经令她嘴角溃烂了，蓬松的头发散发着恶臭的衣服，明明才十几天，却令她看起来十足像个疯婆子。
她在女孩们的哭叫声中情不自禁地小声抽泣起来，想了想，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脑后，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些。
爸爸妈妈，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吧。
——
就在特警全副武装地冲进禁闭室的那一刹那，奚萌周身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她身体一阵轻松，幽幽地漂浮起来。
慢慢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临走前，她眼前的世界突然以加速的方式快进，令她像看电影一般将多日后发生的事情尽收了眼底。
五天后。
周家接到电话，说是喊周晶晶去公安局认领被犯罪团伙非法劫走的财物。
周母对于女儿是否能这么快接触那段回忆表示担忧，一转头，周晶晶竟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我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她立在门口如春日的阳光般淡淡的笑着，“如果能见到那些姐妹，也正好可以和她们说说话。”
周父周母松了口气。
市公安局重案组，周晶晶在父母的陪伴下做了个询问笔录，随后有一名警官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递给她。
“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就是你被抢的东西？根据你口述的情况和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你应该还有一条手链被他们拿去卖掉了，这个我们正在追赃中，你看其他的是不是都在？对的话给我签个字。”
周晶晶接过，打开袋子。里面有她在被掳来小楼后的当天被夺走的手包、折叠伞、手链和几张卡。
周晶晶想了想，想起来还少了件东西，抬起头比划着，“我还有一块这么大的翡翠坠，用红绳子穿着的。”
年轻的男警官回忆了一下，从证物库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小袋子，看了看，犹豫地问道：“是这个大象的……”
周晶晶不由自主地笑了，“那个不是大象，是貘。”
“墨？”对方一头雾水，再看看那玉佩，这不就是头象吗。
周晶晶将玉佩从袋中取出，对上光，见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浅浅的裂痕。
周母看过来，“晶晶，这不是奶奶留给你的吗？哎，都摔坏了，也不能戴了。”
周晶晶却将它握在手里如视珍宝，垂眸一会，她依旧将玉佩挂上自己脖子。
“玉都坏了就别戴了吧，明天让爸爸再给你买一个。”
“不，”周晶晶却摇头，珍重其事地将翡翠放进贴身位置，“妈，你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吗。说玉养久了就有灵性了，它上面出现的每一道裂痕，其实都是它们在为你挡劫。这一次我能够被救它有功劳，它既然都为了我变成了这样，我怎么能不要了它。”
周母眉心一动，突然听女儿这么一说，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了。
临走之前，周晶晶对那个年轻的警官认真地道，“貘，也称梦貘，是传说中的神兽，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南方山谷中，寝其皮辟瘟，图其形辟邪，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
警官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向他们告别。
临走到公安局门口，周父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
“你去哪儿去了？我和女儿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见你人没了。”周母嗔怪道。
周父其实是去偷听兼询问了番关于女儿被绑这个案子的某些内情，怕其中有某些情节会刺激到女儿，便全程背着听完。
见女儿不太在意地走在了前面，他悄悄地告诉周母：“我听他们说这个案子还真有点邪乎。”
周母不以为然，嫌弃地看着他，“什么邪乎不邪乎的，我们女儿没事就是上天垂怜。”
“哎哟你别插嘴啊，你听我说完，”周父又远远地看了女儿一眼，低声道，“他们说啊，说其实动手绑架晶晶的应该有三个人，呸，那些个挨千刀的！个个罪行累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