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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几分钟的空档,小护士已经夹着病例蹿到三楼看美男去了,夏秋是知道的,最近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总是旁若无人在厕所门口小声讨论三楼新来的帅哥,一个两个笑得春心荡漾,跟青楼老鸨似的,夏秋就是想听不见都难。她就奇了怪了,到底是多俊的男人啊把人迷成这样啊?
嘀嘀嘀,是短信的声音。夏秋腾出一跟指头戳了戳屏幕,上面写着:妞,我去看你。马上就到。是叶濯,她住院这三日基本每天都来准备报道,陪夏秋唠嗑什么的,倒省得她无聊。
这大夏天的,人一无所事事就容易犯困,这不,夏霖川才出去抽了根烟的功夫,夏秋便倚在床头打盹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潜意识里却不忘夹紧胳膊防止体温计掉下去。
才眯了没多大会儿,一脸粉红的护士回来了,夏秋被她脚步声惊醒,胳膊一松,体温计便滑倒衣服里了。她赶忙伸手掏出来,小护士看了看之后心不在焉地说,“没烧。”转头就急匆匆走了。
夏秋也觉得自己身体没有大碍,除了头上的伤口。于是整个人放松下来,直接倚在床上睡觉。但是又一阵脚步声吵醒她了,伴随而来的是夏霖川慈爱的声音,“宝宝,看谁来看你了?”
夏秋迷迷糊糊仰起头看,吓了一跳。夏霖川身后站着的,居然是顾易珩。
“你、你怎么来啦?”
易珩笑笑,将一捧白色桔梗花放在床头,神色自然,“来看看你,没意见吧?”
夏霖川默默拿了个手机出去为两人腾地方,夏秋则拘谨地笑笑,“怎么会,谢谢你。”
顾易珩倒不拘谨,大大方方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也不说话,夏秋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他捏橘子皮的手短暂一僵,继而笑着说,“你猜。”
“……”
“来医院看望我大哥,刚好在楼下碰见夏叔叔,他说你病了我才知道,所以特意来看你。”
夏秋一惊,神色都变了,嗫嚅半晌才问,“你大哥…他怎么了?”
易珩起身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她手边,微微笑,“怎么关心起我大哥了?不是什么大病,小手术罢了。”却见夏秋神色不明也不接橘子,不由疑惑,“小秋,你怎么了?”
夏秋慌忙将橘子塞进嘴里一并摇头,“我没事。”可是心里早就乱了阵脚,蒋成郗住院了,他居然病了,原来这就是这三天他没来看她一眼几乎销声匿迹的原因……三天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是梦见蒋成郗搂着一个漂亮女人从她眼前漠然走过而哭着醒来,她不是没想过主动联系他,不是没想过要他一个解释,可是,蒋成郗的电话始终关机。
“小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易珩拿手轻碰了下她的脸,她触电似的躲开,掩饰着有些红的眼圈,却没看到他落空的手缩回去时难看的脸色。
气氛陷入尴尬,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考究的西装,领口整洁一丝不苟,伴随他的步伐踏入的,是一根价值不菲的木质拐杖,以及身后一身黑色职业装面无表情的女助理。
夏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甚至有些生气,瞪着他,“你来干什么?”
易铠澜笑笑,示意身后的助理将一大堆昂贵的营养品放到桌上,夏秋连忙不悦道,“拿走,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她态度如此之恶劣,连女助理都皱眉了,易铠澜却没有任何不悦,笑呵呵走到床边,“小秋,我只是来看看你。”
夏秋撇过头去,“看完了,我好的很,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话音未落,女助理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易珩见气氛不对,只得默不作声。
而易铠澜看着生气的夏秋,笑得更开心了,“这些营养品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对身体好,你记得按时吃。”
“我是中国人,才不崇洋媚外。”
“那就送人,或者直接扔了。”
“那行,劳烦您走的时候顺手帮我带出去扔了吧,谢谢。”
一旁的易珩有些忍俊不禁,女助理也恢复了面无表情,易铠澜还想再说什么,病房门被推开,除女助理外的三人同时转过头去看来人。
来的是夏霖川。
夏秋一声“爸爸”还未来得及喊,夏霖川的脸色在瞧见易铠澜时已然变了。而易铠澜则是敲了敲拐杖走过去说,“夏先生,好久不见。”
随后,夏霖川阴沉着脸,将易铠澜以及女助理客客气气请了出去。夏秋急了,生怕易铠澜说出是她生父的事实,掀起被子就往床下跳,却被易珩迅速拦住,“小秋,你手上还扎着吊针!不能出去!”
夏秋抬手要拔针头,易珩死死按住她手不放,她急得差点哭出来,拼命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他说出去…我要阻止他…”
易珩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不住安慰,“小秋,你别冲动,没事的…”
夏秋便抓着他的手求他,“易珩,你去阻止他们好不好?我求求你,我不能让他说出来,你帮帮我,帮我叫老爸回来好不好?易珩…易珩你帮帮我…”
易珩见她哭得满脸泪花,只觉得万分心疼,只好点头安慰,“你乖乖躺着,我去叫夏叔叔回来。”
夏秋这才松手躺回床上,一边抹着泪一边看着易珩走出去。
只是,说好要帮她的易珩,却足足十分钟都没回来。她再也坐不住了,下床拔下针头就往外跑,鞋子都来不及穿,出门时却与来人撞个满怀,水果散落一地。夏秋竟还要往外跑,却被叶濯拉住手腕,“夏秋,你手流血了!”
下一刻,夏霖川与易珩出现在拐角处,朝她们走过来,夏秋甩开叶濯的手跑过去喊“爸爸”,扑在夏霖川怀里,眼泪不住地留。她仰头小声问,“爸…他跟你说什么了?”
夏霖川摸摸她脑袋,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易珩叫了起来,“小秋,你怎么不穿鞋?!”
最后还是夏霖川亲自将她背回房间,短短十几步路,夏秋趴在他厚实的肩上,幸福地直掉泪。得此爸爸,夫复何求?去他的易铠澜,谁也别想分开她和老爸!
待易珩和叶濯走后,夏霖川仍旧对他和易铠澜的谈话只字不提,夏秋只好放弃,却抱着夏霖川的胳膊轻声说,“老爸,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爸爸。”
☆、Chapter 37。2
门外一群花痴的小护士们吵个不停,蒋成郗一翻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对顾太太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迅速换上新的手机电池,按下开机键。关机两天的手机换上新电源后挤入一堆未接电话和短信。
耳边顾太太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和门外探头探脑的小护士搭腔,透露了蒋成郗依旧单身的消息,护士们立即炸开了锅,争着抢着巴结顾太太想要当她儿媳妇,顾太太优雅地招招手,一群护士蜂拥而入,挤在沙发旁叽叽喳喳,顾太太毫不客气把蒋成郗的手机号码,身高,体重,爱好公之于众,并祝福她们之中有人能得到儿子的青睐,成为她顾家的媳妇。
蒋成郗在被窝里,一手握手机,一手捂耳朵,一条一条地看短信,有同事的,有顾宝贝的,有同学的,有阿珩的。然而看着看着,他整个人蓦地一僵,下一秒不顾自己带病之躯腾地翻下床去冲出门外,惊得沙发旁一群女人顿时傻了眼,好半天都不敢说话。
而搁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蒋老师,我实话告诉你吧,夏秋之前不慎摔下楼,破相了,心情也不怎么好,这会儿还住院呢,就在你楼下。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伤她的心,我第二个不放过你。至于第一个,你懂得。”——叶濯。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
“护士小姐,请问…这个房间的病人去哪儿了?”
“哦,你说夏小姐啊?她今天早上就出院了,可惜脸上留了疤,不过她男朋友真是又帅又体贴,可羡慕死我们了。”
蒋成郗不可置信,脸色发白,夏秋…脸上留了疤?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接受阿珩了么…他们已经,名正言顺在一起了?不,他不信。转身冲上楼去拿手机,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拨夏秋的号码,然后听到的却是话筒里万年不变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已经几十遍了,永远都是这一句话。
他终于放下手机,将脸埋在掌心。
夏秋出院,夏霖川抽不出空,顾易珩亲自来接,随行的还有叶濯,三人一同回了夏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唐蕴泽正蹲在她家的台阶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夏秋走过去小声喊了声阿泽,他抬起头很开心的样子说,“小秋你回来了!”
那一瞬间,夏秋恍惚觉得当初的唐蕴泽又回来了。只是唐蕴泽没高兴几秒,视线落向后面的易珩,收回笑容问,“他是谁?”
夏秋抿唇答,“是我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哥哥。”
易珩便顺着她的话朝唐蕴泽点头,“你好,我是顾易珩。”但唐蕴泽很不给面子地转过头直接对夏秋不耐道,“还不快开门。”眉头皱的厉害。
夏秋神情有些讪讪的,叶濯无语抚额,而易珩只是笑笑,并没有生气。
其实,唐蕴泽在听见夏秋的回答之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始终都知道,从孤儿院回来的夏秋心中藏着一个人,那个人在她十一岁以前日日相伴,是谁都无法取代的重要存在。
唐蕴泽心情很差,谁都看得出来。
叶濯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电视节目,唐蕴泽坐在对面,老是不由自主往厨房的易珩身上瞟,却又不好意思太明显,叶濯看得想笑。夏秋梳了头发换了衣服下楼,他便转回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看见夏秋目不斜视走进厨房之后,他更坐立不安了。
易珩主动请缨为大家做饭,食材都是他亲自去超市挑选的,他系着卡通围裙认真地切菜炒菜,夏秋便默默在旁边打下手,替他洗菜递调料什么的,两人只有简单的语言交流,可是看在唐蕴泽眼里却尤为刺眼。
饭菜很是丰盛,易珩坐夏秋右手边,而他坐易珩对面,与叶濯并排。想来是夏秋爱吃排骨是出了名的,易珩特意为她炖了莲藕排骨汤放到她面前,体贴地为她盛汤布菜,好几次他夹着排骨的筷子举到一半,又生生缩了回来,眼睁睁看着易珩把肉放到夏秋碗里。好在叶濯会看人眼色,毫不客气将肉夹过来自己吃掉,还乐呵呵给他夹菜。
四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偶尔易珩还会问夏秋菜的味道,夏秋笑着说不错,易珩便也跟着笑,唐蕴泽只觉吃进嘴里的味道全部化为苦涩。
其实,夏秋也不怎么好过。易珩每次对她好,她眼前都会蹦出蒋成郗的脸,想起他们是兄弟,想起蒋成郗与陌生女子一起坐车举止亲密,她甚至趁夏霖川不在偷偷跑去三楼看蒋成郗,可是他病房外堵了一对年轻漂亮的护士,而她什么都看不到。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她打过一次他的电话,是关机。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跑去市区理发店将头发剪了,因为额角的那个浅浅的小疤,她把头发放下来剪成整齐的刘海,正好盖住眉毛,再扎一个长马尾,看起来倒也不错。
彼时,距离博雅高中开学只剩三天。
夏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准备开学的事宜,到开学的前一天,与叶濯相约去饭馆搓了一顿,庆祝两人升到三年级,又聊了聊未来的计划和理想大学,甚至,那是夏秋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酒量这么差,一杯啤酒下肚就晕的找不着北,最后倒在叶濯怀里呵呵傻笑,模糊中听见叶濯摸着她的脸说,她很快就要走了,希望夏秋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夏秋以为是开玩笑,还信誓旦旦竖起一根指头发誓说,“叶子,嗝…要不咱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