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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狗子打了个大舒伸,一下又把田冬云揽在怀里,一只大手很不老实地在田冬云身上摸起来。
田冬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说:“你是搬着不疼的牙儿,什么事也没有。你怎么不为我想想,是我给我亲弟弟保的媒,在‘看家’的酒桌子上,把女家娘家人给拷了走了。
“守着我们一大院里的人,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扎?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回田家庄?要是不找出泄密者来削我心头之恨,我这一辈子也平静不了。”
薛二狗子闻听忙坐起来,说:“那你说说,是谁走漏的风声?说给我,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大不了我与他同归于尽。”
田冬云白了他一眼:“甭价说的这么邪乎,你也做不到。就是做到了,我也不允许。你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我后半辈子指望哪个!”
薛二狗子“嘿嘿”一笑:“逗你哩,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说着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回忆回忆,我帮你猜摸猜摸,看看是哪个?”
于是,田冬云把昨天上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薛二狗子:“你这不是说的天方夜谭嘛!没人给史兰花说话,史兰花也没给人说话,和一个小孩子趴着看了一会儿小人书,就能泄密喽?这根本不可能!”
田冬云:“就是这样嘛!自从她们进了门,我就没离她们的身儿。为了不让她们给史兰花说上话,我没话搭拉话地光给她们说话了。
“直到田青青那个小臭妮子昏过去,我才站起来。这之后就光忙活小臭妮子了,这个你也看到了。还是你把她们送回去的。从始至终,她们没跟史兰花对上一句话。”
薛二狗子:“你怀疑是你说的那个小臭妮子泄露出去的?”
田冬云:“整个过程,就小臭妮子接触史兰花了。还问史兰花几岁了,史兰花说十九岁,小臭妮子还听成了‘吃知了’。看小人书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几乎头挨着头。不过,我倒光听见小臭妮子磕磕绊绊地念了,没听见她们对话。”
薛二狗子想了想,说:“假如说史兰花为了宣泄被骗的私愤,把一次次的经过写在一张纸上,趁你们不注意塞到那个小臭妮子的手里,然后由小臭妮子送到公安局去,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田冬云撇撇嘴说:“你高抬史兰花吧!我试过了,她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怎么会写出文字材料来?”
说到这里田冬云猛然一怔,又道:“我听我妈说,小臭妮子昨天下午还真去了县城。说是扫面袋去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上午病的人事不懂,没看医生也没吃药,下午全好了。还跑十五、六里路去扫面袋!这里头好像真有说道似的。”
薛二狗子笑着摇头说:“刚才我不是给你说了嘛,我说的是‘假如’。假如就是假设,是我想象的。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想啊,即便是史兰花写了纸条,给了你的侄女,哦,就是你说的那个小臭妮子。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会有能耐送到公安局里去?很可能连公安局的门朝哪里,都不知道哩!笑话,给你个棒槌就认针(真)。”
田冬云:“你可不要小觑那个小臭妮子,鬼机灵着呢!她们家春天从我家搬出去,先是借住在场院屋,过麦时搬进她们宅子上的两间简易西厢房里。跟气儿吹的一样,秋后就盖了全村最好的砖木结构的大房子。这不,一家子都搬进去了,还富富有余。
“就凭我三弟那个德行,一辈子他也盖不起这样的房子。村里人们都说,这是沾了那个小臭妮子的光。”
薛二狗子:“光说也不为凭,得有事实依据呀?”
田冬云:“怎么没有?你听我一样样给你说:
“先是钓鱼。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愣从村边上的坑塘里钓上来一斤多重的大鱼。听说还钓上过一条三斤多重的,卖了四块钱。这都是大家眼见的。
“后来一斤多的鱼就卖一块钱一条。一天能卖五、六条,六、七条。时间长了,也卖出钱来了不是。”
薛二狗子点了点头。
田冬云继续说:“后来村里闹鸡瘟,一窝子一窝子的死。她不知从哪里淘换来了一种药,鸡喝了,很快就会好。一块钱一瓶,最严重的时候,一天能卖好几百瓶子。听说赚了不少钱。”
薛二狗子:“这个得刨出成本来。别看卖的火爆,要是进货贵,就赚不了多少钱。”
田冬云:“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人们说没少赚。还有,你听说过杨家洼玉米地里那桩强jian 杀人案了吗?”
薛二狗子点点头:“嗯,听说了。”
田冬云:“主家为了捉拿凶手,为女儿报仇雪恨,悬赏一千块钱寻找目击证人。人们私下里议论说,那个小臭妮子揭了悬赏令,举报了罪犯,得了一千块钱。”
薛二狗子一激灵,问道:“有什么根据没有?”
田冬云:“没有。只是谣传。但是,你不要忘了:无风不起浪!这么多人人们不说,为什么单单说她一个小孩子?我不待见她,难道人们都不待见她,无事生非地造她的谣不成?”
薛二狗子点点头:“要这么说,这个小孩子还真有点儿说道。咱得好好地琢磨琢磨她。”说完又问田冬云:“你一口一个小臭妮子,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侄女哩,你怎么就这样对她恨之入骨?”
☆、第222章 被劫持
薛二狗子见田冬云一口一个“小臭妮子”,不由问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侄女哩,你怎么就这样对她恨之入骨?”
田冬云脸色一沉,恨恨地说了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女儿爱美和爱丽在她姥姥家的庭院里,与小臭妮子和她的弟弟田幼春玩儿。因为一个小皮球,田幼春和爱丽发生争执。小臭妮子上去把小皮球抢了过来,给了她弟弟。
“爱丽受了委屈,大哭起来。爱美就上屋里把我叫了出来。我本想教训她一下,就搧了她一巴掌。不承想她正好摔倒在三齿上,把脑袋给扎破了,昏了过去。
“她们家的人非说我把她打死了,不依不饶。后来醒了过来,才没事了。
“其实,我真的没想把她打死或者打伤,只是赶忖了,她倒在三齿上才扎伤了。按说她醒过来了,也就没事了。
“谁知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噩梦。梦见一个披头散发,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小女孩,瞪着眼睛要我还她的命。
“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儿每次都这样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是躲过法律的制裁,也躲不过良心的谴责。’
“醒来满身冷汗,把被子都凐湿了。白天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没有办法,我便去田家庄找胡半仙给我除邪。
“胡半仙说,小臭妮子是个扫帚星,命硬。凡是接近她的人,包括嫁出去的闺女。娶进来的媳妇,都得被她克死。像这样的孩子,要是搁在旧社会,早送到姑子庵里当姑子。或者卖到妓院里当妓女去了。’
“胡半仙还说,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恶鬼扑在了她的身上。扫帚星加上恶鬼,邪气更重了。我做恶梦就是她在冥冥之中用梦来恐吓我,让我神魂颠倒,生不如死。把我的精神彻底搞垮,达到她克死我的目的。
“为了不让我做噩梦,必须先除去她身上的恶鬼。于是,胡半仙把黑狗血、油锅,都用上了。
“在用油锅炸恶鬼的时候。胡半仙拿着镇着恶鬼的小布人,连同自己的手,一同伸进滚开的油锅里。炸死了恶鬼,胡半仙的手却一点儿也没受伤,赢得了人们的赞扬。
“哪知。小臭妮子为了给胡半仙作对,也把一双手伸进了滚开的油锅里,而且待的时间比胡半仙还长,得有半分钟。是她爸爸把她抱起来以后,才离开的。结果,也没被烫伤。
“胡半仙法术被比了下去,觉得很没面子。不知是人们信不过她了。还是她的法术确实不行了,去她那里看事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了。据说,从那次以后,胡半仙再也没出门给人看过邪祟病。‘胡半仙’也很少有人提起。
“胡半仙是我请来的,小臭妮子如此给人家难堪。砸了人家的饭碗,我觉得很对不住人家胡半仙。
“我的遭遇比胡半仙也不强:本来是给小臭妮子除恶鬼的,人们却把我看成了恶鬼,见了面理都不理。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就连我带着孩子住娘家,两个哥哥嫂子都说三道四。就像我不是那个家里的闺女,不该在那里住似的。
“那个小臭妮子更是可恶,见了我从来没正眼儿瞧过,更甭说叫声‘二姑’。有一次,还堵着大门口不让我过去,非让我给她赔礼道歉不可。不赔礼道歉就不让进门。
“春天里钓鱼最兴盛的时候,我们院里家家都吃过她送的鱼。那时我也经常去那里,她连个鱼刺儿都没给过我。我好赖是她的亲姑哩,在她眼里,连个街坊邻居都不如。
“就拿昨天来说,见了我,牵着她妈的衣角躲在身后,也不喊个‘二姑’。我一看见她就来气,恨不能搧她两巴掌。
“你说我能喜欢她,叫得上她的名字来吗?实话对你说吧,她就像扎在我眼里的一根刺,每时每刻都想拔掉她。一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疼。”
薛二狗子听了田冬云的述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何不拔了她?!省得自己折磨自己了。”
田冬云忙问:“怎么个拔法儿?”
薛二狗子阴笑着说:“这还不好说?外地人往咱这里卖媳妇,我们不会往外地卖孩子呀?”
田冬云惊道:“你你想重操旧业?”
薛二狗子:“什么重操?这不一直在干着嘛!有了这一次,公安局里一定通缉我。我想远走他乡,躲一阵子。手头又没钱,捎上她,不正好是一笔!也除却了你的心头之恨。”
田冬云摇摇头说:“这个恐怕不行。她都七岁了,又很机灵。家是哪里,叫什么名字,都知道。当孩子卖,太大;当成年女性卖,又太小。你往哪里卖去?”
薛二狗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山区里穷人家多着哩,他们怕儿子长大了寻不上媳妇,就买一个小女孩儿养在家里,大了给儿子做媳妇。有的儿子多,寻不上,就让他们共妻。只要弄出去了,好出手。”
田冬云:“她都这么大了,万一跑到jing cha 那里,告了状,说出家乡地址,我们谁也免不了蹲监狱。”
薛二狗子:“你当山区像我们大平原呀?那里几十里地一个小村庄,几户人家。看得紧了点儿,跑不出来。”
田冬云:“她要是给人家说了实情,再遇见个好心人,把她送出来呢?”
薛二狗子想了想:“弄服药,把她药哑喽,叫她说不出话来。”
田冬云点点头:“这还行。不过,她要是写纸条呢?”
薛二狗子:“你瞎掰吧!一个七岁的孩子,认几个字还可以。要是能写成句子。得到三年级。”说完又问:“哎,你见过她写的东西没有?”
田冬云摇摇头。
薛二狗子:“还是得。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这事准能给你办好。”
田冬云:“你千万别露出我来。要是那样,我可真没脸回娘家了!”
薛二狗子:“这个你甭嘱咐。”
“”
然而,田青青并不是好绑架的。
薛二狗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