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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贵廷:“嗬,小小年纪,满口名词!你给我说说,‘班门弄斧’怎么解释?”
田青青“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听人们都这样说,我就说呗。”
颐贵廷:“那你说说,这拔丝红薯是跟着谁学的?练了多长时间了?这刀工,这火候,都掌握的这么好!”
田青青闻听,心里可就犯了难:在家里的时候,每做出新鲜样式的菜来,有人问,就说是跟着大姨夫学的。现在大姨夫问,又说是跟着谁学的呢?
这拔丝的菜肴在农村里几乎没人做。一是费油,人们舍不得;二是厨艺复杂,人们没工夫做;再一个就是这是一道精细的甜点,佐饭吃不行。卖力气的庄稼人需要的是口味浓的、能以一大口一大口吃的咸味儿菜。
估计整个八队也没人做过这个。
那说跟谁学的呢?
田青青脑筋急转了一下,说:“没跟谁学。听二伯说过,自己就试着做了做。反正家里有的是红薯,怎样吃也是吃。”
是啊,二伯田达森给村里跑业务,走南闯北,肯定吃过或者见过。就是没说过,谁还为这事找他证明去?
果然奏效。
田达林:“我二哥整天出门,见的场面多。常常拿着外面的新鲜事瞎白话。”
颐贵廷:“光听听就练会了?这孩子,真聪明。”又问田达林:“青青今年几岁了?”
田达林:“这不过了年了,八岁。”
颐贵廷又问郝兰格:“咱聪聪呢?今年几岁?”
郝兰格:“看你这个当爸爸的,连孩子几岁都不知道。聪聪今年七岁,比她青青姐姐小一岁。”
颐贵廷:“你看看青青,都做出这么好的高档菜来了,咱聪聪还充奶孩儿哩。这孩子们真是没法比。”又冲堂屋里问道:“守义今年十一岁了吧?”
郝兰格:“嗯。是十一了。”
颐贵廷“呵呵”笑着对田达林说:“达林弟,青青这孩子我喜欢。今天我用酒盖着脸儿给你说个事:咱俩是连襟,孩子们是姨表姊妹,咱亲上做亲,将来孩子大了,让你家青青和我家守义走到一起。他们俩大三岁小三岁,正好般配。你看怎么样?”
田青青一看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来了,小脸儿一沉,忙跑到西里间屋里去了。
什么呀什么呀,拔丝了一盘儿红薯就喜欢上了!竟然给自己的儿子提起婚事来。知道不,这是近亲结合,是婚姻法不允许的!
田青青气得愤儿愤儿的,真想向他们大声招呼,说他们这是无视婚姻法。
又一想,这个时期新婚姻法还没有颁布,两姨亲、姑舅亲比比皆是。而且还都是在孩子幼小的时候就定下来的。
哎呀!父亲别再酒后失了主意,答应了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田青青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要不要出去给他们敞明了自己的观点,就说自己已经定了娃娃亲,而自己喜欢的也是温晓旭呢?
转而又一想:就是定了也不要紧,几年以后,大概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不长时间吧,国~家就颁布了新婚姻法,上面明令禁止:三代旁系血缘关系的青年男女不能结婚。也就是一个姥爷的表兄妹,或者一个爷爷的叔伯兄妹,都不能谈及婚事。自己和颐守义正在这个范围之内。
这么一想,田青青释然了,提到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不过,还是支愣着耳朵倾听东里间屋里的动静。
“孩子还小哩,咱不说这个。他们大了以后,让他们自己拿主意。”是父亲田达林的声音。看来父亲没有喝醉酒,还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这让田青青很高兴。
“孩子知道什么呀,再大也得大人操扯。这事咱可说定了啊,你一定要给我家守义留住喽。”大姨夫颐贵廷的声音。
做梦去吧,等不到我们长大,新婚姻法就出台啦!你再大也大不过婚姻法去!——田青青心里美美地想。
“妈,这么好的外孙女儿,你怎么不给你的嫡亲孙子说说呀?又是亲外孙女儿又是亲孙子媳妇,侍候着你多方便呀!”篮彩叶的声音。
不知道是真有意还是起哄架鸭子,她的话让田青青感到很意外。心里就像堵上了一个坯。
啊呸!别说新婚姻法不允许,就是允许,冲你这摆不到桌面上的臭德行,我也不给你做儿媳妇!——田青青恨恨地想。
“别废话了,哪有骨血倒流的?!”姥姥郝徐氏的声音。
“骨血倒流”田青青知道。就是姑母生的女儿嫁给舅父生的儿子,被称作“骨血倒流”——嫁出去的女儿的骨血又回到了娘家的意思。
这个时期民俗允许两姨做亲,姑舅做亲。两姨做亲就甭说了,谁家女谁家男都无所谓。但姑舅亲必须是舅家的女儿嫁给姑家的儿子。还有句民谚说“侄女跟姑,越过越有福”,就是指的这个。
篮彩叶要田青青嫁给她的儿子,显然不合乎民俗——田青青对她嗤之以鼻!
再也没听到篮彩叶的声音。估计被这个“蛊血倒流”给噎住了。
“你们谁也别争了。”又是姥姥的声音:“人家青青已经定了娃娃亲了,就是这个村里二霞子的儿子,二霞子婆家也是田家庄的,两个孩子断不了一块儿来走姥姥家。”
“哪个二霞子?”郝兰格惊问道。
姥姥:“就是咱们前街上杜老三的二闺女,她姐姐叫大彩,和你般儿里般儿里的。”
郝兰格:“噢,她的儿子呀,过了贴了吧?”
郝兰欣:“过什么贴呀?都是说着玩儿的。这时候,哪里还兴这个。等孩子大了以后再说。”
郝兰格声音欢快地说:“还是的。没过贴就等于没定下来。那我可让我家守义争取了哈!两姨做亲,亲上加亲,孩子们好了,也是咱两家的福分。二妹,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扭呀呵。”
“行了,行了,孩子就在里屋里,别说这个了。”姥姥的声音:“哎,淑娟,饭做好了没有?”
“好了。”戴淑娟在厨房里应道。
姥姥:“那咱吃饭。我看他们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先给孩子们盛,一大上午了,也都饿了。”
议论声随之停止。虽然大姨还不死心,说是要让三儿子发动攻势。不过田青青心里倒不害怕:前面还有新婚姻法这个保护伞不是!
饭很快端上来了。是白菜干粉豆腐菜,上面顶着几小片猪肉。不过馒头倒是全麦子面的,看来蒸的时间不长,很暄腾。
在田青青的指挥下,几个小的:田苗苗、郝璇璇、田幼春、郝建营和颐凤聪五人,都在小吃饭桌上吃。而她和田幼秋、郝建国、颐守义四人,则端着碗拿着馒头,有的趴在窗台上,有的坐在炕沿上。她自己则坐在田苗苗身后,一边吃一边照顾着田苗苗。
东里间屋里的菜盘子也很快撤了下来,给男士们上了饭后,女士们便在堂屋里端着碗自己找地,有的在灶台上,有的坐着床沿儿,有的坐着小板凳儿端着碗吃。
吃过饭后,郝兰欣和郝兰格主动帮助妯娌俩刷洗、收拾桌子。
完毕后,篮彩叶和郝兰成打着饱嗝,领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回去了。
☆、第26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郝福剑、颐贵廷、田达林、郝兰顺,都有了一些酒力,四个人就在东里间屋里歇息起来。
戴淑娟机敏,知道母女姊妹们轻易碰不到一块儿,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推说去借鞋样子,到隔壁邻居家串门去了。
这一来,堂屋和西里间屋就成了母女三人和外甥男女的天下了。
郝兰欣让孩子们睡午觉,不睡的到堂屋里去玩儿。但不能大声喧哗,别吵醒了东屋里休息的人们。
又把郝徐氏让到西屋炕上,让她盖着被子休息一会儿。郝徐氏说不困,非要依着被卷坐着。郝兰欣也只好随着她,自己和大姐郝兰格则斜躺在母亲身边,一边哄田苗苗睡觉,一边与母亲、姐姐轻轻说着体己话。
田青青没心思跟颐守义、田幼秋和田幼春一块儿玩儿,也斜躺在郝兰欣身边,闭着眼睛休息。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郝徐氏忽然压抑着哭声低泣道。
“妈,你有什么烦心事就给我们叨叨叨叨,别憋在心里。”郝兰欣也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郝兰格语气沉重地道:“妈,你再给我们说说吧。爸只是给我说了几件事,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确实不行,咱们共同想个办法。”
郝徐氏长叹了一声,压抑着声音说了起来:
“从腊月二十三这天开始,老大家一家子就一天在这里吃中午和晚上两顿饭。晚上回家的时候,还要拿着第二天早起的干粮。说过年里,活儿多,在一块儿吃还能多干些活儿。自己就不蒸干粮了。
“话是这样说,可活儿也没给干多少。都是我和你爸慢慢干的。他们只是做饭时儿来,做熟了,吃了刷了走人。
“一家六口子在这里吃了一年下,十多天了,一点儿粮食也没往这里拿。年下就给买了二斤猪肉,别的菜一样也没买。
“过年哩,我怎么也得蒸两锅干粮,预备下几个菜吧?
“二十四蒸的干粮,二十七就把白面的全给我吃完了。我只好又在二十八这天做上酵子,二十九又蒸了一锅馒头。这不维持了这几天,明天还得蒸,要不然,来个人连个白面干粮也没了。
“预备的菜也是这样。只要让她看见了,就给做着吃,哪个好吃做哪个,一点儿也不考虑过年后来了客人怎么办。
“年下是吃饺子的日子,年三十晚上、初一早晨、初一晚上、初二早晨,都是吃的饺子。剩下半盆子我就没放。心想:吃了一年下饺子了,还会再吃这个呀。
“咳,就是初二晚上没吃。初三给来拜年的煎了一盘子,晚上把盆子里剩的全放箅子里热上了。
“我一看这哪里行呀,明天你们来了一个饺子也没了。赶紧从箅子上拾出一大碗来,没等凉透,就藏到大衣柜里了。吃饭的时候还问饺子怎么少了,我说热了塌下去了,显得少了呗。
“其实她有怀疑。你们没见今天我从大衣柜里拿饺子时她说的话呀,那就是对我不满。
“这可倒好,两个姑娘姑爷和孩子们都来了,就煎了一碗饺子,一个盘儿里几个,让姑爷和孩子们看了看。”
说到这里,郝徐氏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郝兰欣忙劝道:“妈,你别难过。一个外人也没有,有没有煎饺子不是一样啊。没人挑这个理儿。”
郝徐氏哽咽道:“我知道没人挑理儿,我预备了趁子,孩子们吃不到嘴里我心里难受。”
郝兰欣也哽咽起来:“妈,遇见这样的了,你就往宽里想。他们也不是外人,都是你的儿子孙子。”
郝徐氏:“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年下这些事得让我打置过来了呀?你们一年到头吃不了我几口东西 ,来拜年哩,我手里要什么没什么我这心里都别扭成一个大疙瘩了。
“就拿今天的酒菜来说,要不是你们拿来的东西,桌子上只能摆四个菜。还有一个今天早起我刚买的鱼罐头。
“今天早上一看,什么也没了。做什么也来不及了,赶紧到代销点买了两瓶罐头,一瓶鱼罐头,一瓶水果罐头。你们要不拿这些东西来,只能用水果罐头代替了。你们说说,这大年下的,像什么话呀?”
郝兰格长叹了一声,气氛地说:“遇见这么个不说理的人,你预备多少,也都让她给吃了。妈,往后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