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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点儿铁丝来加固加固犂耙耢耧。便交代几句,走了。
倒仓库、筛种子这些活儿,在两个勤快的十九岁的青年手里,真不算一回事儿。不多时,种子就筛完并装进了麻袋。
田幼军擦了一把脑门上沁出来的细汗,对陈喜妹说:“歇歇吧!”就把棉袄铺在麻袋上,躺了下来。
陈喜妹擦擦汗,坐在对面的麻袋上。她的棉袄也早脱了。穿着件自己织的毛衣。由于贴身,把她的曲线都显现了出来。
田幼军凝望着她那被太阳照耀而显得格外红润的脸庞,凝视着她丰满的胸脯,心中浮起一种异样的、从未经验过的痒丝丝的感觉。让他激动,又让他害怕。于是,赶紧用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前天李家庄放电影,你没去看?”
“黑灯瞎火的,我才不跑那么远看去呢?”她似乎为了躲开他那*辣的目光,垂下头说。一面摘去袖口上拖下来的线头。
李家庄就是田幼军四叔田达木的丈人家的那个村庄,离着田家庄六里路。据说这个村里在县文化线上有个干部。正管着放映队,相对来说,放电影的机会比田家庄多。
“我也不想去!《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看了八百遍啦!里面演员说的话我几乎都能背下来!……”田幼军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不看,又干什么呢?扑克牌打烂了,托人上公社供销社开后门,到现在也没买回来!”
除了看电影,打百分以外,这个时代的青年,劳动之余再也没有娱乐活动。队里订了一份本省的报纸,也只有开会的时候。会计拿出来念。他们是没有机会看到的。
书本念完了就扔到一边。因为上大学一律靠推荐,根本用不着考试。再说了。老农民的子女有几个挨上个儿的。
忽然,田幼军兴奋地坐起来:“喂。我听咱队的老谭子说,他以前看过外国电影。那上面的镜头,啧啧啧,竟然有……”
“有什么?”陈喜妹见他一副有滋有味儿的样子,禁不住问道。
“嘻嘻嘻,……我不说。”田幼军红着脸,独自笑个不停。
“有什么呀?说呀!”
“说了……你别恼!”
“你说呀。怎么唧唧歪歪起来啦,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有——”田幼军又“格格”地笑,笑得捂住了肚子。
陈喜妹已经料到他会说出什么坏话来了。伸手抓起一把土粒儿,预备在手里。
果然,田幼军鼓足勇气喊道:“有男人女人抱在一起亲嘴儿的镜头!嘿嘿嘿……”
“呸!下流!就知道你狗嘴里长不出象牙!”陈喜妹顿时涨红了脸,“刷”地把手里的土粒儿撒了过去。
“真的,不骗你,老谭子说的!”田幼军躲闪着,又继续说:“连‘蛇神’都说,再过几年,‘爱~情’就会被正大光明地歌颂,自由恋~爱广泛流行。到那时,保不住咱国家的电影上也有这样的镜头哩!”
“不要脸!”又一把土粒儿撒过去,“你又不是‘蛇神’,怎知道以后的事?”
带着玉米碎屑的土粒儿落在田幼军的肩膀上、脖子里。他也还了手,把一把土粒儿撒落在陈喜妹的领口上。
陈喜妹绷起脸,骂道:“该死的!你……”
田幼军讪讪地笑着,脱了光脊梁,用衬衣揩抹着铁疙瘩似的胸肌。
陈喜妹也撅着嘴,开始脱毛衣,把粘在胸脯上的土粒儿抖出来。
也就在这时候,田幼军像触电似地呆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呼吸突然停止,一股热~血猛冲到他的头上。
原来,陈喜妹脱毛衣时掀起了衬衫,半截白皙的、丰满而富有弹~性的ru房竟然露了出来……
就像一头猛虎一样,田幼军猛扑上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紧紧搂住了她。
陈喜妹大吃一惊,举起胳膊来阻挡。可是,当那灼热的、颤抖着的嘴唇一下子贴在自己湿润的唇上时,她感到一阵神秘的眩晕,眼睛一闭,伸出的胳膊瘫软了下来。
一切反抗的企图,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一种原始的本能,烈火般地燃~烧着这一对物质贫乏、精神荒芜,而体魄却十分强健的青年男~女的血液。传统的礼教、理性的尊严、违法的危险,以及少女的羞~耻心,一切的一切,此刻全都烧成了灰烬。……
当玉米种子播进土里,小树林里的杂棵树上都长满枝叶的时候,累了一天的社员们,晚饭后聚集在生产队的队部里,听会计给大伙儿念报纸。
批孔又掀起新*,即便不开批斗会,也要坚持学习报纸,认清“学而优则仕”的危害,踏踏实实参加集体生产劳动。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开会的人群中少了两个人。
当郝兰欣散会后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稳,大妯娌何玉稳慌慌张张地赶来了,进门就掉眼泪儿。说田幼军和陈喜妹被村里的巡逻队捉了双,现在正双手反绑着跪在陈喜妹的家里。满街筒子的人围着看。她和丈夫田达树想给人家赔不是去,顺便领回田幼军来。又考虑有个外人还好说话,便拐了个弯儿,来叫田达林一同去。
田达林走了以后,田晴晴坐不住了,因为这是自“蛇神”现身说了“爱~情”这个字眼儿后,这是第二起捉双事件的发生了。
去年秋天的时候,村后街东头,有一对青年男~女被捉了双,也是嚷的满街筒子的人围在家门口观看。
那女青年在外面丢尽了脸面,在家里母亲和妹妹也没给好脸子,一时想不开,半夜偷偷跑出去,跳进了村东边的坑塘里。当天亮以后人们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田晴晴听说了以后,心里愧疚了很长时间。总觉得那女青年的死,与自己借“蛇神”说的“爱~情”和“恋~爱”有关:点燃起了青年人的激~情,而外面的无情棒却防不胜防。发现了就是身败名裂,就是身家性命。
让田晴晴懊悔不迭的,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月,村里来了一辆警车。田晴晴感到事情不妙,便闪进空间,随着警车来到大队部。
果然,是来抓那个男青年的。
田家庄又一次受到震动。社员们从田野里奔来,站在路旁,惶恐地、默默无言地注视着那个男青年手腕上那一双闪闪发光的东西。只有男青年的父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在他们的儿子后面。
“同志,同志!”那个死去的女青年的父亲追了上来,说:“同志,我们并没有告他呀!”
原来他们是一个生产队上的,两家的关系祖辈里就不错。虽然女儿的死让他突然老了十年,而且对生活更冷漠了。但他的责任感使他不能沉默,因为这将意味着又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公安员严峻地瞪他一眼,轻蔑地说:“去,去,去,什么告不告的,强jian致死人命犯!由不得你告与不告。”
☆、第373章 “蛇神”透露信息
那男青年却很镇静,抬着头,两眼茫然四顾。突然,他略微一停步,就猛地飞奔起来,向着村外跑去。
“站住!往哪里跑?”公安员吆喝着,连忙追了上去。
但是那个男青年仍然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杂乱的脚步踏倒了枯黄的野草和红荆丛。最后,他扑倒在一座新坟上,恸哭起来,两只手乱抓,手指头深深地抠进翻暄的黄土里。
公安员跑来吆喝了几声,他才止住眼泪。然后,直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空间里的田晴晴看得泪流满面。
后来听说男青年被判了n年,青春的大好时光将在监狱中度过了。
田达林走了以后,田晴晴却坐不住了。对母亲郝兰欣说:“妈妈,你看着她们三个点儿,我也去看看。”
郝兰欣:“大黑天的,你看这个干什么?”
田晴晴:“我就跟着爸爸和大伯母,不离他们的身。”
郝兰欣又急忙喊住田达林,让他看好田晴晴。
田晴晴郁闷了一下: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在空间里过去看的。这样一交代,她就没办法进空间了。不过,也只能如此。因为田苗苗和薛家小姐妹还精神的很,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只好托付给母亲照管。
田晴晴“呱哒”“呱哒”追上父亲。何玉稳见田晴晴来了,知道这个孩子有心计,有时说出的话比大人还赶劲。忙抓住她的手,亲自领着她,与等候在胡同口的田达树一同向陈家奔去。
陈家的门外堆满了人,吵嚷声、哄笑声、打骂声、呼喊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响声。一点儿也不亚于批斗会的会场上。
人们见是当事者的父母来了,主动让开一条道。
一行四人来到了屋里后,田晴晴见到陈喜妹衣带不整、披头散发地扑倒在炕上嚎啕大哭。
陈喜妹的母亲已经瘫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呜咽着。
田幼军光着脊梁,两手反绑着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羞愧难当。任凭脸色铁青的陈喜妹的父亲陈永夕刮他的嘴巴。
借着电灯的光亮,田晴晴看到,田幼军的身上有一条条被树枝抽打的血印。
田达树和何玉稳进门后没做别的,连儿子也没问一问,光剩了双手抱拳,作着揖向陈喜妹的父母赔不是、恳切地道歉了。
不大一会儿,生产队长来了。巡逻队的人向他说了说情况,就把人交给了他。走了。
据说,自从批斗田回爽不成反被当众承认错误,大队干部也学机灵了,像这类事,先由生产队调查清楚以后,再交到大队部处理。一旦发现差错,他们也好有退身步,免得当众出丑。
如果生产队干部把问题调节了,解决了,也可以不往大队部递交。
生产队长首先驱赶众人。让大家都回去。
在田达树和何玉稳的恳切要求下,陈永夕终于停止了打骂。队长劝开他,让田达树和田达林把田幼军领回去。并嘱咐:一定不要再难为他。防备着他也想不开。男孩子也有脸皮薄的不是。
何玉稳没有走。她要在这里安抚陈喜妹。这种事最受伤害的是女孩子,最容易出事的也是女方。但只要女方出事了,男方的罪过就更大。去年后街东头的事就是个例证。
鉴于那件事情,不单田晴晴,就连何玉稳也知道:看好陈喜妹,就是保住了田幼军。
外面围观的人已经被队长驱散了,屋里留下的有陈喜妹的叔叔婶婶,大伯伯母、队长、何玉稳和田晴晴。
陈喜妹已经停止了嚎啕,躺在炕上默默地掉眼泪儿。她的母亲坐在她身边。低着头子不知说什么好。
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是为了劝解陈喜妹才留下的。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怎样才能既不伤到姑娘的心,还得让她把话听进去。别再做出傻事来。
但这事当着当事人的面还真不好说,说得再好听。也是捅到疼处。可不当着当事人又怎样劝解呢?
“咳,咳,”队长抽了锅子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儿,说:“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往宽处里想,千万别走……”
队长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整句话是“千万别走后街东头那个女孩子的路子。”
“就是,就是,一定要看好孩子,劝说她往宽里想。”大家迎合着。
田晴晴见大家实在不好说,就想再次让“蛇神”来完成任务。不管这事的“始作俑者”是不是“蛇神”,但此刻自己也只有用它来帮忙了。
此时,何玉稳已经把她揽在怀里。要想进空间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