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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兰欣一边给田幼春补着单裤,一边说。
单裤是田幼秋小时候穿的,屁股和膝盖上的补丁又都磨出了洞。田幼春穿着长短里正好,郝兰欣在补丁上再补上一个补丁。让田幼春接着穿。
“妈妈,我看还是买瓮吧。个人垒的粮食容易发霉。”田青青没等田达林开口,抢先说道。
田青青前世里对个人垒的粮食囤有深刻记忆。在前世的田苗苗十五、六岁的时候,承包的地里粮食丰收了。郝兰欣母亲就请~人在偏房屋里垒了两个粮食囤,是那种用砖垒一个圆形囤。然后里外都用泥糊严了的那种。尽管底部放了不少的草木灰,结果还是霉了不少。心疼的郝兰欣掉眼泪。
“要买瓮得买四个。听说两、三块钱一个呢!”郝兰欣头也没抬地说。
“买着贵,用着不贵。要是霉上几十斤粮食,瓮钱就出来啦。”田青青不敢说破,只好笼统地表述。
郝兰欣皱着眉头望了田青青一眼,心中暗想:今晚大女儿这是怎么啦?处处里给我做起对来了?难道说见家里麦子多了,就把先前的勤俭给忘了?
原来,刚才母女俩就有过一段不高兴。
过麦一来,田青青就停了晚上的教学。两个小正太每天拾麦子累的够呛,一吃完晚饭,上下眼皮就打架,再一个原因就是过两天田幼秋就该去上学,也应该让他放松一下。田青青也就没再坚持。
见郝兰欣在灯底下给田幼春补裤子,也凑过来,一边做自己的碎花新上衣,一边与郝兰欣说:“妈妈,咱家粮食不少,钱也每天有进项,你何必还补这破裤子?给哥哥和弟弟每人买几尺布,做身新衣服得了。”
郝兰欣嗔怪道:“麦子刚进家,你就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老俗话了,难道在咱家里改了不成?”
田青青:“改了就改了。俗话说,‘穿衣吃饭看家当’,如今咱家里吃的比过去好了,穿的也不应该还是老样子。”
郝兰欣不高兴地说:“饭食吃的好一些,身体强壮,这个我不反对。在咱农村里,哪家不是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家家都如此,谁也不笑话谁。咱有了也不能花在这上面,你看咱这房子,有睡觉的地方,没有放粮食的地方。我们必须紧着手花,攒两年,快着把北房盖起来。”
田青青一看母亲又说到房子上去了,这个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也就没再言语。郝兰欣才把话题转到麦子上的。
“我看呀,这事还是依着青青吧。”在一旁逗着田苗苗玩儿的田达林说:“个人垒的人们都用来盛棒穗什么的了,很少用来盛麦子。”
“那是家家都没有这么多!”郝兰欣呛包了田达林一句。
“这事你得从长远考虑。”田达林仍然不紧不慢地说:“今年麦子进了一千斤,到秋里吃上两百斤撑死了。分了秋粮也没处盛。不如先买几口瓮用着,秋后再说垒囤。”
“哟,麦子多得发愁家什盛哩呀!我家粮食瓮还闲着哩,放我家去吧!”
话到人到,大伯母何玉稳一挑门帘进了屋。
“大嫂来啦。快这里坐。”郝兰欣忙停住手里的针线,站起来给何玉稳让座。
田青青也甜甜地叫了一声“伯母”,算是打了招呼。
何玉稳拿起田青青做的针线活,夸赞了一番,说比她家圆圆做的好多了。圆圆今年十岁,才会缝个直趟儿。
夸完田青青,又笑着对郝兰欣说:“怎么样?是真的被愁住了?”
郝兰欣也笑笑说:“哪里?我给达林商量呢,是自己垒囤呀,还是买瓮?这不,爷儿俩跟我干起来了。一致赞成买瓮。”
何玉稳:“那就是你不同意买喽?”
郝兰欣:“我也不是不同意。你看看。六口子人挤在两间西厢房里。有住的地方,没放粮食的地方。就是买了瓮来,也得放在东厦子里,没个挡头没个锁钥。还不光让贼惦记着。我是想攒两年,快着把北房盖起来。要是事事里花钱,多会儿攒够盖房的钱呀?”
何玉稳:“攒钱盖房也得说过眼下的日子呀!我看你呀,就听达林和青青的吧。麦子在瓮里放着最好了。瓮底儿和翁口,都铺上一寸来厚的草木灰,又防潮又不生虫儿,放几年都坏不了。”
郝兰欣眼睛一亮:“真的?”
何玉稳:“你呀,光跟着婆婆过了,把这些生活常识都忘了。往后哇。什么事勤问着你大嫂我点儿,保你事事称心如意。”
“你别嫌麻烦就行。”郝兰欣笑道:“你还别说,今晚亏着你来了,要不,我还得跟他爷俩犟下去。”
“咳。今天下午气死我了。”何玉稳话锋一转,诉说起自己来的目的来:“吃完晚饭以后,自己坐在屋里,越想越生气,要是不来给你叨叨叨叨,今晚的觉也没法睡。”
郝兰欣惊道:“大嫂,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何玉稳:“其实,说起来也是瞎生(气),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下午你没去队上分麦子,没见到。要是见了,比我也少生不了哪里去?”
郝兰欣:“那你快说说,说出来心里还好受些。”
“你说大荷子和老二家好吧,那是她们俩的事,咱也不眼气。可你不能拿着队上的东西看人下菜碟儿,向一个灭一个呀?”
何玉稳气得脸色发青,也不顾这是在向人学舌,大声招呼着说起来:
“我和王红梅一块儿到的队部,分麦子的时候,按账本先给我分。你说那秤杆呀,低得秤砣都快出溜下来砸脚面了。我想说,又寻思自己是头一份,可能都是这个秤头,也就没言语。
“我下面是老二家,你说怎么着,那秤杆儿高高的,都快挑破眼皮了。
“我心里生气,就小声嘟囔了一句:‘凭什么有的秤杆儿底,有的秤杆儿高?’
“你说大荷子怎么着哇?斜楞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人有三、六、九,秤有高、低、平,谁该着什么样儿就得什么样儿?
“我刺唻,难道我就是该着要低秤杆儿,不够秤的主?我一听这话,火‘噌’一下子发起来了,非逼着她给我重新过秤不可。你不就是个破妇女队长嘛,老二跑业务回来给你送点儿小礼物,大庭广众下就向起来啦!我还就不听这个邪,非叫叫这个真儿不可!”
郝兰欣闻听事情这么严重,早停了手里的针线认真听起来。见何玉稳停住,忙问道:
“那,后来呢?”
☆、第142章 心思
“咳,是老营子(保管)打了圆盘,捧给我两捧麦子。我一想,再闹下去连老营子也得罪了,也就算了。可这口气却憋在心里,个人怎么也排泄不掉了。”
郝兰欣:“行了,大嫂,见好就收吧!两捧麦子也得有一斤重,秤头高低也就差这些。咱没吃亏就行。”
“你没见老二家那个德行哩,趾高气昂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人家才是亲姐妹亲妯娌哩?”
“她平时还不是这个样子,跟她治气,不值。”
“”
妯娌俩一搭一对地说了一趁子话,何玉稳心里的气消了不少,郝兰欣又给了她一些白天摘的豆角,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田青青心里却扳倒了五味瓶:
平时和善的大伯母,为了秤头高低,与扶秤的妇女队长斤斤计较起来。还把她气成这样,田青青很是不理解。
大伯母爱八卦不假,但她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事要是搁在尖酸刻薄不占光就是吃亏的二伯母身上,田青青还好接受。偏偏是她尊敬的大伯母,而且参照的对象又正是二伯母王红梅,这就更让田青青匪夷所思了。
转而又一想:这个年代的人都有过挨饿的经历,农民始终在为吃饭问题而费心烦神,一年到头,如果能够吃饱肚子,那可是最大的满足了。
分粮食是基础,而且各种粮食一年也就分一次。在分配粮食时,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秤杆的高低呢!大伯母做出如此行动,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由此又想到了母亲郝兰欣,家里粮食堆着没处里放,手里攥着钱,却舍不得买盛粮食的家什;一家人穿的补丁摞补丁,自己提出要给哥哥弟弟买布做新衣服的时候,却引来母亲的嗔怒。
家里不是没有钱,但到了母亲手里。就像进了密封罐一样,口口声声攒钱盖房子。要想让她拿出来买别的东西,还真的费一番周折。
想想也是,这个时候人们普遍都很穷,人人都是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成了这个时期的真实写照。即便是家里富裕,买得起,要想让郝兰欣一下脱离这个时代。穿上不带补丁的衣服。真比登天还难。
其实。在这个时代里,田青青可以算是个小富妞了!
空间里有三百多块钱,还有六千多斤麦子,两千多斤玉米和大几百斤小杂粮。一千多只鸡蛋,这些东西都变成钱拿出来的话,少说也有两千多块。
两千多块钱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听说在四~清~运~动中,有一个大队会计贪污了村里两千块钱,被依~法~枪~毙了。人们听说了,无不说“活该”!可见两千块钱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
田青青还不清楚两千块钱在当时能买多少东西,但听郝兰欣的口气,盖三间北房用不了。
母亲郝兰欣心心念念地想盖北房,自己的钱却在空间里白白地放着。这让田青青心里很是不忍。
但又不敢拿出来。空间是她一个人的秘密,暴露了,保不住就要受到被没收的惩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被父母看出来的情况下,小不留儿地往外拿。在母亲不知不觉中,变成她手中的钱财。
再一个就是赶紧想办法用异能在外面挣钱,让钱合情合理的归到母亲手中。尽快把北房盖起来,了却母亲的心愿,也让一家人——包括那个老太太——住的宽敞一些。
先不说田青青怎样挖空心思从空间里往外变东西、千方百计用异能在外面挣钱。回过头来再说说老太太。
老太太一个人正坐在小屋里想心思,忽然听见有人来串门。也是寂寞人好奇心重,便装作散步,在庭院里一边溜达,一边倾听西厢房里的说话声。
对于何玉稳气呼呼的倾诉,老太太并没在意。人们过的都是穷日子,一把糁子一把米,很有可能就是救命粮。斤斤计较在所难免,各村都是这样,为秤头高低吵架革气的大有人在。
让老太太久久不能平静的是郝兰欣说的盖房子的事,并且为攒钱,夫妻、母女在买盛麦子的瓮上发生了分歧。
这家人吃的喝的都很好,每天中午一顿白面饭,又是鱼又是肉又是鸡蛋,哪样也不少花钱。可看他们的穿戴,大人孩子,都是补丁摞补丁,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也难掩盖贫穷和寒酸!
难道他们没有钱?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改善生活的?!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可就对不住这家人了!
女主人说的也对,大人、孩子六口子,挤在两间西厢房里,有住的地方,没放粮食的地方。就是买了瓮来,也得放在东厦子里,没个挡头没个锁钥,不让贼惦记着那才怪呢!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人家很可能把麦子放在这间小屋里。门上加把锁,比放在厦子里强多了。
看来,自己给人家家里添了很大的麻烦!是该到了定走与留的时候了!
可走又怎样走?
留又以什么理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