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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鼎沸,车马争驰。
天授七年五月十二,这是我与傅东楼自相爱以来的第一次,不告而别。
和顺王府依旧是那个和顺王府,三元四喜叽叽喳喳地迎接我归来,大厨王硕根做了好些美味给我,轿夫在歇息,苏婆在扫地,傅宝贝在拖着鼻涕玩儿小鸡……一切都像是没有变化,仿佛我从未离开,我只是睡了一觉方才醒来。
可是不经意间看到娘亲在偷偷抹眼泪,而父亲在背着手叹气,我这才明白,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欲盖弥彰只能欺人欺己。
“王爷王妃吉祥,郡主千安~”熟悉的男声响起。
我椅子还没坐热多久,姜淮就找来了,“姜某专程过来为郡主驱灾解惑,预告吉凶,不知王爷王妃意下如何?”
娘亲对他点了点头,“嗯,你们同龄人应该有共同的话说,你可要好好开导她。”
“那是自然。”
姜淮穿着一身雪白云锦长袍,发上插着一根绯色骨簪,在人都离开后,他凹着造型在我面前搔首弄姿,还摆着一副“我是解语花来找我倾诉吧”的姿态勾引着我。
我不吭声,而是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算了小心肝,结局我早都跟你说过的,这一天总是会来,”姜淮从我手中拿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醉一场,就重新活过罢,起码还有我陪着你呢~”
不知不觉已是酒意微醺,我终于开了口,“你是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姜淮:“据我观察,你这是相思病的早期症状,早点医治或许还能痊愈,晚期可就要殉情了,啧啧,孽缘果真害人不浅~”
我点头,“嗯,跟殉情也没什么两样,我不怕的。”
姜淮猛地窜了起来,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不许胡说!你你呆着别动,我马上回府给你取个东西,你看了肯定能缓过劲儿来,等着我!”
也许人生的糟糕点就在于:我并没有等他,而是带着浅醉出了门……
☆、87 【酒解千忧更添万愁】
黄昏还未到,大街上就已经热闹了起来,小贩们在吆喝个不停,来来往往的行人顺便在讨价还价,老鸨热情激昂地拉着客,莺莺燕燕们则在窗前掩嘴低语,浅笑嫣然。
可这热闹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我和傅东楼曾逛过这条街,彼时春花还没有肆开,我们还没有约定,爱情还没有来。现下倒是一切都有了,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我满腔满腹的悲凉。
“姑娘,来瞧瞧我们‘石头记’的宝贝,这可都是新上的好货,物美价也美,别说是用来探亲、访友,就是用来定情、分手也都是妥妥的,谁买谁知道,倍儿有面子!”
曾经卖石头的小摊扩大了摊面,但摊主却换成了一个小年轻,我好奇着对他说道:“我依稀记得,以前在这卖石头的人,可不是你。”
小伙搔搔头,憨傻一笑,“姑娘你不知道,我是‘石头记’新雇的人,现在的生意老火了,老板在街东头开了‘石头记’的连锁摊,就让我守着旧摊子卖来着……”
我点点头,又问:“那还有没有心形石头?是怎么卖的?”
“没有,现下火的都是十二生肖造型的石头,都不流行那种心形了,唔,不过你要真想买,我就只能给你现磨了……啊!”
小伙子正说着,后脑就被来人狠狠拍了一掌,紧接着,上次那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摊主推开了小伙,自己腆着脸对我眉开眼笑道:“姑娘可别听他瞎白活,新雇的伙计有点缺心眼儿。咱‘石头记’所有的石头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霜雨露造就而成,心形的石头倒也还真是有那么一颗,因为稀少,所以价格嘛,就———”
我打断道:“嗯,多少钱?”
摊主对我摆出了一个离谱的手势,示意我价钱,但见我没有丝毫反应后,他又连连改口,“哎呀姑娘,你不要露出要杀人的目光呀,淡定点淡定点,价格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嘛……”
“不打紧的,我就是问问。”
说罢,我转身离去,因为我兜里所剩的银两只够买壶烈酒暖暖心,那睹物相思的奢侈,我还买不了。
“诶诶诶姑娘……”身后的摊主对我喊了半天,想要挽留我,可惜末了还是化成了一句骂我的词,“神经病!”
是啊,如果傅东楼不侵入我的脑,我的神经又怎会生病?
……
在酒肆里,桂花酿、女儿红、烧刀酒、清酒可都是八文钱一壶。我掏出兜里的钱掂了掂,然后对着店小二说道:“把你们的每样酒都来上一点儿,掺兑成一壶端上来,喏,这些钱足够了吧?”
店小二愣了一下,“可是……姑娘,酒掺在一起喝很容易醉的,而且味道也糟糕透顶……”
“无妨。”我想要醉,想要苦涩的味觉来代替心里的滋味。
别桌有几个无赖混混一直在瞟我,我点好单,便回看了他们一眼,不料,竟惹得他们向我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猥琐地揣着手,开口调戏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是不是芳心寂寞,需要哥几个来好好伺候一下?”
我还没有出手,一把能闪瞎人眼的宝剑便“嘭”地一声放在了桌上———“误会,都是误会……”无赖混混们不停后退,退至门口,拔腿就跑。
我抬眼看去,来人的眉目带有几分英气,单眼皮,鼻子挺拔,微微下垂的嘴角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格外契合。
我不言一语,只是垂头看着宝剑等酒来,因为我仿佛能看到那人波平如镜的表面下,潜伏着一丝难以泯灭的汹涌与狂躁。
与传说中的斩云剑相配的人,别无他人,那是连铮。
不久,店小二便将酒送了过来。
我做作地抿了几小口,然后才看向坐在桌旁的连铮,“美酒虽好,但一人独饮难免悲凉,不知将军可愿……与我同酌?”
不等他回话,我就已经将酒壶递给他,“喝吧,酒能解千忧。”
连铮安静地接话道:“但亦能添万愁。”
“唔……是哦。”我有些语塞。
连铮的眼神依然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我府里还有坛未开封的‘情里醉’,要来吗?”
我点头,“好。”
将军府安静地就像无人居住,只为归人留了几盏油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一天又要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人们常常说起,光阴如何如何不等人,要如何如何珍惜,可我如今却有大把的光阴用来Lang费,倒真是极为讽刺。
连铮为我倒好酒,状似无意地问我,“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惜缘。”
我喝着酒,沉默。
一声叹息后,连铮继续问道:“是我给不了的吗?”
我听了,心里不由得拧巴欲绝,想开口安抚他,却望着他的眼终是词穷,无言以对。
我一边喝酒一边想傅东楼,酒都喝光了,就用眼泪来续杯。
至于连铮喝了多少,我倒不曾留意,因为我的脑袋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我的酒量其实不太行,但好在酒品却是出奇的好,喝醉就像没醉一样不说话不理人。
“怎么哭了?”
我的身体忽然被制,伴随着那句问话,我却答不出,因为我望着笼罩在我身上的那人,痴了。
竟然是我的傅东楼,他可是我这一生,唯一仅剩的盼求了。
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吻着他的眼睑,低低的呼唤:“东楼……”
☆、88 【我连思想都很滚烫】
我的吻就如羽毛一般,落遍了他的整张脸。
而他好似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后便将我紧紧拉到怀里,夺去了我的呼吸。
虽然我们二人之间的唇舌交往变得有些生涩,可还未等深尝,我的身子就突然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送上了床。
从想念到实现,仿佛是夜里的一道惊梦,不过须臾,他就动手来抽我的腰带,我微微蹙眉,一把按住他的手背,“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他毫不紧张地说:“因为,我紧张。”
“我很想你,你也是想我的,对吗?”我微微敛下眼睫,话尾的末梢轻轻浅浅,快要消无。
细察,却是带着一丝无邪的挑逗,那是我的真心。
“自然是想的。”他的眼神毫无阴霾,颇为平淡,不似傅东楼往常的温柔,却能更加蛊惑我的心肠,煽动我的**。
交叠的衣裳散落在床榻,那些还来不及说出的话,都被身上那人吞咽入腹,不留骨渣。
空气渐渐变得有些炙热而且沉默,就别说脸,我连整个思想都是滚烫无比的。
他的动作就如狂风暴雨,又如见了血的猛兽,我身上的每一处都被他的唇舌碾压辗转,激烈刺激,绵长难捱,这一时刻的意乱情迷让我仿若升天。
不够,还不够,还想要更多……想要和他更加契合!
许是我的呜咽起了效果,他举兵临城,悍然叩关,挺进。
虽然做好了准备,可在这一霎,仍是显得猝不及防。
我双眼迷蒙,哽咽出声,那是毁天灭地的疼。终于,我防守了那么久的身体和心中最坚硬的部分,被人一举击破了。
老天爷最擅长煽风点火,于是外头就突然打雷闪电,下起了倾盆暴雨,雨打房檐,委实应景。
错落凌乱的呼吸和绵密又异样的疼痛,轻轻回荡在整个夜晚。
……
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我与傅东楼相携走在道上,而周遭的所有百姓都看向我们,眼里流露出不善的光。
我对夫子的教导向来是吸收之余兼有发扬,夫子说,莫要理会旁人的眼和嘴,我就不理会,反而更加大摇大摆显神威;夫子说,自己选择的路就是撞到了南墙也莫要回头,我就贴紧了我的心上人,要与他一起走向南墙……
可是,前方的雾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对我皱眉道:“心儿,你走错了路。”
那眼神向我扫来,就如剑上秋水,让人呼吸停滞———竟是傅东楼!又是一个傅东楼!!
我立马侧头,却发现一直牵着的人,变幻成了另外一张脸。周遭乌泱泱的百姓,这时突然拿着长剑大刀冲了上来,对着傅东楼猛刺猛砍。他血流如注,顷刻间就红衣似火。
可不曾想,傅东楼绝世的容貌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并无半点惊动,他敛眉对我凛然道:“心儿,过来……”
大概有几世光阴那么长,我终于从噩梦里爬了出来,可眼前的一切,却比噩梦更为残酷。
连铮坐在床边看着我,而我光裸着全身呆在他的房间他的被中。私密的肿胀和余麻都在尽情地提醒着我,昨晚看见的“傅东楼”其实并不是傅东楼。
也就是说,昨晚我献身的人,其实并不是我的爱人。
见我醒来,连铮的手突然搭上我光洁的肩,那指腹的茧比尖刀还要刺人,“惜缘,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成亲吧。”
我的双手簌簌发抖,却仍是紧紧地捏住被角。
是强忍着,克制着,我才没有流出眼泪,“好。”
☆、89 【平静的难过叫认命】
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次与别的男人无名无分的苟合,轻轻易易地就终结了我对傅东楼的所有妄想。这是我所能想象的,最最失败的一种失恋方式。
我晓得,我根本就不需要表现得如何竭斯底里,如何悲痛,因为此时的我自己,已经心如死灰。
好在,我终于知道我该大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