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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蕴的手掌一使劲,捏得手背上青筋暴起,那黑袍人一下就停住了笑声,窒息的咳嗽了起来,却也不挣扎,一张脸看不清楚,但是他嘶哑的笑声却还是一样的讥讽。
“我说过,按照我的安排来!”温时蕴狠狠的放下话,然后一把松了手,那黑袍人跌坐在地上。
“你以为杀了温雅,萧冕就会彻底疯了?”温时蕴冷哼一声,“你太小看他了!”
“痛一时和痛一世,到底哪个来得更彻底?”温时蕴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黑袍人,甩手离去:“你最好祈祷没有毁了我的大计,萧冕若不成长,也不可能达到主上的要求,自作聪明。”
冷哼一声,温时蕴身影一闪,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那黑袍人躲在地上,良久才嗤笑了一声:“小人得志。”
然后也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了一丝气息。
*——*
攸宁道君的法域里,那寒潭里的寒气似乎没有那么邪门了,那些雾气也渐渐散开了。
温雅坐在地上冻得都差点成个冰棍了,灵力停滞,连动一下都困难。
而攸宁道君就站在她身前,双眼冷漠的看着她,“你说过,你不会来了。”
温雅艰难的抬头,被冻得吸了吸鼻子,巴眨着大眼睛朝薄雾里的攸宁道君看去,这一看不得了……温雅差点一口气没接上,一下就咳了起来。
攸宁道君穿着内衬的雪白衣衫,十分贴身,长衫将他的腰线完美的展现出来,还有些湿气的衣服更是轻轻的贴在了肌肤之上。
更要命的是,一直以来穿得十分端正的攸宁道君,应该是没来得及套上外袍,这内衫也没有拉好,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还带着冰寒水珠的白玉一般的肌肤。
那锁骨隐隐在衣衫的遮挡之下,还闪动着水珠的光泽。
攸宁道君的衣衫一直是层层叠叠,特别是衣领处……那衣领一层叠一层,端得是无比紧密,加上本身高不可攀的清冷气质,所以显得十分禁欲。
所以一个禁欲的人,突然敞开了衣领,哪怕只是一点点,那冲击不可谓不大。
温雅忙捂住了鼻子和嘴,连忙把视线往上移。
只看攸宁道君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波澜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平日里端端正正的玉冠也不见了,那一头青丝被打湿了,披散在肩头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湿法贴着他的腰背,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微微结了冰霜,散在眼前,挡住了几丝眼中的淡漠和冷凝。
最要命的是,攸宁道君微微的垂着的眼,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也结了点点霜花,将整个人称得越发冰清玉洁……
温雅捂住了眼睛,呜咽道:“道君饶命,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攸宁道君皱了皱眉头,“不知所谓。”
说罢,长腿跨过温雅的身边,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温雅泪目,道君的脾气简直太好了!这都不会生气?还是他又没认出她来?
温雅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冻僵的身体,一点点的爬了出去,待出了寒潭石室,身上灵力运转才一点点的恢复了,祛除了身上的寒气,手脚终于能行动自如,温雅忙爬了起来。
攸宁道君已经霸占了唯一的一个蒲团,闭上眼开始打坐,不过一会儿,他的头上就隐隐发出了一丝白烟。
然后身上的寒气瞬间就被驱散了,头发也干了,顺滑的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十分服帖柔软,像是一匹黑色的绸缎一样,闪着光泽。
羡慕嫉妒恨哦……为什么攸宁道君不论做什么看起来都那么清冷孤傲,高高在上不容亵渎,就是神仙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温雅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挪了过去,不由得疑惑的道:“道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明明自己都坐在这里了,这道君还没事人一样的进去洗澡,那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吧?
是道君的无情道又精益了?所以之前还会皱眉生气的他,如今已经连这个都看开了啊?
“三日。”攸宁道君睁开了平静无波的眼,看了温雅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挪到了那一副字上,“在寒潭底。”
温雅觉得自己要吐血,感情是误会人家了。
没事跑寒潭底三天……没冻成大冰坨子啊?
难怪之前她用神识扫了一下,都没感应到有人,那寒潭水不是她这个修为可以触碰的,所以神识也无法探知。
温雅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攸宁道君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靠太近,就远远的坐在墙角,抱住膝盖,小声道:“道君,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了?”
她真的很好奇,攸宁道君这种脸盲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这次攸宁道君睁开眼睛,很仔细的将温雅从头到脚看了三遍,被这种没有丝毫感情的冷漠眼神看着,温雅只觉得浑身都冷,瑟瑟发抖。
“眼熟。”最后攸宁道君缓缓的得出了结论。
“你这脸盲,也太厉害了……”温雅心底复杂难言。
但是想想,这样也好,自己和攸宁道君都这样牵扯在一起了,他还是连人都记不住,所以证明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和攸宁道君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
“我知道有人进过我的法域。”攸宁道君淡淡的道:“是你吧?”
温雅忙点了点头。
“你说过不来了。”攸宁道君幽幽一叹,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温雅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斥责。
你这个不讲信用的人!
温雅苦哈哈的抱住了腿,卷成一团:“我真的很努力了,这不是……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要怪就怪天道规则吧。
攸宁道君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还是根本也不在意,只是幽幽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温雅也就不再打扰他了,百般无聊的坐在了原地,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看看……闭目打坐一会儿,觉得无法静心,思绪很烦乱,不知道萧冕为什么不顾她的反对,竟然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以前的萧冕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不顾她的意愿的。
哪怕他长大后确实强势了很多,但是温雅知道……他也只是摆摆威风而已,从没有过真的要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情的心。
温雅闭上了眼睛,心里到底是有些苦涩,想来……还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两人之间不复往日的默契和信任了吧?
攸宁道君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萧冕的心里,温雅知道他很在意,但是这件事情却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甚至若是让他知道了她和攸宁道君这样莫名其妙的姻缘,恐怕事情会更糟糕。
因为这事情都没解决清楚,突然温时蕴又跳了出来,虽然她将温家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但是萧冕的心里……难道就不在意了吗?
事情发生了才解释,和自己主动交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温雅幽幽的叹了口气,特别那天……温时蕴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萧冕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这一个多月来,温雅几乎什么都顺着萧冕了。
哪怕他真的不懂什么是双修,如果温雅强势拒绝的话,他也不会怎样……可是在这个关头,温雅到底是不忍心了。
只希望这一个月来,温雅有求必应,那么配合那么柔顺,能让萧冕的心里安稳一些吧?
温雅实在坐不住,因为在攸宁道君面前,看着他那十分端正挺直的背,温雅就觉得腰疼……
于是还是放弃打坐,抱着膝盖坐在原地,盯着地板发呆。
呃,攸宁道君实在太冷淡了,看看这石室,什么都没有,真的是十分的清冷啊,坐在里面都觉得十分孤单。
好歹是自己的私人空间啊,不说弄得富丽堂皇的,起码有点花花草草的也多点活力啊?
温雅盯着石室的地面,想着……要是开几朵小花就好了。
然后石板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灵力的微微波动,一根嫩芽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从石头上生长了出来。
温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停的碎碎念道:“是小花,小花小花……”
然后在温雅的期待之中,那嫩芽慢慢生长,花苞隐隐成型,然后‘啵’的一声,绽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很简单的花,就是路边十分常见的小野花,五瓣白色花瓣,黄色的蕊,在石板上翘着小脑袋,伸着两片小叶子,十分可爱。
原来攸宁道君的法域里,还可以这样啊?
温雅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蹲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板,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在她强烈的期盼里开了起来。
然后温雅的碎碎念也一直没停:“粉色粉色,黄色……黄色!哈哈,再来再来,开个红的,红的!”
“玫瑰有没有?来朵玫瑰……等我想想,玫瑰的样子……”
温雅玩得不亦乐乎,什么烦恼,什么萧冕,什么攸宁道君,完全抛在了脑后。
攸宁道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又平和了下来……然后又皱了皱,反反复复好几次,但是轻轻闭着眼睛的脸上也还是没有丝毫表情。
最终,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温雅的身边已经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她那一片和攸宁道君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两个人在的不是一个世界。
而她正努力的捏着拳头,憋得脸颊通红,使劲的道:“玫瑰!玫瑰!玫瑰!”
攸宁道君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一朵艳红的玫瑰在温雅的努力下终于‘啵’的一声开了出来,在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野花里,显得那么特立独行,一枝独秀!
“哇哦!是玫瑰,竟然成功了,哈哈哈哈……”温雅一下跳了起来,举着双手欢呼了一声。
玫瑰这种花,俗是俗了点,但是温雅是个死宅,知道的花品种其实不多,所以一般脑袋里跳出来的就是这种十分常见,又有特别意义的花了。
这个世界,温雅因为炼丹和常给系统换积分的原因,认识了很多灵花灵草,野花她也采过不少,所以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玫瑰的。
所以此刻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还是自己变出来的,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十分开心。
只是一时开心过头,都差点忘了自己在哪,跳起来欢呼过后,才看到攸宁道君看着她……眼神很冷,没有半点表情。
一个人就算再俊美,冷不防的看到他用这种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神看着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温雅就吓了一跳,然后将手放好,十分尴尬的又坐了回去,小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吵了。”
然后攸宁道君也不说话,眼神幽幽的又转向了那一群小花。
温雅以为他不喜欢,而且自己得意忘形,把别人的地方搞得花花绿绿的,真的十分冒犯,而且这种五颜六色的花群,跟攸宁道君的气质十分不配……
“我这就撤了,这就撤……”温雅忙挥手,想将这些小花都变没了。
但是她发现……不好使了,这些小花顽强的盛开着,没有一丝要回去的意思……
“好玩?”攸宁道君十分不解,小花小草的不是到处都是吗?
“一点点,一点点。”温雅一边尴尬的笑,一边凝聚精神力去修改规则之力,要把这些花都缩回去,但是还是没用,让她十分着急。
“竟然进来了,便是你的因果,不要浪费了机会修行。”攸宁道君似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
手一点,在身边化出来一个蒲团,看向了温雅。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温雅十分拘谨的站起来,小心翼翼